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省繁峙縣義興寨金礦區“6·22”特大爆炸事故;已被認定為責任事故。引人注目的是,在礦難處理“黑名單”中,除了非法礦主、受賄官員等一千人等之外,還出了記者的身影——11名新聞記者在采訪該事故的過程中收受當地有關負責人及非法礦主賄賂的現金、“金元寶”。存在嚴重的經濟違紀行為。
我們應該還記得發生在2001年的廣西南丹“7·17”特大透水事故,正是新聞記者為揭開該案背后的重重黑幕做出了重要貢獻。如今,當“繁峙礦難”處理“黑名單”上出現記者名字的時候,人們的第一反應也許是意外、痛心、惋惜,但是如果冷靜地想一想,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首先,記者進入“黑名單”顯示出輿論監督環境的復雜性。媒體和記者要想行使好揭露丑惡、探尋真相、針砭時弊、維護正義的天職,需要一個良好的輿論監督環境。當前,這種輿論環境隨的盡人意之處——一方面表現為某些被監督的單位或個人采取抵制甚至暴力的手段逃避輿論監督;另一方面,也表現為一些人試圖以“糖衣炮彈”的不法手段銷蝕和瓦解輿論監督。就“繁峙礦難”而言,非法礦主涉嫌重大事故責任犯罪,而受賄官員擔心“拔出蘿卜帶出泥”,對他們而言媒體報道出事故真相是極度為不利的事情。“繁峙事故”中的11名記者的“中招”,讓我們看到了在這一方面輿論監督環境的復雜性。
其次,記者進入“黑名單”提出了誰來監督“監督者”的問題。由代表公眾利益的媒體來對權力的行使和社會運行進行輿論監督,這是現代社會二項成功的制度設計。但是;作為監督者的媒體自身是否需要監督;怎樣進行監督,這顯然是一個問題。將受賄記者列入“黑名單”予以公布,說明了這一監督的存在。如果這種監督不存在會怎樣?被“收買”的媒體或記者,一是有可能對礦難三緘其口,語焉不詳;二是有可能將當地官方或礦方提供的數據廣布天下,混淆視聽;三是甚至有可能輕信當地布置的假象,采寫出“當地領導深入搶救一線、礦工家屬深表滿意”之類的假新聞。“黑名單”作為監督的方式十分必要,但監督“監督者”的問題顯然不能局限于此。
第三,記者進入“黑名單”是對新聞從業者操守的一聲棒喝。當市場化成為一種強力趨勢的時候,甚至我們所從事的新聞產業本身也越來越按照市場化的規律進行運作的時候,新聞從業者的操守是否也需隨之進行“泛市場化”?如果不是這樣,一次礦難中有11名記者被曝光,這又說明了什么?這種不良的趨勢在整個隊伍中,已經走出了多遠?難道不值得好好反思嗎?
輿論監督環境問題、“監督者”的監督問題和新聞從業者的操守問題,不是因為“黑名單”的公布才存在,而是因為它的公布才讓人猛然驚覺。表彰名單中記者沒份兒是好事,處理名單中記者有份兒同樣是好事。因為只有發覺了、重視了,這些問題的最終解決才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