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從入學起,便開始分擔一些家務:盛飯、收碗、澆花、整理房間……勞動量逐年增加。每次讓他挑選工作時,他總是選擇那些好玩的事:他愿意澆花是因為花灑的噴水閥可以調節,任意大小、遠近,花澆好了他也玩夠了;他愿意盛飯,碗里的飯有時滿得冒尖,有時又淺得可憐,大約是因為那可以令他有對大家的主宰感吧;而整理房間又讓他可以不時地按他的想法變換家具的位置等等。他還會想出一些特別的事情來做:什么大修小補啦,什么釘個釘子、修理自行車上的螺絲啦。節假日時他還會搶著做飯,他的菜譜全憑想像安排,不受任何限制,做出來的飯菜常常是別具味道。我們全家都吃得津津有味。
新年一過,他算是又長了一歲,當然要增加家務量了。洗碗、拖地板、清洗廁所……我們把所有他還沒做過的家務事列成一個明細單供他選擇。我建議他承擔晚餐后的洗碗工作,他拒絕了。權衡了一下后他突然叫到:“有了,我來清洗廁所吧!”說完便忙乎起來。我不能理解他的選擇,也不放心他能做好這件比較復雜的活兒,便反復叮嚀他:要保持墻和地面的清潔,還要保證無異味兒。他不耐煩地應到:知道啦——手里卻沒有停下,他找了一個大的塑料瓶,再找出家里所有的清洗劑。用一個小量杯把清洗劑量出一定量倒入空瓶中,又學電視里調酒師的樣子反復搖晃調勻,再找出家里的大小刷子,便蹲到廁所里干起來。等他邀請我去參觀時,那里已有了很大的不同,滿室香味,墻上地面都很干凈,磚縫里還殘留著些白色的泡沫。他對自己的杰作得意洋洋,“怎么樣?”我當然是大加贊揚和鼓勵。這之后洗廁所幾乎成了他的所愛,想起來就洗。他從來不用現成的潔廁劑,也不用空氣清新劑。自制洗滌液的配方不斷變化,洗衣粉、漂漬劑、餐具洗潔劑、浴液、洗發露甚至花露水全體出動。后來,他發現漂漬劑雖然味道不好,洗潔性能卻很強,就加大用量;浴液、洗發露的洗潔性能不理想但味道好,便不用來清洗而只用來做清香劑。
兒子快樂地完成刷廁所的任務,我家的廁所從此便香噴噴的。
此時我才深切地感受到,孩子的心態與成人多么的不同。他們不是成人的縮影,他們有著自己獨特的生理心理特點。他并不是在完成成年人意義上的洗廁所工作,而是把這件事當成了一項游戲。對他來說做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以隨心所欲地進行嘗試創造,可以名正言順地做各種實驗,發揮他的想像力、創造力,從而品味自己勞動創造的成就感。
蘇霍姆林斯基說:“每個孩子都是一個世界。”是的,他們各有自己的愛好、興趣和個性特點。孩子們喜歡的是能發揮他主動性、創造性的活動,只要在一定范圍內給他們發揮的自由,他們便會興致勃勃,即使是洗廁所這樣的工作也能干得有聲有色,趣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