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貿易開放帶動科技開放的“科產貿”融合發展新路徑研究

DOI：10.12433/zgkjtz.20251303

本文系2023年度中央引導地方科技發展資金項目課題（2023ZY1064）成果。

一、引言

推動科技創新與產業創新深度融合，是塑造發展新動能新優勢、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的核心要求。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扎實推動科技創新和產業創新深度融合，實現高質量科技供給、強化企業主體地位、促進成果轉化應用是關鍵路徑。這為區域經濟體如何立足自身稟賦，探索創新驅動發展新模式指明了方向。

金華市作為浙江省重要的內陸開放樞紐中心城市，有其獨特的民營經濟活力、外向型產業集聚和專業市場網絡優勢，外貿出口規模已可與一線城市媲美。然而，與強大的貿易能力相比，科技創新能力相對滯后，成為制約其長遠發展和能級提升的關鍵瓶頸。如何將巨大的貿易流量轉化為創新增量，以更高水平的貿易開放促進更高水平的科技開放，進而實現“科技創新、產業升級、貿易開放”三元互促的“科產貿”深度融合，探索“科產貿”融合發展的新路徑，具有重要的理論和實踐意義[。

（一）理論基礎

1.區域創新系統（Regional Innovation System，RIS）理論

該理論強調地理鄰近性、制度環境以及網絡互動對區域創新績效的影響。貿易開放作為連接區域內外的重要橋梁，可以引入外部知識、技術、人才和競爭壓力，豐富區域創新系統的要素構成，優化網絡結構，激發系統活力。

2.全球價值鏈（GlobalValueChain，GVC）理論

創新主體通過參與全球價值鏈活動，嵌入國際分工體系。貿易是參與全球價值鏈的前提[。在參與過程中，創新主體不僅進行產品交換，更能接觸到國際前沿的技術標準、管理經驗和市場需求信息，從而產生學習效應和技術溢出，倒逼本土產業升級和技術創新。

3.開放式創新（OpenInnovation）理論

該理論主張創新主體應突破內部邊界，利用外部知識和資源進行創新。高度發達的國際貿易網絡為企業提供了廣闊的外部知識來源和合作機會，企業可以通過與國際客戶、供應商、合作伙伴的互動，獲取創新靈感，共同進行研發，加速創新進程。

基于上述理論，本文認為，金華的貿易優勢并非僅僅是經濟成果的體現，更蘊含著驅動科技創新的巨大潛能。通過有效機制設計，可以將貿易開放帶來的市場信息、國際標準、外部知識、高端人才等轉化為科技創新的內生動力。

（二）研究目的與結構

本文旨在分析金華市“科產貿”融合的現狀與挑戰，重點探討以貿易開放帶動科技開放的可行性與實現路徑，并提出針對性政策建議。首先，梳理金華市“科產貿”融合的現有基礎與成效；其次，剖析當前面臨的主要問題與瓶頸；再次，提出以貿易開放引領科技創新的“科產貿”融合新路徑及其內在邏輯；最后，提出具體的對策建議。

二、金華市“科產貿”融合的現狀

近年來，金華市圍繞“港”“廊”“鏈”經濟主戰場，積極推進“科產貿”融合，取得顯著成效，但也呈現出一定的不平衡性。

（一）創新驅動能力有所增強，但基礎仍顯薄弱

浙中科創走廊建設起勢，高能級平臺如浙大金華研究院、浙中實驗室、浙江光電子研究院等相繼落地，浙大國際健康醫學研究院“三院一體”模式全省推廣。義烏獲“省科技創新鼎”、壽仙谷公司參與的科技項目獲國家科學技術進步一等獎，雙雙實現“零”的突破；以第一完成單位獲省科技獎11項，創歷史最好成績。人才引育成效初顯，2024年新增省級以上高層次人才120名，青年博士419名。加強科創平臺梯度培育計劃，2024年新增待完善全省重點實驗室7家，總數和新增數居全省第四位。

（二）產業轉型步伐加快，但高端化水平待提升

2024年，金華成功創建國家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試點城市，丘陵山區農機裝備集群成功入選國家先進制造業集群名單；全市十條重點產業鏈實現規上工業總產值4155.6億元，占全市比重 57.3% ，新能源汽車及關鍵零部件產業鏈首次突破千億元。企業梯隊培育取得進展，入選國家級鏈主企業1家（愛旭太陽能），入選省產業鏈“鏈主”企業2家（橫店東磁、愛旭太陽能）；新增國家專精特新“小巨人”企業11家、隱形冠軍企業3家、國家專精特新“重點小巨人”企業5家。然而，產業整體仍面臨智造水平不高、關鍵技術對外依存度高等問題。

