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美麗的先覺者,像原野里的一簇迎春花,總是最先突破世俗平庸而綻放亮麗。
她是時髦的奴隸,戴著流行的鐐銬舞蹈激情。
她的品位哲學,帶著隱約的中性——對前衛將信將疑,謹慎地保持適當的距離;同時鄙視傳統,不甘守望平庸,對古老風景采取若即若離的游弋。
適度放縱,使她成為華麗家族中的冒險者。但她不會我行我素,因為她太在乎主流文化的眼神,小心翼翼地飛旋出一段華彩樂章。她的摩登宣言,不是妖冶的嬌情,不是煽情的喧囂,而是她對美的超前體驗。
不甘寂寞的心態,給了摩登女人無限的美的創意。她對流行不會保持沉默,對時髦有著天生的感悟,稍稍靈機一動,她便不經意地制造摩登。一襲衣裙,一束發型,一件飾品,在她們身上一組合,便不同凡響地熠熠生輝。一如出水芙蓉,擺清波而搖曳風情。
這是她們心智的流露。借助道具,春光乍泄地表述一種愛美的心態——這是摩登女人最初的摩登。這階段,它還沒有出神入化到靈魂,僅僅是紅男綠女的摩登面具。因為這時的摩登,是作秀給別人看的精神行賄,但骨子里也是為了自我滿足,在取悅別人的同時娛悅自己。
及至摩登的最高境界,有形的物質載體便悄然蒸發,升騰成無形的精神氣質。表述自己的人生態度、審美原則與時尚生活的理念,不管世態炎涼、貶抑無常,她都恪守自己的品位,瀟瀟灑灑地一路摩登。這時的她,已不是流行的追隨者,而是時髦的制造者。摩登姿韻,在她音容笑貌的每一處細節中都難以掩藏地生存著,似云似霧地幻成一種感覺,一個意象。即便她穿戴得普通而低調,也使人感覺到她是真正的摩登。
只有一點無可爭辯:摩登最使女人勞心費神。摩登是一項花錢的事業,它需要不菲的成本。
香·水
香水是女人的“名片”。
女人總把自己看作花,所以總離不開芳香。香氣可以無孔不入,它是流動的風情,隨風播揚,引來彩蝶紛飛。
摩登女人的“香水名片”總是有著時髦的個性。盛行一時的國際型香水,曾喚醒過她的嗅覺。那是80年代的摩登。但她很快厭倦了。那種說不清楚的香氣混合,實在俗不可耐,令人生厭。她喜歡在芬芳園里憑靈敏的嗅覺精心選擇,以出其不意的薰衣草香或茜草香征服同類。她永遠不會讓自己的選擇凝固。在她眼里,摩登是調皮的天使,好動的天性使它一刻也不會安寧。
摩登女人的芳香,有著理性的節制。她不會讓香水瓶打翻在身上,讓自己遍體留香,廉價地推銷自己。她注重在發際、在領角、在胸襟上灑幾滴,散發幽幽的馨香,讓別人的嗅覺在渾渾噩噩中蘇醒,轉身之際,輕吸那時髦的香氣,驚嘆摩登。
傾羨之余,這一摩登的香味,悄悄終成流行。
時·裝
從物性認定,時裝是關于人體的包裝藝術。
人類對服裝的原始需求,只是一種實用功能。后來人類又將美學功能輸入其中,便延伸了服裝的內涵,漸漸演化為時裝。
摩登女人鐘情時裝。她們是一群極度弘揚服裝美感功能的天才之星。
摩登女人對時裝的敏感有著非凡天賦。她們的靈感火花,常常來自影視劇的觸發,花花綠綠的時尚雜志,也是她們激情的來源。潛心琢磨那跳著摩登舞的精靈,令她們神而注之,傾瀉霓裳風暴的T臺,更是她們魂牽夢繞的地方,時裝秀們演繹的摩登,成為她們難以抗拒的誘惑。
摩登女人敏銳的神經由此而觸動。冷不妨你便會在一個亮麗的地方發現她,她正摩登著招搖過市。
