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題狗”當庭討回名譽權

刻苦訓練，小狗用叫聲回答數學題

2001年11月，48歲的袁春蘭從葫蘆島化工廠提前退休后，為了打發閑適的日子，與愛人一起來到寵物市場，花200元錢挑了一條小狗。

這是一只半歲的臘腸犬與京巴狗的母性混血兒，它的眼神富于變化，它的體態也在與主人的交流中呈現不同的樣子。這使袁春蘭對它格外喜愛，將它起名叫“壯壯”。每一天，袁春蘭都會與“壯壯”無休止地講話，并教它作一些簡單的動作。

隨著時間的推移，“壯壯”的個頭變大，在袁春蘭的訓練下，“握手”、“作揖”、“趴下”等常見動作已很快被“壯壯”學會。

為了更好地培養“壯壯”，袁春蘭特意到書店買來了《養狗馴狗與狗病防治》一書仔細品讀。她驚喜地發現書中有這樣一段描述：“犬的智力驚人，不僅能夠領會人的語言、表情和各種手勢，有時還會做出令人驚嘆不已的事情，如記數、識字等……”

這段話引起了袁春蘭的極大興趣。她決心訓練“壯壯”記數。她想，小狗表達的方式只能是叫聲。于是，她開始設計小狗記數的方案。這天，她在小狗的眼前豎起了一根手指，并說“壯壯，這是‘1’，叫一聲‘汪’……”“壯壯”眼睛直直的，好像在思考著什么，但它還是沒有領悟到。這樣袁春蘭就反復地說這句話，動員“壯壯”主動地叫，一個小時過去了，“壯壯”終于叫出了一聲。

經過這樣反復的訓練，“壯壯”很快學會了“1”。接下來袁春蘭就開始教它學“2”，即伸出兩個手指讓它叫兩聲。每一次，總是在叫對的情況下才喂它食物，因此“壯壯”又很快學會了“2”。接下來，就開始學“3”……

不久，聰明的“壯壯”學會了從1到10的“叫聲數數”：主人伸出幾個手指它就能叫幾聲。這時，袁春蘭便開始教它認字，從1到10。她先把數字寫在卡片上，然后自己按照數字叫幾聲，再讓“壯壯”跟著叫。慢慢地，“壯壯”便能識別10以內的數字了。

這時一家人發現：與一般的小狗相比，“壯壯”越來越能領悟主人一家更多的情感和心理表達。比如，經過訓練后它竟然能“認人”。比如袁春蘭說：“老爺子是誰？”它便跑向丈夫跟前?！叭フ腋绺缛ァ保闩芟蛟禾m的兒子……

此時，鄰居們來串門，都會向“壯壯”伸出幾個手指或在白紙上寫上10以內的阿拉伯數字，而每一次“壯壯”都回答得準確無誤。大家都說：“一只小狗能認字，真的奇了！”

接著，袁春蘭開始教它算題目：“1加1得幾？”同時加上手勢……直到“壯壯”明白意思叫了兩聲后，她才立刻讓它吃上食物。這樣反反復復地訓練，“壯壯”終于學會了10以內的加法。后來袁春蘭就開始教它學減法。從“2減1”開始，伸出兩個手指，再縮回一個手指，同時加上語言的指示。這樣不停地訓練后，“壯壯”又學會了減法。再后來，袁春蘭又教它學習10以內的乘法和除法。經過精心的訓練，答案在“10”以內的算術題，“壯壯”都可以對答如流了。

陡起爭議，“壯壯”算題被公開質疑

慢慢地，袁春蘭還發現“壯壯”的記憶力特別好。只要去過家里的人，再次來到這里，它就認識，這時主人問“這個人是第幾次來咱家”時，它總是用叫聲準確地回答出來。

到2002年6月，經過一年多的刻苦訓練，“壯壯”不僅會做簡單的算術題，而且還會做一些簡單的應用題。比如每天都隨主人上下樓的“壯壯”，當主人問它“壯壯住幾樓時”，它便叫了七下，表示回答七樓，問到“鄰居張春芳住幾樓”時，它便叫三聲表示三樓，再問它“我家比張春芳家高幾層樓時”，它便叫了四下……

在訓練中，袁春蘭還教會了它做肯定和否定回答的不同方式：“是”則叫一聲，“不是”則叫兩聲。比如，主人問“壯壯住在六樓嗎？”它便有些樣子不滿地叫了兩聲表示否定；而問“我家比張春芳家高4層樓嗎？”它則溫和地叫一聲表示肯定。

很快，整個小區的居民們都為之震動了。一時間，來串門的人絡繹不絕。人們發現，經過主人認真訓練后的“壯壯”不僅會算題，而且能分清男女、老頭、小孩子、年輕人。比如人們問屋里有幾個人、幾個男人、幾個女人、男人比女人多多少或少多少，它都能準確地回答出來。人們無不驚訝地說：“天底下竟然還有這么聰明的狗。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相信呢？”

這時幾位熱心的鄰居提議：“這么聰明的小狗應該上電視。”于是打通了葫蘆島電視臺的新聞熱線。很快，關于“壯壯”的消息就在2002年6月26日上了電視新聞。7月7日，“聰明小狗會算題”的新聞還上了遼寧電視臺的早間新聞節目。7月25日，遼寧電視臺新視線欄目也播放了這個新聞，并邀請生物學博士劉明玉對小狗能算題的原因做了科學方面的解釋。一時間，“壯壯”成了當地百姓關注的寵物。正當“壯壯”的名氣開始炙手可熱的時候，一件意外的事情降臨了。

