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吼“三邊”

毗鄰水榭，月影先映樓臺。位于陜甘寧邊區要地的“三邊”，抗日風吼迭起。

“三邊”自古有之，即陜西北部榆林的靖邊、安邊、定邊。1937年冬，成立“三邊”分區，此時的“三邊”包括今吳起縣全部，定邊、靖邊、鹽池（今之屬寧夏）縣大部分，以及伊克昭盟（今鄂爾多斯市）部分地區。

“三邊”自古從來就沒有沉寂過。20 世紀三四十年代，紅色政權建立、抗日戰爭時期的后方，因地理位置獨特，即有“定（邊）鹽（池）失，則邊區失去了西北門戶”之定位。

黎明前的天色又暗了下來。我獨自坐在黃河壺口岸畔的山巔上，耳畔響起了《黃河大合唱》的雄壯旋律……

這震撼天穹的吶喊，與奔騰的黃河躍入虎口時激蕩起的轟鳴聲相互交織，形成了撼人心魄的和聲，使我心潮澎湃、潸然淚下。

溯源《黃河大合唱》詞、曲產生地，繼而踏訪黃河東岸曾經激蕩抗日烽火的戰場，沿河而上體驗探尋黃河精神，回黃河西岸故鄉，感受河西風吼的激情難抑。在抗日戰爭勝利80 周年來臨之際，我出發了。

一

自古以來，黃河之魂便代表著中華民族的精神象征，鼓舞著華夏子孫勇往直前。

1938年，抗日戰爭步入最為崎嶇的階段。中華兒女遍布黃河之濱、長江南北抗日戰場，共同發出了抗敵的怒吼：“ 風在吼，馬在叫，黃河在咆哮，黃河在咆哮……”這全民族的吶喊，正是《黃河大合唱》第七樂章《保衛黃河》，鑄就了凝聚民族魂魄的音樂華章。

歌詞創作背后的艱辛歷程，詞、曲攜手共和的奇妙旋律，爆發式完成的故事，令人感嘆。

延安魯藝研究人員對我說，1938年，中華兒女在抗日戰爭中頑強抗爭，愈挫愈勇。武漢淪陷后，在延安的光未然率抗敵演劇隊東渡黃河，奔赴抗日前線。途經壺口，首次目睹船夫搏擊大浪場景，滔滔黃河水，高亢號子聲，撥動著光未然的心弦，聯系到全民抗日戰略防御的艱苦歲月，萌發創作《黃河吟》的靈感。次年，光未然返回延安途中墜馬負傷，在擔架輾轉中完成構思，以黃河和抗日戰場為背景，在病榻口述完成了400行歌詞，熱情歌頌中華民族源遠流長的光榮歷史，謳歌中國人民堅強不屈的斗爭精神，痛訴侵略者的殘暴，揭露人民遭受的深重災難，波瀾壯闊地展現了抗日戰爭的壯麗圖景，向全中國全世界發出了民族解放的戰斗警號，塑造起中華民族東方巨人般的英雄形象。

我查閱紀念館的文物得知，光未然和冼星海，是一對曾經合作過的特殊戰線上的戰友，兩人對民族危亡的共同關切，碰撞出抗日怒吼，繼而成為全民族的怒吼，點燃著抗日烽火，激勵著全民族抗日兒女的斗志。

冼星海在延安看到詞作后，驚喜而激動不已，夜不成寐，在簡陋的土窯內連續六日抱病作曲，將《黃河吟》轉化為八個樂章的不朽宏篇：《黃河船夫曲》，描繪黃河船夫與驚濤駭浪搏斗的場景；《黃河頌》，贊頌黃河的雄偉氣勢與民族精神；《黃河之水天上來》，三弦伴奏的朗誦段落，痛訴民族苦難，同時謳歌抗日英雄；《黃水謠》，敘述黃河兩岸人民的和平生活與戰爭帶來的災難；《河邊對口曲》，展現兩位流亡百姓決心回鄉抗戰的對話；《黃河怨》，表現被敵人欺辱的婦女的悲憤與控訴；《保衛黃河》，號召全民團結抗戰；《怒吼吧，黃河》，全曲高潮，以磅礴氣勢，呼喚中華民族的覺醒，不屈不撓，戰斗到底，爭取勝利。

