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晚餐

我和肯只見過3次面，他就去越南了。他從來沒有給我送過鮮花和糖果，我們也沒有在月光下漫步、在前廊上難舍難分。我們的求婚是通過鴻雁傳書進行的。

他遠離家鄉(xiāng)，為國家效力，我為他感到難過，給他寫信也差不多像是一種愛國主義的責(zé)任了。不過隨著我們了解的加深，寫信的次數(shù)也增加了--增加到一天3封信，我開始趁吃中午飯的時候開車去家里取信。

后來，肯請假回家，我們就結(jié)婚了，并且雙雙去了海外，這連我們自己都覺得奇怪。浪漫嗎？其實不然。因為他后來要去執(zhí)行3個星期的任務(wù)，就離開了，使得我們的蜜月也變成了書信來往。

我們并不是一開始就瞧不起這些浪漫的習(xí)俗，只不過碰巧如此了，而且一直就是這個樣子。我們結(jié)婚7年，才想起了我們的結(jié)婚紀念日--那還僅僅是因為我媽打來了電話，祝我們結(jié)婚紀念日快樂。又過了10年，我們才注意到情人節(jié)。

那一年為了慶祝我們的醒悟，我們決定按照常規(guī)，度過一個浪漫的夜晚：找一家漂亮的餐館，就我們倆，靜靜地吃一頓晚餐。

當(dāng)我們趕到那家餐館時，我們被告知要等40分鐘，于是就趕向另一家漂亮但不那么浪漫的地方。在我們做出第二個選擇走到半路時，肯才想起來那家餐館不接受我們的信用卡，而我們帶的現(xiàn)金又很少。我嘆了口氣說：\"我的錢倒是夠咱們吃一頓快餐。\"很顯然，我們已經(jīng)離\"常規(guī)\"相距甚遠了。

肯去訂好飯，我則拿了餐巾紙和吸管，去不吸煙區(qū)挑一個具有浪漫情調(diào)的位置。在那里我發(fā)現(xiàn)一個女人正在有條不紊地把椅子腿朝上放到餐桌上。\"這一部分不營業(yè)了。\"她說。

\"但這是惟一的不吸煙區(qū)呀。\"我抗議道。她指指餐廳的另一頭：\"可以去那兒坐。\"

\"那是吸煙區(qū)。\"我爭辯說。

\"我知道，\"她淡淡地說，\"不過，你們可以不抽煙嘛。\"

我正要抗議，但又止住了差一點沒笑出聲來。也許因為她覺得我快要哭了吧，她把一張桌子上倒放著的椅子拿了下來，說：\"這樣行了吧？\"我謝了她。她走了之后我坐著\"咯咯\"笑了起來，直到肯拿著漢堡包回來。

我們在森林一般倒放著的椅腿的包圍之中，開始享用我們的情人節(jié)晚餐。那里的環(huán)境并不十分寧靜。廚房里燒烤工人相互之間的吆喝聲從擺動著的門里傳到我們的餐桌旁。然而這里就我們兩個人，如果不算拿著拖把不停地碰到我們椅子的那個人的話。

起碼我們這個晚上是在外面度過的，而且的確有趣。事實上，當(dāng)肯吃完最后一根薯條時，我們都覺得再愚蠢不過了。我們捂住嘴試圖不笑出來，使得這件事更覺好笑。

就在我們那浪漫的晚餐已經(jīng)接近尾聲的時候，廚房那扇搖擺不定的門猛地打開了。我們轉(zhuǎn)過身，看見一個廚工和一個同事一邊聊天，一邊拖著滿滿一大袋垃圾從門里走了出來，眼睛朝我們這兒連看都沒看一眼，垃圾袋就撂在離我們的腳1英寸遠的地方。這最后的一下對我們來說簡直太過分了。我們都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人們常說，女人找男人，很主要的一個素質(zhì)就是要有幽默感，那么，按照這個尺度，我們的情人節(jié)晚餐就算是首功一件了。真可憐那些只得到鮮花和燭光的女人們。

[譯自美國《讀者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