2002年7月21日下午，一位鄰居拿了一張報紙對袁春蘭說：有人說你家的小狗不會算題……袁春蘭看到，報上登載著一篇《剝去一只狗神話的外衣》的文章，文中這樣寫道：“一只小狗能解答復雜的應用題，能知來客中幾男幾女，你會相信這是真的？筆者回憶在初中時學的生物學知識，記得狗在動物中算不上聰明，動物中最聰明的大猩猩也聽不懂人類的語言。”“筆者向馴犬專家了解了與‘神狗’的故事有關的知識。專家說：狗算應用題是不可能的。狗的智力不高……訓練狗‘算數’關鍵在于馴狗人用信號對狗的叫聲進行控制。經過誘導和迫使訓練后，馴狗人發出信號，狗便叫，再發出信號，狗就停止吠叫，所以只要馴狗人會算題狗便能‘答’出……”

在文章的最后一段這樣寫道：“馴狗專家從理論上說明了‘神狗’算數的‘天機’。根據筆者調查，相信這只狗有‘特異功能’的，大多數都是相信算命、看風水、神功大師這套東西的人?！窆贰小禺惞δ堋雌饋碇皇且粋€動機不明的表演或惡作劇……”

讀著這篇文章，袁春蘭哭了……

當庭作證，聰明“壯壯”名副其實

袁春蘭決定尋求法律的幫助。她去了正大律師事務所咨詢，律師張鳳琴對她說：“把你的小狗抱來，我看看再做決定。”第二天，袁春蘭將“壯壯”抱到了律師事務所。張律師當場出了一些題，而“壯壯”都用叫聲準確地回答了她的提問。張律師驚訝地說：“真是個會算題的小狗。這個官司我接下了?！?/p>

2002年8月，袁春蘭委托律師向葫蘆島市龍港區人民法院遞交了民事訴狀，將某報社告上法庭。她在訴狀中稱，被告的文章多處失實，嚴重侵害了自己的名譽權，要求報社在報上公開賠禮道歉，并賠償精神損失費5000元。

2002年10月，龍港區人民法院開庭審理此案。原被告雙方都沒有同意調解。

12月初，龍港區人民法院向袁春蘭送達了第二次開庭審理的通知書。開庭前一天，主審法官提出：屆時能否將小狗帶到法院來。袁春蘭說：“好。正好讓法官看看我家的‘壯壯’會不會算題?！?/p>

12月11日，開庭之前一小時，主審法官潘慶久將袁春蘭和她的小狗叫到了辦公室。幾位法官便開始給“壯壯”出題，“3加5減去2得幾？”小狗叫了6下……法官又給它出應用題：“壯壯，屋里有幾個男人？幾個女人？男人比女人多幾個？”“現在有4個蘋果，吃了兩個，還剩下幾個？”“壯壯”的回答都是那么準確。一位法官當場表示：“這案子可以結案了！”

當天，法官經審理當庭宣布了判決：一，被告某報社在本報上為原告袁春蘭賠禮道歉，消除影響。二，被告某報社賠償原告袁春蘭精神損失費400元?！毙泻?，被告表示出錢可以，但是請求將在報上賠禮道歉一項改成報社留一塊版面，由狗的主人來寫一篇宣傳小狗的文章。袁春蘭當即拒絕了，她說：“這才怪了，哪有自己給自己道歉的！”法官支持了袁春蘭的說法，要求被告按照判決辦事。

被告某報社不服判決，向市中級人民法院提出了上訴。這起離奇的案子從此就被拖了下來。袁春蘭多次找法院，希望早日開庭審理，但有關工作人員稱“案卷一直沒有送達到中院”。

轉眼到了2004年5月初，袁春蘭終于等到了案子的消息。一天，中級人民法院的兩位同志來到了她的家里，送達了5月27日開庭的通知書。其中一位女法官反復地給“壯壯”出題，“壯壯”都一一作答。這位女法官反復觀察袁春蘭是否對小狗發出什么暗號，后來，她由衷地說：“這小狗的確會算題。”臨走時，另外一位法官對袁春蘭說：“你知道這個女法官是誰嗎？她就是主審小狗案的法官趙紅梅。今天她親自來看看小狗的情況?！?/p>

開庭的頭一天，袁春蘭找到趙法官，建議開庭時，讓她的小狗也作為證人，讓被告當庭給它出題。她的提議得到了法官的同意。

5月27日下午1點半，庭審開始。袁春蘭與上訴方進行了激烈的辯論。后來，袁春蘭說：“法官，我有一個請求。被告總說‘壯壯’不會算題，現在我已經將它帶到了法庭上，我想讓被告親自驗證出題目，同時大家也可以看看我是否給它發了什么信號。”但是，被告拒絕了這個最好的驗證方式，他們表示：“這只小狗會不會算題與本案沒有關系，文章的本意是在說明一個社會現象，并不特指這只小狗?！?/p>

7月5日，葫蘆島市中級人民法院下達判決：駁回某報社的上訴，維持一審原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