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年6月,四川省樂山市人民法院審理了一場因婚內性病傳染引發的婚姻糾葛案:一位美麗的少婦在蜜月中不幸感染了性病。后來她得知:丈夫在婚前已經有了長達6年的性病史,而且一直沒能治愈。對于丈夫的這種隱瞞行為,余娜認為不僅是在感情上對她的欺騙,更是對她身體的傷害,她因此發誓要以“故意傷害罪”追究丈夫的刑事責任。
兩情相悅,冷漠少女邂逅白馬王子
1976年,余娜出生于四川成都的一個工人家庭。雖然父母經濟并不寬裕,但對女兒關愛有加。而女兒也很爭氣,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大學,畢業后順利地在成都市區找了一份收入豐厚的工作。
余娜工作認真,長相又漂亮,單身的同事見她還是孤身一人,紛紛對她展開了追求,但她總是顯得格外冷漠。求愛的情書都被她扔進了垃圾桶。然而就在這時,一個帥小伙俘獲了她的芳心。
2004年的春天,余娜去參加一個朋友的生日聚會。席間,余娜認識了在樂山一個局機關工作的文兵,他們相處甚歡。
從此,文兵每天都會在早上、中午和晚上打來電話,一陣陣噓寒問暖的話語讓余娜幸福得暈頭轉向,一個個幽默的笑話把她逗得合不攏嘴。而后來一個周末的晚上,一個意外的驚喜更是讓余娜特別高興。那晚,因公司加班,余娜感到一絲落寞,忙碌中突然手機響了起來。余娜知道是文兵的電話,可意想不到的是文兵在電話里說他就在公司樓下,想來看她。這時已經是晚上9點多鐘,余娜以為文兵是在逗自己開心。當文兵捧著一大把玫瑰花出現在辦公室門口時,余娜驚呆了,隨即不顧同事們好奇的眼光,迎上去就是一陣擁抱。
以后的每個周末,文兵都會趕到成都與女友一起共度良宵,但每一次都沒越過最后的防線。當她依依不舍時,文兵深情地對她說:“我不是好色之徒,但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圣人,我只想把我們最美麗的時刻留到你做我新娘的夜晚。”這句意味深長的話讓余娜更加覺得這正是眼前的白馬王子的特別之處。
時光如梭,幾個月就在這種幸福感中一晃而過,2004年9月,兩人就商量去辦結婚證。辦理結婚證之前,余娜還聽父母的交代和文兵一起去婚檢,可是意外的是一向準時的文兵那天遲到了,錯過了性病檢查的時間,還對她說:“免得耽誤時間,這項我就不補了,反正不會有什么問題,還有很多事情要辦呢。”余娜考慮到文兵平時的潔身自好以及繁忙的婚禮操辦事宜,也就沒再多說什么。
蜜月染性病,揭開丈夫神秘面紗
領到結婚證后,余娜和文兵在國慶節舉行了一場隆重的婚禮。那晚,當他們送走所有客人后,激情一下子沖上了云霄,就這樣他們快樂地度過了一個又一個快樂的夜晚。然而,正在他們纏綿悱惻地享受著魚水之歡時,煩惱卻在這對幸福的新人之間慢慢滋生、蔓延。
新婚第十天,余娜開始感到下身發癢,隨后又長出了許多紅色的小斑點。剛開始,余娜對身體上的這種反應并沒有過多在意,但后來越來越嚴重,她開始警覺。余娜來到一家性病專科醫院檢查,結果讓她非常震驚:自己已經染上了一種叫“非淋”的性病,而且查出的病源是生殖系統衣原體和支原體感染,也就是通過性生活感染的。這是一種很嚴重的性病,對女性患者來講,可能導致子宮內膜炎、輸卵管炎、宮外孕等,嚴重的還能導致不孕不育。而余娜已經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所以很難完全治愈。
拿著醫院猶如青天霹靂的化驗單,余娜當時就軟了。她不敢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甚至開始懷疑起了醫院的檢驗設備的準確度。她抱著一絲僥幸的心理,又分別來到兩家大醫院進行檢查。結果,兩家醫院的檢查結果一模一樣:“非淋!”面對這個千真萬確的事實,余娜心如刀割卻欲哭無淚。

雖然余娜一直都覺得文兵是個人品不錯的男人,但在和他相處的幾個月里,也隱隱感到他在身體的某些方面似乎有問題。當余娜聯想到當初自己提出婚檢時文兵的異常反應和設局逃避,余娜腦袋里閃過一絲懷疑。但她寧愿相信是天災人禍也不愿問題是出在丈夫身上。
11月的一天,余娜在看電視時,突然發現丈夫躲在臥室里偷偷服藥,便走進去問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丈夫只是輕描淡寫地說沒事,是前列腺有些發炎。從丈夫驚慌失措的表情能看出事情并非這么簡單,氣極敗壞的余娜終于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沖他大聲吼道:“我們是夫妻啊,你有什么事情還要瞞著我嗎?”
