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誠之
西部大開發,生態是重點,沙漠化防治是難點,沙區和少數民族聚居區群眾脫貧致富是焦點。突破口是產業化。
要實現人與自然、人與社會的和諧發展,就要生態和生計兼顧。治沙和致富雙贏,綠起來和富起來結合。一言以蔽之,解決沙區和少數民族聚居區的“三農”、“三牧”問題,要走“綠化——轉化——產業化”之路。
這條路是著名科學家錢學森院士1984年搞國防科研,在西部沙區和少數民族聚居區深入調查后提出來的,準確的叫法是發展“知識密集型沙產業、草產業”,是屬于第六次產業革命的有中國特色的新理論。
它要求四點:一是用科學技術來經營管理沙漠,把沙地、草地當作寶貴的國土資源,揚長避短,科學開發,按規律辦事,講投入產出,不以綠色畫句號;二是以水為先,以水為限,講規模經濟,搞陽光產業,形成核心競爭力;三是變生物鏈為產業鏈,生產終極產品,通過龍頭企業帶動,通過應用科技成果,提高附加值含量,變粗加工為深加工、精加工,獲取高額利潤;四是寓生態環境的保護于科學開發之中,不以環境為代價,也不為生態而生態,要變“花錢買生態”的輸血機制為造血機制,堅持循環經濟和可持續發展。
它的概念是:利用陽光,通過生物,延伸鏈條,創造財富。
它的特點是:圍繞一個“省”字,走資源節約再生的循環經濟之路;突出一個“鏈”字,走城鄉一體、“草畜工貿四結合”的龍型生態經濟之路;強調一個“轉”字,走新型的工業化的集約經濟之路;追求一個“增”字,走知識密集、技術創新、成果集群、系統耦合、利用綜合、文化銜接、效益迭加的知識經濟之路。
它的好處是:強調了科學用沙,打破了條塊分割,著眼于總體效益,立足于光熱轉化,致力于脫貧致富,為防沙治沙用沙的“預防為主,積極治理,科學經營,持續發展”指明了極具時代感的前進方向。
它又一次證明了經濟學家的如下觀點:“時代變遷的全部奧秘,隱伏在‘資源——工具——生產力——生產關系——時代連鎖反應的過程中”。
從西部甘肅、內蒙古等地的實踐中總結的沙產業技術路線是18個字:多采光、少用水、新技術、高效益、好機制、大市場,雖然它是初步的,但它是值得重視的。
全國政協委員王占、夏日、許柏年、陳瑞清在《關于把發展知識密集型沙產業、草產業寫進國家“十一五”規劃的提案》中強調了三條:
1.換一種思維看沙漠、草原,是貫徹科學發展觀的要求。把西部的國土資源沙漠、草原優勢盡快變為經濟優勢,是事關全局、影響世界的大事。
2.保證人與社會、人與自然和諧發展,就要發展沙產業、草產業。西部不但出現了重大理論成果,而且涌現了有說服力的實踐成果。這是中國特色西部開發的一條嶄新的路。
3.把沙產業、草產業寫進“十一五”規劃意義重大。我國的和平崛起要重數量、搶時間,更要重質量、講和諧。它既要靠知識產權的獨立自主,也要靠中國特色的理論創新、知識創新、技術創新和模式創新。
我們認為,沙產業、草產業是中國西部大開發中生態建設、脫貧致富的必然選擇,是沙區和少數民族聚居區破解“三農”、“三牧”問題,構建和諧社會的根本出路之一。它符合西部的特殊生態規律、經濟規律和產業規律,適應了西部各族群眾的歷史基礎、經濟基礎、生態基礎和文化基礎,在產業化和市場化、現代化之間搭起一座橋梁。“退耕還林、退牧還草”,必須解決新型的涉農的后續主導產業的結構優化和市場開拓問題,解決沙區和少數民族聚居區群眾未來生存空間的拓展和優化問題。資源變不成支柱,產品變不成產業,品牌變不成名牌,我們和過去就沒區別。過去因為窮,我們的農牧民不得不濫墾、濫伐、濫樵,今后如果貧困依舊,5一8年的國家項目補助期結束,我們的農牧民還要陷入“越窮越墾,越墾越窮”的怪圈。切記“荒漠化”就是“貧困化”的同義語,只有按錢學森知識密集型沙產業草產業理論科學推進產業化,才能保證綠化成果不流失,可持續發展有后勁,生存動力、政策動力轉化為市場動力,輸血機制轉化為造血機制。
中央領導的幾段批示說明了中央對沙區和少數民族聚居區產業化的高度重視。
1995年,時任國務院副總理的溫家寶,在中國科協副主席劉恕教授的報告上批示:“錢學森同志和宋老(指宋平同志)提出,在我國西部戈壁沙漠發展沙產業,這些重要的理論和意見值得重視。一些地區的成功實踐充分說明,辦好這件事不僅有經濟意義,而且有社會和生態意義。”
