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鄧小平農業思想和中國農村的改革與發展

[摘要]鄧小平關于農業問題和農村改革的一系列論斷，是鄧小平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我國制定農村改革政策的主要依據和進一步深化農村改革的指針。

[關鍵詞]鄧小平理論鄧小平農業思想農村改革和發展

“中國有百分之八十的人口住在農村，中國穩定不穩定首先要看這百分之八十穩定不穩定。城市搞得再漂亮，沒有農村這一穩定的基礎是不行的。”①十幾年以前小平同志這段語重心長的重要論述體現了他對中國國情和發展規律的深刻認識和把握，可以說是鄧小平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的一個重要內容，是一種戰略性的思路和決策，需要我們認真領會，付諸實踐。農村改革的偉大實踐是鄧小平理論初步形成的推動力，鄧小平關于農業問題和農村改革的一系列論斷，是鄧小平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我們黨和國家制定農村改革政策的主要依據，也是進一步深化農村改革的指針。

一、從實際出發，重視農業的戰略地位

作為我們黨的第一代領導集體成員和第二代領導集體核心，鄧小平在設計改革開放的藍圖時，把“農業是根本，不要忘掉”②作為基本出發點。１９５８年“大躍進”之后，“一大二公”的人民公社的經營方式使農村經濟遭到了嚴重破壞。１９６１年，為了解決糧食供給上的極度困難，安徽、河南等省一些農村實行了“包產到戶”，效果突出。雖然由于毛澤東的反對，這一新生事物未被推廣，但鄧小平曾以卓越的膽識支持“包產到戶”，并在接見共青團三屆七中全會全體同志的講話中指出：“生產關系究竟以什么形式為最好，恐怕要采取這樣一種態度，就是哪種形式在哪個地方能夠比較容易比較快地恢復和發展農業生產，就要采取哪種形式，不合法的使它合法起來……劉伯承同志經常講一句話：‘黃貓、黑貓，只要捉住老鼠就是好貓’。”③可見，鄧小平將“只有生產關系適應了生產力的發展，才能極大地促進生產力”這一客觀規律運用在了其經濟理論中。文化大革命期間，鄧小平曾主持全國整頓，因其做法符合客觀規律和人民的根本利益，迅速收到顯著效果。１９７５年９月１５日，在全國農業學大寨會議上，他再次強調了農業的重要性，指出實現四個現代化，農業應放于首位，若農業建設不好，很可能影響全局。７０年代中期，他在剛恢復工作不久，就強調首先要抓好農業。８０年代初期，他在規劃國民經濟發展戰略目標時又指出：“戰略重點，一是農業，……”并一再告誡人們：“農業是根本，不要忘掉。”為什么要高度重視農業，鄧小平有過許多精辟分析。首先，解決吃飯問題始終是中國面臨的一個大問題。１９８２年，他在總結我國經濟建設的歷史經驗時指出：“不管天下發生什么事，只要人民吃飽肚子，一切就好辦了。”④其次，農業的發展是工業和整個國民經濟發展的基礎。他指出：“農業搞不好，就要拖工業的后腿”，“工業越發展，越要把農業放在第一位。”⑤再次，農村的發展和穩定是整個國家發展和穩定的基礎。１９８４年鄧小平在會見外賓時說：“中國有８０％的人口住在農村，中國穩定不穩定首先要看這８０％穩定不穩定。”⑥之后，鄧小平又指出：“中國經濟能不能發展，首先要看農村能不能發展，農民生活是不是好起來。”⑦

