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制造了“天兆”

電影《天兆》已經在全球上演了。在電影中，梅爾·吉布森遜飾演的農夫在自家的麥田里發現了神秘的“莊稼圈”，在倒伏的麥穗里，突如其來的“天兆”令人毛骨悚然……可是事實的真相卻索然無味：原來那是人搞的鬼。以下我們聽到的就是一個在銀幕下制造“天兆”的淘氣鬼的自白。

我在1991年制造了我的第一個莊稼圈。當時，我只想證明要弄出那些“天兆”有多么容易，因為我相信所有的莊稼圈都是人弄出來的，而這是惟一沒人想去檢驗的解釋。

那是8月的一個深夜，我走進英格蘭北部的一塊麥田，麥子就要熟了，。我的妹婿跟著我，他是美國得州人。我們用長釘將繩子的一端固定在地上，然后抓著另一端，扯直了走一圈，走的時候盡可能將繩子壓近地面。一開始不怎么順，因為繩子沒有把麥子壓倒。但是我們用腳將繩子壓低后，很快就制造了一個像樣的圓圈，里面的麥子全部倒地。

過了兩天，當地一位農民非常激動地打電話報案。他是第一個受我愚弄的人。后來我以更高明的技術又做了兩個莊稼圈。

制造出一個像模像樣的“天兆”其實非常簡單，只要將釘在地上那端的繩子扯直就成了。我很快就發現，不出一個小時我就能做出一個復雜的花樣，而且邊緣非常整齊。

不留痕跡地進出麥田也不是什么難事，至少比人們想像的容易得多。在不下雨的日子里，只要小心落腳的地方，就不會留下腳印或其他痕跡。還有更為鬼祟的方法：有一個制造莊稼圈的人使用的是兩把很高的酒吧椅，進麥田時總是從其中一把跳到另外一把，然后把后面的椅子往前挪。

但令我驚訝的是，從1990年開始，媒體便一直報道說：莊稼圈不可能都是人為的。他們引述“莊稼圈專家”的話，卻從不查證。他們說，世上的莊稼圈太多了，不可能全是一小撮“惡作劇的人”干的。或者說，圈圈形成的時候有人聽見了前所未聞的噪音（在那些噪音的錄音帶上，連我都聽得出不過是黑斑和蝗鶯在唱歌）。

在媒體的種種“論斷”中，最可笑的說法就是：“專家”可以分辨哪些莊稼圈是真的“天兆”，哪些是惡作劇。梅登就是這種專家，他當著電視攝影機指出某個莊稼圈是真的，但是電視臺事先已將那個圈圈的制造過程拍下來了。可是節目主持人放過了他，說他這次也許只是偶然失誤。

不久，我與其他制造莊稼圈的人見面了，例如英國南安普敦大學的艾倫、《繞圈子》的作者許納貝爾。他們都發現，那些自許為專家的人，很容易就被耍得團團轉，而記者又實在太笨。我在報上發表的文章，則被說成是“政府放的煙幕”，并且有人還推斷說我是英國情報機構軍情五處（MI5）的人，這真是太抬舉我了！

這個經歷給了我兩個教訓：第一，所有專家你都得小心，先注意他們的既得利益——許多莊稼圈專家是靠莊稼圈賺錢的，他們寫書，并給長達一周的“莊稼圈之旅”當導游，有時每個游客收費超過2000美元。第二，絕對不要低估媒體的愚蠢程度，要知道，就連《華爾街日報》刊出的文章都不把莊稼圈的“人造說”當成一回事。

到了上世紀90年代中期，具有復雜的數學與碎形花樣的莊稼圈開始出現了。我不知道這一次是誰搞的鬼，但根據我的經驗來看，這些“天兆”多半是大學生們的杰作，而不是外星人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