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蘭作為一家國有企業,能拿出15億的“大紅包”用于職工持股的改制成本,這聽起來的確有些駭世驚俗。但為什么能夠被上面批準、社會認可?
原因是多方面的,但其中決定性的一條,是陶建幸十幾年來領導春蘭人自費改革,創造出了這種制度革新的資格和條件。
首先,春蘭拿出的15億,不是財政撥款,也不是銀行貸款,而是春蘭人近些年自己創造的巨額財富的若干分之一,大頭仍然在國家的口袋里;其次,是陶建幸在帶領春蘭人一路過關斬將、高歌猛進的過程中,不但展示了他作為企業領袖的過人膽識和才華,更充分贏得了上下左右尤其是高層領導的充分信任,這種信任使他擁有了足夠的安全感與活動空間;第三,春蘭作為行業排頭兵和地區領頭羊的企業,它所扮演的不僅僅是利稅大戶、就業大戶等角色,還理應充當制度創新的典范,并通過制度創新來保證企業的持續發展、事業的長治久安……等等,正是由于陶建幸和他領導的春蘭提前創造了一大堆類似的前提條件,國企按照市場經濟要求應有的改制方向才得以在春蘭獲準探索與嘗試,陶建幸在經過長達兩年的醞釀和準備才終于邁出了這“審慎而堅決的一步”。
如果說在改革開放之初,幾乎所有的企業都是靠能人、靠創業型的企業家取得成功的話,那么今天,所有新創辦的企業都應該有一個科學、合理的制度安排,所有從昨天走過來的成功企業都應該從能人時代向制度時代過渡。誠然,一個好的制度安排未必一定就產生一個成功的企業;但反過來,從今往后,沒有一個好的制度安排就一定不可能產生一個成功的企業。人們常說,企業與企業之間的競爭其實就是人的競爭;那么人的競爭的背后呢?當然是制度的競爭,有什么樣的制度就必然有什么樣的人。過去之所以會有許多例外,是因為大家都沒有制度,都沒有機會。現在不同了,大家都有機會,制度各有優劣,最優秀的人就必然向最好的制度集中。如此,企業的制度競爭時代開始了。
應該說,陶建幸在新的一輪競爭——尤其是國有企業的制度競爭中又走到了前頭,這使我們不禁為春蘭感到由衷的高興。但高興之余,我們又不得不為更多的國有企業擔憂,因為更多的國有企業沒有恰好碰上陶建幸這樣出色的領導人,因而也就沒能為企業改制創造足夠的資格和條件,但他們占有的國家資源可能并不少,他們支配的銀行貸款也可能還在增加,這些國有企業一旦在制度競爭中落敗,其現有的已為數不多的優秀經營管理人才必然會進一步嚴重流失,最終的結果可能是國家最寶貴的資源只能由沒有流失價值的最平庸的經營者來經營,想想是不是很可怕?
看來,推動國有企業在制度競爭中走出弱勢,不但是有膽有識的企業家們的事,也應該是高層決策者的神圣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