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間別著簽字筆,從天而降到豪華賓館,上下山時在滑竿上酣然入睡,這是款爺的旅行方式。
而花最少的錢,走最多的路,卻是戶外游子一直秉持的好作風。
想去的地方還很遠,想要的裝備還很多,一生要花的錢還漫長無盡。
那么節省地走吧,走吧,去走出個自己的便宜江湖。
省錢不省吃
雖然作為一頭驢,背負能力強,可以馱著口糧上路,但是這并不等于說不可以去嘗別處的花花草草。不同的山水孕育不同的飯菜,旅行對于行者最重要的誘惑除了山水,就是美食了。
最省錢的食物當然是不要錢的那種。走在山西的野長城邊上,常常可以邂逅橙黃或者鮮紅的沙棘。沙棘樹都不高,無人的曠野中,它們自在生長,通常枝條繁茂,每根枝條都綴滿了沙棘果。一口下去,能夠嘬了滿口的沙棘,大概七八顆吧,那酸酸的汁水沿著柔軟的舌頭滑進喉嚨,解渴又提神。我們幾個一頭扎進沙棘樹叢,忙不迭地埋頭在沙棘里吃,一邊兒吃一邊兒還想表達狂喜的心情,于是灌木林里便響起了各種類似狗狗們獲得肉骨頭時興奮的嗚咽。八個人紛紛對別人說別吃了,走吧!自己卻又埋在沙棘里不肯抬頭。互相拔來拔去,好不容易才把彼此拔離了沙棘樹,重新回到前進的事業上來。個個瞧瞧,吃起免費的午餐來,誰都不會心慈手軟。

如果行走在“人世”間,免費的午餐就來得不那么容易了。不過憑著我這騙死人不償命、天生父母給的善良臉孔,我還是蹭到過不少免費特色家常菜的。當然前提是得遇到好客的主人,所謂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實在逃不脫掏錢的命運,又抗拒不了美食的誘惑,我還有第三套解決方案:無孔不入地省、省、省!服務員問我要什么茶水,我是這樣回答的:免費的茶有么?服務員有點晴轉多云,答曰沒有。我基本上不會等她話音落地(不要給對方喘息的機會!),馬上問:白開水有么?多云轉陰的服務員99.9%會把一杯燙死牛的開水扔在我面前。行了,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就不投訴她的態度問題了。一杯白開水,足夠解渴并且漱口了,多好。
當菜單上美食眾多、個個都想嘗一筷子的時候,千萬要按緊錢包。本人實踐出真知,發明了一舉數雕的辦法,免費送予諸君,代價是以后吃到什么好的叫我一聲就行:邀請人AA制共進午餐、晚餐和宵夜并且包辦他們的點單,這樣就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想吃的東西安插到每個人名下,而等食物上桌以后,還可以打著關心他們的旗號替他們一一嘗了味道。這樣做的好處除了一頓=n頓以外,還可以把你吃的口口白食分攤到每個人頭上,在AA制的光輝照耀下理直氣壯地“人間蒸發”了。
省錢不省吃百試不爽的補充規則如下:不進豪華飯店(省裝潢費);不點家常菜(吃就要吃點特色);盡量用消毒筷子(最好隨身自帶筷子);仔細核對帳單(茶水、紙巾是否收費應提前問好)。要問省下來的錢做什么用?那還用說,當然是拿來吃更多的特色食品啦!
