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馬克思那樣嚴肅對待引文

彭道祥

恩格斯在《資本論》第四版序言中，講到一段往事。他說：“據我所知，馬克思的引文的正確性，只有一次被人懷疑過”，并詳細介紹了這一事件的始末：一位匿名作者，指責馬克思在引用當時英國財政大臣格萊斯頓的話時增添自己的意思。由于當時馬克思記不起這一句是引自哪一家報紙，所以只得從另兩種出版物中舉出意思完全相同的這句話，作為證明。以后，馬克思對匿名作者又一次作了答辯，還引用了兩家報紙的報道，都一字不差地重復了所謂馬克思“增添”的那句話。事隔十一年，馬克思逝世才八個月，那伙人乘機舊事重提，對馬克思再次進行攻擊。此時，馬克思的女兒愛琳娜進行了駁斥，使那伙先生們再也閉口不言了。恩格斯對此頗有感觸地說：“大學教授們所發動的整個這場攻擊，在兩大國持續二十年之久，而其結果是任何人也不敢再懷疑馬克思寫作上的認真態度了。”

馬克思著述時的嚴肅性于此可見。不僅是論點，而且連引文，都經得起考驗和檢查，任何人推翻不了，攻擊不倒。這種嚴肅態度，值得我們的著作家學習。

因為工作需要，讀了幾本新出的哲學通俗著作，比了比，查了查，使我驚訝的是，這些著作引了一些共同的事例，然而互有出入，使人不知適從。例如：

一些著名論斷的“所有權”屬誰，各書說法不一。在批判主觀唯心主義時，幾本著作引用了這樣一段精采而俏皮的話：貓并不因為愛護唯心主義哲學家就不去抓老鼠而去抓自己的眼睛來吃。這段話出自那一位哲學大師？一書說是費爾巴哈，一書說是狄德羅。還有，下雨是好事還是壞事？離開具體條件，很難作明確的回答。這是誰先說的？一說車爾尼雪夫斯基，一說斯大林。

有一本著作引用了《紅樓夢》中一段故事，說林黛玉直到垂危，還含著微笑，輕聲呼道，“寶玉，寶玉，你好……。”對照原著，上面寫著，猛聽黛玉直聲叫道，“寶玉，寶玉，你好……”。

還有一些自然科學知識，比如地球形成的時間，有的書說四十六億年，有的書說四十至五十億年。鎵的發現者一說列科克，一說瓦搏布朗。這類差異并不少見。

一種科學理論，一個正確的論點，是建立在嚴格的實踐和事實的基礎之上的。如果事實不準確，不真實，那怕是極微小的誤差，都有可能影響人們對理論正確性的懷疑。書是寫給廣大讀者看的，讀者是要從書中受到教益、分清是非、獲取知識的。我們的作者要給讀者真實的東西，科學的知識。至于通俗讀物，多半面向青年。由于多數青年知識底子薄，手頭資料少，時間不充裕，缺乏鑒別真偽的主客觀條件，更應有究底的精神，盡可能給讀者“原湯原汁”、富有營養的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