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人工智能深刻地變革了人類的生產方式,“無人化”生產中工人的相對減少與價值量不斷增加之間的矛盾構成了對馬克思勞動價值論的挑戰(zhàn)。事實上,人工智能是人的本質力量的對象化產物,“無人化”生產雖然重塑了勞動形態(tài),但是并未使人類勞動徹底“離場”,人工智能無法從根本上取代人類,人類勞動仍是創(chuàng)造價值和剩余價值的唯一源泉。在中國式現代化的歷史進程中,中國共產黨堅持以人為本、智能向善,“無人化”生產所昭示出的正是人的自由而全面發(fā)展的光明前景。
[關鍵詞]勞動價值論;“無人化”生產;勞動形態(tài);價值形成過程;人的解放
[中圖分類號] F0142[文獻標識碼] A[文章編號] 1673-0461(2025)11-0001-08
馬克思的勞動價值論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基礎,它揭示了資本主義剝削的秘密,科學地指引了全人類解放的道路。當前,第四次科技革命迅猛發(fā)展,人工智能成為引領新一輪產業(yè)變革的強大驅動力,生產的“無人化”和智能化程度不斷提高,而工人的“退場”帶來的卻是財富的指數級增加,這無疑形成了對活勞動是價值和剩余價值的唯一源泉、人是勞動過程的主體等馬克思勞動價值論核心觀點的極大挑戰(zhàn)。馬克思主義不是書齋里的學問,也從來都是在斗爭中開辟前進的道路,在時代的轉變中始終彰顯出自身強大的生機活力。“勞動與價值的關系是馬克思勞動價值論的理論內核。”[1]從馬克思的勞動價值論出發(fā),分析“無人化”生產與巨量價值之間的現實矛盾,主要涉及兩個核心問題:一是人工智能究竟如何改變了勞動生產過程,二是“無人化”生產的價值與剩余價值到底從何而來。本文認為,人工智能確實重塑了勞動形態(tài),并使生產過程出現了不同于大工業(yè)時代的新特征,但是人工智能背景下的“無人化”生產在根本上是符合“機器不創(chuàng)造價值,但它把自身的價值轉移到由它的服務所生產的產品上”[2]397這一科學論斷的。因此,面對人工智能帶來的勞動價值新問題,要深刻認識到馬克思的勞動價值論并沒有過時,要與時俱進地推動馬克思勞動價值論的豐富發(fā)展,從而彰顯出“以科學的態(tài)度對待科學、以真理的精神追求真理”[3]的高遠境界。
一、從機器大工業(yè)到人工智能:勞動過程要素的變革與重構
2025年4月,習近平總書記在二十屆中央政治局第二十次集體學習時強調,“人工智能作為引領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yè)變革的戰(zhàn)略性技術,深刻改變人類生產生活方式”[4]。在機器學習、大數據、資本市場、高速網絡等多重因素的共同推動下,人工智能有力地驅動著社會向智能化、智慧化方向發(fā)展,與產業(yè)的融合將成為我國經濟發(fā)展的大趨勢,無人工廠、無人車間等“無人化”生產逐漸得到普及性應用,這首先實現了對勞動生產過程的巨大變革。馬克思認為勞動過程與價值形成過程相統一,并將勞動、勞動資料和勞動對象歸結為是勞動過程的三大要素,“勞動過程的簡單要素是:有目的的活動或勞動本身,勞動對象和勞動資料”[5]208。人工智能背景下“無人化”生產重塑了商品價值生產的勞動過程,勞動、勞動資料和勞動對象在智能因素的滲透下發(fā)生了新的變化,這是“無人化”生產中剩余價值和價值產生的基本前提。
(一)勞動概念的新擴展
“在傳統意義勞動的基礎上進一步拓展勞動概念的內涵,就成為人工智能時代勞動價值論需要探索的新課題。”[6]人工智能的發(fā)展及應用拓展了“勞動”的內涵,在勞動的內容中呈現出智能勞動這一新形態(tài)。理解智能勞動這一新的范疇,需要明確以下幾個問題。第一,智能勞動屬于馬克思所說的勞動范疇。馬克思勞動價值論的核心概念之一即是勞動,然而隨著人工智能的運用,需要在馬克思主義勞動理論的視野中辨析勞動和智能勞動的關系,為智能勞動劃定合適的位置。“勞動首先是人和自然之間的過程,是人以自身的活動來中介、調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的過程。”[5]207-208基于此,勞動是人所特有的實踐活動,體現著人們的目的和手段。在馬克思勞動價值論的視域下,當與價值的創(chuàng)造關聯起來時,勞動又可以區(qū)分為生產勞動和非生產勞動。這一區(qū)分的立足點正在于資本主義市場經濟的環(huán)境中,“生產勞動就是一切加入商品生產的勞動,……而非生產勞動就是不加入商品生產的勞動,是不以生產商品為目的的勞動”[7]322。生產勞動才能夠創(chuàng)造價值和剩余價值。