錢無絕人之路銀翹
乘坐公交車乃是行走江湖的第一大法寶。即使在國外,我也愛公交依舊,對出租車敬而遠之,一次省個10塊、20塊看似不多,可架不住積少成多、集腋成裘。而且對我們背包族來說,看風景只是旅行的一部分,更有意義的是了解世界,體驗在別處生活,而公交車正是深入到當地人中看人間萬象的好方式。
那年在尼泊爾,從加德滿都去NAGARKOT,距離有幾十公里,我們三個MM癡心不改,背著大包直奔加都的公交車站。那種LOCAL BUS幾乎都是清一色的奔馳標志,但車廂內被改造得異常簡陋,和中國70年代的公交車差不多。車票非常便宜,只有10個盧比,相當于一塊一毛錢人民幣。車上坐的都是當地最普通的百姓,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熙熙攘攘,我們看他們新鮮,他們看我們稀罕。一上車就開始用有限的英語和他們聊天,混熟了就拿出相機給他們拍照。中途上來兩個巴德崗中學的男學生,其中一個叫BAN的把我驚呆了,還以為到了米蘭的T臺上,男模般的身材和英俊的面孔,名副其實的“尼泊爾第一帥哥”,就像一件藝術品。他們主修英語專業,交流起來得心應手,美色當前,弄得我們有點樂不可支,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只恨太短!乘公交車又省錢,又可以和當地人近距離接觸,還能看到帥哥靚仔,一舉三得,傻子才不為!
“11路”是公交法寶之外的一道秘笈,那就是用雙腳丈量土地。從加德滿都去帕坦老城很近,差不多五公里,完全可以步行過去,充分領略這個充滿宗教色彩和異域風情的城市。在向當地人問路的時候得到一位尼泊爾女學生的熱情指引,天真熱情的沙恭達羅把我們邀請到她家里去做客,臨走時還送給我兩只手鐲,塑料的,非常廉價,但對來我說卻異常珍貴。走在路上的樂趣并不僅在于看風景、看古跡、看景點,許多能讓人在多少年之后還回味的,是那些路上的人、路上的故事……所以,如果時間允許,盡可能多地走路,停停看看,和當地人一起靠在廟宇高塔下曬太陽;和路邊小店的店主聊天;和街頭圍追堵截的小商小販討價還價;感受那種在時光中慢慢變老的悠閑自在。還有什么比雙腳更放心、更廉價的交通工具呢?
不過,一旦離開城市,這公交法寶就失去靈光,尤其在荒郊野外少人煙的地界,連班車都成了孤獨求敗,遙遠的路途更讓“11路”力不從心。而這,也正是我獨步驢林、笑傲江湖、施展空手攔車之絕技的時候到了!
那年秋天獨上帕米爾高原,因為留戀慕士塔格峰冰雪的容顏,繞著喀拉庫里湖沒完沒了地轉啊轉,老鄉都有點著急了,說班車早走了,你怎么去喀什呢?我得意地笑了:俺有師傅的獨門絕技!一個玉樹臨風的女子站在路邊攔車,不出三輛,準能遇見仗劍行俠的武林高手。那天我那么好運氣地攔到一輛某電視連續劇的踩點車,兩個北京來的小伙子包了一輛桑塔納。先堆出一張善良無辜的笑臉,提出搭車的請求,緊接著表示愿意分攤車費。嘿嘿,先發制人這招狠啊,北京哥們兒個個都是惜香憐玉、俠肝義膽,哪有臉面承擔如此不義惡名?如若傳揚出去,今后在江湖上如何做人?
