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主德輔—未來中國共產黨執政方式

［摘要］法主德輔是中國共產黨根據本國國情對執政理念的創新。本文研究不同時期中國共產黨的執政方式，進而指出法主德輔是中國共產黨執政方式發展的必然趨勢和結果。

［關鍵詞］中國共產黨執政方式依法執政以德輔政

本文通過探討不同時期中國共產黨實施不同執政方式的客觀原因，進而指明法主德輔是中國共產黨未來執政方式。

一、建國初黨的執政方式

現階段，黨的執政方式由人治向法治與德治結合轉變，這就提出一個問題：為什么建國初我們黨和國家沒有提出科學執政方式？

中國共產黨作為執政黨，面臨著采取何種執政方式的重大選擇，是實行依法治國，還是實行以黨治國？為加快實現中國的工業化和現代化，選擇的是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體制和高度集權的政治體制。這種體制，有助于集中各種資源，在短時期內迅速實現工業化。同時，在這種體制下，強勢的中央政權，只要實行和突出執政黨的“一元化領導”，就可以保證國家在經濟、政治和文化等領域工作的運行。客觀地說，人治的執政方式在建國初期是有利于政權鞏固的，即當時的經濟和政治體制是由我國當時的社會現實決定的。

中國共產黨面臨著在執政中采取何種社會調整方式的重要選擇：依法辦事、依靠黨的政策辦事？最后選擇了由依政策辦事向依法辦事的過渡。對此，彭真同志有過精辟的論述：“在戰爭時期，黨也好，軍隊也好，群眾也好，注意的是黨的政策。一件事情來了，老百姓總是問，這是不是黨的政策？”“那時，只能靠政策。當然，我們根據地的政權也有一些法，但有限，也很簡單。”^[２]（Ｐ３６１）“建國以后，我們有了全國性的政權，情況不同了，不講法制怎么行？要從依靠政策辦事，逐步過渡到不僅靠政策，還要建立、健全法制，依法辦事。”“但是，應該承認，長時期內我們對法制建設有時抓得緊，有時放松了，甚至丟掉了。”^[２]（Ｐ３６２）

從歷史根源看，中國經歷了幾千年的封建社會，留給我們的正如鄧小平指出“舊中國留給我們的封建專制傳統比較多，民主法制傳統很少。”^[３]（Ｐ３３２）“文化大革命”發生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長期封建專制主義在思想政治方面的遺毒仍然不是很容易肅清的，種種歷史原因又使我們沒有能把黨內民主和國家政治社會生活的民主加以制度化、法律化，或者雖然制定了法律，卻沒有應有的權威。這就提供了一種條件，使黨的權力過分集中于個人，黨內個人專斷和個人崇拜現象滋長起來，也就使黨和國家難于防止和制止‘文化大革命’的發動和發展。”^[４]（Ｐ１６０）

綜上所述，建國初主客觀條件決定了我們黨和國家不可能提出依法治國的執政方式。

二、現階段黨的執政方式

十六大報告指出：“按照總攬全局、協調各方的原則，規范黨委與人大、政府、政協以及人民團體的關系，支持人大依法履行國家權力機關的職能，經過法定程序，使黨的主張成為國家意志，使黨的組織推薦的人選成為國家政權機關的領導人員，并對他們進行監督；支持政府履行法定職能，依法行政；支持政協圍繞團結和民主兩大主題履行職能。”這就指明了黨依法執政的基本原則。

所謂依法執政，是指一個政黨依照憲法和法律規定的制度進入國家政權并在其中占據主導地位，依靠憲法和法律從事對全體社會成員發生約束性影響的國家政務管理活動。^[５]（Ｐ１）顯然，它的最基本要求首先是：執政黨要做到“到國家內部去執政，而不是在國家之外執政”。^[６]（Ｐ１０）即執政黨的重要成員依照法定的程序進入國家政權機關，通過法定的國家政權組織形式和法定國家權力運行方式進行執政活動，而不能是直接通過執政黨自身的組織形式和名義，或凌駕于國家政權機關之上，行使依法應由國家政權機關行使的職權。

（一）傳統執政方式的弊端。建國初，黨選擇了一種居于國家政權機關之上，直接要求和命令國家機關做出或不做出一定行為的“直接命令指揮型”執政方式，并在一定時期內或一定領域、地區內，畸變為“直接取代型”執政方式，即黨作為執政黨，其組織行政化，與國家政權機關合二為一，直接行使本應由國家機關行使的職能和公共權力。這種傳統執政方式的基本特點是：黨、國高度重合，以黨代政，黨政不分。黨直接指揮人大和一府兩院，公共權力的授予機制表面上是人大選舉而實際上是黨組織委任；在權力配置方面，橫向上，權力高度集中于黨委，集中于書記特別是第一書記。縱向上，權力高度集中于中央，中央的權力越來越高度集中于黨的最高領袖；在運作公共權力的方式上，基本上是黨管決策，政權機關負責實施，黨組織承擔和取代了政權機關的許多職能，國家機關成為各級黨委簡單的執行機構，有的職能虛化、萎縮，甚至停止運行；黨主要通過政策、意識形態和群眾運動進行社會動員、管理和控制，法律的作用非常有限，法律虛無主義盛行。