人工智能作為勞動資料,其主體依然是人。人的智能勞動通過人工智能實現人與自然界的物質變換,達成自身的目的。因此,智能勞動雖然與以往的勞動形態(tài)不盡相同,但是依然符合馬克思對勞動范疇的界定。第二,智能勞動的內涵。智能勞動既具有馬克思論述的勞動的特征,又具有其受“智能”因素影響的新特征。一方面,智能勞動是目的性勞動。“最蹩腳的建筑師從一開始就比最靈巧的蜜蜂高明的地方,是他在用蜂蠟建筑蜂房以前,已經在自己的頭腦中把它建成了。”[5]208勞動的目的性是人區(qū)別于動物活動的本質,人在勞動過程開始前就已經“觀念地存在著”勞動過程結束時所將要產生的勞動結果,也正是目的規(guī)定著人的活動的形式和方法。智能勞動所產生的結果在勞動過程開始前也已經在“勞動者的表象中存在著”,勞動的結果是按照預先設定的程序或圖紙產生的。另一方面,智能勞動是創(chuàng)造性勞動。人工智能運用在生產中的各領域和各環(huán)節(jié),對傳統的生產形式進行重大變革。“智能勞動產出的是知識產品。這種知識產品外在表現為產品的社會生產體系。”[8]智能勞動者通過不斷掌握和應用先進的科學技術進行智能勞動,賦予了智能勞動更多的知識性和創(chuàng)造性,提升著勞動的品質,推動勞動不斷向高級勞動過渡。
(二)勞動資料的新變化
人工智能作為計算機科學的分支,是對計算機科學、心理學、腦科學、語言學等學科的綜合創(chuàng)新,其運作的核心就在于運行程序進行數據處理,“人工智能是對人類智能的模仿,是以人類智能為原型的技術再現”[9]。從人工智能的發(fā)展歷程來說,人工智能可以看作是機器的更高程度的創(chuàng)新,是人類感官的延伸和能力的增強。馬克思所處的時代為工業(yè)化時代,機器大工廠取代了手工工場成為當時西方國家生產的主要方式。因此,馬克思曾在勞動價值論中對機器作為勞動資料作了深入的分析。第一,在《資本論》中,馬克思在界定勞動資料的內涵時對機器生產作了深入的分析。“勞動資料是勞動者置于自己和勞動對象之間、用來把自己的活動傳導到勞動對象上去的物或物的綜合體。”[5]209也就是說,一切機器、勞動供給都屬于勞動資料,參與價值創(chuàng)造的過程。第二,馬克思對機器生產和自動機器體系的論述為人工智能的勞動價值論分析指明了方向。“所有發(fā)達的機器都由三個本質上不同的部分組成:發(fā)動機,傳動機構,工具機或工作機。”[5]429機器和勞動工具的結合,機器之間的協作不是工人本身的各種勞動的組合,而是社會化勞動的產物。從機器的本質上看,機器都是人類勞動的產物,是知識力量的物化。作為勞動的產物,機器中凝結著價值,所以機器會在生產過程中把自身的價值分批次地逐漸地轉移到新產品中去。機器能夠通過折舊的方式轉移價值,但是不創(chuàng)造價值和剩余價值。第三,勞動資料的變化發(fā)展是生產力發(fā)展的標志。“各種經濟時代的區(qū)別,不在于生產什么,而在于怎樣生產,用什么勞動資料生產。”[5]210從自動化機器到人工智能是社會生產力發(fā)展的結果,人工智能與自動化機器都是人所創(chuàng)造出來的技術現象。人工智能是更高級的機器,但本質上仍是機器。一方面,機器與人工智能有著相似的物理根源和工作原理,都是人的勞動能力的增強,以機械化、標準化和程序化為工作機制。因此,馬克思對機器作為勞動資料的分析同樣適用于人工智能。另一方面,人工智能是對自動化機器的進一步擴展,勞動資料發(fā)生了新的變化。馬克思將勞動資料與勞動過程的關系描述為:“在勞動過程中,人的活動借助勞動資料使勞動對象發(fā)生預定的變化。”[5]211人工智能的應用賦予勞動資料大量的智能化因素,使其具有了模擬人腦、分析處理數據等新的功能。
(三)勞動對象的新特性
在勞動過程中,勞動者借助勞動資料使勞動對象發(fā)生預定的變化。“勞動與勞動對象結合在一起。勞動對象化了,而對象被加工了。”[5]211在馬克思看來,勞動對象包括自然資源和原料,二者的區(qū)別只是作為勞動對象的原料本身已經是勞動產品,帶有著過去勞動的痕跡。勞動對象是人在勞動過程中加以改造的自然物或者加工的原料,因此,勞動對象要滿足兩個條件,一是可利用,二是能利用。可利用要求人們了解勞動對象的性質和功能;能利用則是由生產力發(fā)展水平決定的。勞動對象本身并不具有智能化因素,人工智能的應用使得勞動對象中的品質得到增強,展現出一些新特性。第一,勞動對象具有了更強的可開發(fā)性。在傳統的生產力背景下,人們能夠獲得的勞動資料主要依賴自然資源的初始稟賦,主要包括土地、同土地脫離的自然資源和一切原料。而這些勞動資料受到生產力發(fā)展的影響,很大程度上又受到利用率、加工成本等的限制,部分勞動對象顯得稀缺和匱乏。“人工智能技術在將潛在生產力轉化為現實生產力的過程中,……拓展勞動對象。”