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才鋼琴作品《萊茵之歌》音樂分析與演奏探究

法國作曲家喬治·比才是浪漫主義時期具有代表性的作曲家之一，他在歌劇方面的成就舉世矚目，尤其是他的歌劇《卡門》被認為是當今世界上上演率最高的歌劇。事實上比才除了歌劇作品外，還有聲樂、管弦樂和鋼琴等作品。《萊茵之歌》是作曲家喬治·比才創作于1865年的無歌詞體裁的鋼琴作品，這部作品中一共有六首鋼琴曲，受到了法國劇作家、詩人約瑟夫·梅里一首詩歌的影響，六首鋼琴曲的標題就取自這首詩歌中的標題。

一、《萊茵之歌》的音樂分析

筆者將從調式、調性、拍號以及作品結構四個方面對六首鋼琴曲作簡要分析（見表1）。

（一）《黎明》

《黎明》是復三部曲式結構，呈現出“A段+A段+連接段一+B段+B段+連接二+A段+B段+B段+尾聲”的樂段分布特點，共199個小節，其小節數是六首作品中最多的。第1～32小節為復樂段，由16+16兩個重復樂段構成，共32小節，從C大調主和弦開始至G大調主和弦終止。第33～48小節為連接段一，共16小節，此部分離調較多，經過了d小調、a小調，在D大調主和弦上終止。第49～89小節為復樂段，由20+21兩個重復樂段構成，共41小節，在G大調上呈現。第90～108小節為連接段二，共16小節，經過了“C大調—G大調—C大調”的調性變化。第109～124小節完全重復第1～16小節的和聲進行，旋律也基本一致。第125～165小節是第49～89小節音樂材料在C大調上的完全重復。第166～199小節為尾聲部分，共34小節，在C大調上終止。

從伴奏材料看，伴奏音型統一，伴奏形態從頭到尾都是“小山形”的伴奏音型。從旋律看，主體旋律一共有兩種形態，一種是8+8兩句組成的“鋸齒形”旋律，另一種則是由12+8或12+9兩句構成的“波浪形”旋律，并且旋律只在高聲部呈現，整體呈現出“單旋律+伴奏”的音樂形態。音樂主要以旋律、調式調性及和聲的變化來推動進行，娓娓道來的旋律、以大調式為主的和聲進行、“小山形”的伴奏音型，共同營造出夏日黎明微風飄蕩、寧靜祥和的場景。

（二）《出發》

《出發》是無再現的三段體結構，作品呈現出“引子+A段+B段+C段+A段+B段+C段+尾聲”的樂段分布特點，共88小節。第1～2小節為引子，用快速的十六分音符三連音營造出活潑歡快的出行場景。第3～17小節為第一樂段，E大調，相同的旋律在高低聲部上同步進行，伴奏節奏型同引子部分相同，在中間聲部。第18～28小節為第二樂段，該樂段離調頻繁，經過A大調、#C大調，最終在B大調主和弦上終止。第29～39小節是第三樂段，同樣離調較多，經過#f小調、#c小調、#C大調，最終在E大調主和弦上結束。第40～72小節是第7～39小節的完全重復，其中第40～50小節基本完全重復第7～17小節，第51～61小節完全重復第18～28小節，第62～72小節完全重復第29～39小節。第73～88小節為尾聲，其中第73～83小節從旋律形態看應為第二樂段的變化形式，第84～88小節為補充終止，旋律終止在E大調主和弦上。

《出發》的旋律從弱起開始，每一樂段由兩個四小節的樂句構成。它的伴奏織體音型相對簡單，高低旋律相同，相差一個八度進行，伴奏織體在高低旋律中間出現，保持快速的十六分音符三連音進行，由此展現出歡樂的音樂場景。

（三）《夢想》

《夢想》是帶再現的單二部曲式結構，呈現出“引子+A段+B段”的樂段分布特點，共44小節。第1小節為引子。第2～20小節為第一樂段，由5+4+4+6四句構成，每一個樂句結束的和弦分別是bA7、bD、Fm和bD和弦，樂段旋律從中低音區開始，兩條相同的旋律同時在中低聲部出現，伴奏在上方；從第二樂句開始，主要旋律出現在高聲部，聲部較為復雜，有四個聲部在進行，其他聲部也有旋律片段出現。第21～42小節為第二樂段，由6+4+8+4四句組成，其中第二樂句和第一樂段第二樂句旋律相同，第四樂句與第一樂段第二樂句旋律相似，是該旋律在第二低聲部上的變化呈現。第43～44小節是兩個小節的補充終止，結束在bD大調主和弦上。

