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天飛彈炸不碎“美國夢”

紐約是美國的金融中心，紐約市最高的建筑世貿中心，被世人看作美國財富的象征。位于首都華盛頓近郊的五角大樓是美國國防部所在，那里則一直是美國國家安全和社會穩定的象征。然而，９月１１日隨著巨大的爆炸聲在兩個地方相繼響起，有人感慨，一個富足而安全的“美國夢”被擊碎了。也有人把這次襲擊事件稱為“第二個珍珠港”，把這一天稱為“美國歷史上最恐怖最黑暗的一天”。在過去６０年里，美國人還從沒有體會過自己家園遭受重創是一種什么滋味，因此英國廣播公司在當天的新聞節目里特意指出：襲擊事件結束了美國人無憂無慮的時代。

真能炸出美國的衰落？

恐怖襲擊無疑給美國人帶來了巨大的心靈創傷。事件發生后人們最為關心的另一個問題就是：這起恐怖襲擊將給美國政府和人民帶來什么樣的影響？美國會不會就此走向衰落？

因為美國經濟從去年下半年就開始進入疲軟狀態，今年第二季度它的增長率僅為０．２％。８月份以來美國失業率急劇上升，已經達到了近４年來的最高點。因此當恐怖襲擊發生后一些經濟學家馬上站出來宣布：美國經濟將會衰退。恐怖活動對美國經濟的不利影響主要表現為嚴重打擊投資者和消費者信心，從而導致股市大幅下跌和消費開支下滑。９月１１日當天美國證券和商品交易市場全部關門，在歐洲股市上市的美國公司的股票也大跌，例如，微軟和美國鋁公司的股價分別下跌了９％和６．７％。但是，美國政府已經針對這起突發事件，迅速采取行動以維護美國金融市場和經濟的穩定。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事后當即發表聲明說：美國聯邦儲備系統繼續開門營業，貼現窗口將滿足銀行的資金需求。這不免使人們想起１９８７年１０月，當時美國股市發生嚴重暴跌，美聯儲也曾發表過類似聲明。當時這一重要舉動很快使美國金融市場恢復了穩定，美國經濟從而避免衰退。因此與衰退論者持相反觀點的分析人士認為，美聯儲在襲擊事件后迅速做出上述反應，在目前這種非常時期將對穩定金融市場起到重要作用。

俗話說“水滿則溢，月盈則虧”，美國在經歷經濟長時間繁榮之后，暫時遇到經濟倒退也是正常的事。早在幾年前就有中國學者清醒地指出：雖然面對諸多美國將不可避免走向衰退的論調，但有一個現象大家不應忘記：美國自二戰至今一直是世界最大的人才引進國家，而且這個勢頭目前根本看不出被其他國家遏制的傾向。未來世界是一個人才的世界，可以毫不夸張地說得人才者得天下。美國至今仍是人才凈流入國家，所以說它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走向衰退，恐怖分子幾起喪心病狂的襲擊不會從根本上動搖美國。

對內事務：恐怖襲擊攻垮美國社會？

半個多世紀前的“珍珠港事件”使美國徹底擺脫孤立主義走向世界，對美國和世界的影響都非常深遠。而這一次發生在美國本土心臟地帶的恐怖襲擊可能同樣會對美國人產生巨大的心理震撼，從而影響美國未來的社會結構和對外事務。

傳統的美國社會是一個管理上較為開放的社會，美國人注重個人自由和隱私，在和平環境下這種管理方式可以讓人享受到充分的自由，而一旦遇到非常事件，這種社會管理方式就會變得異常脆弱，這也是在美國進行反恐怖活動的困難所在。因此當美國從恐怖襲擊的余痛中逐漸恢復過來之后，它對原先的社會管理模式可能會做一定的調整。美國國會已經開始討論一系列加強安全、限制自由的動議，如果這些動議被通過將明顯改變美國人的生活方式。

許多人在襲擊事件剛發生時問：布什總統會不會辭職？美國社會會不會失去對總統的信任從而走向分裂？其實，美國有個很顯著的特點：當國家遇到全國性危機時，人民會變得空前團結。在這次襲擊發生后，我們同樣看到了這個特點。在援救世貿中心幸存者的行動中，美國公民紛紛走上街頭獻血以支持援救工作，布什總統和夫人也走到獻血者的隊伍里。而９月１４日美國參眾兩院一致通過決議，給布什總統就此事的報復問題授予全權，同時國會撥款４００億美元供其支配。而目前布什的支持率已高達８９％，超過了珍珠港遇襲后的羅斯福總統（８８％）。當年日本在偷襲珍珠港之前，其聯合艦隊司令山本五十六曾說過：千萬不要激怒美國人。

對外事務：

美國重新回到孤立主義？

當美國遭到襲擊后曾有人擔心：這次襲擊會不會使美國重新回到孤立主義的壁壘之中？有些專家憂心忡忡地指出，世界經濟目前算不上景氣，而美國這個世界頭號強國在恐怖事件后如果真的心灰意冷決意退隱江湖，那時的情景就像一個大家庭，當家的老大哥雖然最有實力和威望，但他宣布不再管事，這個家庭顯然面臨分崩離析的前景。這種看法未免過于悲觀，也過于抬高美國在世界上的地位。美國的確是世界頭號強國，但它從來也沒有達到過可以任意支配全球事務的地步。在事件發生后，美國在外交上得到了許多國家的支持。英、法、俄、中等國都表明反對恐怖主義的立場。如果它真的選擇退出這場全球經濟一體化的游戲，世界經濟在遭遇最初的一段陣痛后，將重新恢復正常。反過來講，在全球經濟聯系日益密切的今天，美國怎么可能把自己隔絕于世界經濟之外呢？

再有就是ＮＭＤ問題。既然美國不太可能重新回到孤立主義，那么它會不會繼續奉行單邊主義，繼續一意孤行為部署ＮＭＤ做準備？答案其實并不確定，因為恐怖襲擊使美國現在面臨一個兩難選擇。ＮＭＤ針對一個國家，而反恐怖活動的打擊對象很難同國家掛上鉤，說這兩者會有沖突，其實是一個投資與政策取向重點的沖突。對付恐怖主義和部署ＮＭＤ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都要耗費巨資，而且收益可能極其不顯著。先以ＮＭＤ為例，耗巨資部署后美國可能永遠也不會用一次。而打擊恐怖主義的斗爭也是花錢的行當，恐怖分子可以一點炸藥都不用，同樣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對你進行恐怖襲擊，就像這次事件一樣。對付這類敵人的行動，什么時候才能走到終點？所以，美國未來可能會在ＮＭＤ和反恐怖這兩個“吃錢的老虎”之間長時間徘徊。

《海外星云》（2001年2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