[10]人工智能的應用提高了資源的可開發(fā)性,智能設備和儀器能夠通過科學技術探測等手段挖掘一些新的勞動對象。如通過人工智能技術加強對海洋資源等的開發(fā)利用,這是勞動對象的“開源”。第二,勞動對象具有了更強的可利用性。在人工智能時代,智能設備等能夠對已有勞動對象的屬性和功能進行更加準確的分析,拓展了對原料利用的渠道和方式,進而先進技術設備對勞動對象進行更有效率的控制和運用,降低產品的資源成本,提高利用率,這是勞動對象的“節(jié)流”。第三,勞動對象具有了更強的可擴展性。人工智能是對人的能力的增強,其具有的超強的計算能力能夠對勞動對象在橫向上進行更大范圍的擴展。借助人工智能技術,人們能夠探索出不同材料之間的更多的關聯,實現更高效率、更可持續(xù)的生產要素的組合。目前,以深度學習為代表的人工智能技術迅速發(fā)展,大量新技術落地應用,能夠推動材料合成、新型能源、再生能源等領域的新探索,這是勞動對象的“融合創(chuàng)新”。第四,勞動對象具有了更多的非物質性。人工智能運用范圍的擴大不僅深刻地影響了非物質生產領域中的勞動,也使得物質生產呈現“虛擬化”“數字化”傾向。如人工智能在家政等服務領域創(chuàng)造價值的問題,在精神產品的生產中逐漸發(fā)揮作用的現象。此外,智能時代使得數字經濟蓬勃發(fā)展,人們在信息、數字、程序等搭建起來的“虛擬車間”工作,而且借助這些數字化體系完成物質資料的生產,勞動對象逐漸從物質領域向非物質生產領域延展。
二、挑戰(zhàn)與回應:“無人化”生產的價值形成過程分析
承上所述,在馬克思看來,在商品二因素和勞動二重性的理論基礎上,簡單商品經濟的價值生產主要包括勞動過程和價值形成過程,“正如商品本身是使用價值和價值的統一一樣,商品生產過程必定是勞動過程和價值形成過程的統一”[5]218。其中,勞動過程是指具體勞動創(chuàng)造使用價值的過程,是勞動力發(fā)揮作用的過程,人類在勞動過程中實現與自然界的物質變換。價值形成過程則包括生產資料價值轉移和活勞動創(chuàng)造新價值的過程。價值增殖過程則是超過一定范圍而延長了的價值形成過程。當勞動者勞動創(chuàng)造的價值超過了勞動力價值時,就進入了價值增殖過程。在“無人化”生產中,勞動的工人數量大量減少甚至徹底“無人化”,但是這些企業(yè)卻往往能夠獲得豐厚的利潤,這種“此消彼長”的現象就為勞動價值論的闡釋和發(fā)展提出了問題:智能機器的勞動是否能夠創(chuàng)造價值和剩余價值,更核心的問題也就是人的活勞動是否還是創(chuàng)造價值和剩余價值的唯一源泉。要回應這些問題,就要拿起馬克思勞動價值論的思想武器,對“無人化”生產的價值形成過程進行徹底的分析。
(一)財富增加與價值創(chuàng)造之辨析
“無人化”生產中勞動者的“離場”與劇增的“價值量”構成了對勞動價值論挑戰(zhàn)的主要依據。但是,這一挑戰(zhàn)的前置性問題是“無人化”生產中生產的是商品的使用價值還是價值?厘清使用價值和價值的關系成為破解這一問題的前提。馬克思對價值、使用價值、交換價值的界定經歷了一個動態(tài)的發(fā)展過程,最終將這三個概念區(qū)分開來。在《政治經濟學批判(1857—1858年手稿)》中,馬克思指出,“商品的價值和商品本身不同。商品僅僅在交換(實際的或想象的)中才是價值(交換價值)”[11]37。此時,馬克思把商品的使用價值和價值作為商品中的對立又統一的兩個要素確立了下來。在《資本論》中,馬克思厘清了交換價值和價值的關系,指出,“在本章的開頭,我們曾經依照通常的說法,說商品是使用價值和交換價值,嚴格說來,這是不對的。商品是使用價值或使用物品和‘價值’”[5]76。商品的價值是一定量的凝固的勞動時間,在交換中實現,是社會關系的反映,不同商品間的價值具有量的差別。商品的使用價值具有質的規(guī)定,一種使用價值不會與同種的使用價值交換,反映的是商品的自然屬性。因此,價值是對交換價值的抽象,需要運用抽象力來考察。勞動形成商品的價值,無論是簡單勞動還是復雜勞動,其創(chuàng)造的價值都只是“在生產者背后由社會過程決定的”。而通常所說的財富,就是指使用價值,馬克思在《資本論》中指出,資本主義社會的財富是以商品的形式存在的,表現為“龐大的商品堆積”,單個的商品表現為這種財富的元素形式,“不論財富的社會的形式如何,使用價值總是構成財富的物質的內容”[5]49。
