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孩子能讓學校更安全

學校是育人的場所，學校的安全保障是學校進行正常教育教學活動的基礎，因此學校的這種特殊性質決定了學校對學生安全狀況的格外關注。“911”以后，美國更加關注學校的安全。這就是身體安全、情感安全和智力安全。借鑒此，將有利于我國學校安全保護狀況的改善和我國中小學生的健康成長。

身體安全

大部分公立學校是能保護學生身體安全的，盡管隨著近幾年學校槍殺事件的曝光，但是也只是600萬人中有一個被槍殺的這樣小的幾率。學校犯罪率繼續下降，甚至比全國犯罪率下降得快，相對于我們的危險的街區家園和高速公路來說，學校還是安全的。

1．“零忍耐”政策

許多學校和社區實行“零忍耐”政策，也就是說一次違反就導致被停學或離校。一些政策還要求警察來處理。在這樣的政策下，一支槍，一個刀具，一個塑料快餐叉，一次拳戰，和在走廊里不友好的推擠都是嚴重的犯規。然而使學校遠離槍支的身體傷害的“零忍耐”政策可能會導致對學生在情緒上的危險。注重安全似乎會帶來其他的微小的非預料的結果。近來，學生害怕顯露情緒，因為害怕他們被標榜為潛在的威脅。弗吉尼亞的察特思威爾的一個高中生說：“有種壓力迫使人不愿承認自己不開心。因為若承認人們就會認為‘這就是隨時要出軌的孩子。’”

為了防止學生因為不好的情緒導致危險的行為發生，美國聯邦調查局向教育者列出了關于孩子的40種警告，其中包括許多主觀性的行為如無助，絕望，怨恨，隔離，孤獨，虛無主義和世界消亡論。報告指出了容易生氣的學生，如剛和男朋友或女朋友分手，往往有很強的態度，較武斷和固執。總之，這是個應有盡有的列單。有了聯邦調查局的警告，很容易想像學校人員說“約翰最近很武斷，可能他感覺很虛無。”

接下來他們要做什么？提供勸告還是把約翰放在提防名單上？或是讓他停學幾天？鑒于顧問和學生的平均比率為1比500，把約翰放在提防單上（和在學校記錄上）更有可能。

聯邦調查局“這時”會提醒當局者關注于學生行為，但是他們可能沒有分析學校情況（如因結黨營私而造成的折磨和控制）和社會情況（如槍支的可用性和社會對暴力的可接受性）。

加強學校安全本身會造成壓力。利莎戴匹特，《其他國家的孩子》的作者，很擔心“零忍耐”政策：在壓力下，人們不會學習了，我發現現在孩子很有壓力。因為“零忍耐”政策，孩子們憂慮他們帶到學校的東西會不會對他們不利，“零忍耐”政策要求如果學校發生學生爭吵，可以叫警察來。這真是很荒唐的。在我們成長過程中，必然有爭吵發生，教師會處理，現在，因為“零忍耐”政策，孩子們眼看著別的孩子被警察用手銬帶走。

孩子可以允許自由地說出自己的感受，如：“我要發瘋了，我想掐別人”，“大人可以經常這么說，為什么孩子不行？”大人應該和生氣的孩子坐下來，讓孩子消氣，而不是任由他們生氣。大人應知道生氣只是情緒的正常反映，而不是叫警察來。

紐約教育家盧任周補充說，“在安全的名義下，我們要謹慎小心，我們應該允許其表達不同情緒和感受，不應鎮壓。孩子需要安全閥，如果我們關上了，是自找麻煩”。

2．安全問題判斷

怎么決定一個學校是否可以保護學生身體安全的？

當大人看到孩子被欺負時他們有什么反應？他們傾向于喜歡一個學生團體而不是另一個嗎？學校有嚴格的“零忍耐”政策嗎？它運用到小的推擠或操場事件中嗎，或教師可有一些回旋余地嗎？學校的紀律規則和程序是什么？在制定中學生起作用了嗎？多長時間被修改，被誰修改？可歸咎于紀律來解決的比率低嗎？有多少被停學？除了停學外還有別的教育孩子的恰當方法嗎？怎么處理操場上的斗毆事件？襲擊者和受害者被平等對待嗎？在對待表現惡劣的殘疾兒童是否有雙重標準？

當然許多麻煩是不期而至的，除非你知道從哪著手和詢問誰等等。問問學生學校哪里不安全并檢驗它們。浴室是開始的一個理想地方：如果孩子被騷擾了，你正好有機會去了解了解。警惕帶性侵擾的事件，因為學校有法律責任保護學生不受性侵擾。在1998年，聯邦法庭判決威斯康星的一個學區因沒有阻止性侵犯而賠償一學生90萬美元。也包括對同性戀的侵犯。他們的問題通常被忽視，大多數教師也沒有想要處理他們。

和成人在一起，而不僅僅是在保安周圍是阻止暴力和侵犯的一個好辦法。在保護學生身體安全較好的學校，教師總在走廊里出現。他們找學生說話，能叫上大部分學生的名字，想要和他們聯系，不只是眼睛看著他們，因為教師是真正喜歡學生的。