鄧小平關于農業是根本、是戰略重點的論述，從我國國情出發，深刻揭示了經濟發展的客觀規律，是對我國經濟建設歷史經驗作出的科學總結。農業的發展，農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是鄧小平提出的實現“三步走”戰略目標的基礎。農業是國民經濟發展和社會穩定的基礎，農村和農民問題是關系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建設全局的重大問題。改革開放以來，我國農村改革已經走過了二十多年輝煌的歷程，初步形成了以家庭承包經營為基礎，以農業社會化服務體系、農產品市場體系和國家對農業的支持保護體系為支撐，又適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要求的農村經濟新體制。我國農村基本經濟制度已由計劃經濟體制向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整體性轉軌，但深層次的制度性改革起步晚、進展慢。像推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廢除人民公社管理體制，改革農產品流通體制，發展鄉鎮企業，建立農業社會化服務體系，減輕農民負擔，發展農業產業化經營，調整農村產業結構，實行村民自治，實施西部大開發戰略，改革小城鎮戶籍制度，建立農、科、教一體化管理體制以及正在進行的“費改稅”等，都是單項推進而缺乏系統性、整體性和連動性。這難免會造成某一項新的農村改革政策措施一出臺，又產生一系列新的問題和矛盾，以至連鎖反應發生各種各樣的內耗的現象。農村改革就處在這樣的一種僵局上：一方面，中國是世界上人口眾多而人均耕地較少的國家，解決十幾億人吃飯問題始終是第一位的大事，在我國還沒有其他手段可替代土地作為農民最基本的生活保障時，穩定土地承包權就是一項帶有根本性的政策措施；另一方面，要讓市場經濟機制在配置農村土地資源中真正發揮基礎性作用，又必須對現行的“以家庭承包經營為基礎、統分結合的雙層經營體制”進行較大的改革與完善。這勢必會觸動農村土地集體所有制以及與此相關的農民收入分配制度和農村行政管理體制。進入２１世紀，中國市場化改革正轉向配套改革與整體推進相結合的新的發展階段。隨著農村新的經濟因素大量產生，我國社會經濟結構正由農村農業、城市工業的傳統二元結構向城市、小城鎮、鄉村多種產業組合和多樣化生活方式并存的三元結構轉換，最終將形成城鄉一體化發展的新格局⑧。為了徹底消除農村長期存在的諸多深層次矛盾和體制性障礙，加快農村市場化、農業產業化和農民現代化進程和步伐，繼續深化農村改革，必須堅持“統籌城鄉經濟社會協調發展”和“多予、少取、放活”的改革方向，必須堅持農地制度、農民收入分配制度和農村行政管理體制三位一體，整體推進綜合性配套改革，而決不能再搞零打碎敲式的農村改革“修補工程”了。試圖以犧牲農村經濟發展為代價，長期維持著“半截子”的農村改革，其結果既達不到保持農村社會穩定的根本目的，甚至還會把已經取得的一些成果喪失掉。

二、尊重農民的首創精神，實現農業的第二個飛躍

我國的改革發端于農村。鄧小平作為改革開放的總設計師，以極大的熱情、敏銳的眼光、非凡的膽識，積極倡導、支持和推動了農村改革。鄧小平通過對農村改革與發展歷程的科學分析，在１９９０年提出了“兩個飛躍”的戰略構想：“中國社會主義農業的改革與發展，從長遠的觀點看，要有兩個飛躍。第一個飛躍，是廢除人民公社，實行家庭聯產承包為主的責任制。這是一個很大的前進，要長期堅持不變。第二個飛躍，是適應科學種田和生產社會化的需要，發展適度規模經營，發展集體經濟。這是又一個很大的前進，當然這是很長的過程。”⑨鄧小平關于“兩個飛躍”的思想，指明了農村改革與發展的總趨向，具有重大的理論意義和實踐意義。實現第二個飛躍，最重要的前提條件是生產力水平有了極大的提高，農村分工分業有了極大的發展，實現了“科學種田和生產社會化”。與之相適應，農業生產組織形式走向適度規模經營，低水平的集體經濟已經或部分發展到了較高水平的集體經濟。當然，這是一個很長的過程，不能操之過急。現階段，我們必須始終把著力點放在鞏固和完善第一個飛躍上，放在提高生產力水平上。對少數生產力水平高度發達的地方，根據生產力發展的客觀要求和廣大農民的意愿，積極探索實現第二個飛躍的具體途徑和形式。