對于人工智能時代出現的“無人化”生產,馬克思對此早已作出預測。“勞動表現為不再像以前那樣被包括在生產過程中,相反地,表現為人以生產過程的監(jiān)督者和調節(jié)者的身份同生產過程本身發(fā)生關系。”[11]196人工智能在社會化大生產中的運用,并沒有改變商品中價值來源是人的活勞動的本質,人工智能嵌入商品生產過程所帶來的龐大的商品只是生產了大量的使用價值。一方面,人工智能是人的創(chuàng)造力的對象化,是人的智能勞動的勞動資料的一部分,這是人的本質力量的確證,而非人的勞動的“離場”。“隨著機器在同一生產部門內普遍應用,機器產品的社會價值就降低到它的個別價值的水平,于是下面這個規(guī)律就會發(fā)生作用:剩余價值不是來源于資本家用機器所代替的勞動力,而是相反地來源于資本家雇來使用機器的勞動力。”[5]468人工智能生產時的同一勞動在同一時間內生產的價值量是相同的,變化的只是商品的使用價值量,使用價值量增多時,單個商品的價值量反而是下降了。另一方面,人工智能生產的是商品的使用價值而非價值,這不僅與價值的社會屬性密切相關,而且也與社會再生產的環(huán)節(jié)有關。生產決定消費,沒有消費的話生產也難以持續(xù)。人工智能的運用使得“無人化”生產中“機器排擠人”的現象加劇演化,大量的勞動者失業(yè),堆積在工廠中的商品難以被消費,商品無法在交換中轉化出自身的價值量。這就造成現實中資本主義社會消費枯竭與生產過剩的現象。因此,從資本的流通過程看,“無人化”生產中生產的是商品的使用價值而非價值,這就為揭開“無人化”生產中生產的大量“價值”之謎作了前提性的準備。
(二)“無人化”生產的價值形成過程
“正如商品本身是使用價值和價值的統一一樣,商品生產過程必定是勞動過程和價值形成過程的統一。”[5]218創(chuàng)造價值的社會生產過程既是有目的的勞動、勞動資料、勞動對象發(fā)生作用的過程,也是實現價值形成和價值增殖的過程。“根據勞動過程,我們看不出它是在什么條件下進行的:是在奴隸監(jiān)工的殘酷的鞭子下,還是在資本家的嚴酷的目光下。”[5]215勞動過程是制造使用價值的有目的的活動,它體現的是人與自然的關系,并不能反映一個勞動者與其他勞動者的關系。從價值形成過程的視角分析,產品價值(C+V+M)包含了生產資料轉移的舊價值(C)和勞動產生的新價值(V+M)兩部分。人工智能背景下的這一過程也就表現為勞動者通過智能勞動,利用智能化的勞動資料使勞動對象產生預定變化的過程。“勞動過程的不同因素在產品價值的形成上起著不同的作用。”[5]232因此,要分析人工智能生產的劇增的“價值”問題,就要分別從不變資本和可變資本兩方面入手進行考察。
根據馬克思勞動價值論,產品價值的來源之一是新價值的追加,即來自可變資本。“當勞動通過它的有目的的形式把生產資料的價值轉移到產品上并保存下來的時候,它的運動的每時每刻都形成追加的價值,形成新價值。”[5]242從勞動的內容和形式看,人工智能背景下勞動者的智能勞動是體現出創(chuàng)造性的復雜勞動。一方面,智能勞動是較高質量的勞動。人工智能視域下的勞動者需要掌握更多的科學技術知識和培養(yǎng)創(chuàng)新思維能力,來操縱高科技的勞動資料,智能勞動者是要花費較多時間和較高教育費用的勞動力,其所提供的智能勞動也是“較高級的勞動”,能夠在同一單位時間內生產更多的價值量,較高級的勞動“在同樣長的時間內對象化為較多的價值”[5]230。另一方面,智能勞動是復雜勞動。勞動隨著質的提升而不斷復雜化。智能時代,一些簡單重復的勞動被智能機器所取代,而勞動中研發(fā)、生產、流通等環(huán)節(jié)蘊含著更多的創(chuàng)新性因素,所生產的產品也需要經過復雜精密的程序設計。因此,智能勞動與一般勞動相比在產業(yè)鏈價值鏈中占據著更上游的位置,是更復雜的勞動。復雜勞動是簡單勞動的量的疊加。智能勞動作為復雜勞動在單位時間內被對象化為更多的價值,這在質和量兩方面表征出來。在質上,人工智能視域下生產工人的活勞動能夠生產出具有更高價值的精密產品;在量上,則是能夠在相同時間內生產出比以往技術更多的價值量。從勞動的主體方面看,馬克思的“總體工人”概念為正確認識生產勞動的“無人化”提供了視角。馬克思在分工中提到了局部工人和總體工人的區(qū)別。“總體工人的各個成員較直接地或者較間接地作用于勞動對象,……關于生產勞動的最初的定義,對于作為整體來看的總體工人始終是正確的。”[5]582使用人工智能的工廠中的工人數量在逐漸減少甚至實現了徹底的“無人”,但是不能因此斷定在人工智能的生產中勞動者是“離場”的,支撐人工智能運轉和工廠生產的是管理和研發(fā)隊伍,他們也是生產過程的勞動者,這些處于產業(yè)鏈上游的被隱蔽起來的勞動是商品價值的真實來源。