抗日烽火燃遍中華大地的戰況，黃河的怒吼精神，為《黃河大合唱》提供了不竭的源泉，兩人對民族危亡的共同關切成為合作基礎，樂章既包含西方復調技法，又融入船工號子、陜北民謠等本土元素，開創性地采用三聲部輪唱強化聽覺沖擊。 樂章依據情感遞進與敘事邏輯編排，從描繪場景到激發抗爭精神，最終匯聚為民族怒吼，體現了抗日戰爭時期，中國人民的苦難與頑強斗爭，以及民族的偉大精神。

1939年4月13日，在延安魯藝的土舞臺上，《黃河大合唱》首次唱響，一石激起千層浪。其波瀾壯闊的旋律猶如黃河奔騰怒吼，既深刻揭示了民族的苦難，又響亮發出了抗戰的怒吼。這部作品伴著黃河咆哮，化作激勵人心的戰斗號角，凝聚起民族精神，迅速在全國范圍內傳頌，鼓舞著抗日軍民英勇戰斗。

二

八路軍中，一批批來自“三邊”的英勇兒女，勇敢抗擊著日寇。來自靖邊的白堅，在抗戰年代擔任過中共晉西區第四地委書記、八路軍第120 師第三軍分區政治委員的重職，他與代司令員楊嘉瑞攜手，率領部隊在臨縣樹林則村成功設伏，給予日軍痛擊。

在國內和緬甸的抗日戰場上，出生于靖邊的高吉人，抗戰期間，歷任國民黨軍政部第一裝甲兵團補充營營長、陸軍第200師團長等職務，參加了淞滬會戰、南京保衛戰、武漢會戰、昆侖關戰役和緬甸遠征等重大戰役，表現出色。1942年，在緬北野人山，身為200師副師長的高吉人，臨危受命，接替犧牲的戴安瀾，擔任第200師師長，在敵人慘絕人寰與自然條件無比惡劣的戰場上，彈盡糧絕，歷盡千難萬險，越過千山萬水，率領部隊，痛殲日寇，戰果輝煌，返回國內。

在《黃河大合唱》的激勵下，“三邊”軍民，在抗戰期間譜寫了一曲曲艱苦奮斗、豐衣足食、支援抗戰勝利的凱歌。

史料記載，1938年10月，日本軍隊占領武漢后，改變其侵華伎倆，逐步將主要軍事力量轉向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抗日根據地，實行滅絕人性的燒光、殺光、搶光“三光”暴行。國民黨在日本帝國主義誘降面前，消極抗日，積極反共，破壞抗日統一戰線，包圍封鎖陜甘寧邊區及各抗日根據地。1940年10月，國民黨由拖欠軍餉到切斷和完全停發軍餉。這樣，部隊的生存遇到了極大的困難。加之華北等地連年遭受自然災荒，致使整個抗日根據地財政經濟遭遇極大困難，軍隊供給瀕于斷絕的困境。毛澤東曾指出，當時“曾經弄到幾乎沒有衣穿，沒有油吃，沒有紙，沒有菜。戰士沒有鞋襪，工作人員冬天沒有被蓋”的程度。根據地大大縮小，將士傷亡嚴重，其困難程度超出人們的想象，“困難真是大極了”。

抗日戰爭進入戰略相持階段后，隨著淪陷區的擴大，人民流離失所，糧價飛漲，全國面臨著嚴重的糧食短缺危機。在國統區，為了補充軍餉，國民黨政府采取了征實、征借、征購的“三征”政策，試圖以橫征暴斂緩解危機。

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根據地，為了同人民共渡難關，中央西北局召開了生產動員大會，毛澤東發出“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號召，軍民大生產運動全面展開。

1943年1月，晉綏聯防軍警備三旅正式開赴“三邊”，王世泰被任命為“三邊”地委書記兼“三邊”分區司令員。陜甘寧邊區晉綏聯防軍司令部賦予警三旅生產任務。

翻開王世泰回憶錄，一段段文字記載、一組組統計數據表明，為了完成上級部署的任務，警備三旅除一個團開赴甘泉縣的清泉溝屯田開荒外，其余部隊在伊克昭盟城川地區及定、靖、鹽池縣等地，邊訓練，邊開荒種地、挖甘草、養牲畜、交易皮毛……在生產運動中，各級干部身先士卒，各團都涌現出了一批模范人物。七團第七連一班班長張治國，33天挖甘草1580斤，創造的價值可供給3人1年的全部費用，被評為邊區特等勞動英雄，毛澤東主席、朱德總司令等親筆題詞予以獎勵。聯防軍司令部還印發了《警三旅張治國運動》一書，廣泛推廣其生產經驗。

