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小平的重農思想及其對現實的警示

［摘要］改革開放的總設計師鄧小平同志，站在戰略家和政治家的高度，從經濟、政治和全局的高度上十分重視我國的“三農”問題，他的重農思想，在今天仍然具有十分重要的警示作用。

［關鍵詞］“三農”問題戰略地位

在新的歷史時期，作為我國改革開放總設計師的鄧小平，以戰略家和政治家的視角，高度重視我國的“三農”問題，形成了一系列的重視“三農”問題的思想。鄧小平的重農思想，在今天仍然具有非常重要的警示作用。

一、經濟上，“三農”問題的解決是經濟發展的基礎

農業是國民經濟的基礎。毛澤東曾經有過“以農業為基礎”的經典性論述，但由于種種原因，特別是當時我國尚處于工業化初期，實現工業化成為壓倒一切的任務，我國農業受重視的程度受到了歷史條件的制約，我國農業的發展也走了許多彎路。在新的歷史時期，鄧小平繼承并發展了“以農業為基礎”的思想，形成了一系列高度重視“三農”問題的思想。其中，從經濟的視角，論述了“三農”的基礎地位。

１９８５年４月，鄧小平在會見坦桑尼亞聯合共和國副總統姆維尼時深刻地指出：“中國人口的百分之八十在農村，如果不解決這百分之八十的人的生活問題，社會就不會是安定的。工業的發展，商業的和其他的經濟活動，不能建立在百分之八十的人口貧困的基礎之上。”（１）就是說，工商業及其他經濟活動，都離不開農業。農業的發展，農業的現代化，是整個國民經濟實現現代化的最基本的條件。

發展國民經濟是一項龐大的系統工程。各個產業之間必須保持協調的關系。其中，農業和工業的關系，對國民經濟關系重大。特別是我們這樣一個農業大國，在實現工業化過程中必須正確處理二者的關系。毛澤東對正確處理工農業之間的關系方面曾作過許多經典性的論述。鄧小平繼承并發展了這些重要思想，反復強調農業是國民經濟的基礎。他指出：“農業搞不好，工業就沒有希望。要是工人沒有菜吃，沒有肉吃，工業怎么能搞得好？”（２）實事就是這樣，發展工業，如果沒有足夠的食物、原料、勞動力等，就等于緣木求魚。他還特別強調：“農業上如果有一個曲折，三五年轉不過來。”（３）進一步指出了農業在整個國民經濟中的重要作用。在１９９２年南方談話中，鄧小平指出，１９８４年至１９８８年，經濟發展比較快，農業的發展是一個重要原因。這期間，“農作物大幅度增產，農民收入大幅度增加，鄉鎮企業異軍突起。廣大農民的購買力增加了，……農副產品的增加，農村市場的擴大，農村剩余勞動力的轉移，又強有力地推動了工業的發展。”（４）以上論述，從正反兩個方面強調了農業的基礎地位。在此基礎上，鄧小平深刻地指出：“工業越發展，越要把農業放在第一位。”（５）

以農業為基礎，這是人類社會的普遍規律。從人類社會發展史看，農業是國民經濟中的一個最初的也是最重要的物質生產部門，是人類的衣食之源、生存之本。而且，只有農業勞動生產率有了足夠的提高，國民經濟其他部門才能獨立化和獲得進一步發展。因為，當農業勞動生產率低下時，人們必須把全部勞動投入到農業中才能獲得生存資料。只有農業生產率達到一定程度，從而提供一定的剩余產品時，其他部門才能從農業中分離出去——先是手工業，后是商業。任何一個國家，如果沒有發達的農業，工業也就無從產生，無從發展。失去農業的基礎，發展第二產業、第三產業就是根本不可能的。正如馬克思所指出的：“超越勞動者個人需要的農業勞動生產率，是一切社會的基礎。”（６）所以，農業是國民經濟的基礎。——這是人類社會永恒不變的普遍規律。

農業部“中國農業大波折的教訓”課題組經過兩年的調查研究，１９９５年得出結論：從１９５８年到１９９２年的３４年間，我國農業經濟或主要大宗農產品糧棉等總產量發生過三次大波折。每次大波折都導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出現大波折。我們應該吸取教訓，始終不忘農業的基礎地位。現在，我國已經進入工業化的中期階段，根據各國工業化的經驗，在工業化中期，應該改變工業化初期的向工業傾斜的政策，適當向農業傾斜。待工業化實現后，工業還要反哺農業。如果工業化中期仍然向工業傾斜，工業化就難以實現。這幾年我國農民收入偏低，農村市場難以啟動，也是內需不足的一個主要原因。長此以往，我國工業化就難以為繼。因此，我們應該牢固地樹立科學的發展觀，牢記農業是國民經濟的基礎的思想，高度重視“三農”問題，任何時候都不能忘記。