商品中價值的另一部分來源是不變資本中舊價值的轉移。“生產資料的價值由于轉移到產品上而被保存下來。這種轉移是在生產資料轉化為產品時發(fā)生的,是在勞動過程中發(fā)生的。”[5]232人工智能從物質形態(tài)來說是一種勞動資料,從價值形態(tài)來說是一種不變資本。第一,人工智能是人類勞動的產物,凝結著勞動和價值。當物化勞動的人工智能作為勞動資料特別是生產工具參與生產時,必然會分批次地將其中的舊價值轉移到新的產品中,“它加進的價值,絕不會大于它由于磨損而平均喪失的價值”[5]445。也就是說,機器和人工智能是全部參與勞動過程,但只是部分地參與價值增殖過程。人工智能是包含著較高科技含量的產品,其中凝結的價值量大,所以人工智能在總的產品生產中所轉移的舊價值的量就大。第二,人工智能是現代科學技術發(fā)展的代表,促進了生產力的發(fā)展,提高了勞動生產率。馬克思對科學技術在生產力中的作用曾作出說明,認為科學技術構成了直接的生產力。“固定資本的發(fā)展表明,一般社會知識,已經在多么大的程度上變成了直接的生產力。”[11]198資本主義為了最大限度地縮短勞動時間,利用自然界和科學的一切力量來獲取更多的剩余價值。自然界沒有造出任何機器,科學理論知識物化產生的機器在生產中的大量運用,極大地推動了社會生產力的發(fā)展,大大縮短了商品生產的社會必要勞動時間,為企業(yè)帶來了巨額的剩余價值。人工智能是科技發(fā)展和應用的產物,提高了社會生產力,提高了生產效率。第三,從自動化機器發(fā)展到人工智能是科技革命的推動和科技積累的結果。人工智能凝結著人類勞動,是人的手創(chuàng)造出來的人腦的器官,是對象化的知識力量。馬克思在論述“過去勞動”時指出,“被活勞動抓住并賦予生命的過去勞動的這種無償服務,會隨著積累規(guī)模的擴大而積累起來”[5]702。作為一項新技術,人工智能既是當代創(chuàng)新的產物,也是對前人勞動的利用,“這種對前人勞動的利用往往是無償的,形成知識剩余價值”[12]331。人工智能在商品價值的提高中之所以能起到如此大的作用,是因為人工智能本身具有較高的價值,而這些較高的價值又包括著直接勞動和歷代積累的勞動。
(三)“無人化”生產的價值轉形過程
“無人化”商品生產的利潤同時也來自對社會總剩余價值的分割。在商品的價值實現過程中,不變資本和可變資本轉化為商品的成本價格,而在利潤率轉化為平均利潤率的過程中,由于各個部門的資本有機構成不同,所以會產生不同的利潤率。一般而言,資本構成高的部門由于投入的可變資本較少,因此工人創(chuàng)造的剩余價值較少,其利潤率較低;資本構成低的部門有較高的利潤率。但是在市場經濟中,競爭使得不同的利潤率平均化為一般利潤率。此時,社會各生產部門的利潤率都等于平均利潤率,生產剩余價值多的部門則會讓渡一部分剩余價值到生產剩余價值少的部門。因此,在平均利潤規(guī)律的作用下,資本有機構成高的部門獲得的平均利潤要高于本部門工人所創(chuàng)造的剩余價值。商品的價格不是圍繞價值上下波動,而是由商品的成本價格加上平均利潤形成的生產價格,生產價格的總和等于商品價值總和。在目前階段,使用人工智能生產的企業(yè)的資本有機構成較高。“生產力發(fā)展,同時,資本構成越來越高,可變部分同不變部分相比越來越相對減少。”[13]277利用人工智能生產的企業(yè)雖然工人較少,但是憑借投入其中的大量的資本在生產交換過程中獲得平均利潤,實現了較高的利潤率,也就是個別企業(yè)率先使用人工智能提高了個別生產率,在商品交換中利用價值規(guī)律獲得了超額利潤。
價值規(guī)律是馬克思勞動價值論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分析人工智能生產商品利潤來源的依據。馬克思認為體現在商品世界中的全部價值量都屬于無差別的人類勞動力,具有著社會平均勞動力的性質,也就可以成為衡量商品價值的尺度。“社會必要勞動時間是在現有的社會正常的生產條件下,在社會平均的勞動熟練程度和勞動強度下制造某種使用價值所需要的勞動時間。”[5]52社會必要勞動時間是客觀的,受社會生產力的影響。具體到某個企業(yè)而言,勞動熟練程度、勞動強度等因素會導致耗費的個別勞動時間與社會必要勞動時間有差異。因此,在新的技術設備普及之前,率先使用新的技術產品進行生產的生產者將以提高了的勞動生產率生產出更多的使用價值,當然,每一商品中的價值量會減少。不過,由于受到社會必要勞動時間的影響,實際上單個商品依然能夠與含有較多價值量的商品進行等價交換,在利潤轉化為一般利潤之時獲得超額利潤。這些增多了的價值和利潤并不是由新的設備帶來的,而是因為在商品交換中受價值規(guī)律的影響實現的。隨著生產者之間的競爭和新技術的普及,各企業(yè)、各部門逐漸提高勞動生產率,進而發(fā)展社會生產力。此時,個別企業(yè)的超額剩余價值則會消失。因此,當前利用人工智能的“無人化”生產能夠在商品交換中通過價值分割獲得更多的剩余價值和豐厚的利潤。
三、現實觀照與發(fā)展前景:以“無人化”生產促進人的全面發(fā)展
