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圖分類號:F812.2;F126.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8131(2025)04-0110-15
一、引言
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明確提出,要構建全國統一大市場,加快培育完整內需體系。2024年12月,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將“大力提振消費、提高投資效益,全方位擴大國內需求\"列為九項重點任務之首。居民消費的規模擴大與層級提升不僅是人民生活水平提高的直接體現,更是推動經濟結構優化升級和持續增長的核心動力。居民消費與地區財政緊密相關,而財政政策是宏觀經濟調控的重要工具之一,因此,通過優化財政結構和完善財政政策來促進居民消費擴容升級是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必由之路。其中,轉移支付政策的制定與實施,不僅關系地方政府財政能力的提升與財政縱向失衡現象的緩解,更會對居民消費行為的演變與消費市場的升級產生深遠影響。由此,深人探討財政縱向失衡、轉移支付與居民消費擴容升級之間的內在關聯,對于完善財政體制、促進區域經濟均衡發展以及加速居民消費擴容升級具有重要的理論價值與實踐意義。
既有研究表明,作為財政分權體制的衍生問題,財政縱向失衡通過多重路徑影響居民消費擴容升級。財政縱向失衡普遍存在于財政分權體制中,其本質是央地財政資源及權責分配的結構性失衡,這種非對稱性不僅制約財政體制完善,還通過加劇地方政府財政壓力深刻影響地方政策選擇與消費市場演變(王立平,2020)[1]。從作用機制看,政治集權約束下的財政縱向失衡會引致公共支出結構偏向,這種偏向通過可支配收入、消費環境等渠道對居民消費產生“擠出效應”與“乘數效應”雙重作用(儲德銀,2018)[2]。儲德銀(2018)[3]深人解析了“失衡—稅收努力—企業行為—消費需求”的傳導鏈條,發現財政縱向失衡會抑制地方政府稅收努力,并促使地方政府通過降低企業稅負刺激生產擴張與就業增長,最終引致消費需求提升。在分配效應層面,劉曉明(2023)[4]指出縱向分權具有縮小城鄉差距、促進共同富裕的積極功能,而劉樹鑫等(2022)[5]則認為財政縱向失衡總體上加劇了城鄉收入差距。該分歧可能源于財政縱向失衡存在程度上的閾值效應,當失衡突破合理邊界時,其負外部性將顯現,不僅阻礙市場化進程與技術進步,還通過環境質量惡化與福利損失等制約消費升級。
在轉移支付與居民消費擴容升級的關系方面,朱德云和王溪(2022)[6]基于轉移支付的“收入效應”與“再分配效應”研究發現,財政轉移支付與居民消費之間存在“倒U型”關系,適度的轉移支付促進了農村居民家庭消費支出增加,但過度依賴轉移支付不利于消費水平的提升。吳敏(2020)[7]分析表明,現金轉移支付能夠顯著促進低保家庭的總消費,但僅僅增加了食物支出,衣物、家用電器、教育、娛樂等支出并沒有增加。周潔紅等(2024)[8]分析表明,轉移性收入促進了農村居民消費結構升級,并縮小了不同收入水平和不同地區間的農村居民消費結構的差距。袁小慧等(2022)[9研究表明,“重視弱者”的轉移支付政策有利于提升農村居民消費,其中對食品、居住、教育、交通通信等消費的影響較大,而對醫療保健消費的影響較小。解堊和高夢桃(2024)[10]研究發現,公共轉移支付可以顯著緩解家庭消費相對剝奪,其中生產性轉移支付比民生性轉移支付的作用更顯著。周強等(2024)[11]認為,財政轉移支付的再分配具有累進性,對長期相對貧困家庭產生了“減貧—溢出—賦能”的多重效應,從而產生共同富裕效應。
現有文獻就財政縱向失衡和轉移支付分別對居民消費的影響作了較為深人的研究,但對二者的交互作用及傳導機制的系統性分析仍存不足。本文旨在系統分析這三者之間的復雜關系,邊際貢獻主要在于:一是在理論機制方面,探討了“財政縱向失衡—轉移支付—居民消費擴容升級”的傳導路徑,揭示了財政縱向失衡通過倒逼轉移支付規模增長間接促進消費擴容升級的“補償效應”,有助于深入認識財政狀況和政策對居民消費的影響;二是在研究方法方面,采用面板聯立方程模型進行傳導機制檢驗,并分別對消費擴容和消費升級展開分析,為相關研究提供了方法借鑒;三是進一步從地理區位、經濟發展水平、財政壓力等多維度進行了異質性分析,并考察了“財政縱向失衡—民生性支出偏向—居民消費擴容升級”的傳導路徑,豐富了該領域的研究成果,也為通過完善財政政策促進消費擴容升級提供了經驗借鑒與政策啟示。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1.財政縱向失衡對居民消費擴容升級的影響
財政縱向失衡指中央與地方政府在財政收入與支出責任上的不匹配,通常表現為地方政府自有收人不能滿足其支出需求。財政縱向失衡不僅影響地方政府治理能力(李真 等,2023)[12],還可能抑制城鄉居民收人增長(宋易珈 等,2024)[13」,不利于居民消費擴容升級。具體而言,為彌補財政縱向失衡帶來的財政收支缺口,地方政府往往會通過增加稅收或非稅收人來擴充財源(姚東旭 等,2024)[14],導致居民可支配收入減少,進而對居民的有效消費需求產生抑制作用。
