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響樂般的恐怖片——耐特．西亞馬蘭談［靈異村］

耐特·西亞馬蘭出生于醫生世家，但[星球大戰]、[E.T.]鼓舞他走上了電影之路。西亞馬蘭的頭兩部電影[憤怒禱告]和[清醒]票房慘不忍睹，這反倒激勵他繼續創作，但他從沒想到自己會如此成功。當[第六感]面世后，西亞馬蘭感覺自己會再次慘敗，《紐約時報》的一篇負面評論差點宣告他的“死刑”，但是影片卻在第一周就取得了2670萬美元票房，后來在全球大收6億6150萬美元，西亞馬蘭也一躍成為好萊塢恐怖片第一金手指。

當西亞馬蘭取得美國公民身份后，為自己取了中間名“Night”，這名字來源于印第安文化，通常人們喜歡取普通的或美國化的名字，但是西亞馬蘭覺得耐特很適合自己，還開玩笑說很適合他的電影類型。與西亞馬蘭早前的電影一樣，[靈異村]也不用電腦特效，繼續利用畫面和聲效打造效果。西亞馬蘭刻意避免使用電腦特效，并認為電影不應該在電腦室完成，西亞馬蘭笑說如果由他來導演[特洛伊]，你將看到兩個英雄在城墻后決斗，周圍響起千軍萬馬的吶喊助威。

（□ 記者 ■ 西亞馬蘭）

□ 創作[靈異村]劇本時，你是把自己隔離開來一口氣完成的嗎？期間你做了多少調查和反饋？

■ 我從后面開始回答你的問題。首先我沒做過調查和反饋，否則會感到緊張和不安，直到確信整個故事成形了，我才會將它公諸于眾。每次創作劇本過程都不一樣，因為涉及故事背景的時代特性，[靈異村]的創作既漫長又艱難，我只能不斷記錄小片斷，寫滿了一篇又一篇，使得創作耗時費力，由于記錄得太多，我決定開始連綴成文，但是將它們拼成一個完整的故事并不簡單，我整理出提綱后才寫了草本，無論其中哪個細節不滿意，想想畢竟還有120頁的記錄，就充滿了無限動力。

□ [靈異村]的靈感來自哪里，是從過去的電影中得到啟發的嗎？

■ 許多媒體問過同樣的問題，如果我看到一部同樣類型和創意的電影，而恰巧這部電影又讓我看得血脈賁張，你知道我會非常沮喪而放棄。我會詛咒上帝。記得幾年前我有了[第六感]的創意，不幸的是我聽說有人拍攝了[鬼馬小精靈]。我就想“已經有了，他們已經拍了這樣的片子……”我不得不放棄這個創意。但是你知道，我馬上有了新創意。有些東西會影響我，繼而產生一些新想法，譬如[靈異村]的創作，我有了“金剛”的靈感，就會想有一群人，通過某種特殊的方式，躲避這怪物的傷害，然后繼續過日子，這使我非常好奇。接著有人向我推薦了《呼嘯山莊》，讀過后我非常喜歡，“這本書太棒了，我要寫自己的時代劇”。因此，可以說我更多是受到書的啟發。

□ 那就是說，你受《呼嘯山莊》小說的啟發大于[呼嘯山莊]電影嘍？

■ 是的。讀過書后我才看的電影，書給我一種激動的情緒。當時我想：“呼嘯山莊和金剛大合并，這個想法太完美了。”

□ 你通常比較中意于“小卡士”，而像[靈異村]這樣的全明星陣容一般很少見，這樣一來，你就得嘗試平衡各明星間的戲份吧？

■ 是的。他們都是了不起的演員，演技都沒得說。我不得不考慮平衡問題，通常會跟演員明白講出來。譬如我拍攝了亞德里安·布勞迪即興演出的幾場戲，就是一些事先沒有排演的場面，但我們最后不得不將它們剪掉，盡管在劇本中他的戲份不少。這一次很有趣，我選擇了一個明星薈萃的陣容，因為我以前說過不用全明星。我的原則是一個大牌明星，周圍是新面孔，這讓故事顯得真實。當然了，我自己打破了這個原則，現在恰恰相反，變成了一個新面孔（布萊絲·霍華德——名導朗·霍華德的女兒）和數個家喻戶曉的明星。

□ [靈異村]最后成片和你原來的設想有多大差距？

■ 我認為非常非常不同。因為我回到了[牢不可破]的美學標準，影片的視覺沖擊力很強，這也改變了它的基調。這是一部非常細膩的電影，只有每件事都奏效，才能合成一個整體。除非樣樣事物完美，否則它只是零散斷章，你要掌握節奏，你要混合聲效，一樣不玩活，就前功盡棄。