馬爾庫塞在其代表作《單向度的人》中指出了當代發(fā)達工業(yè)社會(主要指資本主義社會)壓抑了人們內心的否定性、批判性和超越性的向度,成為單向度的社會,而生活在這個社會中的人喪失了否定、批判和超越的能力,成了單向度的人。此外,對于社會主義制度下人的發(fā)展問題,馬爾庫塞立足于資本主義發(fā)達國家現狀,肯定了社會主義建設使得先前的生產目標第一次變成了為實現其自身的需要和才能而設計和使用其勞動工具的個人,但是他卻悲觀地、片面地認為這只是“人被勞動工具所奴役的狀態(tài),在一種高度合理化的、效率極高、前途遠大的形式中得到繼續(xù)”[14]40。實際上,人的全面發(fā)展目標的鮮明導向,是社會主義區(qū)別于其他社會形態(tài)的本質特征,是社會主義發(fā)展定位優(yōu)越性的集中體現。堅持馬克思的勞動價值論,在社會主義制度的根本保障下,“無人化”生產絕不會成為排擠人的手段、壓制人的主體性的手段,而是構建和諧的人機共生關系的歷史契機,是在中國式現代化的過程中開辟人的全面發(fā)展新境界的現實方式。
(一)克服智能機器排擠工人的“技術異化”
馬克思曾深刻地論述過資本主義社會中機器對工人的排擠現象,“勞動資料一作為機器出現,就立刻成了工人本身的競爭者。資本借助機器進行的自行增殖,同生存條件被機器破壞的工人的人數成正比”[5]495。在生產過程中,當工具日益被機器所操控的時候,大量的工人就被排擠出勞動過程,與馬克思所處時代機器的應用不同,人工智能是自動化機器發(fā)展的新高度,不僅能夠取代一些簡單重復的體力勞動,同時在大數據和深度學習的支撐下,人工智能在某些方面成為人類智力的延伸進而也能夠取代一些需要創(chuàng)造力的腦力勞動,工人與機器之間“用眼看管機器和用手糾正機器的差錯這種新勞動”[5]431在逐漸消失。因此,人工智能的應用導致資本有機構成提高,一個單位的勞動力可以支配更多的勞動資料,“機器替代人”的趨勢加速演進。此外,隨著信息技術和數字經濟的發(fā)展,生產流程與生產操作數字化日益成為生產的重要形式,這使得以算法為依托的人工智能在生產中凸顯出更多的優(yōu)勢。“無人化”生產中智能機器與工人的競爭更為激烈,人類勞動在一定程度上被擠出生產過程,直接結果就是將會有大量的工人失業(yè)。“這些因為分工而變得畸形的可憐的人,離開他們原來的勞動范圍就不值錢了,只能在少數低級的、因而始終是人員充斥和工資微薄的勞動部門去找出路。”[5]507第一,人工智能時代的“無人化”生產所造成的工人失業(yè)從范圍上說是大規(guī)模的失業(yè)。隨著人工智能發(fā)展浪潮的興起,智能機器在金融、農業(yè)等更多領域應用,導致大量的工人失去工作崗位。第二,從結構上說則是工人面臨的“技術性失業(yè)”。智能時代的產業(yè)發(fā)展要求勞動者具有更高的素質,這些失業(yè)的工人如果不能適應知識勞動和智能勞動的要求,會無可避免地匯聚起龐大的勞動后備大軍,一部分在反對機器生產的斗爭中毀滅,另一部分則充斥著勞動市場,不斷降低勞動力的價格至它的價值以下。第三,從實質上說是對工人的“去技術化”。由于智能機器的工程性應用,大部分勞動者不需要掌握復雜的技術,只需要操縱若干個按鈕就可以使智能機器完成機械化的流水線的工作,工人的存在感被壓抑。因此,收入下降和存在感被壓抑會進一步呈現出人的“技術異化”的狀態(tài)。實際上,“人工智能作為生產工具的本質”[15]不能改變,對人的異化與對人的解放完全取決于其背后貫穿的是資本邏輯還是人本邏輯。中國共產黨堅持以人為本、智能向善,推動我國人工智能朝著有益、安全、公平方向健康有序發(fā)展,如以人工智能技術拓寬就業(yè)環(huán)境、助力科學分配等。從長期來看,人工智能的應用帶來的產業(yè)智能化不僅能夠創(chuàng)造出更多的使用價值,而且能夠讓發(fā)展成果更加惠及低收入群體,如智慧交通、數字零售、遠程醫(yī)療等新業(yè)態(tài)將為創(chuàng)造高品質生活提供物質基礎和技術支撐。
(二)確證人對人工智能的主體地位
從馬克思勞動價值論的視角看,人工智能不會取代人類獲得社會生產者和消費者的雙重主體地位,人對人工智能有著主體地位。第一,人的勞動和人工智能的“勞動”的差異和融合。馬克思認為人的勞動具有目的性,這是與動物的活動的重要區(qū)別。人的活動是有目的的有意識的,在對勞動對象進行對象化活動前就已經預先設想了勞動的結果,因此人的勞動是人特有的活動。人工智能從價值層面上說是不變資本,從勞動過程上說是勞動資料,同其他勞動資料一樣,人工智能是人的勞動的凝結,人是這些勞動資料的使用者。勞動者通過人工智能將自己的勞動傳導到勞動對象之上。所以,人工智能并不是勞動的主體,人工智能的“勞動”不過是根據工人輸入的數據和算法的建模等完成既定的任務。