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高層“大地震”

在福州，40出頭的陳凱幾乎家喻戶曉，因為他不僅是凱旋中國集團的董事長，還曾擔任福州市政協委員，在福州娛樂業和房地產業有巨額投資，并與當地一些高官打成一片，是福州知名度最高的企業家之一。雖然陳凱在福建并非是真正的富豪，2003年公布的福布斯中國富豪排行榜，有5名福建富豪入榜，陳凱并未入選，福州一家四星級酒店的總經理甚至表示，陳凱的財富“在福州前100名都排不上”，但這并不妨礙聲名顯赫的陳凱享有“福州首富”的稱號。

一

2003年5月16日，因“涉嫌洗錢”，陳凱被警方帶走。經查，陳凱除了販毒，還涉嫌走私等，案件由國際刑警組織中國國家中心局直接督辦，中紀委和公檢法系統抽調大批精干人員設立“5·22”專案組調查。此案就像一顆重磅炸彈落在福州、迅速在福建官場引發地震。

陳在當地經營的全嘉福大酒店、凱歌皇家歌劇院被警方查封，原擬2003年7月完工的大型豪宅凱旋花園也隨后停工，購買者遲遲不能入住。

目前，關于陳凱的種種信息還處于封凍狀態，在其被捕之后的幾個月內，各種傳言散布于榕城的街頭巷尾。

“陳凱已畏罪自殺”，即是這眾多傳言中的一個版本。記者在當地一位的士司機口中聽到的卻是，陳凱目前還活著，關于其洗錢等涉罪嫌疑的偵查還在進行中，如果他死了的話，我更相信是被他殺——現在不知有多少人盼著他死。

2003年12月4日晚上，中共福建省紀委通報，原中共福州市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宋立誠、原福建省國家安全廳副廳長智渡江等8名官員，因涉嫌收受福州市黑社會頭目陳凱的巨額賄賂，并充當陳凱的保護傘或為其通風報信，已被中紀委專案組“雙規”。這8大貪官中的其他6人是原福建省地稅局副局長李康振、原三明市副市長劉用照（原福州市副市長）、原福清市委書記朱健、原福州市晉安區人民檢察院檢察長陳峰、原鼓樓區人民法院副院長游禮杰、刑事審判庭庭長游可為。

在被“雙規”的8名官員中，宋立誠、朱健和去年被正式逮捕的原福州市市委常委、市委秘書長方長明，有“福州三鐵哥”之稱。

據悉，宋立誠為福州人，1992年至2002年10年間，由福建省某省領導秘書迅速攀升，歷任福州市鼓樓區副區長、副書記、區長、書記、福州市政法委書記、福州市委副書記。朱健原為福州大學校團委書記，后任福州團市委副書記。1996年4月后擔任福清市（福州市下轄最大縣級市）市長、市委副書記，2002年1月就任福清市委書記。朱健任福清市長期間，結交了許多拜把子兄弟，并把當地許多好地塊都交給這些兄弟們開發，以致福清市許多歸僑因無地可用而只能北上投資。在朱健被“雙規”的消息傳出后，當地人燃起鞭炮，奔走相告，競相慶賀。

方長明歷任福州市委組織部副部長、鼓樓區委書記、福州市委常委兼市委秘書長。方在福州市最繁華的鼓樓區任區委書記期間，曾大力提倡發展“吃喝玩樂經濟”，致使該區一度出現歌廳、桑拿遍地的局面，方也因此獲得“吃喝書記”、“桑拿書記”的稱號。

不過，8名官員中也有個別人口碑并不差。劉用照就任前為福州市副市長，據悉，就任之前，劉用照本不在副市長候選人范圍，但因為民間呼聲頗高而破格當選。中共福州市委日前召開全市部門以上領導干部會議，通報了此次廉政風暴的情況。省委常委、福州市委書記何立峰說，還有誰收了陳凱的錢，如主動向紀檢部門交代，將獲寬大處理。

二

凱旋中國集團總部，位于福州市五四路19號海山大酒店頂層。目前這里已被警方查封，凱旋集團的多位高層管理者也被逮捕。原來由陳凱負責經營的三星級涉外酒店——海山大酒店也被福建省有關方面收回。