結果可想而知,不僅分文未取,還把我一直送到旅館樓下。正應了圣人的教誨:攔車有技巧,搭車請慎重。
擇居省錢,不省浪漫小今
戶外行者們一路上可以不假思索地同甘共苦、并肩同行、同吃同樂、求同存異,但惟獨需要猶豫或者尷尬一下的,就是“同居”。作出這樣決定的前提,除了不可抗的因素外,通常是為了節省一筆可觀的旅費,若計劃合理、安排妥當,在省錢之余還能收獲些許的浪漫。
驢友們也許對此顧忌甚少,畢竟一個行囊里就能背進了自己的蝸居、自己的天地、自己的流浪生活。若計算起旅途住宿成本的話,那么他們在這一項上的開支幾乎為零,而且在自己親手營造的這片“同居”空間里,能為行程本身增添不少的故事情節。
一次和三十多名背包客一起擠進江西婺源,我們先派出三兩名先遣隊員,不數幾張床、不論幾米鋪,自自然然地找到店家訂下兩間大房,再去可以隨意休閑的后院和屋頂進行巡視,還不等房東回過神兒來,就痛快地付過每間二十元的房費后算是成交,隨后我們大部隊搖搖擺擺地進駐。
“東屋GG,西屋MM!”在領隊神情自若地指揮下,只留房東在一邊納悶著。誰都知道一間屋子自然住不下幾十人,其實這付費的屋子,主要是存放行李和為實在不喜歡住帳篷的同行者們準備的。而在瘋玩過后很晚才回到旅店的我們,會立刻七手八腳地讓后院和屋頂開滿各式各樣的“帳篷花”。
如果嫌住帳篷省錢卻不省力,那么只好花些錢買輕閑了。遇到既想住酒店又想節省開支的情況,最好自己能夠準備些輕便、舒適的臥具,最常用的就是睡袋。
某個夏日我們一干驢友闖進平涼小城玩耍,由于耐不過世界杯的誘惑,只好放棄了經濟的帳篷,而選擇了裝有閉路電視的酒店。看球賽,本就是一件擠熱鬧的事兒,所以為了解決十幾口人的住宿兼娛樂問題,只好自由組合地開了兩間房。席夢思床板,可睡!床墊鋪在地上,可睡!自備睡袋滾于地毯,也可睡!……經過這番安排,大家依然能夠好夢連連,甚至在夢囈中還能繼續侃球。
用“蝸居”或“同居”的方法節省住宿開支,并不一定適用于所有情況,偶爾遇到男女落單,就需要團隊中的骨干力量出面平衡了。通常人數越多,采用“群居”手段節省住宿開支的方法越奏效。但在只身一人或者三兩成隊時,就需要另辟蹊徑了,例如在老鄉家靠拉家常借宿、在繁華都市找到含宿浴場、在廟宇廂房里將就蜷縮等等。無論如何,車到山前必有路、人在檐下能安身!
布衣也上路微瘋
曾記得看過別人寫的文章,里面印象最深的就是在拉薩的菜市場上,藏族大媽緩緩地走過,而她身后,昂首挺胸地站著一身沖鋒衣褲,登山大表、炫酷的墨鏡一個都沒少的人物,儼然像是外星來客,黑超特警。
身邊發燒裝備的朋友在我購買戶外衣物的時候曾對我說:“要買顏色鮮艷的。”但我出行后,卻往往發現衣著光鮮的我不經然的已經拉遠了與所去地方的距離,這仿佛決定了你是不折不扣的游客的命,當地人看你的眼神也總是異樣的感覺,而另一些穿著隨便的游客卻很快地就能和當地人打成一片,像兄弟一樣地蹲在村頭一起抽煙,一起聊天。
想想吧,即使我凌晨騎著租來的自行車流竄到一個人煙稀少的小鎮,本以為可以找到一個草堆發呆,還沒來得及微微一笑,卻驚見對面墻角已經蹲著兩個全副武裝的人,從那身專業打扮,我知道,他們,來自戶外。
城市是我們生活在其中的物質家園,而路上,卻寄托了我們的理想和靈魂。為了明白快樂的意義,并讓生活更加完整,我們作出自己的選擇,背上包就走。這是我們過去、現在,以及未來一成不變的態度,這是背包族的宣言。
去的地方越來越多,認識的戶外種群也越來越雜,背包也越來越大。可我卻想:到底是為了旅行的輕松,還是為了增加旅行的負擔?是為了增加旅行的樂趣,還是為了虛榮擺譜?我決定了,我可以沒有沖鋒衣、登山鞋,但我要擁有旅行,我不能沒有旅行。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我并不希望讓人們對那些荒蠻的景色,或者偏僻角落中生存的人抱有獵奇的想法,我只想讓更多的人知道,這個世界的差別有多么大,而我們自己是多么渺小。
出游不是參加時裝秀,低調一些,尤其是去那些經濟不發達、游客罕至的地區。穿得樸素一些,放松一些,多點微笑換來的或許是杯熱茶或是一段同行、一個故事、一晚安眠,那更是人和環境的融合。
省衣出行,用節省下來的體力多背些FB物資吧,用節省下來的體力笑得更燦爛些吧!用節省下來的體力走得更遠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