2003年,回良玉副總理批示:“科學合理地發展沙產業是西部開發和生態建設的一項有效舉措,應該有必要的扶持機制。”“我們的造林綠化、治理荒沙的某些政策法規和有些規定要求,也應該與時俱進,根據變化的情況和發展要求做相應的調整或改變,目的是調動各方的積極性。”
知識密集型的沙產業、草產業是以陽光產業、節水農業、知識經濟為中心的新型沙業、草業系統工程的簡稱。利用陽光,節水節肥,科學用沙,延伸鏈條,必須強調“四過轉化”:一是“過光(陽光)轉化”:把陽光、葉綠素、二氧化碳和水轉化成植物蛋白。二是“過腹轉化”:把植物蛋白通過家畜、家禽的消化系統轉化為動物蛋白。三是“過機(機器、設備)轉化”。四是“過市(市場)轉化”。
錢學森院士2000年5月30日給內蒙古沙產業、草產業研究者、實踐者的信中說:“我認為內蒙古東達蒙古王集團是在從事一項偉大的事業--將林、草、沙三業結合起來,開創我國西北沙區21世紀的大農業!而且實現了農工貿一體化的產業鏈,達到沙漠增綠,農牧民增收,企業增效的良性循環。我向您們表示祝賀,并預祝您們今后取得更大的成就。”
實踐告訴我們,絕不能干違反自然規律的事。只要變對抗性思維為順應性思維,變輸血機制為造血機制,就可以逐步實現恢復生態、發展生態、提高農牧民生活“三態統一”,生態效益、經濟效益、社會效益“三效統一”。內蒙古有變化,得益于“三個變”,即變單一防沙治沙,為防沙、治沙、科學用沙相結合;變單一的國家抓生態,為國家、企業、全民抓生態相結合;變單一的道義回報,為道義回報和物質回報相結合。
榜樣的力量有時令一個民族振奮。內蒙古鄂爾多斯沙區和少數民族聚居區的光明出路,使我們對中國沙區走出困擾充滿信心。
鄂爾多斯沙區和少數民族聚居區不但各級領導已有了沙產業、草產業的概念,而且民營企業也介入沙產業,特別是有實力、有能力、有眼光的企業家軍團進軍沙產業,構成我國2004年絕無僅有的經濟新景觀。他們在沙柳、甘草、沙棘、檸條的產業化上見到了明顯效果,促進了沙區的種植結構調整,解決了長期以來植被建設與產業發展“兩張皮”的現象。鄂爾多斯沙區和少數民族聚居區50年的變化,老百姓有一首“順口溜”概括得很準確:“20世紀50年代,風吹草低見牛羊;60年代,濫墾濫伐亂開荒;70年代,沙進人退無躲藏;80年代,人沙對峙互不讓;90年代,人進沙退變模樣;21世紀,產業鏈上做文章。”實踐證明,上一次全國治沙工作會議以來的13年,全國范圍的生態形勢,已由“總體惡化”階段轉入“人沙相持”階段,內蒙古鄂爾多斯市的步子更快一些,實現了“總體遏制,局部好轉”。認真總結這些經驗,應該提上日程。
鄂爾多斯市探索的新模式,實際是我國“退耕還林”、“退牧還草”新型后續主導產業的不同模式,它驗證了“生態安全”和“糧食安全”可以相濟互補,貫徹防沙、治沙、用沙相結合的戰略方針勢在必行,以防沙、治沙、用沙為切入點,帶動沙區和少數民族聚居區經濟社會協調發展、快速發展、和諧發展,是涉及國土科學利用和從根本上解決“三農”、“三牧”問題的大事情。內蒙古鄂爾多斯市的植被覆蓋度己由2000年禁牧前的25%提高到2004年的70%。大力發展沙、草產業之后,該市糧食生產不但沒受影響,而且產量由1999年均69萬噸增加到2004年的76萬噸;糧、經、草的比例由1999年均68:30:2,調整為2004年的30:27:43。牲畜總頭數由1999年禁牧前的725萬頭(只),提高到2004年的1094萬頭(只)。農牧民年純收入達到3908元,比1999年增加1500元。
沙漠化不是地球的癌癥。沙漠只要不是地質年代形成的,就是可治的、可用的,可以和人類和諧共存、協調發展的。沙區和少數民族聚居區有出路,中國就有希望。我們的結論是兩句話:不以綠色畫句號,產業鏈上做文章。沙區必須在植被建設的基礎上科學經營沙漠,發展沙、草產業。日本科學家遠山正瑛先生說得好:“21世紀是科學利用沙漠的世紀”,我們中國在這方面的探索不比日本和以色列差,有理論成果,有實踐成果,有優越的社會主義制度,應該推而廣之,為人類做出應有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