二、政治上，“三農”問題的解決是政治穩定的基礎

能否解決中國這么多的人口的吃飯問題，一直是世人所關注的問題——這不僅是一個重大的經濟關注，而且更是一個重大的政治關注。建國之后，隨著科學技術的不斷提高，我國農業的發展形勢喜人，但也出現了許多問題。特別是三年自然災害期間，甚至餓死了不少人。這些事所導致的政治動蕩，至今人們仍然記憶猶新。在新的歷史時期，鄧小平作為一個政治家，自然從政治上非常關注中國的“三農”問題。他以政治家特有的敏銳目光關注著中國“三農”問題。他指出：“中國社會是不是安定，中國經濟能不能發展，首先要看農村能不能發展，農民生活是不是好起來。”（７）“農村不穩定，整個政治局勢就不穩定。”（８）鄧小平在會見匈牙利社會主義工人黨總書記卡達爾時深刻地指出：“占全國人口百分之八十的農民連溫飽都沒有保障，這么能體現社會主義的優越性呢？”（９）“中國有百分之八十的人口住在農村，中國穩定不穩定，首先要看這百分之八十穩定不穩定。城市搞的得再漂亮，沒有農村這一穩定的基礎是不行的。”（１０）不難看出，鄧小平認為，“三農”問題解決好了，有利于國家和社會的穩定。他多次強調，改革、發展、穩定是辯證的關系。我國的改革和發展，一方面要有穩定的政治局勢來保證，另一方面也為政治局勢的穩定提供了不可或缺的物質基礎。而“三農”問題的解決與否對政治局勢有很大影響。如果“三農”問題解決了，農村穩定了，大局穩定了，發生的風波也能平息，從而保持長久的穩定。

近幾年，農民收入處于較低水平，城鄉居民收入差距拉大，據《中國青年報》報道：“由中國社科院經濟研究所經過數年跟蹤調查完成的《中國城鄉收入差距調查》報告顯示，近年來，中國城鄉收入差距在不斷拉大，如果把醫療、教育、失業保障等非貨幣因素考慮進去，中國的城鄉收入差距世界最高。”（１１）另據報道，２００３年１２月２７日，國家發改委副主任張曉強指出：“近年來城鄉收入差距進一步擴大。１９７８年城鄉收入差距比為２．６∶１，１９８５年降到了１．９∶１。今年的統計數字還沒有出來，普遍的看法是可能會進一步擴大到３．３∶１，也有人分析是３．５∶１。總之，又創造了一個令人關注和擔憂的新高。”（１２）在２００１年３月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的會議期間，朱镕基總理說：“中國除非提高農民的收入并保持農村地區的穩定，否則無法獲得長期的穩定。”有的人更直接地說城鄉收入差距已經“十分接近國際危險水平”。

當前，城鄉收入差距拉大而引發的人民內部矛盾十分突出，一些群體事件時有發生，造成許多社會不穩定因素，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政治局勢的穩定。我們一定要從政治穩定的戰略高度，高度注視“三農”問題對社會穩定問題的重大作用。

三、全局上，糧食是基礎的基礎

１９８２年，鄧小平同志在會見利比里亞國家元首多伊時指出：中國經濟建設的歷史經驗之一，“就是重視發展農業，不管天下發生什么事，只要人們吃飽肚子，一切就好辦了”。（１３）１９８３年１月，鄧小平在同國家計委、國家經委和農業部門負責同志的談話中強調：“農業要有全面規劃，首先要增產糧食。二０００年要生產多少糧食，人均糧食達到多少今才算基本過關，這要好好計算。二０００年總要做到糧食基本過關，這是一項重要的戰略部署。中國人平均每年總要吃四五百斤糧食，還要有種子、飼料和工業用糧。”（１４）在重視糧食生產政策的鼓舞下，１９８４年我國糧食獲得了空前的大豐收，糧食收支平衡有余，為世界所矚目。在這種形勢下，有些人產生了盲目樂觀情緒，同時對各種原因造成的糧食“賣難”問題進行了錯誤的估計，認為糧食生產過剩，在政策上放松了糧食生產，從而一度導致了糧食生產滑坡。針對這種狀況，１９８６年６月，鄧小平在聽取中央負責同志匯報當前經濟情況時深刻地指出：“是不是有兩三個問題，”“一是農業，主要是糧食問題。”“粗略估計一下，到二０００年以十二億人口每人八百斤計算，糧食年產量要達到九千六百億斤。從現在起，每年要增產一百多億斤才能達到這個目標，但是現在糧食增長比較慢。總的目標始終不要離開本世紀末達到年產九千六百億斤糧食的大盤子。”“要避免過幾年又出現大量進口糧食的局面。”（１５）這些論述，強調了糧食生產在農業中的基礎地位，說明糧食是農業基礎的基礎，決不能放松糧食生產。