從對居民消費擴容的影響來看:一方面,地方政府通過提高稅費標準或擴大征收范圍來增加收入,這將直接減少居民的可支配收入(張敏 等,2021)[15];另一方面,地方政府為吸引投資而提供稅收優惠政策,雖然在短期內可能刺激經濟增長,但隨著經濟的發展和市場體制的完善,稅收優惠的減少或取消將增加企業負擔(羅昌財 等,2025)[16],不利于居民就業和收入的增長,間接抑制消費擴容。
從對居民消費升級的影響來看:財政縱向失衡可能導致地方政府在公共服務供給上的不足或失衡(葉璐 等,2024)[17];由于自有收人不足,地方政府會優先投資能夠帶來短期經濟回報的項目,而忽視教育、醫療、社會保障等與居民生活質量密切相關的公共服務領域(林木西等,2022)[18];公共服務供給的不足或不均衡將直接影響居民的消費信心與消費結構,阻礙消費升級。比如,居民可能因醫療、教育等剛性支出壓力而減少其他類型消費,導致消費結構單一化,難以實現消費升級。
此外,財政縱向失衡還可能通過影響地方政府的治理能力間接制約消費環境的改善。地方政府為彌補財政缺口,可能會放松市場監管,導致市場秩序混亂、假冒偽劣產品泛濫等問題,損害消費者權益,降低消費信心。同時,地方政府為增加財政收入,可能過度依賴土地財政,這將導致房價過高,使得居民因住房支出壓力增加而抑制其他消費需求,進而對整體消費擴容與升級產生阻礙。
因此,本文提出假說1:財政縱向失衡增強會抑制居民消費擴容升級。
2.轉移支付對居民消費擴容升級的影響
轉移支付是中央政府為調節地區間財力差異、促進公共服務均等化而向地方政府提供的財政資金支持。轉移支付能夠直接增加地方政府的可支配財力,緩解地方財政壓力(劉尚希 等,2024)[19]。地方政府在財力增強后,可能通過增加社會保障支出、公共服務補貼等方式,間接提高居民的實際可支配收人(詹靜楠 等,2022)[20]。居民可支配收人的增加將直接刺激消費需求,推動消費擴容升級。同時,轉移支付的增加還可以減少地方政府對稅費的依賴,避免因過度征稅而降低居民消費能力。
轉移支付還能優化地方財政支出結構,促使地方政府將更多資源投入教育、醫療、社會保障等公共服務領域(劉樂崢 等,2024)[21]。公共服務供給的改善會降低居民的預防性儲蓄需求,緩解其剛性支出壓力,從而增強居民的消費信心,促進消費結構升級(馬理等,2025)[22]。居民在獲得優質醫療保障和教育資源后,可以將更多收入用于非必需品的消費,推動消費從生存型向發展型、享樂型轉變,從而促進消費升級。同時,轉移支付可以減少地方政府對土地財政、預算外收入等的依賴(黃思明 等,2020)[23],緩解因地方政府過度追求財政收入而導致的消費環境惡化。地方政府在獲得充足的轉移支付后,無須通過推高房價或放松市場監管來增加收入(劉怡 等,2021)[25],從而避免房價過高對居民其他消費的擠出效應以及市場秩序混亂對消費者權益的損害。消費環境的優化將進一步增強居民的消費意愿,促進居民消費擴容升級。然而,值得注意的是,轉移支付的結構與規模設計是否科學,直接影響其對居民消費擴容升級的作用效果(毛凌琳 等,2024)[25]。
因此,本文提出假說2:轉移支付增加能夠促進居民消費擴容升級。
3.財政縱向失衡、轉移支付與居民消費擴容升級
財政縱向失衡與轉移支付是影響地方政府財政和經濟發展的兩大重要因素(Dahlberg etal.,2008;儲德銀 等,2018)[26-27],也會共同影響居民消費的擴容與升級。財政縱向失衡使地方政府面臨較大的收支缺口壓力,而轉移支付是彌補財政缺口的重要手段。一方面,適度的財政縱向失衡可以通過科學設計的轉移支付制度得到有效緩解,從而降低地方政府的財政壓力,使其擁有較為穩定和充足的財政資金,進而能夠通過增加社會保障支出和公共服務補貼等方式間接提高居民可支配收入,促進居民消費擴容升級(蔣勵佳等,2024;葛立宇等,2023)[28-29]。另一方面,轉移支付的規模提升和結構優化可以增強地方政府的財政自主權,激勵其優化支出結構,提高公共服務供給效率,進一步推動居民消費擴容升級。總之,財政縱向失衡導致地方政府財政收支存在缺口,倒逼中央進行轉移支付以彌補其財力不足;地方政府獲得的轉移支付增加,有助于其增加民生支出,降低居民預防性儲蓄,并可通過完善社會保障直接提升低收入群體的可支配收入,從而推動居民消費擴容升級。
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假說3:財政縱向失衡能夠通過影響轉移支付間接作用于居民消費擴容升級。
三、實證研究設計
1.基準模型構建
基于財政縱向失衡、轉移支付與居民消費擴容升級的內在邏輯,本文認為財政縱向失衡和轉移支付均會直接影響居民消費擴容升級,而且財政縱向失衡還能通過轉移支付這一中介變量間接作用于居民消費擴容升級。因此,參考儲德銀等(2020)[30]、吳信科等(2023)[31]的研究,通過構建面板聯立方程模型(1)和(2)對三者之間的多重作用機制與傳導效應進行實證檢驗。