經過兩年的艱苦奮斗，警三旅的生產運動取得了驕人成績。1943年，解決了全旅人員全年所需糧食的52%，部隊的服裝及其他所需費用基本達到了自給，蔬菜和副食品達到了自給有余。1944年，全旅的糧食實現全部自給自足，還下發了自1939年冬以后國民黨停發的津貼。豐衣足食，大大減輕了人民的負擔，改善了部隊的生活，受到了國際友人的高度稱贊和傳播。

在定邊和鹽池的鹽田，工作人員介紹：這個時期，八路軍打鹽大生產運動如火如荼地進行。為支援邊區財政和抗日戰爭，359 旅2000 余名指戰員在定邊和鹽池縣鹽湖打鹽，運往內地銷售，被毛主席譽為“鹽湖是中央第一財政”。

三

我來到南泥灣、延安魯藝原址，聆聽講解，感受著偉大的時代，催生不朽的文藝作品。這個時期《南泥灣》歌曲，唱響在陜北好江南——南泥灣，《兄妹開荒》演紅于延安城的大街小巷，繼而在陜甘寧邊區軍民中、在大江南北的抗日戰場上，激勵著生產、戰斗的軍民。

講解員繪聲繪色的講解，將我帶進當年的場景：自大生產運動始，延安的南泥灣翻天覆地的變化，吸引著許多知名人士，前去參觀訪問，著名愛國將軍續范亭參觀后，大加稱贊，還觸景生情，寫了《南泥雜詠》20多首詩作，詩人蕭三的詩歌《我兩次來到南泥灣》、詩人何其芳的散文《記王震將軍》等作品，熱情歌頌了南泥灣墾荒的成績。

1943年，陜甘寧邊區軍民大生產運動漸入高潮，作為“生產模范”的八路軍第三五九旅，更是名震邊區。這一年，延安軍民精心籌辦了慰問品，并帶上文藝節目，到南泥灣去慰勞墾荒官兵。延安魯迅藝術學院秧歌隊，排練了一個與第三五九旅有關聯的節目——《挑花籃》。

紀念館內播放著節目尾聲插曲《南泥灣》，帶著我重溫那段激情燃燒的紅色歲月。

《挑花籃》的秧歌舞，由8位女演員挑著八對花籃，伴著插曲在臺上表演，插曲歌詞的最后一段名曰《南泥灣》，由詩人賀敬之作詞、馬可采用陜北民歌的調式譜曲。

秧歌舞《挑花籃》在南泥灣慰問演出中，深受全體官兵歡迎。王震高興地走上舞臺，與該節目的演員一一握手，合影留念。歌曲《南泥灣》，就這樣誕生，隨之唱響在全國各地，郭蘭英的名字也由此家喻戶曉。

這年春節，王大化、李波創作的秧歌劇《王二小開荒》后更名《兄妹開荒》也演紅延安的大街小巷，歷史上第一部秧歌劇從此誕生了。

“要更加油來更加勁來，更多開荒，那哈依喲嗨嗨哎嗨那哈依喲嗨，要更加油來更加勁來，更多開荒，那哈依喲嗨嗨哎嗨那哈依喲嗨”的唱詞，飛向各解放區。

濃郁的泥土氣息與農民特有的詼諧交織在一起，使這出劇情十分簡單的小戲演得生動活潑，富有情趣，給人以煥然一新的強烈印象。毛澤東主席也在黃土飛揚的大風中坐在長板凳上觀看，李波回憶說：“毛主席身上也落了一層黃土，但他并不在意，也不避一下風，這時毛主席身邊的一個人往他嘴上捂了個大白口罩，毛主席馬上用手扒拉開，只是興奮地張著嘴哈哈大笑?！?/p>