《夢想》的旋律由多個小動機構成，旋律線較短。伴奏織體中始終有引子的材料，并且貫穿整首作品。第一樂段和第二樂段之間除了有調性變化外還有織體變化，在第二樂段中新出現了節奏型，這個節奏型也是區分第一樂段和第二樂段的主要標志。

（四）《波西米亞舞曲》

《波西米亞舞曲》是雙三部曲式結構，作品共有五個樂段，呈現出“引子+A段+B段+連接段+A段+B段+A段”的樂段分布特點，共161個小節。其中，兩個B樂段的調性有F大調和A大調的區別，這也是判斷作品為雙三部曲式結構的主要依據；該作品樂句以8小節為單位，三個A段落之間調式布局為“a小調—A大調—a小調”。

第1～4小節為引子，引出作品的調式調性及其情感基調。第4～36小節為四個8小節樂句構成的第一樂段，四個樂句之間形成起承轉合的關系，主要在a小調上呈現。第37～68小節為第二樂段，主要在F大調上呈現，同樣也是由8+8+8+8四個小節的樂句組成，出現了新的節奏型及聲部特征。第69～87小節為連接段，本段材料與第一樂段材料近似，由8+10兩句組成，第一樂句在bB大調上，第二樂句從bE大調開始，通過低聲部的半音進行，逐步從bB過渡到#D，最后進入第三樂段。第86～109小節為第三樂段，該樂段使用了第一樂段的材料，由8+8+8三句構成，在A大調上進行。第109～124小節為第四樂段，由8+8兩句構成，在A大調上進行。第125～161小節為第五樂段，由8+8+8+13四句組成，旋律的材料與第一樂段相似，在伴奏和織體上有了新變化，調式調性為“a小調—A大調—a小調”，最后終止在a小調上。

（五）《秘密》

《秘密》是復樂段曲式結構，作品結構簡單，呈現出“A段+A段+尾聲”的樂段分布特點，共41個小節。其中第1～17小節為第一樂段，由4+4+4+5四句構成；第17～33小節重復第1～17小節的旋律，是第1～17小節的旋律在高八度上的呈現，伴奏音型有變化，但和弦不變。

《秘密》是六首作品中最短的一首，音樂織體層次豐富，主要旋律出現在高聲部旋律層。第一樂段第一樂句中有四層：低音部和聲層、低音部旋律層、高聲部伴奏層、高聲部旋律層。之后的旋律進行中，低音部和聲和低音部旋律層合二為一時，就出現三層。

（六）《返回》

《返回》是回旋曲式結構，呈現出“引子+A段+B段+A段+C段+A段+尾聲”的樂段分布特點，共131個小節。第1～4小節為引子，渲染了作品歡快的氛圍。第5～20小節為第一樂段，由8+8兩個樂句在bD大調上呈現。第21～41小節為第二樂段，調式調性為“bb小調— f小調”，結束在f小調屬和弦上，其中第21～36小節為第二樂段主體部分，由8+8兩個樂句構成，第37～41小節為連接句。第42～57小節為第三樂段，基本重復第一樂段。第58～86小節為第四樂段，其中第58～65為第四樂段第一樂句，從bG大調轉至D大調；第66～70小節為連接句；第71～86小節為該樂段第二樂句（中間有連接句），在#F大調上進行。第87～97小節為連接段，具有承上啟下的作用，其中第87～92小節為承上部分，在低聲部上呈現了前面的旋律特點；第92～97小節為啟下部分，出現了連續四個波浪式進行的新材料。第98～117小節為第五樂段，旋律與第一樂段基本相同，低音的伴奏織體采用了第92～97小節的新材料，其中第98～113小節為第五樂段主體部分，第114～117小節為補充終止。第117～131小節為尾聲，從織體構成看，可分成4+4+4+3四個小模塊，小模塊間形成了不同的組合模式。

