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感知和表達情緒的人，到底有多痛苦

小言咨詢：

我似乎在情感表達方面有些困難，常常覺得壓力很大，卻沒辦法準確地把情緒說出來——胸口總是像憋著一股勁兒，快要炸開一樣，當別人問我怎么了，我極力解釋，對方卻還是理解不了。

我在網上查閱了一些資料，這種情況叫 “述情障礙”，就是我們這類人很難識別、描述自己和他人的情緒，有時也沒法判斷自己的反應是否適合當下的場景。我總是覺得累，好像怎么休息都不夠，還頻繁地頸椎疼、腰疼，晚上也總失眠。但要是有人問我失眠的原因，我又說不上來。

平時我待人還算友善，可從內心感受來說，我做任何需要表達情緒的事，都像在演戲。身邊的人開心或者難過時，我都不能體會他們的心情，有時會覺得自己和周圍的人格格不入。

徐文嬌老師解答：

述情障礙者，也被稱作情感上的 “色盲”。當人們都在談論哪種情緒是 “紅色”、哪種情緒是 “藍色” 時，他們卻缺失了一部分真實的情緒體驗。許多述情障礙者的情緒反應并非自然流露，更多是后天模仿的結果。他們在感知常見、細膩且深層的情緒時存在困難，往往需要通過學習和模仿，才能在相應的場合做出符合情境的面部表情。述情障礙在不同人身上的表現各有不同，主要包括以下特征：

1.情緒區分能力弱。比如，他們無法分辨憤怒與興奮——這兩種情緒都會讓人心跳加快、呼吸急促，他們只能感覺到身體有變化，卻說不清具體是哪種感受。

2.對情緒成因認知模糊。他們可以學著做出相應的情緒反應，比如在別人難過時跟著沉默，但他們并不清楚為什么要這樣做，也不知道情緒的觸發點是什么。

3.內心感受表達困難。當被問及內心感受時，他們常常會說“不知道怎么說”“不知道是什么感覺”，最多只能含糊地表達“我不太舒服”“這不對勁”。

4.自我意識不清晰。他們常常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什么、需要什么，對“自我身份”感到困惑，內心也容易覺得空虛，難以明白自己努力的意義。

5.過度理智。他們看待事物時過于理性，生活中似乎沒有什么事情能讓他們真正感到開心。

6.內感能力缺乏。研究發現，盡管述情障礙者的智商正常，甚至高于常人，但大腦可能無法觸發與特定情緒相關的生理反應，或者即使有反應，其他腦區也無法正常識別這些信號。

7.容易發怒。述情障礙者往往容易憤怒，因為憤怒是他們相對熟悉且能夠明顯感受到的一種情緒。那些未被認知和表達的情緒會混雜在一起，當壓抑達到極限時，最終會以憤怒的形式爆發出來。

8.情緒以軀體化形式呈現。他們可能會頻繁頭痛、胃疼、喘不過氣，莫名感到身體不適或心煩意亂，卻不清楚具體原因。實際上，這些軀體不適往往與內在壓抑的情感需求有關——過多未被表達的情緒在無意識中轉化為身體的痛苦，進而出現各種不適的癥狀。

9.對親密關系既渴望又畏懼。為了避免“失控感”，他們常常在親密關系中選擇逃避，或者讓關系停留在表面，縱使內心深處渴望有人陪伴。

小言的描述恰恰體現了述情障礙的典型特征，而這種自我覺察，正是對小言的情緒進行干預的重要突破口。

述情障礙的形成往往與早年親子關系中的“情緒鏡映缺失”有關。如果主要照料者對嬰幼兒的情緒缺乏回應，或者給出錯誤的反饋（例如孩子哭鬧時被指責矯情），可能會阻斷個體“情緒語言”的發展，最終導致情緒辨識和表達能力受損。

小言對很多感受說不清楚、說不出原因，這說明他的情緒體驗仍處于“前語言階段”。他并非沒有情緒，而是這些情緒像“沒有標簽的顏料”一樣混雜在一起。

對此，小言可以嘗試練習辨識情緒。比如，問問自己：“我現在是什么感受？是難過、憤怒、委屈還是羞辱？”如果直接表達感受比較困難，也可以先從關注身體入手：“我的身體在表達什么？它在告訴我什么？”此外，尋求心理咨詢師的幫助也非常重要。在安全、無批判的環境中，心理咨詢師可以幫助小言深入潛意識，重新感受、辨識并整合那些碎片化的情緒。

責編/高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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