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山的召喚

當Allen和我返回加利福尼亞時，開始計劃我們的探險，希望攀上婆繆峰的西南壁，我們希望在這一高度盡可能多地使用自由攀登技術。我們預期這將是一次優勝美地山谷式的攀登，但比那里還高3200米。這個山峰沒有雪和冰，令人驚奇，似乎周圍的群山擋住了大雨和降雪。山峰各個山壁如此陡峭，以至于降雪根本無法堆積下來。

1982年9月，Allen和我開始和中國登山協會協商攀登婆繆峰的事宜，我們著手組建攀登隊伍。除了Allen和我，最后決定的隊員還有Eric Pealman、Brock Wagstaff、Bob Schneider、Bill Lahr、Pete White和可以講中文的Peter Klida，他作我們的大本營協調官。由于核心成員都是強壯的優勝美地攀登者，我們希望使用EB、Fires或者類似的攀巖鞋攀登整條線路，盡可能高地固定路線繩后登頂。路繩固定在路線上使隊伍可以接近那些有攝影價值的巖壁，實際在巖壁上，由于花崗巖易碎的特性，我們嚴重依賴帶去的40個機械塞和一些巖塞。整條路線上打了少量巖錐和巖塞，當需要設置錨點和固定繩索時，我們用膨脹釘替換機械塞。登頂后，我們計劃第二天再攀登一次拍電影，以完成一個高質量的16毫米登山影片。影片主要由Pete White和Eric Perlman拍攝，Pete White有豐富的高山攀登攝影經驗，Eric Perlman是多年的電影攝制者。

Perlman橫渡

我們在北京集合，16個成員中大多數屬于美國高山俱樂部（American Alpine Club），他們想要嘗試四姑娘山地區其他的未登峰。在北京與成都的登協組織的歡迎宴會后，我們在聯絡官張繼躍、翻譯羅大力和廚師姚廣成的陪同下出發了。

第一晚住在“臥龍”，這是世界知名的大熊貓保護區。由于沒有參觀熊貓的許可，我們被禁止拍攝大熊貓，甚至看看也不行。第二天，越過海拔4400米的巴朗山口進入阿壩藏族自治州。四姑娘山和婆繆峰所在的山谷與藏文化有著很強的聯系，雖然今天在地理上不再是西藏自治區的一部分。在巴朗山口，我們第一次看到了婆繆峰及其西南壁。它看起來令人敬畏，比我們預期的陡峭多了。

來到風景如畫的藏族村莊，我們把裝備載上22頭牦牛，由七個人帶著進山了。兩天后我們在海拔3800米的草地設立了大本營，這里在西南壁下面，接近樹木生長線。為了接近主山壁，我們必須突破兩個懸崖地帶。Eric Perlman發現了一個長有很多植物的斜的橫渡，它引領向草坡，一直延伸到第二個懸崖地帶。我們在這個橫渡的三個短繩段上固定了路繩。在草坡的頂端4300米處挖了一個平臺建C1營地，此時我們離開舊金山已經九天了。

第二天是10月4日，Allen Steck和Eric Perlman領攀到第二個懸崖地帶，而其他人從“Perlman橫渡”往C1吊運物資。Peter Klida在這里往C1營地或者接近C1的位置運送了四次沉重的物資。Allen和Eric所遇到的巖石很難，是摩擦面的花崗巖，經常有無法設保護的難度高達5.7的地段，我們在這個懸崖地帶用膨脹栓做錨點固定了240米路繩。這一天的晚些時候，Eric到達了位于4600米的C2營地，這個天然平臺被西南壁的左側所環繞，周期性從山壁墜落的眾多石頭也打不到那里。

Vaill補丁

10月5日，四頂帳篷在C2營地建立。下午，Brock Wagstaff和Bob Schneider開始攀登主山壁。他們完成了頭兩個繩距，到達了位于山壁中央的一個淺堤，就在“Vaill補丁”的正上方。“Vaill補丁”是我在1981年的偵察中看到的一塊永久的冰雪地帶。

10月6日是我們這次遠征中所遇到的僅有的兩個壞天氣之一。即使在這樣惡劣的天氣中，Brock Wagstaff、Bob Schneider和Eric Perlman也將線路繼續向上推進，直到下午開始下雪。

Brock領攀第三個繩距（5.8）到一個明顯的、充滿巨大石英晶體和被苔蘚染成紅色的洞。Eric攀登了從洞出來向上的第四個繩距，上到一個橘紅色的堤，越過兩個小屋檐，然后向上四米到達一個小平臺。設置了一個膨脹栓作保護后，他繼續向上，就在一個白堤上面，他到達了一個大斜屋檐。他放了一個機械塞，利用巖壁上的小點和巖面移動技術，爬出來翻過屋檐（5.10A）。他又攀登了六米到達一個懸掛錨點。Brock清理了這一段，又領攀了12米到達一個大平臺。雪越下越大，他們打了兩個膨脹栓，固定好繩子，然后下降回到C2營地。