《返回》是《萊茵之歌》中最后一首作品，和第一首《黎明》寧靜祥和的情感氛圍對比明顯，通過速度、四二的節拍以及連續的動力性節奏型，展現了歡快、熱鬧的場面。

二、《萊茵之歌》的演奏探究

（一）表情術語與建議演奏速度

《萊茵之歌》六首鋼琴曲的樂譜均有豐富的表情術語提示，包括速度、力度、情緒等。表2呈現的是標記在《萊茵之歌》每首鋼琴曲最前面的表情術語提示，是對一首作品基本情緒和速度類型的說明（作品建議演奏速度來源于鋼琴演奏家茱莉亞·西弗勒斯對該套曲的演奏詮釋）。

（二）作品演奏技巧

1.復調技巧

《萊茵之歌》中六首鋼琴曲較突出的特色是聲部多，即運用了復調技巧，因而要使每首鋼琴曲呈現出聲部清晰、層次分明的效果，首先要明確作品的層次數量。《萊茵之歌》中六首鋼琴曲除了《黎明》的層次較為簡單，始終保持伴奏和旋律兩層，其他五首鋼琴曲的層次都較為復雜，有顯性聲部層次，還有隱性聲部層次，聲部數在三聲部及以上。其次，在明確作品聲部層次的數量后，還要確定聲部層次之間的類型，如旋律聲部層與伴奏聲部層，主要旋律聲部層與次要旋律聲部層，節奏型伴奏聲部層與和聲型伴奏聲部層。最后，通過不同的力度、奏法、音符時值將不同的聲部層次進行區分。

2.雙音技巧

雙音技巧也是六首鋼琴曲的重要演奏技巧，主要應用于《夢想》《波西米亞舞曲》《返回》中。雙音技巧強調音的統一性，要求幾個音在同一時間點發聲，為了達到這一效果，演奏時應將手抬離琴鍵，通過手肘或者大臂發力帶動手指觸鍵演奏，從而實現多個音同時發聲。需要注意的是，在《波西米亞舞曲》雙音技巧的演奏中，還要突出外聲部的音，以達到凸顯主要旋律線的效果。

3.奏法技巧

奏法也被稱為“運音法”，不同的奏法對展現不同的音樂情感、區分不同聲部層次具有重要的作用。奏法通常分為連音奏法和非連音奏法等類型，其中非連音奏法包括帶連線的跳音、跳音、頓音等技巧。在具體演奏中，《波西米亞舞曲》A樂段的旋律材料應以頓音奏法呈示，體現出熱鬧、歡快的音樂情感；而在《夢想》中，則應采用連音奏法來呈現主要旋律層，采用帶連線的跳音奏法來呈現持續音型的伴奏層，進而將這兩種相似的旋律層次區分開來。

4.踏板技巧

《萊茵之歌》六首鋼琴曲的譜面均有右踏板的標注，除了《黎明》需要全曲使用踏板外，其他五首鋼琴曲都只在局部標注了右踏板的使用。右踏板的使用技巧主要在于踩踏的時間、深度、狀態等。對于不同作品而言，要以清晰表達音樂情感為原則，依據作品的演奏要求合理運用踏板，同時根據不同鋼琴的音響特點調整踏板使用技巧。

5.指序設計

合理的指法設計是保證演奏流暢性的基礎，一種合理并適合自己演奏能力的指序設計是完美呈現作品的要素之一。因此，應針對每一首鋼琴曲進行合理的指序設計。例如，《黎明》的第193～197小節只在高音譜號上標記了一條單獨的分解和弦音進行，低音譜號上是休止，指序可以是右手一只手完成的542142 | 542142 | 542124 | 124124 | 5順序，或者542121 | 542121 | 542124 | 124124 | 5，還可以是左右手一起完成的（右）5421（左）13 |（右）5421（左）13 |（右）542124 |（左）531（右）124 |（右）5。

三、結語

目前，《萊茵之歌》這部鋼琴作品在中文文獻庫中尚無專門的分析文獻。本文通過對《萊茵之歌》進行深入、細致地分析，希望這一作品能夠被更多人了解和熟知。

（作者簡介：譚怡盈，女，碩士研究生，江西師范高等專科學校，講師，研究方向：鋼琴演奏與教學）

（責任編輯 劉冬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