農村改革的根本出發點和落腳點是調動億萬農民的積極性。鄧小平曾經把實行家庭聯產承包為主的責任制作為經濟體制改革的突破口，并多次在不同的場合高度評價農村這一改革“是一種帶革命意義的改革”，１９９２年南巡談話時，還多次談到農村家庭聯產承包帶來的巨大變化和偉大意義。鄧小平明確指出：“農村改革的內容總的說就是搞責任制，拋棄吃大鍋飯的辦法，調動農民的積極性”，“農村改革之所以見效，就是因為給農民更多的自主權，調動了農民的積極性。”^[10]以調動農民積極性為出發點和落腳點，我們黨在領導農村改革的實踐中，逐步形成了實行以家庭聯產承包為主的責任制，建立統分結合的雙層經營體制等一系列基本政策，極大地解放了農村生產力，促進了農業和農村經濟的快速發展。推進農村改革的基本方法與經驗是尊重農民的首創精神，尊重實踐，一切從實際出發。鄧小平十分注重在改革實踐中尊重群眾的首創精神。他說：“農村搞家庭聯產承包，這個發明權是農民的。農村改革中的好多東西，都是基層創造出來，我們把它拿來加工提高作為全國的指導。”^[11]針對改革初期不少同志對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猶豫觀望的態度，鄧小平說：“中央的方針是等待他們，讓事實教育他們。”^[12]１９９２年在南方視察時，他進一步指出：“不爭論，大膽地試，大膽地闖。農村改革是如此，城市改革也應如此。”^[13]鄧小平這些話，闡述了推進農村改革的基本方法，揭示了農村改革成功的基本經驗。

三、高度重視糧食生產，全面發展農村經濟，大力發展多種經營是增加農民收入的重要途徑

農業，主要是糧食問題。１９８６年，針對當時糧食生產出現的滑坡局面，鄧小平說：“農業，主要是糧食問題。”“要避免過幾年又出現大量進口糧食的局面，如果那樣，將會影響我們經濟發展的速度。”^[14]鄧小平把糧食問題擺在農業的首要位置，是基于我國的基本國情。“國以民為本，民以食為天”，對于我們這樣一個擁有１３億人口的泱泱大國來說，吃飯問題始終是頭等重要的大事。

在發展糧食生產上，鄧小平特別強調要全面規劃，并提出了到本世紀末全國糧食生產的發展目標。１９８３年，他指出：“農業要有全面規劃，首先要增產糧食。”^[15]１９８６年，他又進一步指出：“粗略估計一下，到２０００年，以１２億人口每人８００斤計算，糧食年產量要達到９６００億斤。”^[16]黨中央、國務院一直高度重視糧食生產，經過艱苦努力，１９９６年我國糧食產量達到９６００億斤以上，提前實現了鄧小平為我們規劃的本世紀末的目標。糧食生產盡管取得了巨大成就，但無論從當前還是長遠看，我們對糧食生產絲毫忽視不得，始終要把糧食生產作為農業的重中之重來抓。

鄧小平在強調糧食生產居農業首要位置的同時，還非常重視發展多種經營。他指出：“農業翻番不能只靠糧食，主要靠多種經營。”“最直接的措施有兩條：一是飼養業，二是林果業。”“多種經營發展了，并隨之而來成立了各種專業組或專業隊，從而使農村的商品經濟大大發展起來。”^[17]鄧小平的這個重要思想，突破了傳統的單一農業觀念，確立了農、林、牧、漁等各業相互促進、全面發展的大農業思想。在這里，他把多種經營與農業翻番聯系起來，與農村分工分業聯系起來，與發展商品經濟聯系起來，更有著豐富的思想內涵，農民生活達到小康水平，任務十分艱巨，必須多渠道增加農民收入，積極發展多種經營，促進農村分工分業的發展。

發展農村經濟必須大力調整和優化農村產業結構，逐步建成農林牧副漁各業有機結合，一、二、三產業協調發展的新格局，走全面振興農業經濟之路。加快農業發展，提高經濟效益，既要增加農業投入，更要注重轉變增長方式，向結構優化要效益，向規模經濟要效益，向技術進步要效益，向科學管理要效益。實現農業從粗放型向集約型轉變，其實質就是用現代科學技術裝備農業，提高農業的投入質量，提高農業的經濟效益，對傳統農業，運用最新實用技術進行改造。鄧小平曾形象地把農副產品推向市場喻為“過五關斬六將”，并期望“比關公還要過更多的‘關’，斬更多的‘將’。”２０多年來的改革，雖經幾番跌打碰撞，但我們闖過了一道道險關。除烤煙、蠶繭、羊毛等少數幾種農產品外，絕大多數都已推向了市場。