（三）貿易規模持續擴大，但質量和結構有待優化

進出口總額突破7000億元大關，對非貿易、“義新歐”班列等亮點突出，快遞業務量穩居全國第一。這體現了強大的貿易能力和全球鏈接能力。但貿易方式創新（如市場采購面臨挑戰）、主體培育（跨境電商“多而不強”、外綜服“小散弱”）、業態拓展（離岸貿易、保稅維修等不足）等方面仍需突破。

（四）“科產貿”融合初步探索，但深度廣度有待拓展

在具體融合實踐方面，脈鏈集團產業數字園基地、榕器共享智造云平臺展現了“創新 + 產業+ 貿易”“共享 + 智造 + 貿易”“應用 + 產業 + 貿易”等融合模式的潛力。義烏工商職業技術學院依托特色教育優勢，培育了一批“科產貿”創新創業人才。但總體看，融合仍處于點狀探索階段，尚未形成系統性、規模化的效應，尤其是在利用貿易優勢反哺科技創新方面，機制尚不明確。

三、金華市“科產貿”融合發展面臨的主要問題

金華市“科產貿”融合面臨的問題主要集中在創新潛能不足、產業賦能有限以及貿易結構和質量不高幾個方面，集中體現為強大的貿易優勢尚未有效轉化為驅動科技創新的強勁動能。

（一）科創潛能釋放不足：總量少、布局散、投入低

缺乏頂尖科創平臺和大科學裝置，創新資源在市縣間聯動不足，利益共享機制缺失。全社會Ramp;D投入強度（ 2.53% ）低于浙江省平均水平（3.2%） ）和全國平均水平（ 2.65% ），顯示創新投入和重視程度有待加強。這使得科技創新難以有效支撐產業升級和貿易高質量發展的需求。

（二）產業賦能不夠充分：平臺弱、競爭力低、人才缺

現有科創平臺與龐大的產業集群（特別是千億級集群）需求匹配度不高，支撐力不足。產業高端競爭力有待提升，高新技術產業增加值占比、戰略性新興產業占比偏低，“兩頭在外”現象依然存在。規上工業企業Ramp;D人員總量和全時當量落后于省內兄弟城市，“研究無人”困境限制了產業內生創新能力的提升。

（三）貿易發展質量不高：動能舊、主體弱、改革緩

傳統貿易方式如市場采購雖具優勢，但面臨轉型壓力，新動能培育不足。跨境電商、外綜服企業規模小、能級低，缺乏國際競爭力。制度性改革碎片化，對產業支撐不明顯，未能充分利用開放平臺倒逼科技和產業規則的對接與升級。

總體而言，金華“科產貿”融合的深層問題，表面看是創新資源有限、龍頭企業和高端人才缺乏，實質是科技創新、產業發展和貿易升級之間缺乏高效聯動整合機制，沒有實現“以科促產、以產帶貿、以貿提升科創”的正循環，導致貿易優勢不能反哺科技創新，產業和貿易對科技要素的吸納和轉化能力不強。

四、推動金華市“科產貿”融合發展的對策建議

基于金華的現實基礎和理論啟示，本研究提出一條以貿易開放為牽引，帶動科技開放和創新能力提升的“科產貿”融合新路徑，其核心邏輯在于：變貿易優勢為創新驅動力，通過國際市場的需求拉動、知識外溢、要素集聚和制度對接，促進科技創新能力的內生增長。

（一）錨定產業智造、貿易牽引，發揮科創賦能作用

1.聚焦未來產業規劃與強鏈補鏈

圍繞智能制造、光伏、生物醫藥等“兩頭在外”產業及未來產業方向，利用貿易渠道獲取的市場和技術信息，精準進行產業鏈強鏈補鏈招商，依托已有園區載體，加速關鍵配套企業集聚。