3．后門測試

因為優秀學校保護學生不受陌生人侵擾，你可以試試后門測試，看看學校是否安全：不從前門進，而從其他的入口進入學校。如果可以，那這可能是不好的預兆：如果你能進，任何人也都能進。無目的的閑逛也是不可能的。如果在前門沒有人阻止你，你在走廊碰到的成人忽視你的存在，就麻煩了。在保護學生身體安全的學校，教師要和陌生人說話，知道他們在做什么。

情感安全

學校安全的第二個方面是情感安全，不幸的是這很少也很難找到，但是優秀學校應該做到。在大多數學校欺負是口頭上的，所謂正常的嘲笑使孩子受痛苦。

1．阻止嘲笑

如果你向教師或父母抱怨會怎么樣呢？通常大人說，“堅強些，這是很正常的。習慣了就好了”。也許教師不能阻止嘲笑，但可以介入。笛波米爾，世界聞名的中央公園東方學校的創始人，說大多數教師和大人傾向把嘲笑認為是正常的，孩子應該習慣。“當我們不知道怎么做時，就忽視了這一問題。”

笛波米爾把安全定義為“一個真正安全學校愿意處理棘手問題。教師有信心和權力說‘停止！禁止前進直到我們確信這不再發生。’”

米爾認為，非暴力嘲笑和其他殘忍行為和身體傷害是有聯系的，她堅持大人要有責任代表被侵擾者介入此事。這在哥倫布高中顯然是不存在的，這個學校在我們歷史上槍殺最嚴重。

米爾不是唯一的發現大人沒有介入的教育家，她也不是唯一深思的人。她相信：如果大人喊停，那么接下來的槍殺事件就可能被阻止。

言詞會有刺激性，這就是為什么優秀學校注重情感安全的原因。這就是說當學生被嘲笑，被恐嚇或被侵擾時，他們有信心向老師報告此事，老師也不會不管此事。

利莎戴匹特說了個一個中學教師怎么處理極端嘲笑的例子。當他看到一個學生被人欺負摔在地上時，他在全班面前做了個放倒和起來的姿勢，對這個孩子說了鼓勵的話直到其他孩子感到他們有足夠安全感可以稱之為“起來”時。

2．承認積極作用的小團體

泰德塞思說在優秀高中，成人不想瓦解小團體組織，因為它們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你要做的是到酒吧或教員俱樂部去看看成人小團體。沒有什么錯的，每組孩子和大人都會形成小團體。喜歡彈奏音樂的孩子在一起，喜歡修車的在一起，問題是確定他們是否是良性的。”

塞思做過兩所高中的校長，認為是學生而不是大人運營學校。優秀學校意識到了這一點并加以利用。他說：“我們自認為我們管理高中，實際上，學生數目遠遠超過我們，除非學生和成人聯盟相互尊重，否則很難管理一個安全學校。”

當有這種聯盟時，孩子知道學校是他們的，并引以自豪，學生愿意接近老師表示對其他同學的關心，或請求教師支持被逐出學校的學生。“真正安全的學校就是從聯盟開始，在這樣的學校里，如果有某種身體傷害或暴力思想如欺騙，當有事發生時很多學生覺得他們的名譽受到影響，他們將會大膽地說出來。”

3．學生的民主參與

學校也許是最專制的組織，應該民主運營嗎？高中生可以參與領導嗎？“當然可以。”塞思說：“這樣年齡的孩子怎么不可以呢？”但他不支持正式的投票，而支持集體參與學校事宜。這就需要和學生家長的對話，問他們：“學校是為什么的？好在哪里？不好在哪里？學校要怎么做？”

教育作家艾菲肯說：“當孩子感到他們有發言權時，當他們決定參與和思考學校的、班級的大小事宜時，當他們學習民主決定的技巧時，他們就能真正發展對彼此的忠誠和對事業的參與，就不會在墻上亂涂了。”

阿諾德派克（經濟學家，約翰霍賓大學政策研究會的前任主席）進一步闡述，他相信孩子參與能讓學校更安全，“人們想要參與解決問題，如果你不給他們機會參與解決，他們就制造問題。”

教育博士赫克，中心知識項目的建立者，相信學校在教授和規范服從上取得很大進步。他嘲諷地說，“也許我們的數學分數下降，閱讀分數下降，但總的來說，強調服從接受和尊敬的氣氛卻更濃了，公開地傳授這樣的氣氛，只要不服從的行為出現，就帶來關注和不認可。”

在優秀學校，成人認識學生，并尊敬地去接觸他們。學校被看作是合資企業，學生是其中的一部分，當然不是平等的合作者，因為角色和職責不一樣，但優秀學校的學生不是被控制和監視的對象。