據了解，陳凱與另外兩人于1995年底入股海山大酒店，三人合占49%的股份。隨后，陳凱于1998年成為福州市第九屆政協委員。

陳凱被捕之前，還經常到海山大酒店頂層辦公室辦公。據接觸他的工作人員講，陳凱長得高大英俊、頗為溫雅，而且對員工不錯。

陳家位于福州市永輝超市附近，那是一座三層高、外形類似一個藍色城堡的建筑。“以前到了晚上，他家看上去金碧輝煌的。”陳凱家附近的一位居民說。但現在，這座“藍色的城堡”除了一樓的燈光外，黑漆漆一片，有些落寞。

陳凱的父親早年做些小生意，他向記者證實，陳凱17歲時曾在福州五一廣場附近擺過地攤，后來還開過一家小店鋪，賣家電。對陳凱涉嫌給販毒集團洗黑錢的事，他說：“陳凱做的很多事我們也不太清楚。現在我們兩個老人都很傷心。”

陳凱很喜歡吃他母親做的飯菜，陳母經常到海山大酒店給兒子送飯。“她是一個非常老實的家庭婦女，很樸素，看上去和街上的普通老太太沒有什么不同。”見過陳凱母親的員工這樣說。

據福建省紀委有關人員稱，結識原福州市公安局局長徐聰榮是陳凱的一個轉折點，徐聰榮是福州市幾十年的老公安，資歷很深，即使退休了也沒有淡出福州官場，還在擔任福州市警察協會會長。福州市委一位退休官員對記者說：“大概1993年左右，我們一些人去全嘉福大酒店，正碰上幾個朋友和這位局座一起吃飯，經介紹才知道原來陳凱是他的干兒子，后來又發現徐聰榮的兒子徐力和陳凱在一起，陳凱的生意大多也都有他兒子的股份。”

“每年徐的生日，陳凱都要操辦得非常熱鬧，辦這些事情比徐的兒子徐力還要積極，而且上下事務處理得妥妥當當。”“酒宴一直設在海山賓館，‘海山’在轉給陳凱之前是一個港商的企業。90年代初在福州人眼里，在‘海山’設宴是相當排場的事情，陳凱利用徐聰榮的生日認識不少福州官場上的人物。”

他說，作為回報，陳凱也給這位“義父”不少好處，“在辦下‘全嘉福酒樓’后，陳凱將自己的第一份產業‘南方娛樂城’盤給了‘麥當勞’，簽的協議35年租期，年租金20萬元，‘麥當勞’一次性付款，陳凱將這筆巨額租金的一半300多萬元送給了徐聰榮。”“盡管徐力并沒有實際投資，剩下的另一半陳凱還是與徐力五五分了。”“到后來，徐力在加入凱旋集團之前，在陳凱旗下所有娛樂場所的消費一律簽單。”

“他們其實是互相利用，陳凱需要這樣一個后臺為自己撐腰，這位領導也需要陳凱這樣的人做自己不方便出面做的事。”一位知情者稱。在陳凱被捕之后，徐聰榮逃往美國。

陳凱是一個很會走關系的人。“他在省、市官員中的干爹不僅僅一人”。據福建省政協臺港澳僑聯絡委員會劉賢儒主任講，陳凱還曾努力想進入省政協，但沒有成功。

陳凱的娛樂行業越做越大，除了號稱“華東地區最大的音樂廳”——凱歌音樂廣場外，他還涉足賭博業，在福州開了多家老虎機游戲廳。即便在全國禁止老虎機游戲之后，他仍然在暗中經營。對陳凱而言，真正的轉折發生1991年。那年賭博機在福州開始再度盛行。知情人說，包括“魔術帽機”、“跑馬機”、“滾球機”在內的老虎機，每次下注至少要20元，最高可達3000元，一個晚上一臺機就能有上萬元的輸贏。“當然是輸多贏少，一個場子好的時候一天賺個十來萬不成問題。”但經營這種無本萬利的東西必須具備兩個前提：一是要有場所，一般設在各種娛樂城內；二是要公安有關部門的審批，民間傳說行情是，批一個場子要100萬人民幣。徐聰榮給予陳凱最直接的幫助，是在1995年福州開始大力叫禁老虎機之后，給陳凱的上十處場子大開綠燈。“福州許多地下賭場為了繼續經營，不得不轉讓股份給陳凱，與其合作。這樣，陳凱不僅原有賭場照舊營業，還近乎通吃了福州所有的老虎機生意。”一名知情人告訴記者。