盡管從勞動結果上看,人工智能仿佛獨立于人之外完成了某種產品的生產,但實質上其中有人的間接勞動,這一過程本身不過是人工智能對既定程序的執(zhí)行與完成。在厘清了人的勞動和人工智能的“勞動”之間的差異,人對人工智能的主體地位也就得到了確證。第二,勞動在人類存在論意義上的主體地位。勞動是人的類本質,是人存在的根本方式,人在勞動中的主體地位是勞動價值實現的充要條件。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馬克思從人與自然的關系中分析了勞動的地位。“勞動的對象是人的類生活的對象化:人不僅像在意識中那樣在精神上使自己二重化,而且能動地、現實地使自己二重化,從而在他所創(chuàng)造的世界中直觀自身。”[16]163人的勞動的本質就是自由的有意識的活動,人能將自己的勞動看作是對象而非生存的手段,能夠自由地按照美的規(guī)律來構造,并且也正是在這種活動中來確證自己的本質力量。人工智能依靠預設程序來運行,并不像人類一樣具有自由的活動,這是其不能完全模擬人類智能的重要標志。第三,人與智能機器的關系從“人機分工”走向“人機融合”。“為國內外學者所普遍認同的觀點是‘人機協同’將成為未來人類勞動的新常態(tài)。”[17]人工智能的廣泛使用在“機器排擠人”的同時也會引起人機分工。“雖然機器在應用它的勞動部門必然排擠工人,但是它能引起其他勞動部門就業(yè)的增加。”[5]509智能機器將在機械化重復性的勞動領域占據更多位置,而創(chuàng)造性勞動的領域則會聚集更多勞動者,進而推動人的勞動和人工智能的“勞動”走向深度融合。
(三)堅持人的自由全面發(fā)展的價值導向
“無人化”生產等的出現使人類在享受到科技發(fā)展便利的同時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被取代的危機。人工智能為人的生存和發(fā)展提供了全新的處境,也讓人們從人工智能的發(fā)展中看到了勞動解放和人的全面發(fā)展的曙光。第一,人工智能時代人的勞動將主要體現為具有創(chuàng)造力的勞動。工人從機械式的體力勞動和重復式的腦力勞動解放出來后,并不是成為擁有自由時間的無所事事的“無用階級”,而是向人的本質復歸,在勞動方向上具有更多選擇,從事包含著人所獨有的情感、思想、審美等的創(chuàng)造性勞動。恩格斯早已留意到“發(fā)明”和“思想”在勞動中的體現。“勞動包括資本,并且除資本之外還包括經濟學家沒有想到的第三要素,我指的是簡單勞動這一肉體要素以外的發(fā)明和思想這一精神要素。”[16]67人工智能和信息化的發(fā)展為勞動價值論的展開提供了新的時代條件,人們將全面地發(fā)展進而在藝術、科學等智能機器難以勝任的領域勞動并作出貢獻。第二,創(chuàng)造性勞動為人的自由全面的發(fā)展創(chuàng)造了條件。“資本在這里——完全是無意地——使人的勞動,使力量的支出縮減到最低限度。這將有利于解放了的勞動,也是使勞動獲得解放的條件。”[11]192人工智能的廣泛應用為社會和工人提供了大量的自由時間,人的個性在自由時間的保障下可以得到更好的展現。“人的自由而全面發(fā)展的活動條件正是普遍的創(chuàng)造性活動。”[18]創(chuàng)造性活動成為滿足人們需要的活動,人們根據自己的本性自由地從事多方面的活動。因此,創(chuàng)造性勞動通達著勞動解放與人的自由全面發(fā)展的內在關聯。第三,人工智能的社會主義運用不斷推動著人的自由全面發(fā)展的現實進程。人工智能的資本主義運用不能改變資本與勞動的對立,也不能改變“兩個不可避免”的歷史趨勢。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fā)展思想,人工智能運用遵循的是發(fā)展成果由人民共享的價值導向,加快了勞動解放的進程。此外,勞動作為人的本質屬性在此得到尊重,誠實勞動、勤勉工作的理念在全社會蔚然成風,發(fā)揚勞模精神、勞動精神、工匠精神成為全社會的價值共識。所以,中國智能經濟將為勞動者提供更多自由全面發(fā)展的主客觀條件,昭示了人的自由全面發(fā)展的開闊前景。
四、結語