攀登了望塔

10月7日，七名隊員已經進駐C2。Bob和Brock拉上升器爬到前一天的高點，一直沿巖壁把線路繼續向上推進到了一個有夾角的顯著的難點底部，這個難點被稱為“了望塔”，從這里向上18米就可以到達頂峰。在這個巖壁中部的攀登難度不是均勻的，有覆蓋著松動石頭的四級平臺，間或也有5.9或5.10難度的不長的路段。我們其他人一整天的時間都在拍攝巖壁上低的部分。

10月8日的天氣非常晴朗溫暖，是高海拔自由攀登的完美天氣。Eric Perlman和Bill Lahr于中午攀登到高點。在從碎石遍布的平臺偵察了“了望塔”的底部后，他們決定將夾角部分左面30米處一些不連續的裂縫系統連接起來，以繞過“了望塔”的底部。

Eric領攀了費力的需要作出手指鎖定（fingerlock）與layback動作的部分，這一段有時有松動的石頭，還有一段約兩米的令人緊張的橫渡，這個橫渡后來被證明沒必要，落石的危險極大。第二段需要做更多5.9的layback動作、脹指動作。這一段松石頭環繞，還有一小段擺蕩，隨后回到那個巨型“了望塔”的夾角。一段不長但困難的5.9的線路直接通向那個夾角，在這里，Eric用光了所有小機械塞。看到天色已晚，Allen和Bill拉上升器爬到Eric后面輪流作保護。

第四段是這次攀登中最難的一段，包含了5.10c的仰角，需要做出渡過小片、脹指、指尖layback動作。領攀第五段到一個短layback，進入到一個凹陷處。第六段是嚴酷的，因為一大塊和很多小塊卡在裂縫中的巖石不穩定地放在那里，當你用手掌根部敲擊它時，發現它后面是空的，它們在攀登路線上構成了一大塊天花板。Bill使用上升器爬上去，在凹陷處的保護下設好他的確保，此時Allen藏在一個繩距下面的仰角巖壁下，以保護自己不被落石砸到。Eric從僅有的明顯的通路領攀上去，小心翼翼分配他的體重，以避免裂縫中的石頭滑動。他抓住一塊小的松動的石頭，然后又用它作為踏腳點，小心翼翼地領攀過這個天花板。那塊小松石沒有掉，這一段5.9的路線上的其他部分就是脹拳頭和脹指動作了。最后一段有一個5.8的動作，轉到一個大石頭煙囪，之后是一段摩擦面通向頂峰的肩部。

偉大的登頂

下午5∶40，Eric越過頂峰山脊消失了，在繩子打了結攀上最后十多米到達頂峰。婆繆峰的頂部是一個45米長的刃脊。最高的柱子有大約三米高、兩米寬，緊挨著西南壁。Bill Lahr和Allen Steck也開始登上狹窄的頂峰石柱。這是我們57歲的“精神領袖”Allen Steck引人注目的偉大成就。四姑娘山的主峰在東邊聳立起來，像一個不吉祥的陰影，一波一波接連不斷的山峰向西方伸展開去。微風吹拂，空氣涼爽，而陽光溫暖，但只有幾分鐘的日照時間了。

當他們在漸漸落下的夜幕中下降的時候，月光依稀，我們在C2還是可以隱隱看到山壁。不時有巖石在我們平臺后面的巖壁上呼嘯著落下，Pete White瞥見一塊石頭擊中并穿過我們的帳篷。一個半小時以后，Bill Lahr到達“Vaill補丁”，到8∶30， Eric Perlman和Allen Steck都返回了C2營地。

第二天，10月9日，我們的遠征計劃本來是其他人登頂并拍攝最后難點的一段。Brock Wagstaff和Bob Schneider在早上攀上固定路繩，Pete White帶著拍攝器材緊隨其后。Pete在過去幾天中都有高山反應，但他在那一天完美無缺地完成了任務。一大塊落石從恰恰就在Perlman、Lahr和Allen上面的頂峰一段急飛下來，當時他們正在“Vaill補丁”上的前兩段重新領攀并攝影。幸運的是沒有人被擊中，他們很快落荒而逃了。

大約下午4∶00，Brock Wagstaff、Bob Schneider和Pete White在拍攝完難點一段后到達頂峰。在頂峰的一塊大石頭下面，他們留下了一個杰克·丹尼瓶子，里面有全體隊員簽名的旗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