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憲政主義者的電影喻體

書名：《載滿鵝的火車——我看電影》 作者：王怡

出版單位：湖南美術出版社 出版時間：2002年11月 定價：25.5元

參考資料：《黑客帝國》、《黑客帝國2》、《黑客帝國動畫版》

真的，我好長時間沒有做夢了。大學畢業前后，曖昧無限，夢幻也無限。一生的追問都在那兩年完成了，現在所有的作為都是為了隱藏找不到完美回答的尷尬。多么怕啊，多么怕自己心里老去，自己循規蹈矩、銳氣不再，然后對這個世界說聲，“算了，就這樣吧。”

幸虧還有電影，能提供我這樣一個被網絡異化者無盡的夢幻。一個典型寬帶時代的電影愛好者應當是這樣：在幾個月前，就下載了《黑客帝國2》的宣傳片，和網友猜測劇情的發展；得知《黑客帝國2》發行時，用電騾或者Kazaa下載DVD版的電影，結果發現全是騙人的垃圾。只好去買清晰槍版電影，在看之前一定要先看一遍網友已經發表的這一集的哲學系統，否則根本就不可能看懂。看完之后，雖然有點失望，但是還是毫不猶豫地繼續用Kazaa下載了9集動畫版的《黑客帝國》，終于明白導演心中的Matrix的前生后世，于是奔走相告。然后和網友激烈討論第三集的可能劇情，耐心等待第三集11月份的上映，同時在《黑客帝國2》1區DVD版本在北京D碟市場上市時，買而藏之。

這其實不算夠Fan，可能我們很多人都和我一樣，對周星星名言倒背如流；更有高手者，隨意發揮、出神入化。說實話，我是看完王小波和周星星之后，才知道該如何正常像人一樣說話，以前一開口就是“一定要”或者“奮斗終生”。電影教會了我很多東西。

不過我的學習能力還是太差。憲政主義者王怡顯然把電影當社會學、法學、政治學課本了。他新出的系列影評恐怕是惟一我和他不產生爭議的文本。我看電影的目的是“為自己尋找低級趣味”，而王怡看電影的目的卻是“為中國尋找喻體”。我看一場電影，想到爽處，就和哥們或者女友互相說，然后傻笑一番；王怡卻發現了中國千年陋室變革之明燈。

他寫的影評是很好看，我從頭認真看到尾，也多有同感，推薦電影愛好者補習補習，別整天傻笑。但是當電影導演知道自己的片子竟然在拯救中國的時候，是不是會被立刻嚇死，片頭會不會被這千年的舊中國壓彎？我挺希望下次和王怡見面的時候，談起一部電影，不是馬上上升到憲政的高度，而是像我所有的無聊朋友一樣，說個段子，然后互相傻笑。

怎么看電影倒不打緊，因為這就是無聊人士和思想者的差別所在。不過回到中國問題，我卻繼續和王怡保持尖銳對立。我反對在中國問題上用什么喻體，現實政治不應該有任何夢幻和想象的成分，必須清晰審慎，因為一個喻體表達不當背后就是億萬人的利益甚至生命，過分文學化敘事沒有好處。夢幻是虛擬的，現實卻是殘酷的，沒有導演，也沒有想象中必然的大團圓。

我找到我沒有夢的原因了，我們已經很長時間不敢有夢了……真幸虧還有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