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曾見過他,他也從未看見過她美麗的倩影。
她叫左左。
他叫阿右。
他們只是桫桫的兩只耳朵。
“阿右總是很有耐心,我不開心時,他總會講笑話給我聽,想方設法地逗我笑,每次我捉 弄他,他也從來不生氣,反而跟我一起哈哈大笑,還有啊,阿右唱歌真的好好聽,尤其是他 唱的那首《白樺林》,我感動得都掉下眼淚了呢!”左左在心里默默地對自己說。
“左左總是很淘氣,鬼點子多得用也用不完,每次她都會戲弄我,其實她那些小把戲我很 容易就會識破,可我不想她失望,就只好裝作傻乎乎地鉆進了她的圈套,逗她開心,和她一 起笑。她的笑聲總是很感染人,讓人忍不住想和她一起笑。”阿右在心里默默地對自己說。
他們白天盡職盡責地為桫桫服務,只有到了晚上,等桫桫睡著了,才會偷偷地講悄悄話。
“阿右,給你猜一個謎語哦!很簡單的,聽好了,說給豬這個字加上一筆,就變成了一個 詞,請問這個詞是什么?記住,只許加一筆哦!”左左狡黠地笑笑。
“給豬加上一筆?這個……”阿右想啊想,想得把頭都想疼了,還是沒有想出來,“唉, 實在是想不出來了,我認輸,左左,快告訴我答案吧!”
“哈哈!阿右真苯!笨笨阿右,你在豬的外邊一筆畫個圈兒,不就成豬圈了嗎?哈哈哈… …”左左笑得都要喘不上氣來了。
“左左,你……哈哈……你這個小調皮蛋,又敢戲弄我!”阿右被左左弄得哭笑不得。
“好了,左左,別鬧了,太晚了,快睡覺吧,我唱首歌給你聽好嗎?”這段時間,桫桫迷 上了周杰倫,沒事兒就會聽他的歌,聽多了,阿右也就學會了。
“我想要的,想做的,你比誰都了解。你想說的,想給的,我全都知道。未接來電沒留言 ,一定是你孤單的想念,任何人都猜不到,這是我們的暗號。他們猜隨便猜不重要,連上彼 此的訊號,才有個依靠。有太多人太多事,夾在我們之間咆哮,噪聲太多訊號弱,就連風都 要干擾……”
“喔……我和阿右之間的暗號是什么呢?”阿右唱得很用心,也很動情,左左聽著想著很 快就掉進柔軟的美夢中了。
第二天,桫桫上課打瞌睡,正好被系里最嚴厲的教授給逮著。結果被狠狠地教訓了一通,桫 桫滿肚子委屈,卻怎么也想不通:明明晚上早早就睡了,怎么還是這么困?哎呦,頭也好痛 ,唉,怎么感覺耳邊總有周杰倫的《暗號》?不會是自己出現了幻聽了吧!
放暑假時,桫桫和同宿舍幾個小姑娘一起去海邊玩,明明是只“旱鴨子”,桫桫還硬要逞 強,結果溺了水,嚇得別的小姑娘魂都散了三分。不過還好,經過及時搶救,桫桫總算睜開 了眼睛,但很不幸是桫桫耳朵里進了水,得了突發性中耳炎,住進了醫院,她的右耳則更為 嚴重。
“阿右,阿右,你快醒醒啊!你聽見我在叫你嗎?”左左強忍著淚水,心都快碎了。
“左左,左左,別擔心……”阿右答得有些力不從心,“我很好,你可千萬別著急,不會 有什么大礙的,過幾天就會好的,啊,真的,阿右從來都不騙你的!”此時的阿右,其實痛 得非常厲害,有一種被強硬撕裂的感覺,可他沒有發出一聲呻吟。
“阿右……”左左呢喃。
“左左,你還好嗎?”阿右不顧及自己的傷痛,卻還一直惦念著左左。
“沒有,阿右,我很好,一點事兒也沒有,你一定要聽醫生的話,好好治療,答應我,好 不好?”其實左左早已疼痛難耐了,她的身體也出現了感染。
“恩,我答應你,左左,在我不能照顧你的時候,你一定要乖乖的,不許淘氣,還有啊, 就算晚上我不能唱歌給你聽,你也要早早睡覺,知道嗎?”阿右字字的叮嚀都映在了左左的 心上。
“阿右,讓我給你唱首歌兒吧!”左左唐突地說,不等阿右回答,他就已經聽見了那輕柔 如天籟之音的美妙歌聲——“若不是因為愛著你,怎么會夜深還沒睡意,每個念頭都關于你 ,我想你,想你,好想你……”
“左左,我喜歡你!”一句話如同在黑夜里綻放的禮花,頃刻間照亮了大地,也照亮了左 左那顆等待的心。
“阿右,我們會永遠都在一起的,一定!”左左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
“左左,我們一定會永遠在一起,我要唱歌給你聽,聽你給我講笑話,和你一起笑,逗你 開心,愛護你,不讓你受一丁點兒委屈,心疼你一輩子!”阿右的語氣從未有過的堅定。
瞬間,眼淚很猛地順著桫桫的臉頰流了下來,滴在脖子里,涼涼的。
或許,直到桫桫的頭發全部都變白了的時候,她也不會知道,她的左耳和右耳有著怎樣刻骨 銘心的愛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