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 寶

蔡少卿教授指出,根據保守估計,中國黑社會的成員達到100萬人,如果以每個黑社會組織人數為20人計算的話,將是5萬個組織。從分布上來看,分散在近3000個縣市之中,密集的程度可想而知。更何況100萬還是一個保守的估算。
從黑社會影響的人口范圍來看,由于黑社會的種種恐怖的手段,對社會的惡性影響,可想而知對一般民眾的震懾力范圍有多大。聞黑色變是人之常情。可以估算的是,如果基于100萬黑社會分子存在的話,其影響的人群將是千萬計。生活在黑社會的陰影之下,對于一般民眾或者執政者來說,都是一件痛苦而難堪的事。
黑社會的存在使得整個社會的運作成本在加劇。由于許多的黑社會已經滲透至眾多的社會生產和流通領域,無形之中,成本增高就是一個實在的問題。報端曾經披露,在廣州的私宰肉市場,就因為有黑社會的支持才長期存在。而根據統計,私宰肉已經占領了許多市場的一半以上,甚至,在許多的星級賓館,都已經是私宰肉的天下。其對市場的影響可想而知。
在許多市場,霸市已經不是新聞;在許多道路,人們也是屢屢遭遇路霸,黑社會對社會的危害幾乎滲透到每一個人的生活之中。中國黑社會的發展從經濟基礎來看,收益在這個時候顯得豐厚。特別是在經濟緊縮的背景之下,這種收益比較讓人艷羨。
但是,對比國外的許多黑社會組織,由于其社會法律以及組織的相對嚴密性,使得黑社會的收益相應減低以及成本高昂。香港著名報人林行止先生在分析海外黑社會組織結構時,曾提出這樣一個論斷:促使黑社會分子鋌而走險的重要理由不是基層分子的收益,而在于向更高層次爬升的動力。不同層次之間的收益狀況差別極大,是海外黑社會的重要特點。這點也可以說明,為什么海外的黑社會勢力會把中國視為一塊等待開發的沃土,而積極滲透,其中成本和收益無疑是最大的衡量指標。
由于海外黑社會的滲透,特別是販毒活動本身涉及的環節眾多,跨地域作業的需求,對黑社會組織的發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無論是組織,管理水平,對社會其他職能部門的滲透,裝備水準等等,都對黑社會的升級提供了客觀要求。而我們在社會防范上,在整體法律的跟進上。卻顯得遲緩。近幾年來中央政府不斷頒布“打黑、反黑”命令和通知,今年更是強調對黑社會要“致命打擊”,可見情況已非常嚴重。
打黑計從何出
“打黑”在我們的公開媒體上應該不是一個陌生的名詞。類似的運動并不少見,但從效果來看,卻不盡理想。就如年年“掃黃”,黃業卻仍在泛濫一樣,運動式的“打黑”給人的整體判斷還是斬草不能除根。
除了人們常識上的擔心盤根錯節的關系會讓打黑效果打折扣之外,如果經濟形勢不能好轉,持續發展的基礎問題不能得到完好地解決,那么,黑社會依然還會是百足之蟲。
并且,從技術層面看,展開輿論攻勢,“嚴打”不懈,集中力量重點打擊,加強《刑法》的處罰力度,這些都很重要。但就現實根本而言,掃黑如果不能同反腐敗結合,只能是癡人說夢。這估計也是此次打黑政策出臺時,特別強調政府公務員參與黑社會活動將受到嚴懲的原因。
另外,黑社會已經彌補的那部分社會功能,如何實現良性的轉換對接應該是決策層考慮的戰略問題。伴隨著打黑運動的深入,原先黑社會所控制的行業或渠道將會短期之內收斂,或相應削弱。這個時候,正常的管理職能如何到位并讓其合理化,是政府不能忽略的問題。這就涉及到一個政府職能的優化配置,政府如何做到既講求信用,又公平高效,這才能從根本上掃除黑社會的社會基礎——這應該同打黑運動并行不悖。
再進一步,政府如何真正行使應承擔的職能,在某些政府力不能及或者不應有所為的領域,通過鼓勵正規民間組織、社會組織、家族組織、宗教組織的正常發展,并依法活動,以彌補市場經濟不能夠承擔的社會功能,以補充政府行為其中的一些不足。
顯然,打黑并不僅僅是嚴刑峻法就能奏效,我們不敢寄希望于通過一場運動就能一了百了,世界從此就無比干凈。我們只是希望,即使在全面橫掃的時候,我們也不應忘記政府所應當承擔的是實現社會科學管理的神圣職責,不應忘卻從根本上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