目前在各行各業普遍以利潤最大化為目標的市場競爭中，農業處于極為不利的地位，發展的外部環境趨緊。因此，在市場競爭中，促進農產品商品化，對農業進行保護和必要扶持，是保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順利建立的基礎。

四、加快科技推廣，推動農業增長方式的轉變

鄧小平歷來十分重視科學技術對農業發展的突出作用。他指出：“農業的發展一靠政策，二靠科學。科學技術的發展和作用是無窮無盡的。”“農業問題也要研究，最終可能是科學解決問題。”“將來農業問題的出路，最終要由生物工程來解決，要靠尖端技術。”^[18]鄧小平關于依靠科技振興、發展農業的論述，是我國農業現代化建設的重要指導思想。

國內外農業發展的實踐表明，農業發展的快與慢，農產品增長的多與少，傳統農業向現代化農業的轉變，關鍵在科學技術。我國人口多、耕地少，人均資源相對不足，農業發展必須依靠科技進步，走以內涵擴大再生產為主的可持續發展道路。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科技在農業增產中的貢獻率雖然有了很大提高，但與發達國家相比還有很大差距。目前，我國農業有著一些相當棘手的問題需要解決。我國農業的基礎設施還比較薄弱，抗御自然災害的能力不強；農民整體科學技術水平不高，種田在很大程度上還是依靠經驗；從農業科技對農業生產的貢獻率、農業勞動生產率、農作物單位面積產量以及科技人員和農業科技經營實體數量等主要指標看，我國農業科技總體水平僅相當于發達國家７０年代至８０年代初的水平。今天，資源約束向我們提出了十多億人口吃飯的問題；市場約束向我們提出了提高社會生產效率的問題；可持續發展的要求向我們提出了在加速發展經濟過程中，處理好經濟建設同節約資源、環境保護、生態平衡關系的問題，等等，都有待于我們去研究解決。

五、鄉鎮企業是農村經濟發展的強大動力源泉

鄉鎮企業的發展，帶動了廣大農村地區的鄉鎮化建設和發展，同時，對農業現代化起著重大的促進作用。鄉鎮企業的“異軍突起”，是我國農民的偉大創造，對此鄧小平滿腔熱情地給予高度贊譽。１９８７年，鄧小平在會見外賓時指出：“農村改革中，我們完全沒有預料到的最大收獲，就是鄉鎮企業發展起來了，突然冒出搞多種行業，搞商品經濟，搞各種小型企業，異軍突起。”^[19]鄧小平深刻分析了鄉鎮企業與工業化、城市化的關系，認為我國農村要走以鄉鎮企業為主體、小城鎮為載體的工業化、城鎮化道路。鄉鎮企業的發展，為我國找到了一條具有中國特色的農村工業化和城鎮化道路。目前，我國農村社會總產值的近３／５、國內生產總值的近１／３、工業增加值的１／２和農民收入的１／３都來自鄉鎮企業，鄉鎮企業吸納了１．３２億農村剩余勞動力，為我國改革、發展、穩定做出了重要貢獻^[20]。

鄧小平理論的成功與卓越已被我國農村經濟的累累碩果和改革開放取得的巨大成就所證明。中國的社會主義建設還將面臨眾多機遇和挑戰，鄧小平理論還有待于我們去繼承、去發揚、去創新。

注 釋：

①②③④⑤⑥⑦⑨[10][11][12][13][14][15][16][17][18][19]《鄧小平文選》。

⑧張新光：《再論“三位一體”的農村改革觀——農村管理模式的邏輯演進》，華南金融研究，２００３年第三期第７２－７６頁。

[20]數據來源：《中國統計年鑒》（２００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