面板聯立方程模型包括居民消費方程和轉移支付方程兩個方程。模型(1)的居民消費方程主要用于驗證財政縱向失衡
和轉移支付 (Ftp) 對居民消費擴容( Ces) 的影響,模型(2)的居民消費方程主要用于驗證財政縱向失衡和轉移支付對居民消費升級( ∣Cup∣ )的影響,轉移支付方程主要用于檢驗財政縱向失衡對轉移支付的影響。其中,i和 χt 分別代表省份和年份, Controlit 表示控制變量, μi 和 vt 分別表示地區(省份)和時間(年份)固定效應, ε1t 和 ε2t 為隨機擾動項, C0 和 C1 為截距項。 α1…α2…α3…β1…β2 均表示待估系數。
(1)被解釋變量。本文的被解釋變量為“消費擴容\"(Ces)和“消費升級”( (cup) 。“消費擴容”用人均居民消費支出的自然對數值衡量,“消費升級\"用發展型消費與享樂型消費之和占總消費的比例衡量,其中發展型和享樂型消費包括醫療保健、文教娛樂、交通通信、家庭設備和日用品支出以及其他商品服務支出(王軍等,2021)[32]。
(2)核心解釋變量。本文的核心解釋變量為“財政縱向失衡”(Vfi)和\"轉移支付”(Ftp)。借鑒Eyraud和Lusinyan(2013)[33]的做法,“財政縱向失衡”的測算公式為:
財政收人分權 ×(1-地方政財政支出分權府財政自給缺口率)。考慮到在2018年后稅收返還項目并人一般性轉移支付項目,參考儲德銀等(2024)[34]的研究,2018年及以前的“轉移支付” Σ=Σ (一般性轉移支付 + 稅收返還)/(稅收返還 + 一般性轉移支付 + 專項轉移支付),2018年之后的\"轉移支付” σ=σ 一般性轉移支付/(一般性轉移支付 + 專項轉移支付)。
(3)控制變量。本文選取以下控制變量:一是“經濟發展水平”,用人均GDP的自然對數值衡量。居民消費取決于收入水平,而收入水平與經濟發展水平高度正相關,因而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會促進居民消費擴容升級。二是“開放程度”,用進出口貿易總額與GDP之比衡量。貿易開放通過技術溢出、競爭效應等影響地區消費水平和結構,同時可能擠占本地財政資源。三是“產業結構”,用第三產業產值與第二產業產值之比衡量。第三產業占比上升通常伴隨著服務消費需求增加,且服務業對轉移支付的依賴度低于工業。四是“城鎮化率”,用城鎮人口占地區總人口的比例衡量。城鎮化通過人口集聚效應促進消費擴容升級,但可能會加劇公共服務支出壓力。五是“人口密度”,用單位面積人口數的自然對數值衡量。人口密度高的地區消費市場更易形成規模效應,但人均財政資源可能被稀釋。六是“投資效率”,用固定資本形成總額與GDP之比衡量。投資效率反映地區的資源配置能力,低效投資不僅不利于財政能力提升,還可能擠占消費性支出。七是“財政自給率”,用一般公共預算收人與一般公共預算支出之比衡量。地方財政自給率直接影響其對轉移支付的依賴度,自給率較高地區的財政支出通常更傾向于民生領域。
2.樣本選擇與數據處理
本文以我國3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不包括港澳臺地區)為研究樣本,由于消費指標的統計口徑在2013 年前后有所調整,樣本期間選定為2014—2023年。所用數據主要源自相應年度的《中國統計年鑒》和《中國財政年鑒》以及各省份統計年鑒,少部分缺失的數據利用插值法和年均增長率進行補充,其中,插值法用于連續時間序列數據的平滑填補,年均增長率用于趨勢穩定的變量缺失值估算。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見表1。
表1主要變量描述性統計結果

