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形有聲 神形兼備

紀錄片是記錄客觀存在的一種影視藝術形式，在遵循真實性原則的同時，要對現實“創造性地解釋”，而這種“解釋”要靠電視語言來實現。電視語言是由畫面（圖像及文字）和言語（解說詞、同期聲語言）兩大表達體系構成的。

畫面語言是組成紀錄片的基本要素。畫面有很強的視覺說服力，在紀錄片節目中占據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但畫面對過去的事情、未來的遠景及事情發生的“何時、何地、何人、何事、為何”等問題是無法表達完善的，為此就必須借助于語言文字。語言文字可以豐富、充實、深化畫面，對畫面起“畫龍點睛”的作用。

以《世界遺產——瀘沽湖》為例：

（畫面）清澈的湖水蕩漾著美麗的波紋，湖面映照著藍天白云。瀘沽湖四周美麗的景色。

（解說詞）瀘沽湖像一顆晶瑩的寶石，鑲嵌在滇西北高原的萬山叢中，摩梭少女悠揚的歌聲，宛如天樂在湖上空飄蕩。瀘沽湖面積約５０平方公里，整個湖泊南北長而東西窄，形如曲頸葫蘆，故名瀘沽湖。湖水清澈透明、波水瀲滟，未受任何污染，瀘沽湖四周山嶺岡巒，洲灣堤島或隱或現，湖中有５個全島，３個半島，都以女性名稱命名。

解說詞對瀘沽湖景色的解說，不是單純地重復畫面的內容，而是在有意識地突出其奇特、美麗的形象和“人類母系氏族的最后遺跡”這一特征。“湖中有５個全島，３個半島，都以女性名稱命名。”這句解說詞“畫龍點睛”，并為下文留下伏筆：

（畫面）陽光照耀的湖面，波光粼粼，浮光躍金。瀘沽湖上，美麗的摩梭少女搖劃著獨木舟。

（解說詞）瀘沽湖畔生活著１５０００個摩梭人，摩梭人是納西族的一支，至今保留著母系氏族的特點。瀘沽湖畔是人類母系氏族的最后遺跡，湖畔摩梭人盛行男不娶、女不嫁的阿夏婚，也稱“走婚”。目前摩梭人地區大部分摩梭人實行的是走婚，絕大多數家庭為母系大家庭。

這段解說詞則深化了瀘沽湖美麗的形象，畫面語言告訴觀眾，瀘沽湖不像滾滾長江那樣萬里追波，也不像滔滔黃河那樣千里飛瀑，它以女性的纖細、柔順、委婉、溫情，見證著“人類母系氏族的最后遺跡”。這里，僅有美的畫面是不夠的，必須通過含蓄而深刻的解說詞與畫面的結合才能使“世界遺產——瀘沽湖漂亮的湖面——美麗的摩梭少女——摩梭人的走婚”在觀眾的心中融為一個有機的整體。

運用畫面語言敘事、抒情、表意，是影視藝術區別于其他藝術的明顯特征。可以說，紀錄片的審美特征是“物質世界的再現”，其真實性和可信性是通過“還世界以純真的原貌”的記錄所表現出的“透明性”和“多義性”來實現的。

解說詞并不是要代替畫面語言，而是要補充畫面語言，使紀錄片畫面更充實、更完美。

以紀錄片《春之歌——風箏》為例：

（畫面）美麗的春天景色，五顏六色、樣式各異的風箏在藍天中飄飛。

（字幕）“草長鶯飛二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兒童散學歸來早，忙趁東風放紙鳶。”

（解說詞）紙鳶就是風箏，飄飛的風箏仿佛是第一個報春的精靈，遼闊的原野任它馳騁，蔚藍的蒼穹任它飛翔。它用舒展的翅膀、輕盈的舞姿在召喚，召喚大地深處泛起的新綠，召喚桃李枝頭爆開的嫣紅，召喚蜂飛蝶舞，召喚楊柳青青。

在這個例子中，我們可以看到，語言文字延伸了畫面，擴大了信息含量，補充了畫面不足，挖掘了畫面內涵，渲染了春的氣氛，提煉深化了紀錄片的主題——放飛風箏的孩子們的手中牽引著的是縷縷的情絲，而這縷縷的情絲正是人們對春天和生命的無限憧憬和眷戀。他們不僅僅是在放飛風箏，也是在放飛生命的春天。

電視語言文字要根據紀錄片的題材及所表達內容的不同，撰寫與之相適應的解說詞來提煉畫面表現的內容，引導觀眾的思路，調整觀眾的心理，從而使觀眾從電視紀錄片解說詞與畫面的自然、和諧、統一的完美結合中得到一種美好的享受。

以《世界遺產——西湖往事》為例：

（畫面）美麗的西湖景色。

（字幕）“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

（解說詞）“水光瀲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這是大文豪蘇東坡對西湖的評價；“山寺亭中尋桂子，郡亭枕上看潮頭。”這是白居易對西湖的追憶。西湖的特點正在于融自然風光與人文內涵于一體。這一池湖水，既裝點了杭州，滋養了文化，也豐富了尋常百姓的生活。

這個解說詞可以引導人們的思路，誘發人們的想象和聯想，更深刻地表達和深化紀錄片的主題。

紀錄片要加強文字語言的表現力，就要求編導有敏銳的洞察力，善于發現畫面和情節中最能感動人、最富有寓意的細節。遣詞造句要有豐富的想像力：或者依據經歷、體驗，與畫面的空間和時間發生對位式的聯系；或者誘導啟發觀眾的想像力和概括力，使畫面的含義獲得再次升華；或者根據畫面與文學語言在形象上的邏輯聯系，創造詞、畫交融的意境，彼此烘托、產生共鳴，從而在觀眾心靈的溝通中撞擊出思想的火花，拓展思維的空間。

《世界遺產——瀘沽湖》的編導在瀘沽湖畔認識了摩梭青年大狼，得知大狼娶了一位廣州女大學生海倫為妻。我們來看片子的結尾處編導是如何通過解說詞應用來深化主題的：

（畫面）美麗的瀘沽湖，湖面映照著藍天白云，動人的摩梭少女、英俊的少年。

（解說詞）從現代喧囂的都市來到這古老而原始的部落，在這里海倫將重新書寫她的人生。我們衷心地祝福這位傳奇女子與大狼這段美好的婚姻，也祝福這塊人類僅存的母系王國處女地，永葆她的安詳與寧靜，祝福這片土地上的美麗愛情生生不息。

這段解說詞很含蓄，但寓意卻非常深刻，讓人們對神奇的東方女兒國充滿無盡的遐想。

（作者單位：河南電視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