“凱歌”的吸引力絕不是向福州人提供了并非奢侈的夜生活去處，更主要的是“陳凱隔三差五地能請到全國演藝界的大腕到他的場子里演出”。據知情人介紹，那些在“春節晚會”、“同一首歌”上露過臉的“星”們差不多都被陳凱請到過。當然，“星星”也不會白白發光，陳凱出手向來闊綽，一顆“星”的出場費一般都在10萬元以上，大牌一些的會達到20萬元。這個價碼全福州只有“凱歌”一家能承受。

經濟收益顯然并非陳凱的用意所在，歌星的娛樂項目給他帶來了比票房更為重要的東西。當地人告訴筆者，只要有明星演出，“凱歌”門口帶K牌的政府公車和帶O牌的警用車就會明顯增多，“陪夫人、孩子看演出的官員確實不少。”歌星們一般下午6點左右的飛機到福州，然后，陳凱會在海山賓館安排晚宴，一些舉足輕重的公仆們會被邀請。圈里人都知道，陳凱做東必定要喝30年以上的茅臺酒，而那些“星星”總要到晚上10點過后才開始“發光”，最多也就唱三四首歌，半個小時左右就離開。后來更多的公仆愿意去“凱歌”“與民同樂”，而任何公仆到場，陳凱必定會親自招呼，還會預備價值不菲的禮品。

在陳凱被捕后，其凱旋集團也迅速瓦解，多數產業被查封，其中包括凱旋花園、凱旋公寓、凱歌音樂廣場，以及集團總部所在的海山大酒店9樓，總資產達6億元。

凱旋花園位于福州最繁華的溫泉公園對面，在房價不高的福州市，其每平方米售價對外聲稱8000元，價格之高堪稱榕城之最。但據知情人士透露，凱旋花園實際售價不過4、5千元一平方米。之所以對外抬高身價，因為花園很大一部分是低價賣給部分陳凱結交的當地官員的。現已潛逃到美國的原福州市公安局副局長王振忠，據說就曾用5000元人民幣買了凱旋花園兩套面積達300多平方米的房子。

而今，被查封的凱旋花園正面臨著被重新出售。12月20日，凱旋花園售樓中心內，一位自稱是施工單位的代表告訴記者，100套左右尚未售出的凱旋花園房子將全部用以抵償工程款。

三

“資本來到世間，每一個毛孔都滴著血和骯臟的東西。”這是馬克思對資本原始積累最本質的揭示。

陳凱的資本原始積累，則是借助走私這一表面看上去顯得比較“溫和”的方式進行的。發的雖說是橫財，是不義之財，但五花八門走私進口商品涌進，大量進口稅款流失，損害的是國家利益，似乎與老百姓的切身利益無多大關系。相反，在他們看來，能夠買到物美價廉的走私商品，也算是件不壞的事，總比物價不斷上漲要好得多。也正是因為走私純屬偷稅漏稅、掠奪國家財產的范疇，肥了個人的腰包，損害了國家的利益，所以國人一般似乎對走私現象不那么深惡痛絕。試想，沒有一定的資金，一定的關系，一定的渠道，一個普通百姓，你做得了走私這種特殊的生意嗎？

很多福州人都這樣說。但在陳凱被捕期間，很少有人知道他可能是“亭江125販毒集團”中的一員。

據一位知情者透露，陳凱在生意逐漸做大之后，也曾有棄毒的念頭，但一來由于“上了賊船退出不易”，二來“毒品交易錢來得太快，太有誘惑力”，再加上他將當地官員打點得好，自料不會“翻船”，就一直未與“125販毒集團”分手。

“125販毒集團”的頭目叫王堅章，原為福建亭江人，持香港居民身份證，綽號“125”。該販毒集團經過中美長達20個月的合作，于2003年5月被摧毀。

據媒體報道，“125販毒集團”是中國內地迄今最大的販毒團伙，而打掉這個團伙的聯手行動也是中美執法機構之間規模最大的一次合作。

福建是“125販毒集團”的中轉站——緬甸“金三角”地區的海洛因被偷運到中國境內后，王堅章通過其在福建的手下陳榮華、鄭梅秋、張健寶等人，從福建經海路、或者轉經香港運抵紐約，然后把海洛因分銷到紐約、北卡羅來納州、佛羅里達州和加拿大等地。