□ 如果讓你用一個詞來形容概括[靈異村]，會是什么？

■ 我講兩件事：在最后混合音效的時候，我們有一段小提琴占主導的配樂——那配樂非常精彩（詹姆斯·紐頓·霍華德配樂）——由小提琴家希拉里·漢演奏。希拉里23歲，和布萊絲一樣大，她被認為是當今世界最著名的三名小提琴家之一，也有人說她是最好的小提琴家。這個紅頭發的小姑娘站在樂隊前開始演奏，整個樂隊為之傾倒，就像一場盛大的音樂會。當我們把音樂引入電影，突然感覺好像多了一個演員，并沒有像預期的效果那樣，因為威廉·赫特正在喊叫，而她的音樂就像和赫特對話，所以你需要把它放在更合適的地方。還有一件事，混合結尾部分的音軌時，我總發覺有點不對勁，他們說我有點敏感，一切都挺完美。可我就覺得別扭，于是叫他們分離音軌，發現其中的腳步聲和人物對話不協調，我告訴他們：“你們要把腳步聲調得輕柔些，她雖然帶著怒氣，但還是有點猶豫不決。”[靈異村]就是這樣一部電影，也許將它稱為交響樂更確切，只有各個部分協調作業，才能奏出完美的音樂。

□ 草本和最后版本做了什么改變？

■ 我請了監制斯科特·魯丁，他監制過我喜歡的電影[歲月如歌]（The Hours），我對他說：“嗨，你能接手這部電影嗎？”他來了，并盡其所能幫助我，因為我要用另一種語言表達對話場景等，沒有他的幫助我不敢想像故事會是什么樣子。

□ 你為什么將[靈異村]的時代放到過去，而不像其他電影那樣放到現代？

■ 這個問題我也被問過許多次。實際上，答案是我確實有一個農場，就按照當時的特征修建，我站在屋里朝森林望去，“嚯嚯”還真有點恐怖。但是這個時代背景真正來源于《呼嘯山莊》。

■簡評：結尾再次推翻一切

當我們發現[靈異村]最終真相的時候，可能會有片刻的驚呆，因為這是個釋放思緒的時刻，但接下來可能就有點繃不住了，結尾推翻了你之前看的一切！就[靈異村]而言，整個故事還算吸引人，它之所以能夠獲拍，得益于耐特·西亞馬蘭會在拍攝中加強設置和情節，出人意料的結尾往往彌補了不足，但是很難不說觀者會有種被騙的感覺，對片中的人物及其所處境況的感受，完全是被操縱的結果。

[第六感]、[牢不可破]和[天兆]都獲得了不錯的口碑，多半也得益于最后的轉折性結尾，[靈異村]看似也延續了這套模式。不過整部電影可以看出，在模式上有遵循也有創新，在故事上有靈動也有無聊，在設置上有真誠也有玄虛。如果哪一天耐特·西亞馬蘭不在結尾“聳人”，可能真的沒有觀眾再去看他的電影。這怪不得別人，他一手把自己推到了“死角”，現在觀眾看著預示和線索，算計著影片的結局，來考驗自己的智商，可故事對觀眾已經不重要，大家只想看到最終的解釋。

■[靈異村]兩大結尾可能

1.確實存在某種怪物，最終它現出真身，但這種無甚新意的結局可能不會出人意料。

2.人為的結果，為了控制村民，一切都是村長或某個團體在故弄玄虛，處處搗鬼。

【人們普遍對舊時代鄉村生活很感興趣，但是電影以一個有限的方式介紹了這點，中規中矩地展示他們的日常生活，重點刻畫了年輕人之間熾熱的戀情。其實耐特·西亞馬蘭處理感情戲做得不到位，偶爾還會冒出幾句土得掉渣的對白，但是你得佩服他的勇氣。盡管他從[天兆]中借用了許多元素，譬如陰森小徑、荒原木屋，但整部影片仍然花了大量時間勘查這個小社會中人與人的關系和它的政治體系。】

[靈異村]主要人物關系圖

■ 愛戀 ■ 親情 ■ 敵視 ■ 普通

[靈異村]中那些在森林中的移動鏡頭令人印象深刻（[天兆]中怪物常出沒于玉米地，[靈異村]則換成了叢林），但大部分時間里都在表現鄉村生活、家庭關系和恩愛情仇。沃克的女兒凱蒂，想嫁給安靜的盧休斯，但是盧休斯拒絕了她；盡管盧休斯一開始未表明，他已經深深愛上了凱蒂的失明姐妹艾薇；而沃克跟盧休斯的母親艾麗絲關系曖昧，但一直隱瞞著眾人，盧休斯漸漸看出了端倪；還有諾亞·珀西，一個勇于嘗試的青年，有點暴力傾向，后來和凱蒂訂婚；諾亞和艾薇也很要好，看起來很不滿盧休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