（二）傳統執政方式的現狀。改革以來，中國共產黨努力轉變執政方式，逐漸實施法主德輔的執政方式。但是，已成“政治慣例”的傳統執政方式，仍在一定程度上存在，甚至依然是一些黨政干部的主導性的政治思維。目前，從整體上看，一方面，由于早已明確了黨政分開、完善人大制度、加強民主與法治的政治體制改革思路并進行了若干嘗試，因此大大弱化了以黨代政、權力過分集中、國家權力機關職權不足、民主法治不健全的程度；另一方面，黨組織直接干預包辦政權機關具體事務，給各個國家政權機關下命令的做法，少數領導干部尤其是黨組織的“一把手”個人大權獨攬，凌駕于黨的組織、國家政權、法律之上的現象，在很多地方不同程度地存在。

（三）傳統執政方式成為無源之水。改革以來，以市場取向為主的經濟體制改革在逐步改變了中國傳統社會主義的經濟基礎，其主要標志是以市場經濟代替計劃經濟。這樣，計劃經濟下的執政方式就沒有了存在的基礎。隨著市場經濟體制的建立和完善，黨執政的經濟基礎正在發生重大變化。與此相適應，黨的執政方式必然發生變化，即從人治到法主德輔，實現執政方式的制度性轉變。

總之，現階段中國執政方式必須實現根本性的制度轉變，才能實現真正的依法治國、以德輔政，從而貫徹依法治國的方略。

三、未來黨的執政方式

“法主德輔”，即依法執政為主并輔之以必要的道德行政。以德輔政，這里的“德”是一種以共產主義為核心的道德，是一種建立在契約基礎上的、平等的、互利的道德，是一種尊重個人價值、注重與集體相互協調、推動人的全面發展的道德，是一種蘊含著中華民族傳統美德的道德。“法主德輔”指明了未來執政方式的發展方向，那末怎樣才能實現目標，可以從以下五方面著手：

（一）轉變執政理念，增強依法執政意識。我國的人治源遠流長，憲法和法律至上的理念在一些領導干部和群眾頭腦中還沒有樹立起來。現實生活中有法不依、執法不嚴、違法必究的現象屢有發生。因此，當務之急是在全體人民特別是領導干部進一步普及法律知識，增強法治意識，從而在實踐中自覺尊重憲法和法律，努力維護憲法和法律。

（二）要加強社會主義道德建設，不斷提高廣大干部群眾的思想道德水準。人是社會發展的能動因素，依法執政最終要通過人來運作，憲法和法律是由人來制定，由人來執行，而黨員干部的思想道德素質影響著法律的制定和法律的實施、影響黨依法執政的運轉過程。所以，實現依法執政的任務，要求我們黨必須加強法律制定者和實施者的思想道德建設、職業道德建設。

（三）要制定良法、符合道德的法和切實可行的制度，引導、規范和約束人們的行為。在本源意義上，法律源于道德、是道德的規范化、條文化，但又嚴于道德。所以，執法的前提是必須存在善良的、符合道德規范的法律體系。因為只有體現人民政權特點和人民群眾根本利益的法才能得到廣大人民群眾的遵守，從而起到規范公共權力中各種行為的作用。

（四）要突出抓好國家公務員特別是領導干部的依法辦事和“為政以德”的執政能力，要嚴格執法，堅持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則，堅決改變使之于寬、失之于軟的現象。正如江澤民指出的：“對敢于無視法紀、違紀違法的干部，必須用重典。”“越是高級干部、越是名人，他們中發生的違紀違法事件越要嚴肅查處，這些人影響大，違紀違法的危害大，抓好典型處理了，效果也大。當年，我們黨果斷處理了劉青山、張子善案件，對黨員、干部進城后注意反腐倡廉、拒腐防變起了很大的警戒作用。”^[７]（Ｐ１）重視依法執政的同時，還要用更高的道德要求領導干部。毛澤東倡導“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的精神”；鄧小平倡導五種精神，即“革命和拼命的精神，嚴守紀律和自我犧牲的精神，堅持革命樂觀主義、排除萬難壓倒一切敵人、壓倒一切困難的精神”；^[８]（Ｐ２２９）江澤民強調要始終堅持“三個代表”等都是領導干部道德修養努力的方向。）

（五）要堅持依法執政、以德行政的原則。現代政治優于傳統政治就在于政治結構、功能的分化和政治行為的制度化。因為現代化社會理性程度比較高，必然要求以理性的外在形式——規則（包括法律、習慣、各種規范）來規范和調節人們的行為進而構建社會政治秩序。所以實行依法執政、以德行政的執政理念是實現政治文明的理性選擇。

參考文獻：

［１］《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６卷）［Ｍ］北京：人民出版社，１９６１

［２］彭真《論新中國的政法工作》［Ｍ］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１９９２

［３］《鄧小平文選》（第２卷）［Ｍ］北京：人民出版社，１９９４

［４］《中共中央文件選編》［Ｃ］北京：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１９９４

［５］石泰峰，張恒山．《論中國共產黨依法執政》［Ｊ］．中國社會科學，２００３

［６］王家福等．《依法治國，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Ｍ］．北京：中國法制出版社，１９９８

［７］２０００年４月《人民日報》

［８］張建德《中國共產黨執政方略研究》濟南：山東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３

［９］［法］路易斯·博洛爾《政治的罪惡》北京：改革出版社１９９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