基于勞動價值論,馬克思揭示了資本主義剝削的秘密,科學地指引了全人類解放的道路。因此,人工智能背景下“無人化”生產對勞動價值論的挑戰(zhàn),不僅關乎著馬克思勞動價值論的守正創(chuàng)新,更是直接關乎著我們對資本主義現實問題的批判以及對人工智能時代勞動的存在論意義的拷問。“馬克思主義盡管誕生在一個半多世紀之前,但歷史和現實都證明它是科學的理論,迄今依然有著強大生命力。”[19]8如今,面對人工智能背景下“無人化”生產的新現象、新問題,我們必須依據勞動價值論的基本原理去做出新概括、新解釋,這是堅持馬克思勞動價值論的過程,也是發(fā)展馬克思勞動價值論的過程。具體而言,古典政治經濟學家們研究勞動價值論的起點在于價值這一抽象的概念,由此引出了使用價值和交換價值。這是一種抽象方法的使用,是“從概念到概念”的演繹。而馬克思恰恰相反,他不是從價值概念來研究使用價值和交換價值,而是從具體的商品入手來進行分析,勞動二重性原理正是馬克思從商品二因素的分析中得出,進而馬克思研究了勞動形成價值的原理,并提出了活勞動是創(chuàng)造價值和剩余價值的唯一源泉這一理論命題,從而為今天我們解答人工智能背景下“無人化”生產的價值難題提供了基本依據和方法啟示。這就是:“無人化”生產雖然重塑了勞動形態(tài),但是并未使人類勞動徹底“離場”,在勞動生產率逐歩提高的情況下增加的只是使用價值即財富,但價值量的總和是相對減少的,因而人工智能不能代替人的主體地位,更不會成為價值和剩余價值創(chuàng)造的源泉。現代化的本質是人的現代化,在中國式現代化的進程中,人工智能背景下的“無人化”生產日益成為推動勞動者實現自由全面發(fā)展的巨大物質力量,這正是馬克思唯物史觀所揭示的路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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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temporary Reflections on Marx’s Labor Theory of Value in the
Context of “Unmanned” Production in the Era of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Yang Huaichuan
(School of Marxism, Fudan University,Shanghai 200433,China)
Abstract: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has profoundly transformed human production methods. The contradiction between the comparative reduction of workers and the continuous increase in value in “unmanned” production poses a challenge to Marx’s labor theory of value.In fact,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is the objectification of human essential power. Although “unmanned” production has reshaped the form of labor, it has not completely “phased out” human labor.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cannot fundamentally replace humans, and human labor remains the sole source of value and surplus value.In the historical process of Chinese modernization,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adheres to the peopleoriented principle and guiding intelligence for the benefit of people. The “unmanned” production highlights the bright prospects of people’s free and allround development.
Key words:Marx’s labor theory of value;“unmanned” production;form of labor;the process of value formation;human liberation
(責任編輯:張積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