艾克斯在《嶄新的時代，嶄新的文藝》一文中敘述：“魯藝秧歌隊百余人今起連續在楊家嶺、中央黨校、文化溝、聯防司令部等處表演。領頭工農形象，手持斧頭鐮刀?！飨?、朱總司令、周副主席、任弼時、陳云同志看后，認為很好。毛主席連連點頭，贊道：‘這還像個為工農兵服務的樣子，你們覺得怎樣？’朱總司令說：‘不錯，今年的節目和往年大不同了！革命的文藝創作，就是要密切結合政治運動和生產斗爭啊！’”

當時延安的老百姓，他們一面跟著秧歌隊跑，一面高聲邀約著：“去看王大化！”他們看了一場又一場，王大化成了延安老百姓心目中的明星。王大化曾在體會中介紹了他怎樣向人民群眾學習，怎樣不斷地發現自己的缺點，怎樣逐步做到從外貌到思想感情、從形式到內容一步步地接近角色。李伯釗同志在《我所認識的王大化同志》一文中寫道：“《兄妹開荒》是解放了的新型的農民形象，服飾動作，說不出地自然和諧，那么土色土香的地道的陜北農民的風光，被他們兩個演員演活了，大家被他們杰出的演技迷住了?！?/p>

這一時期，“三邊”黨的組織，也動員人民群眾，開展了轟轟烈烈、扎扎實實的大生產運動，有力保障了群眾生活和部隊作戰。

在靖邊縣委老書記惠中權辦公的土窯洞里，看著毛澤東主席“實事求是，不尚空談”的題詞， 我佇立沉思……

講解員介紹：1941年，25歲的惠中權調任靖邊縣委書記。面對受自然條件和戰爭環境影響，百業蕭條、百廢待興的局面，他沒有拍腦門決策，坐在辦公室與公文兜圈子，而是從研究靖邊自然環境的特點入手，深入農村調查研究，了解情況，走訪群眾，傾聽群眾意見，問計于民，帶著問題到田間地頭找“辦法”、在實踐中尋“答案”，之后組織縣委、縣政府的同志討論研究，緊緊抓住改變風沙、干旱危害制約靖邊經濟發展的主要矛盾，形成大生產運動的四項決策：發動群眾，興修水利；修渠打壩，改造水漫地；種樹種草，發展畜牧業；發展馱鹽，增加收入。 惠中權提出了“一馱鹽一匹布，一斗鹽二斗麥”、“栽活一棵樹、養活一只羊，少燒一升糞、多打一斤糧”、“先種麥子插黑豆，黑豆地里帶蘿卜”一系列符合當地實際的生產舉措。

在惠中權的帶領下，靖邊縣以艱苦卓絕的奮斗精神開展大生產運動，業績斐然。在1942年中共中央西北局召開的陜甘寧邊區高級干部會議上受到表彰，成為陜甘寧邊區的一面旗幟。

靖邊政協史記載，在抗戰期間，全面動員，支前抗戰，涌現出了白文換、鄭元財等一大批可歌可泣的支前模范群體。鄭元財受邀參加了紀念抗日戰爭勝利70周年閱兵式。

這一時期，擔任鹽池縣代縣長的李季，被抗戰時期的新人新事所感染，創作出了不朽的詩章《王貴與李香香》。

我來到了《王貴與李香香》主人公所在地靖邊縣的廣陽灣，走訪鹽池縣李季曾經工作過的地方，查看李季曾經教過學的小學原址，試圖還原這部不朽作品的場景。

研究李季的專家娓娓道來：20世紀30年代末，李季還是一名十幾歲的中學生，他從中原河南老家出發，奔赴延安。1942年，李季公開發表第一篇作品《在破曉前的黑夜里》后，奔赴“三邊”工作，從此與“三邊”、與黃土高坡的群眾、與信天游的歌曲結下情緣，在這塊厚實的黃土地上播種出文學的茁壯之苗，結出豐碩之果。

研讀李季傳記，方知這位“文學青年”來“三邊”時恰逢變局。他被分配到靖邊縣原縣城的完全小學當教員，新地新事新人的鮮活感，使他深深地融入“三邊”的風土人情，當地群眾也漸漸地把他當成自家人。從此，熱愛這塊土地的人和這塊土地承載著的事物“泥水相和”，緊密黏合在一起，散發出泥土芳香。

