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徜徉在巴黎市中心的塞納河左岸,你很難忽略外觀上洋溢著新古典主義建筑美學的奧賽博物館。這座建筑的前身是一座火車站,是為1900年巴黎世界博覽會而設立。火車站落成之際,畫家愛德華·迪泰伊便曾由衷地贊嘆道:“這個車站太美了,簡直就像一座陳列著藝術品的宮殿!”然而世博會結束后,這座火車站不幸逐漸被廢棄。

直到1972年,有人提出將這座廢棄的火車站改造成博物館,以填補盧浮宮與蓬皮杜中心之間的藝術史斷層,在古代大師與20世紀藝術之間架起一座橋梁。這一想法得到了時任法國總統喬治·讓·蓬皮杜的大力支持。1986年,歷經近8年的精心籌備與建設,奧賽博物館以嶄新的面貌呈現在世人面前,迎接來自世界各地的藝術愛好者。
改造后的奧賽博物館在外觀上保留了火車站的原貌,巨大的鐘樓和優雅的拱形窗戶讓人一眼就能認出它的歷史。進入博物館,你會被寬敞的中央大廳所震撼,天窗透進的自然光灑在展品上,營造出一種神圣而寧靜的氛圍。設計上融合了新古典主義與工業風格,展現了19世紀末法國建筑的獨特魅力。無論是大廳的高聳穹頂,還是展廳的布局,都讓人感受到藝術與建筑的完美結合。在這里,每一處細節都在訴說著歷史的故事。

作為一座橫跨兩個世紀的藝術殿堂,奧賽全面呈現了這一時期多種美學風格的并存與競爭。為提供更完整的背景信息,博物館曾設有專門聚焦1848至1914年間政治與社會狀況的展區,幫助觀眾深入理解作品所處的歷史語境與意識形態,使藝術不再脫離其時代背景和創作環境。自1986年起,奧賽的展陳布局和設計始終秉承“美術與裝飾藝術統一”的理念,致力于打造一場不拘一格的“視覺探險”。如今,它與盧浮宮、蓬皮杜藝術中心并稱為巴黎三大藝術館,也是法國乃至歐洲最重要的博物館之一。其館藏總數超過8萬件,主要匯集1848年至1914年間的藝術瑰寶,涵蓋繪畫、雕塑、攝影等多個門類,尤以印象派與后印象派作品聞名于世,其藏品規模與藝術價值堪稱全球之最,因而被譽為“印象派的殿堂”。
展覽“締造現代:來自巴黎奧賽博物館的藝術瑰寶”既匯聚了中國觀眾熟悉的印象派與后印象派大師名作,同時通過系統完整的敘事結構,將眾多藝術流派佳作置于那段藝術史的完整圖景之中,勾勒出法國藝術在劇烈變革中不斷邁向現代性的演進路徑,使觀眾得以理解不同藝術探索間的延續與轉化。
本次展覽呈現的百余件藝術史杰作,構成了一部可視化的“藝術課本”,通過與原作的零距離接觸,孩子們得以從真實的筆觸、色彩與構圖中感知藝術的表達力。展覽還特別制作少兒展簽,讓他們在欣賞與思考中培養審美素養、人文視野與創造性思維,為其日后的藝術理解與審美成長奠定堅實基礎。


作為展覽的核心亮點之一,后印象派大師文森特·梵高的《梵高在阿爾勒的臥室》與《自畫像》集中展現了其強烈的情感表達、大膽的色彩運用與充滿活力的筆觸。《梵高在阿爾勒的臥室》描繪其在法國南部生活中的私密空間,以富有張力的構圖與克制的色調傳達對“絕對的停息”的渴望;《自畫像》則以熾烈有力的肌理與雕塑般的質感揭示了藝術家的內心情感狀態。
現實主義巨匠讓-弗朗索瓦·米勒的《拾穗者》被廣泛收錄于藝術類出版物,在藝術史中具有非凡地位。米勒將普通人物與日常情景引入藝術的至高境界,聚焦社會底層勞動者的真實處境。三位農婦在麥田中彎腰拾取麥穗的畫面背后,蘊含著當時城鄉結構與階級關系下的隱秘張力。