續表1

四、實證結果分析
1.基準回歸與標準化回歸
根據面板聯立方程的階條件和秩條件可知,各個方程均存在過度識別問題。為更加有效地處理模型內生性問題,本文借鑒肖作平(2005)[35]的做法,采取三階段最小二乘方法(3SLS)對模型進行估計。基準回歸結果見表2的PanelA。為進一步厘清財政縱向失衡對居民消費升級的直接影響效應以及通過轉移支付的間接影響效應,利用歸一法對基準模型的所有變量進行標準化處理(X標準化=x-x) ,標準化回歸結果見表2的PanelB。標準化回歸的各變量系數符號和顯著性與基準回歸結果一致,驗證了基準回歸結果的準確性。
從居民消費方程來看,“財政縱向失衡”對“消費擴容”和“消費升級”的回歸系數均顯著為負,“轉移支付”對“消費擴容\"和“消費升級”的回歸系數均顯著為正,表明財政縱向失衡程度的提高對居民消費擴容升級具有顯著負向影響,而轉移支付的增加對居民消費擴容升級具有顯著正向影響,即財政縱向失衡增強抑制了居民消費擴容升級,轉移支付增加促進了居民消費擴容升級,假說1和假說2得到驗證。
從轉移支付方程來看,無論是與被解釋變量為“消費擴容”還是與被解釋變量為“消費升級”的方程聯立,“財政縱向失衡”對“轉移支付”的回歸系數均顯著為正,表明財政縱向失衡的增強顯著促進了轉移支付的增長。結合居民消費方程的回歸結果,財政縱向失衡增強能夠通過增加轉移支付間接地促進居民消費擴容升級,存在“財政縱向失衡 ↑ 轉移支付 ↑ 居民消費擴容↑”和“財政縱向失衡 ↑ 轉移支付 ↑ 居民消費升級↑”的傳導機制,即“財政縱向失衡 ↑ 轉移支付 ↑ 居民消費擴容升級↑”,假說3得到驗證。
進一步通過標準化回歸結果分解直接效應和間接效應,結果如表3所示。財政縱向失衡程度的提高顯著抑制了居民消費擴容和居民消費升級,直接效應分別為-0.3739和-0.3722;轉移支付的增加顯著促進了居民消費擴容和居民消費升級,直接效應分別為0.2513和0.4924;財政縱向失衡通過增加轉移支付間接促進居民消費擴容和居民消費升級,間接效應分別為0.3248和0.6741;綜合財政縱向失衡對居民消費擴容升級的直接及間接影響,其對居民消費擴容和居民消費升級的總效應分別為-0.0491和0.3019。
雖然財政縱向失衡對居民消費擴容升級存在直接的抑制作用,但財政縱向失衡能夠通過增加轉移支付間接對居民消費擴容升級產生正向影響。這歸因于財政縱向失衡引發地方財政短缺,使得地方政府可以獲得更多的轉移支付,而轉移支付的增加促進了居民消費擴容升級。一方面,這種間接影響雖然減輕了財政縱向失衡對居民消費擴容的抑制作用,但并不能完全抵消財政縱向失衡對居民消費擴容的負向直接影響,因此財政縱向失衡對消費擴容的總效應仍為負,這說明財政縱向失衡問題已經嚴重阻礙了居民消費擴容,僅僅依靠轉移支付來促進消費擴容是不夠的。另一方面,這種間接影響能夠扭轉財政縱向失衡對居民消費升級的負向直接影響,使得總效應為正,這說明轉移支付增加能夠促使地方政府加大民生投人,有效促進居民消費升級,進而完全抵消財政縱向失衡對居民消費升級的負向直接影響。
表2基準回歸和標準化回歸結果