智力安全

關于優秀學校還有一點，它不僅是情感安全的，也是智力安全的。正如泰德塞思說的：“不存在嘲笑回答錯誤學生的現象，如果發生了，這個被嘲笑的學生就會立即閉嘴拒絕參與，學習就停止了。”想想在很多教室里當一個學生說他不理解要求要澄清時，會怎么樣？其他同學會嘲笑這個學不懂的學生。然而，在優秀學校，說出自己不懂和要求理解，是同樣受到歡迎的。這聽起來有點矛盾，但是如塞思說的：“除非一個孩子說，我不懂”，要不然成人想要填滿學生在知識上的空白就不可能實現。因此在優秀學校，想要求知的學生知道他們的求知是受到尊敬的，所以愿意說他們在哪方面不懂。

1．來自父母的危險

父母應該知道他們經常給孩子施加壓力要求考高分，這樣會形成一種智力危險的氣氛。想取得高分的壓力會引起這樣的氛圍：孩子不敢去冒險，卻說“我不知道”。

富蘭克莫特，《安吉拉的骨灰》的作者，在紐約一所精英公立高中當了18年的英語教師，這個經驗讓他接觸到父母方面的壓力。在他教書的全部生涯里，只有一個父母問：“我兒子喜歡學校嗎？”莫特很震驚，“只有一個，其余家長總是問：‘他功課做得怎么樣？我擔心他能否SAT過考試呀，他還沒有完成去耶魯和科內爾的申請。’”

莫特說這讓他問自己他一生中做了什么。他開始懷疑公共教育的方向，“我們一直在考試，因為我們想要確定孩子是否適合，我們沒有用蘇格拉底式的方法追求智慧。我們應該讓孩子學會自己思考，不要害怕讓他們思考，但實際上孩子都很泄氣，因為他們總是被告訴，‘考試，考試。’”

2．自由思考

智力安全不僅僅是能夠說“我不懂”，它意味著可以自由思考提問題和質疑。“學校必須允許理智的思想存在，”教育博士赫克說。“學生總是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如‘大屠殺不會發生’。這點值得討論，盡管我認為原因是很顯然的。古老的杰斐遜原則是我們可以容忍任何錯誤，只要有原因。

一個智力安全的學校重視思想和探索。如盧任周說的，“在這樣的氛圍里，學生沒有感到受約束，可以坦白自己不知道，教師也可以承認不知道。”盧任周說：“這是公共參與知識構建，而不是在課堂上由教師羅列事實和思想，要求學生來學。”

智力安全——自由犯錯和提問題——允許真正教書和學習。如艾拂約翰說的，“在優秀的課堂上，教師總是在聽，在觀察，去發現錯誤和找尋可提供學生是否開動腦筋的信息。”

“我們說一個數學答案是17，一個學生說是18。在足夠好的課堂上，人道的教師試著表示支持和同情，‘哦，你是錯的。’但這是荒唐的和背道而行的，因為教師不知道學生為什么錯，學生也許不理解根本原則，恰好走了彎路，沒得出正確答案。”

根據約翰的觀點，優秀教師應該發現學生是怎么得出答案即使當答案是正確的。“當學生答案是錯的，教師不要僅僅說是錯的，因為你想知道學生怎么看這個問題的，學生所掌握的和沒有理解導致了他的答案。當老師創造可以歡迎錯誤的氣氛時，在這樣的課堂上，教師就知道孩子在哪落后和為什么落后，就能切實地幫助學生。”

約翰認為越是重視競爭和獎賞的學校，就不具有智力安全。那就是說，沒有得到金星的學生得到信息，“我是個失敗者”。約翰也相信競爭破壞學校的集體意識。“畢竟競爭教給我們的是別人是我們成功潛在的障礙。這是個很不好的信息，勝利者和失敗者都一樣，因為我們沒有利用可以導致人人優秀的合作。”

智力競爭既是好的又是很自然的，但如果學生只是為了光榮榜上的名次而競爭，那就會阻礙發展，如約翰說的：為分數而競爭降低了學生對知識本身的興趣。像約翰說的，“如果目的是得到獎勵，或得個A，那我就不想指出問題了，我現在對科學不感興趣，我對教訓別人感興趣”。

3．分數還是挑戰

在一個高度競爭的環境里，約翰說，學生很可能選最容易最可能的任務，如果我們要孩子挑選最感興趣或最有挑戰性的，那就是背道而行的。“學生認為，重點不是選超出自己能力范圍的，而是選擇我知道的我能勝任的，選內容最少的書或最簡單的話題，因為不是理解和優秀，目的是得A。”

約翰說真正優秀學校把競爭最小化，或至少把集體放在第一位。這過于簡單化了。思想是具有競爭性的。然而獎勵是遠比簡單的分數和外在的獎賞復雜和令人深思的。

結語

學校安全嗎？不管它是身體的，情感的還是智力的，“聽聽你們的孩子是怎么說的。”他們將告訴你，不管是間接的還是通過他們的行為，他們在學校是否感到安全。他們經常想早晨賴在床上，或肚子痛，經常無理由地逃課。這些病狀是醫生不能解決的，但學校可以。

（作者單位：蘇州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