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戰爭全面爆發之初,國內形勢日趨緊張,各種報紙上的訂婚啟事和結婚啟事卻數量大增。下表統計了1937年6月一1937年12月《中央日報》、《大公報》、《申報》訂婚、結婚啟事數量(條):

從以上的數據可以看出,“七七”事變的次月,《中央日報》、《大公報》、《申報》的訂婚、結婚啟事數量即有所增加,在10月份達到了285條,是6月份36條的7.9倍。從11月份開始,訂婚、結婚啟事的數量呈下降趨勢,12月降到117條,但仍比6月份多3.3倍。
至于1938年1月和2月,《大公報》則分載婚啟89條和54條;1945年7月和8月,婚啟增至169條和192條。
抗戰之初,在訂婚啟事和結婚啟事中出現了“非常時期”、“國難”、“抗敵”、“抗戰”、“全面抗戰期間”等與時事有關的詞語。有此類語意的訂婚、結婚啟事在1937年7月一12月的《中央日報》全部443條訂婚啟事和結婚啟事中,達313條,占70.7%;在《申報》的408條中有291條,占71.3%;在《大公報》的126條中有87條,占69%。而且,這些與時事有關的詞語是日趨嚴峻的,先后經歷了一個由無時事用詞到“局勢緊張”(最早在1937年7月25日出現于《中央日報》)、“國難”(最早在1937年7月26日出現于《中央日報》)、“非常時期”(最早在1937年8月22日出現于《中央日報》),再到“抗敵”、“抗戰期間”(最早在1937年9月19日出現于《申報》),直至“全面抗戰期間”(最早在1937年11月15出現于《中央日報》)的遞進過程。顯然,這種訂婚、結婚啟事是抗日戰爭時期所特有的,見證了國難下中國人婚俗的變遷和蕓蕓眾生的憂國憂民情愫。
戰爭的降臨,使得許多青年被迫盡快訂婚或結婚,以共同應對已經或者即將到來的災難。徐保嶺和張守珍在結婚啟事中稱:“即日起在漢共同生活,迨大局平定舉行婚禮,特此登報聲明”。陳長松和韓肇宏于1937年8月30日結婚后,就只在9月1日刊登結婚啟事,“謹此敬告親友?!边@樣的婚啟可以看出國難之際訂婚、結婚之人的急切心理,這也是抗戰中的國人有限的應對措施之一。
戰爭形勢的日趨緊張,迫使當時想盡快結婚、訂婚的人們儀式盡量簡化,甚至不舉辦任何儀式而在報上刊登訂婚、結婚啟事,“恕不另柬”或“均不另柬”。蕭冠濤和楊惠華的結婚啟事寫道:“值茲時局緊張,各知好戚友均不另柬,幸乞鑒諒”。項得輝和張宏業為兒子項瑞麟和女兒張一志的訂婚刊登啟事時寫道:“值此國難嚴重,一切從簡,特此敬達,諸親友恕不另柬”。孟昭瓚和陳端的結婚啟事說:“最近各方親友住址諸多移動未能一一柬達,謹登報奉告”。陳素魂和謝錦濤的結婚啟事說:“值此國難方殷,一切從簡,恐親友未克周知特此奉告”。
我們還注意到,當時的訂婚、結婚啟事還反映出面對日寇侵略,國人不屈不撓的抗戰熱情。
1937年10月10日《申報》有一則啟事:“敬請結婚之家注意:‘值此國難嚴重,各處被敵之大炮飛機轟炸。隆隆前線,忠勇將士抗敵衛國、血戰疆場、出生入死、護國救亡。奉勸結婚之家應少做一件衣、少備一席酒、節省一切糜費,購買救國公債或制棉背衣慰勞前方將士及救濟無食無衣之難民或各處慈善事業。無論多少,多多益善,則有益于國家也。心余人敬勸?!瓘目箲鸪跗?1937年7月-12月)的訂婚啟事和結婚啟事來看,廣大的“結婚之家”也確實這樣做了。這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
一、一般較注重節儉
這一時期的結婚、訂婚啟事中,大多數都有“從簡”兩個字。例如方贊蓀和毛云芬的結婚啟事寫道:“際此國難嚴重,一切從簡,恕不柬邀,希諸親友諒鑒?!痹偃鐪匦埏w和伍鏡泉在長子復和長女賜金的結婚啟事中說:“時值抗敵期間,儀式從簡,謹敬告,各親友恕不另柬?!憋@然,這是與抗戰歲月的艱苦環境相適應的。
二、能用實際行動支援抗戰
許多“結婚之家”更注重用實際行動去支援抗戰。例如,杜文庵和王天亢在兒女的訂婚啟事中強調:“國難期間省略浮文,謹以筵資移充救國捐,特此敬告親友,諸維亮察?!?937年8月10日的一則訂婚啟事中,則有“國難期間省略浮文,謹以筵資充救國捐,特此敬告親友,并望海內外同志凡遇喜慶等事一致采用此法,所集當不在少數,諸祈,公鑒”的內容。
總之,在抗戰初期的特殊情勢下,中國老百姓的訂婚啟事和結婚啟事,是當時人們愛國抗日精神的具體體現。作為一種信息傳播方式,這類婚啟促使更多人去不忘國恥,不忘報國,克勤克儉,同仇敵愾,用實際行動支援抗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