注:***、**分別表示 1% 5% 、 10% 的顯著性水平,括號內為標準誤,下表同。
表3標準化回歸的效應分解結果

2.穩健性檢驗
為了進一步保證估計結果的穩定性與可靠性,本文進行以下穩健性檢驗:一是替換被解釋變量。借鑒王小華等(2022)[36]、胡漢輝和申杰(2022)[37]的研究,選用居民消費率(居民消費支出/地區生產總值)作為“消費擴容”的替代變量“消費擴容1”,選用享樂型消費支出占總消費支出比例作為“消費升級”的替代變量“消費升級1”,重新進行聯立方程模型檢驗。二是替換核心解釋變量。借鑒張敏和馬萬里(2024)[38]的做法,使用“(一般預算支出-一般預算收入)/一般預算支出\"作為“財政縱向失衡”的替代變量“財政縱向失衡1”,重新進行聯立方程模型檢驗。三是控制預算法修正的影響。在本文研究期內,2014年頒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預算法》(2014年修正)進一步約束了地方財政收支行為,可能對財政縱向失衡程度及轉移支付產生較大影響。因此,本文構造“預算法修正”政策虛擬變量(2015年及以后年份取值為1,否則取值為0),將其引人基準模型重新進行檢驗。四是剔除直轄市樣本。考慮到直轄市具有一定特殊性,參考李宇星和劉寒波(2024)[39]做法,剔除直轄市樣本后重新進行聯立方程模型檢驗。上述穩健性檢驗結果見表4,均與基準回歸結果保持一致,表明本文的研究結論具有較好的穩健性。
表4穩健性檢驗結果

續表4

注:所有模型均控制了控制變量以及省份和年份固定效應,限于篇幅,控制變量估計結果略,下表同。
五、進一步分析
1.地理區位異質性
由于我國地域遼闊,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問題仍然突出,財政縱向失衡、轉移支付與居民消費擴容升級可能因區域不同而存在差異。對此,本文從東西和南北兩個角度分析區域異質性:一是將樣本劃分為東部地區、中部地區和西部地區3組,二是將樣本劃分為南方地區和北方地區2組,分別進行檢驗,回歸結果見表5。
表5地理區位異質性分析結果(標準化回歸)

