揭開完顏古墓之謎

一座獨特的山峰下聚居著一批沉默的村民，八百年悠悠歷史長河中，他們靜靜地執著地守護著一座神秘莫測的古墓，墓主何許人也？眾說紛紜，迷霧朦朧。

甘肅涇川縣在金朝大定時為安定郡，安定這是個具有顯明征服者以勝利而自詡的古地名。八百余年前宋金之間在這個地區曾發生過征服與反征服的激烈爭戰的古戰場。歷時三十余載，最后以四太子完顏宗弼，金兀術為統帥的金軍取勝。

你從古戰場西北方向看去，完顏村境內有幾座形似饃頭狀的山巔相連，直豎天邊。這就是奇特的“九頂梅花山”、“十二朵連環巔”，說它奇特并不是因為此山層巒疊嶂，或山勢險峻，而是它蜿蜒起伏，九曲連環，俯視山顛恰似一朵盛開的梅花，更為特別之處是凄涼而悲狀的傳說故事中的“九頂梅花山”，件件與完顏家族戚戚相關，事事引人入神。據說：九頂梅花山是金兀術三妹白花公主坐化于此，后人稱為“圣母娘娘”因她德高望眾，后裔們與完顏東溝上修建“圣母娘娘”廟一座為精神依托，世代香煙未斷敬奉至今，以保佑弟子平安吉祥。

山下分東、西兩個坪，分別有兩座蒙罩一層神秘面紗的古王陵墓。東溝坪上有金兀術之子完顏亨墓稱“芮王墳”，縣志稱“韓王墳”。西溝坪上是明太祖朱元璋第二十子朱松死后封為韓王也葬于此坪，兩座墓前后相隔二百多年，人們慣稱“王子墓”，看來此坪確為一方龍脈風水寶地，兩朝代兩位韓王皆先后葬于“九頂梅花山”下，是一種偶然巧合或是人為爭占龍脈風水，難以說清。

盡管在歷史變遷中人們出于良好的愿望和民族感情，對金兀術存有某些誤解或偏見，然而歷史證明，完顏阿骨達的四太子金兀術父子南征北戰為金王朝立下赫赫戰功，才勇過人戰績顯赫，金熙宗時封為芮王，皇統九年（１１５４年）海陵王完顏亮弒熙宗后自立稱帝，大殺重臣培植親信。而亨曾與海陵同在父金兀術帳前奉職，為兄弟加戰友關系，海陵深知亨才勇過人，即拉攏又提防。亨因性耿直，喜自負，難以識破群臣關系突變后權利之爭的險惡，如海陵賜亨良弓，應以臣禮感恩受賜，亨卻推辭“所賜弓，弱不可用”，與海陵“擊鞠”時竟忘呼所以，大顯威武使海陵當眾出丑。出獵中遇一群野獵，海陵屢射不中，而亨執鐵鏈遠擊豬腹中。亨不懂為臣之道，不會拍馬奉承。海陵歷來殘忍成性，熙宗以太祖嫡孫嗣位后，海陵認為其父宗干為太祖長子，作為長孫未能嗣位憤憤不平，現雖已弒熙宗自立皇位，心中還是很不踏實，亨的才勇加以其父威望對海陵構成威懾，難以己用心有余悸，借故將亨調任真定尹（現河北正定）其家奴告發亨與衛士謀反，雖查無證據但增加了海陵的疑心，便調亨任廣寧尹并派親信李老僧暗中收羅編造罪狀以便殺掉亨。完顏亨的家奴名六斥與亨侍妾私通，亨知道后說：“必殺此奴”，六斥誣陷亨要剌殺海陵；誣告亨譏笑海陵不識良馬；還告亨曾說：“重臣徒單阿里出虎有貸死誓卷不應殺”三條，捕亨審訊，亨不服無法定罪。金貞元二年（１１５４年）派李老僧夜入亨囚室“使人蹴其陰殺之”。正隆六年（１１６１年）海陵又殺亨妃徒單氏、次妃大氏及子羊蹄三人。同年海陵也遇弒，世宗即位，金世宗大定初年追復亨官爵進封為韓王，大定十七年（１１７７年）改葬完顏亨及其妻子。

葬于何地？還是沿這座山巔這批村民，揭開迷霧來尋覓。完顏東溝坪有“芮王嘴”“芮王坪”坪正中有一處為“碑子墳”的墓地，上世紀末墓地中石碑、石馬、石獅、石柱滿地，氣勢宏大，但墓碑上無任何文字記載，完顏家族人們世代相傳虔誠地敬奉守護，誰也不說墓主姓名，守口如瓶。這正是完顏亨“芮王”被殘遭殺害，后雖追復，但當時內部爭權奪利互相殘殺和對外戰爭連綿。芮王陵為無名氏的“碑子墳”順理成章。那么完顏亨于１１５４年被害于廣寧，現錦州北鎮，距安定千里之遙，緣何葬于安定？當時北有蒙古、西夏，南與南宋仍有戰爭，安定郡較為平安，并有金兀術父子舊部和亨的母親，妻子的徒單氏，他們在平涼還有很大勢力將芮王遷葬于“九頂梅花山”下為上策。

清光緒三十三年，涇州知州張元潺著《涇州鄉土志》載：“完顏氏相傳為大金國后裔。承麟帝為元所滅，其后裔遁于安定，成為涇州土著。”這記載了１２３４年大金國蔡城失陷，完顏承麟是受命于朝廷，成為中國歷史上只當了一天皇帝的帝王，元滅金后戰死于汝水，由親臣家族，如完顏承輝等重臣護送至安定，葬于城東涇河、沅河交匯處的簸箕掌。承麟為何要葬于安定？因七十年前曾有祖墓在涇州，是金兀術盤踞多年的地域，從此便有了新的王陵墓，完顏家族對“芮王”陵墓只隱慝地守護，不敢明目張膽祭奠。有了承麟墳墓，每逢年節，由族胞推舉的“墳頭”殺豬宰羊率全族老幼公開上墳祭祀，然后將肉分成份子給各家各戶。全族還敬一幅上有阿骨達，下至承麟及承輝的影像先人神畫，以“皇神”叩拜至今。左右鄰居村民也心照不宣，誰也不提金兀術，不唱不聽“岳飛大戰金兀術”之類曲藝戲文。

清朝建立后對這批守陵的完顏氏給予全面優慰，修復廟宇，封建墳地，縣城修造青磚瓦兩層樓房院子幾處，稱為營門一條街道（現郵電大樓處），專供保存各地運來的文書檔案讀書畫卷，推薦選取官員，據《涇州志》載清乾隆道光年間完顏氏曾推出四名武舉人與一名大學士（拔貢），同治年間有孝子與節婦記載。

元滅金后，對女真人有“唯完顏一族不赦”的土政策，只有守陵人才能保全完顏姓氏，這批女真人又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而是敗兵之將，皇家后裔，由貴族到平民，只有與當地人互通婚煙，相互取長補短長期相處磨合，過渡為當地土著人，否則必然要隱名改姓，如平涼峽門甲積峪有批回民死后冠完顏姓氏。完顏家族守陵人現已繁衍生息發展有六千多人口，守護了一代王陵古墓，古墓承救了他的后裔，歷史便如此周而復始，忽明忽暗的總歸要昭示出它本來真實面貌。

〔責任編輯叢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