據報道，在近3年內，這個販毒網從中國內地向美國輸出的海洛因超過680公斤，價值高達1億美元。

消息人士稱，陳凱即是王堅章的20余名親信之一，在福州主要負責洗錢工作。

雖然身為販毒集團中的一員，但陳凱平日在福州的行為頗為低調。據一位常去娛樂場所玩樂的福州市民講，在陳凱的凱歌皇家音樂廣場，甚至連吃搖頭丸的都很少。

早在1989年，王堅章就因販毒而在紐約服刑4年。1997年，王堅章開始在福州市糾集同伙進行跨國販毒活動，團伙成員多達20余人。王在福州將一幢四層樓改建成賭場和妓院，賭資常常超過10萬美元。而該賭場對外掛著“浴室”的招牌。為避人耳目，防止偷錄，販毒集團成員常常在桑拿間里開會。

一位知情人稱，陳凱早年“就是一個小地痞”，在其發跡之初，還曾讓手下的“河南幫”將另一企業家“擺平”。對待輿論監督，陳凱也有他自己的處理方式。

1997年，為配合當地政府開展“禁賭月”活動，《福州晚報》文化部記者顧偉根據市民反映，在市社會文化管理委員會辦公室的幫助下，采寫了《夜探‘虎’穴》、《‘老虎機’害人不淺》、《榕城‘賭’機開始退出娛樂場》等多篇有關老虎機泛濫的報道，陳凱的“地下”老虎機游戲廳也被曝光。1997年11月29日晚21點20分左右，在顧偉一家人外出時，他家陽臺上的一塊玻璃被子彈擊碎，一個塑料衣架被打斷。顧偉的愛人還接到一個匿名電話：“請轉告顧偉，不要再亂寫‘老虎機’的報道了，今天算是個警告！”說完，對方就把電話掛斷。據及時趕到的鼓樓公安分局洪山派出所民警認定，此乃砂槍射擊所致，估計作案人開了兩槍。

在全國媒體報道和中央領導關注后，這起案件成為福建省督辦案件。時任福建省委常委、福州市委書記趙學敏批示：“應予以重視，公安干警加緊破案，處理好，引導好。”市委常委、宣傳部部長張作興批示：“顧偉同志的住宅遭歹徒槍擊是件很嚴重、有預謀的報復行動，影響極大，請公安部門盡快破案。”但耐人尋味的是，原福州市委副書記、政法委書記吳文達（后被中紀委實行“雙規”。吳文達被“雙規”審查與前福建省人大主任袁啟彤兒子走私一案有關聯。袁啟彤之子袁向陽曾在福州市公安局任職，自己下海經商。1997年起袁向陽在賴昌星和公安、海關、邊防的官員協助下，開始大批走私柴油等物品。后來，袁向陽被福州市中級人民法院一審判處無期徒刑）曾在公開場合稱，大家要注意，顧偉遭黑槍“未必不是因為生活作風問題、經濟問題所導致。”2003年12月25日上午，顧偉告訴筆者：此案直到2003年12月12日才告破，報社有關領導向他透露，陳凱在審訊過程中已承認，6年前向其家開槍系他指使。

原《東南快報》記者華海（化名）也因先后三次對“民房被凱旋集團侵占”和“凱旋集團受傷員工的索賠訴訟”進行報道，而被“請”到凱歌皇家音樂廣場觀賞演出。在演出期間，陳凱的弟弟塞給他厚厚一疊錢，被他拒絕。

“第二天，我打電話給他，說我不缺錢。后來我就接到一個人的電話，這個人說‘你寫的文章很好，但不要做對自己不利的事情，如果你不想留兩只手在福州的話。’”現在北京一家媒體工作的華海說。

陳凱曾說，“新聞界沒有人不服我，政法界也沒有我擺不平的。”