強調糧食問題的重要性，對擁有１３億人口的我國來說，具有特殊的戰略意義。糧食問題事關國計民生，人多地少的基本國情，決定了吃飯問題始終是我國的頭等大事。糧食安全問題一刻也不能放松。我們曾經用世界７％的耕地養活了世界２２％的人口，這是一個奇跡。１９９６年，我國政府發表了《中國糧食問題的白皮書》，正式向全世界莊嚴宣告，“中國城鄉居民的溫飽問題已經基本解決”，中國人完全有能力養活自己，有力地回擊了“布朗旋風”，“誰來養活中國人”的擔憂也成為多余。就連美國前總統尼克松也不得不承認：“幾百年來饑荒不斷，近二、三十年前專家們還認為不可救藥的印度和中國，以現在的產量養活這兩國的近２０億人口——占世界總人口三分之一—綽綽有余。”（１６）但是，近幾年來，由于種糧比較效益下降，“谷賤傷農”，農民種糧的積極性受到挫傷，加之最嚴格的耕地保護制度未能得到嚴格的執行，“圈地”濫建開發區、工業園、片面理解“退耕還林”而侵占糧田等現象屢禁不止，造成糧食播種面積不足，糧食總產下降。據國土資源部最新調查，我國耕地面積已從１９９６年的１９．５１億畝，減少到２００２年的１８．８９億畝。而根據國家土地總體利用規劃，到２０１０年我國耕地保存量應該是１９．２億畝，現在耕地數量已低于這一規劃線。我國人口峰值將達到１６億，一人一畝，這是“保命田”，全國劃定的基本農田原為１６．２８億畝，——這是公認的不可逾越的警戒線。但目前已經大量基本農田被占用，２００１年全國糧食面積已降到１５、６億畝，２００３年在１５億畝以下。（１７）更值得注意的是，近年來，我國糧食生產連年下滑，２００３年，我國糧食總量跌到９０００億斤以下，是近１０年來最低，人均糧食產量跌到３５０公斤以下，是近２２年來最低。（１８）中國在糧食市場上任何一個動作都會直接影響國際糧價。前些年我們大進口一次，國際小麥價格就提高了一倍。不難想象，我國１３億人口，一旦發生糧食大量短缺問題，就會在國際上受制于人，陷入經濟的、政治的被動。這決不是危言聳聽。現在，我們重溫鄧小平關于糧食是“農業基礎的基礎”的重要思想，高度注視糧食生產，具有非常重要的現實意義。

新的黨中央領導集體和中央政府，對“三農”問題高度重視，強調要把“三農”問題作為全黨工作的“重中之重”，提出“統籌城鄉經濟社會發展”。２００３年一年兩次召開全國農村工作會議，更我黨歷史所僅見，關注農民工、對種糧農民進行直接補貼等一系列的舉措更為世人矚目。新一屆中央領導集體對“三農”問題的重視，是在堅持科學發展觀的前提下，強調以人為本，充滿了濃厚的人性關懷。因此，有識之士認為，新一屆中央具有濃厚的“新重農思想”。——這些重要思想都是對鄧小平重農思想的繼承和創新。我們有理由相信，在新一屆中央的正確領導下，我國的“三農”問題將得到很好的解決。○

注釋：

⑴⑵⑶⑷⑺⑻⑼⑽⒁⒂《鄧小平文選》第三卷，第１１７頁，第１５９頁，第３７６頁，第７７－７８頁，第２３７頁，第２５５頁，第６５頁，第２２－２３頁，第１５９頁。

⑵⑸⒀《鄧小平文選》第二卷，第２８－２９頁，第２９頁，第４０６頁。

⑹《資本論》第三卷，第８８５頁。

⑾《中國青年報》２００４年３月２日：郭韶明《中國城鄉收入差距調查：世界最高不是危言聳聽》。

⑿ｈｔｔｐ?押／／ｗｗｗ．ｓｉｎａ．ｃｏｍ．ｃｎ《城鄉收入差距擴大》

⒃尼克松《１９９９：不戰而勝》，第３頁。

⒄俞敬忠：《“圈地之風”危及我國未來的發展》?熏《中國黨政干部論壇》２００４年第４期。

⒅薛亮：《新時期我國農業發展的四大戰略》，《理論前沿》２００４年第３期。

責任編輯張榮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