文兵愣了一會兒,終于吞吞吐吐地說:“查出來了,醫生說就是那個,但沒有查出病源……”這一天正好是她和文兵新婚1個月,她的婚后生活瞬間就從蜜月墜入了地獄。
讓余娜不明白的是文兵為什么會對自己隱瞞實情,還對自己的身體和精神造成傷害。從相戀到結婚,雖然只有短短幾個月的接觸,但余娜感到丈夫并不是一個道德敗壞的人。可他為什么會在這件事情上隱瞞自己?而他又怎么會患上這種病呢?萬念俱灰的余娜決定向文兵問個究竟。
但讓余娜始料不及的是,當她把醫院的診斷報告擺在文兵面前時,文兵淡淡地瞟了一眼,然后冷漠地問道:“你是什么時候染上的?”余娜被他那張寫滿成就感的臉徹底激怒了,她仿佛覺得眼前的文兵變了一個人似的,義憤填膺的余娜抬手給了文兵一記耳光:“你無恥,就是你把病傳染給我的!”文兵只是用手捂著臉一陣冷笑:“我傳染給你的?你有什么證據?誰知道你在外面跟哪個男人鬼混染上的。”文兵的話如同一把利劍刺痛著余娜的心,丈夫的丑陋面具就這樣揭開了。隨后,痛哭失聲的余娜摔門而去。
無奈之中,余娜撥通了文兵母親的電話。文兵的母親是一個在醫院工作了幾十年的老護士,她相信婆婆對兒子的病情一定會有所了解,也相信老人家會如實告訴她事情的真相。但讓余娜失望的是,婆婆根本不肯接聽電話,她接連撥打了幾次后,對方干脆就關機了。
第二天中午,余娜趕到婆婆家,原本可親的婆婆冷冷地對她說:“你和文兵不管發生了什么,都是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們做老人的沒有責任,也不想介入你們的糾紛。”婆婆的話對余娜來說無疑是萬劍穿心,余娜痛苦的哀求終于打動了老人。最后婆婆終于道出了一個驚人的秘密:文兵6年前曾經染上過性病,但這些年他服藥都說是得了前列腺炎……文兵母親的這番話讓余娜聽后幾乎暈厥了過去。
怒上法庭,誓告丈夫“故意傷害罪”
回家后,惱羞成怒的文兵不但沒反省的意思,反而與余娜的爭吵聲不斷升級。余娜憤怒了,她的心被眼前如同毒針的丈夫給徹底擊碎了。經過幾夜輾轉反側的思考,她最終做出一個連自己也不愿意的決定:起訴“騙子”丈夫!
從此,她開始搜集有關證據。經過幾個月的奔波,2005年3月12日,余娜終于找到了一份文兵的病歷。根據這份病歷的記載,文兵在6年前就已經患上了性病,而且一直沒有治愈。讓余娜無法理解的是,文兵明明知道自己患有性病,不僅故意隱瞞,還逃避婚檢,過夫妻生活也不主動采取任何防范措施。
2005年3月21日,余娜在律師的陪伴下來到成都青羊區法院立案室,要求對文兵提起刑事訴訟,立案室的工作人員收下了她所遞交的材料和相關證據。但是,法院很快又把這些材料和證據退還給了余娜,理由是類似的刑事自訴案在我國還沒有先例。
材料和證據被法院退回后,余娜并沒灰心,她又帶著這些證據趕到轄區派出所報案,舉報文兵對她進行“人身傷害”。可當值班警官聽完她的講述和看了她所帶的相關證據后,還是表示很難立案,原因是這種婚內傳播性病由公安機關立案偵查的在國內沒有先例,文兵的行為在很大程度上是屬于“道德遣責”的范疇。
在與律師商量之后,余娜決定采取“先民事后刑事”的訴訟辦法,起訴丈夫文兵。因余娜與文兵結婚尚未滿一年,按照相關法律規定,只能向文兵戶籍所在地起訴。2005年5月12日,余娜來到樂山市,向文兵戶籍所在地法院提起了訴訟,申請與文兵的“婚姻無效”。隨后,法院正式受理了此案。
2005年6月24日,法院對這起特殊案件進行了不公開審理。法院審理認為,根據《婚姻法》有關規定,如果結婚的男女雙方在結婚時患有法律禁止結婚的疾病,那么,該婚姻則可以確認為無效婚姻。由于本案中被告婚前患有醫學上認為不應當結婚的疾病,婚后也尚未治愈,因此,法院作出一審判決,宣告原告余娜與被告文兵的“婚姻無效”。
判決下達后,余娜并沒有露出一絲笑容,因為她要走的路還很漫長,她還打算以“故意傷害罪”向法院提起刑事訴訟,追究文兵的刑事責任。因為她要讓文兵明白:一個人一定要為自己的行為承擔責任并付出代價,更為了自己那道無法撫平的傷痕!而最讓人們擔憂的是:余娜該如何面對自己以后的人生呢?余娜表示,如果這個病真的無法治好,自己以后也不會再婚了,因為要替別人的人生負責任,這是一個善良的人應該具有的良知和社會責任感。
編后:2003年10月1日開始實施新的《婚姻登記管理條例》,新條例取消了強制婚檢,這本身是社會管理人性化的一種具體表現。然而新條例實施后,主動參加婚檢的人數不到結婚人數的10%,由此造成了各種各樣的悲劇。
作為防范結婚后因隱瞞病情而導致感情和法律糾紛的手段之一,婚檢對準備結婚登記的男女都非常的重要!這不僅是對對方負責,更是對自己負責。就如本案中的余娜,如果當初她不是一時將就而是堅持要文兵補上生殖健康檢查這一項,后面的悲劇就不會發生了。因此,為了婚姻的美滿,為了雙方的身心健康,更為了下一代的健康,請即將踏上紅地毯的你堅決地對另一半說:親愛的,我們去婚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