凱歌音樂廣場也和福州其他一些娛樂場所一樣，的士司機在其門口停放，每人每月要交4、5百元的保護費。我親眼看到一個司機因為沒繳保護費在門口停車等客，而被保安毆打。被打人不服，又叫來一幫人，架越打越大。深夜12點，福州市公安局2輛110警車出警平息事態，結果剛在門口停下，就被一哄而上的保安團團圍住，用鋼釬扎破了車胎。這樁襲警案件結果悄無聲息地不了了之。一位的士司機說。“那時我們就說，陳凱這么猖狂，早晚要出事。”但也有人認為，陳凱如果不是因為涉毒，不會落到今天的地步，他還可以活得風風光光，因為庇護陳凱的官員多得是。

現在浮出水面的8位官員，在此之前的行為并非密不透風，其部分腐敗行為早已被當地紀檢、司法等部門所掌握。除已被“雙規”的陳峰、游禮杰、游可為外，剛剛從鼓樓區法院院長任上調到馬尾區人民法院當院長的劉瑞廣，兩個月前也被“雙規”，據稱可能也與陳凱案相關。

四

從小人物到“福州首富”，陳凱發家不過6、7年，推算下來，正好與王堅章1997年開始在福州跨國販毒的時間吻合。

2003年5月16日，中美警方聯手破獲了“125販毒集團”。主犯王堅章在環美桑拿城被捕后，供出了為他洗錢的陳凱，警方隨即將其抓獲。

陳凱洗錢的主要手法是——通過開發房地產和投資餐飲娛樂業，把黑錢漂白。據報道，陳凱在福州的房地產投資了數億元，但基本上沒從銀行貸過款。

熟悉此案的一位外籍緝毒官員透露，案發前“125”多次從紐約將毒資匯回福州，這成為他們抓獲“125”紐約成員的重要證據，也是本案的突破口之一。這位官員說，“125”通過他們稱之為“地下銀行”的系統洗錢。

這位官員舉例說，“125”在美國的成員A將1000萬美元匯回福州，他不會通過正規銀行，也不會讓人帶那么多現金回去。這時他會找一家美國地下銀行B，將1000萬美元給B；B收到錢后，會通知中國的地下銀行C，C就會把錢給福州的“125”。當然，B和C都要從中收到一定的傭金。但相比其他方式具有的風險，這些成本不算什么。

不難想像“125”從美國匯回來的毒資，很多落到了陳凱的生意上。在偵破此案的兩年里，這位官員去了30多次福州，對陳凱的名字也有耳聞。但他認為，陳凱應該不是“125”的最核心成員。

據悉，“125”集團下還有很多團伙，王堅章雖然是總頭目，但底下還有陳榮華、鄭梅秋和張健寶三位得力助手，洗錢的事主要由王堅章的弟弟負責，陳凱應該是直接聽命于后者。

僅通過掛在陳凱名下的產業就可以推斷出，“125”集團在6、7年里積累了多少毒資。

五

王堅章在監獄的4年里，結識了大量毒品販子。據說，王堅章當時手里有點錢，時不時經常幫助一些獄友支付律師費等，由此結下了深情厚誼，為他以后建立全球性販毒網絡奠定了基礎。

刑滿出獄后，王堅章在美國緝毒署（DEA）當了一段時間的線人。熟悉DEA的工作方式，也了解中美法律的異同，知道怎么規避風險。

此后王堅章被遞解回香港，雖然擁有香港居民身份證，但一直坐鎮福州，很少跨出國門。王堅章的如意算盤是：即使他在紐約也奈何不了他。而他只要呆在中國遙控，不親自參與毒品交易，中國警方也拿他沒轍。

官方對“125”的描述是--涉及地域廣、販毒時間長，成員眾多、組織嚴密的跨國販毒組織。成員分工明確，貨源、運輸、銷售、洗錢都有專人負責。骨干成員多為職業毒販，善于躲避警方的追捕。

有專家分析，一些販毒組織不是主要靠海洛因收入維持日常開銷，而是有其他生意可以支持一段時間，所以在警方加大打擊力度時，他們會收斂一些，以便將來伺機復出。

由此可見，陳凱的生意并非可有可無、裝點門面，而是起到了重要的“補給”作用。

（此次采訪得到中共福建省紀委、福建省公安廳和顧偉先生大力支持，一并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