此時的“三邊”，唱信天游的人和所唱的內容都是新鮮事物，時代色彩濃郁，《王貴與李香香》原型故事，就云涌其中。

李季對信天游，從聽吟、喜歡、傾情至迷戀，并且進行系統收集整理。當他得知靖邊有個叫張倩的女士，5歲時被許配給了人家，18歲時沖破封建婚姻的枷鎖逃離出來，后來自由戀愛，找到如意的對象。他便去采訪張倩，創作的熱情和靈感由此萌動，至此《王貴與李香香》便有了雛形。

鹽池縣紀念館工作人員深情地說，任教一年后，到了1944年初秋，這個時期的李季，經常利用調研和業余時間到群眾中去，身穿粗布衣，腳登土布鞋，冒嚴寒、經風雨、歷烈日、翻沙窩、過荒原，吃農家淹酸白菜黃米飯，睡熱土炕，聽老鄉們唱民歌，和農民聊天、開展工作，各種小曲小調信手拈來……此時，李季不再是來自河南的異鄉異客了，他就是一個地道的“三邊哥”、“三邊人”。他從人民群眾的沃土源泉中汲取了養分、積攢了素材。“三邊”人民在革命斗爭中的英雄事跡，使李季的寫作熱情噴涌而出。

1945年冬，李季白天處理各種民事訴訟和公務，夜里裹著單薄的被筒在麻油燈下創作長詩，奮筆疾書20多個夜晚，用信天游體裁寫出來一篇長達700多行的三部敘事詩《紅旗插到死羊灣》，后改名為《王貴與李香香》。

詩作《王貴與李香香》，以王貴和李香香的愛情故事為線索，展現了“三邊”人民走上革命的歷程，成功地塑造了王貴和李香香的青年農民形象。全詩采用陜北民歌信天游的格式和手法，在新詩藝術的民族化和大眾化方面取得了突破性的成就。

可以說，如果沒有“三邊”這塊抗戰時期鮮活的文學沃土，就沒有李季的《王貴與李香香》。

“羊肚子手巾包冰糖/ 雖然人窮好心腸”，一種此前未有的民歌從李季的筆端流淌出來，在“三邊”百姓的口中傳唱。從延安來到這里的記者大為驚嘆，順著歌聲從老鄉手里要過近千行的《王貴與李香香》底本，推薦給延安的《解放日報》連載，轟動了整個解放區文學界。在延安的美國人李敦白把《王貴與李香香》譯成英文，清涼山的新華廣播電臺用英語向海外廣播，這是延安時期第一次向國外廣播文藝節目。在隨后的日子里，十二幕秧歌劇《王貴與李香香》，跨過長江，弦歌江南。

新中國成立后，《王貴與李香香》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熱讀頻演浪潮。這部深入生活、扎根人民的作品，曾發行過上百個不同版本，并被改編成豫劇、淮劇、說書、電影、秦腔等各種藝術形式在全國演出，成為穿越時代久演不衰的經典，在紀念《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發表80 周年中國藝術研究院發布的百部文藝作品榜單中閃亮登榜。

西北局紀念館展示，大生產運動期間，官兵上下、軍民之間，同心協作，打破了敵人企圖困死和餓死革命力量的企圖，曾經缺衣少食的抗日根據地呈現出一派豐衣足食的景象。在1942年10月召開的西北局高級干部會上，領導經濟建設中做出突出貢獻的習仲勛、王震等22名干部，被授予“生產英雄”的稱號。毛澤東為他們逐一題詞頒發獎狀。這22位“生產英雄”的事跡，凝聚了共產黨人跨越時代永恒不變的精神。

“實事求是，不尚空談”，就是當時毛澤東主席給予時任靖邊縣委書記惠中權的親筆題詞。毛澤東主席不僅用黨的作風內涵和延安精神精髓，為惠中權同志題詞，而且在會上講話中指出：“特別是靖邊同志這種認真努力、實事求是的精神，值得各縣效仿?！边@不僅僅是對惠中權同志和靖邊縣委、黨員干部、人民群眾的褒獎，更重要的是倡導了延安精神，進而闡明黨的思想路線。

“三邊”的抗日風吼，恰似母親黃河精神，不屈不撓，咆哮向前，直至勝利，光榮地與體現黨的思想作風的題詞一起載入史冊，更引“三邊”兒女自豪的是，“實事求是，不尚空談”，成為中央黨校的校訓，代代相傳。

（作者：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華詩詞學會會員、中國楹聯學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