她們對摩登的定位總是那么清晰。T臺上那些僅供觀賞的時裝她絕不模仿。她認定那是超時裝風格,以它為摩登,會像小丑一樣滑稽可笑。過于前衛的風格,她也不會垂青,因為背離優雅的摩登,過于出格另類。
她總是嚴格地把握著摩登的分寸,既融入主流文化,又引領流行,而摩登永遠引領著時髦的觀念。
名·牌
她喜歡與名牌周旋。因為名牌是品位與身份,名牌是摩登的代言人。
與眾不同的是,她對名牌有特殊的挑剔眼光。爛熟的人人擁有的名牌她不屑一顧,在她眼里,那是高級的流俗,會玷污她的摩登。
她希望自己至少是這座城市第一批發現新名牌的人,這才是摩登風潮的引領。因而她不會是名牌的追隨者,而是名牌的拓荒者。
由此,名牌情結永遠是她內心的痛苦與矛盾。為回避矛盾,她對名牌往往采取實用主義的態度,凡是摩登的名牌她都想擁有;不摩登的名牌她會舍棄。
本質上,她渴望專美。在專美難求的狀態下,她注定因懷疑自己而痛苦永遠。
秀·發
這是她頭頂上永遠的風景。
黑亮、光澤,得體的造型,精心的呵護,看得出她特別在意這片風景的四季秀色。
摩登女人對發型有特殊的敏感。她是永不落伍的護發使者。她舍得為青絲花錢,對林林總總眼花燎亂的護發品,她從不拒絕。因為她相信,有頭有臉的摩登,總是從頭開始。這片風景,最是變幻莫測、百變多情。
摩登女人雖然追求頭頂上的摩登,但她絕不會“走火入魔”。因為頭頂的時尚,最有可能成為前衛、先鋒爭奪不休的是非之地?;痣u似的“紅魔”、草叢般的翠綠、爆炸式的恐怖、僧尼式的剃度,她是萬萬不敢問津的。她要的是摩登,而不是酷??崾菢O端,而摩登則是優雅的折衷。酷斃讓人氣喘,而摩登讓人氣和。這是她篤信的審美哲學。
一頭得體的秀發,是摩登女人時髦的天書。
鉆·戒
在西方文化中,鉆戒是身份的暗示。是太太還是小姐,只要看一眼戴鉆戒的纖手,便一目了然。
鉆戒也是女人的文化標志,隱喻著氣質、修養、身份、財富與摩登。
摩登女人嫌純金的韭菜戒過于土氣陳舊;泛著暗光的“祖母綠”過于經典古老;刻著“富貴”字樣的方戒過于世俗;鑲著貓眼的鉆戒又過于雕琢。她鐘情于細巧、精致的鉆戒,是鉑金,鑲一顆晶光閃爍的鉆石,不一定非得來自南非,但不能是人造的。
戴上這枚鉆戒,她會找到摩登的感覺。它會讓人聯想到她的心像少女般純凈,或可想像她昨夜剛從教堂的紅地毯上走過,白馬王子承諾了她一生的水晶之戀。
女·兒·煙
有篇《寂寞女兒煙》的短文,言之鑿鑿地稱道:女人因為寂寞而抽煙,因稱之為寂寞女兒煙。
而我卻說,女人抽煙是為摩登,因之也可稱“摩登女兒煙”。
抽煙似乎一直是男人的專利,香煙世界里的西部牛仔,氣吞山河的畫面讓人過目不忘。敢于時髦的女人,也就站出來挑戰一番,用長長細細的手指,夾支細細長長的女人煙,在摩登酒吧,吐起了摩登煙圈。
這是現代大都市的時髦風景。確實很摩登。
摩登女人抽煙,不是為驅趕寂寞,實在是為著一種摩登的姿勢。這姿勢與其說是一個動作,不如說是內心的姿態。她似乎在向同類宣示:你們都不抽煙?那我就摩登一下!
摩登女人的笑容,有著合而不露的矜持,居高臨下的自信。她笑得意味深長。因為她知道關于她的社會定位,是微妙的。她是人世的女人,只是一路風塵,獨領著摩登。她不像另類女人那樣落伍不羈、超凡脫俗;又不像品位女人那樣溫文爾雅、風骨清俊。她只是個時髦女人,進一步,或許陷落風塵;退一步,就被世俗塵封。她只能永遠摩登下去,為這精彩的世界,添下一抹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