后印象派中最激進、最具冒險精神的藝術家之一,保羅·高更的《塔希提的女人》(又名《沙灘上》)創作于其前往塔希提島初期,體現其主動決裂現代工業社會、尋求非西方藝術靈感的創作轉向,建立起一種遠離自然主義的視覺語言。

克勞德·莫奈被廣泛認為是印象派的開創者,其藝術革新在于將自然風景轉化為主觀感知與瞬時經驗的記錄。《夏末的干草堆》不僅象征法國鄉村圖景,更通過色調層疊與光線流變,揭示出時間與季節對視覺經驗的持續塑造。《貝勒島荒野海岸的巖石》則展現了莫奈創作風格的轉變,畫面形體更為凝練,構圖張力十足,同時也隱約可見其受日本版畫大師鈴木春信與葛飾北齋影響的痕跡。


印象派之父愛德華·馬奈在作品中敏銳捕捉現代都市人的身份與精神狀態。從《埃米爾·左拉》到《女人與扇子》,他既描繪時代面孔,也融合日式風格與自由女性形象,為“現代生活”注入視覺新義。與此同時,“新繪畫”探索者埃德加·德加則以《佩列蒂埃街歌劇院的舞蹈教室》《在咖啡館》等作品為代表,借助細致入微的動態構圖與結構化的視角,探索都市流動中的姿態與心理空間。
展覽同時呈現了奧古斯特·雷諾阿與保羅·塞尚——兩位風格殊異卻同為印象派轉型關鍵人物的代表作品。
雷諾阿的《鋼琴前的女孩》是其首件被納入法國國家收藏的畫作,描繪了兩位沉浸于音樂中的少女。該作不僅靜態地呈現了演奏瞬間,還仿佛傳遞出音樂的律動,喚起視覺與聽覺的雙重感知。作為“現代主義之父”的塞尚則在《塞尚夫人肖像》中展現其后期風格的核心特征——以密集筆觸構建色調變化,通過簡化造型與視角的不斷調整,引導觀眾進入純粹、靜謐而深邃的觀看體驗。


喬治·修拉作為“點彩派”領軍人物,《模特背影》延續了他對安格爾古典理想的回應,也體現了修拉對繪畫形式與主題現代性的雙重追求。修拉早逝后,保羅·西涅克成為新印象派的重要傳播者與理論奠基人。其作品《井邊的女人·作品238》描繪了法國南部圣特羅佩的明媚風景,承載著對烏托邦式和諧社會的向往。皮埃爾·博納爾作為“納比派”最具代表性的藝術家之一,其作品《白貓》與《歡愉》則體現出他對生活細節與夢幻感的敏銳捕捉——貓咪的動態線條、泳池中的童年嬉戲,無不在歡快的筆觸中回應其“游走于私密與裝飾之間”的創作宣言。




展覽中值得關注的還有來自學院派的數件佳作,如亞歷山大·卡巴內爾《維納斯的誕生》、埃內斯特·梅索尼埃《1814年法國戰役》;及現實主義巨匠古斯塔夫·庫爾貝《受傷的男人(自畫像)》、朱爾·巴斯蒂安-勒帕熱《干草》、夏爾-弗朗索瓦·多比尼《春天》、奧古斯特·羅丹雕塑作品《維克多·雨果》等。此外,展品中也不乏我們耳熟能詳的印象派其他同儕的佳作,如阿爾弗雷德·西斯萊《馬爾利港洪水中的小舟》、卡米耶·畢沙羅《冬日里村莊一角的紅色屋頂》、亨利·德·圖盧茲-勞特累克《朱斯蒂娜·迪厄勒》(又名《花園中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