2.加快創新要素沿“廊”布局與開放共享

推動浙中科創走廊成為吸納貿易溢出創新要素的核心載體。鼓勵科研院所、高校圍繞貿易需求強烈的產業共性技術難題開展攻關。建設面向國際的科技大市場、知識產權服務中心，促進技術供需通過貿易網絡高效對接。

3.完善基于市場需求的成果轉化機制

建立由行業商協會、龍頭貿易企業參與的科技成果評價與篩選機制，將當前和潛在國際市場需求作為科研項目遴選和成果轉化的重要導向，確保科研成果能快速響應并滿足國際市場需求。探索“訂單式研發、市場化應用”的轉化模式，鼓勵企業、協會發布國際市場前沿需求“清單”，將市場實際需求前置到研發環節，推動“產學研用金”深度融合。

（二）深化科技引領、貿易牽引，推動產業轉型升級

1.建設“貿產科”深度融合的產業平臺

圍繞五金、電動工具等優勢出口產業，支持脈鏈等平臺深化“創新 + 產業 + 貿易”模式，利用貿易大數據賦能研發設計和智能制造。在新興產業領域，選取代表性企業試點，探索研發、生產、貿易信息高效聯動的平臺模式，化解“內卷”，促進協同創新。

2.推進基于貿易流的產業鏈供應鏈融合

提升國際物流樞紐能級，吸引具有全球供應鏈整合能力的總部企業落戶。建設數字化供應鏈信息平臺，整合貿易、物流、生產數據，提高產業鏈韌性和效率，支撐高附加值貿易發展。

3.引育對接國際市場的產業發展人才

支持本地高校院所開設與國際貿易、跨境電商、智能制造、工業設計等緊密相關的專業，深化產教融合，培養“懂技術、懂市場、懂外語”的復合型人才。利用貿易渠道和平臺，“揭榜掛帥”引進海外高層次技術和管理人才。

（三）加快科技引領、產業智造，提升貿易開放質量

1.實施基于技術含量的貿易主體培育行動

重點培育生物醫藥、高端裝備制造等高技術含量、高附加值產品的出口企業。支持外貿企業設立研發部門或與科研機構合作，提升自主品牌和核心技術競爭力，從貼牌代工向ODM、OBM轉型。

2.推進基于產業特色的貿易品牌建設

利用“義甬舟”大通道，深化“一帶一路”合作，將金華（義烏）打造為不僅是商品集散地，更是創新產品、技術標準輸出的策源地。提升“東陽紅木”“永康五金”等區域品牌的技術含量和國際影響力。

3.促進基于數字智能的貿易模式創新

積極參與數字貿易規則探索。做強跨境電商，發展“產業集群 + 跨境電商”模式，支持獨立站和海外倉建設。大力發展服務貿易，爭創國家服務外包示范城市。探索基于區塊鏈等新技術的易貨貿易、供應鏈金融等新業態。

（四）強化組織要素保障，助力“科產貿”一體化發展

1.加大對“貿轉科”的支持投入

設立專項資金，鼓勵貿易企業加大研發投入、引進先進技術、進行智能化改造。優化財政科技投入結構，向能承接貿易需求、促進產業升級的應用型研究和平臺傾斜。保障創新用地需求。

2.強化服務貿易與科技融合的金融支持

推廣國際貿易綜合改革金融試點經驗，創新面向科技型外貿企業、跨境研發合作、技術引進等的金融產品和服務。發展供應鏈金融，利用貿易數據為產業鏈上下游的科技創新活動提供融資便利。推動貿易和稅收數據本地化，增強總部經濟效應。

3.建立“科產貿”協同工作機制

打破部門壁壘，建立科技、經信、商務、教育、人才等多部門常態化協同機制，統籌政策制定、資源配置和項目推進，確保貿易開放帶動科技創新的各項舉措落到實處。

五、結論

通過貿易開放帶動科技開放，實現科技創新、產業升級和貿易開放的良性互動，是提升區域競爭力的有效路徑。金華市以其獨特的貿易優勢，站在了探索“科產貿”融合新路徑的有利位置。變道超車，將強大的貿易網絡和市場敏感度轉化為驅動科技創新的引擎，是金華市突破發展瓶頸、培育新質生產力、實現更高水平發展的關鍵所在。金華市“科產貿”融合發展探索為區域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了有益借鑒。未來研究可進一步探討不同區域背景下“科產貿”融合的差異化路徑，為政策制定提供更精準的理論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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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金華市科技信息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