續表5

從東中西部異質性來看:在東部地區,財政縱向失衡增強和轉移支付增加分別顯著抑制和促進了居民消費擴容升級,但財政縱向失衡對轉移支付的影響在模型(1)中顯著為負、在模型(2)中不顯著,即存在\"財政縱向失衡 ↑ 轉移支付 ↓ 居民消費擴容」”的傳導機制。在中部地區,財政縱向失衡增強顯著抑制了居民消費擴容、促進了居民消費升級,轉移支付增加顯著促進了居民消費擴容(對居民消費升級的影響不顯著),但財政縱向失衡對轉移支付的影響不顯著。在西部地區,財政縱向失衡增強顯著抑制了居民消費擴容(對居民消費升級的影響不顯著)、增加了轉移支付;轉移支付增加顯著促進了居民消費升級,但對居民消費擴容的影響不顯著。
從南北方異質性來看:南方地區的回歸結果與全樣本類似,財政縱向失衡增強和轉移支付增加分別顯著抑制和促進了居民消費擴容升級,并且存在“財政縱向失衡 ↑ 轉移支付 ↑ 居民消費擴容升級↑”的傳導機制。而在北方地區,僅表現出財政縱向失衡增強抑制居民消費擴容的直接效應,財政縱向失衡對轉移支付的影響及轉移支付對居民消費擴容升級的影響均不顯著。
2.經濟狀態異質性
地區經濟發展狀態會直接影響財政縱向失衡程度和轉移支付水平,本文從經濟發展水平和財政壓力兩個方面進行異質性分析。一是以各年度的人均國內生產總值均值為標準,將樣本劃分為經濟發達地區和經濟欠發達地區2組;二是通過“(地區一般公共預算支出-地區一般公共預算收人)/地區總人口數\"計算得到樣本省份的人均財政缺口,以其均值為標準將樣本劃分為財政壓力較大和財政壓力較小2組。分組檢驗的結果見表6。
從經濟發展水平異質性來看:發達地區的模型(2)和欠發達地區的模型(1)與全樣本回歸結果類似,但發達地區的模型(1)中“財政縱向失衡\"對“轉移支付”的系數不顯著,欠發達地區的模型(2)中“財政縱向失衡”和“轉移支付”對“消費升級”的系數不顯著。因此,在發達地區,財政縱向失衡增強和轉移支付增加分別顯著抑制和促進了居民消費擴容升級,且存在“財政縱向失衡 ↑ 轉移支付 ↑ 居民消費升級↑”的傳導機制,但“財政縱向失衡 ↑ 轉移支付 ↑ 居民消費擴容↑”的間接效應不顯著,這也反映出發達地區居民消費的改善更多地是在于消費升級;在欠發達地區財政縱向失衡增強和轉移支付增加分別抑制和促進了居民消費擴容,且存在“財政縱向失衡 ↑ 轉移支付 ↑ 居民消費擴容↑”的傳導機制,但財政縱向失衡和轉移支付對居民消費升級的影響不顯著,表明欠發達地區居民消費的改善更多地體現在消費擴容上。
從財政壓力異質性來看:在財政壓力較大的地區,模型(1)的回歸結果與全樣本類似,表明財政縱向失衡增強和轉移支付增加分別顯著抑制和促進了居民消費擴容,且存在“財政縱向失衡 ↑ 轉移支付↑$$ 居民消費擴容↑”的傳導機制;模型(2)的回歸結果顯示,財政縱向失衡和轉移支付對居民消費升級的影響不顯著。在財政壓力較小的地區,雖然財政縱向失衡增強和轉移支付增加分別顯著抑制和促進了居民消費擴容升級,但轉移支付對居民消費擴容升級的影響不顯著。
表6經濟狀態異質性分析結果(標準化回歸)

3.財政縱向失衡、民生性財政支出偏向與居民消費擴容升級
前文分析表明,財政縱向失衡既對居民消費擴容升級具有直接的抑制作用,又可以通過增加轉移支付間接促進居民消費擴容升級。考慮到緩解財政縱向失衡問題的措施諸多,為了更加深入地挖掘財政縱向失衡影響居民消費擴容升級的傳導機制,本文進一步選擇從民生性財政支出偏向角度進行分析。
民生性支出具有較高的政治激勵和社會效益,在中央政府轉移支付的支持下,地方政府傾向于擴大此類支出,而民生性財政支出能夠通過降低家庭預防性儲蓄、提升可支配收入等緩解流動性約束,有效釋放居民消費潛力。借鑒管智超和付敏杰(2024)[40]的研究,采用民生性財政支出在一般預算財政支出中的占比衡量機制變量“民生性財政支出偏向”( Mspit ),進而構建聯立方程模型(3)和(4):


采用模型(3)(4)的標準化回歸結果見表7。根據模型(3),財政縱向失衡增強顯著抑制了居民消費擴容、提高了民生性財政支出偏向,民生性財政支出偏向提高又顯著促進了居民消費擴容,存在“財政縱向失衡 ↑ 民生性財政支出偏向 ↑ 居民消費擴容↑”的傳導機制。其中,財政縱向失衡對居民消費擴容的直接效應為-0.2100,通過提高民生性財政支出偏向對居民消費擴容的間接效應為0.0913,總效應為-0.1187。可見,民生性財政支出偏向發揮了與轉移支付類似的作用。根據模型(4),盡管財政縱向失衡對居民消費升級的影響不顯著,但顯著提高了民生性財政支出偏向,且民生性財政支出偏向的提高顯著促進了居民消費升級,可以認為同樣存在“財政縱向失衡 ↑ 民生性財政支出偏向 ↑ 居民消費升級↑”的傳導機制。
表7民生性財政支出偏向的傳導機制分析結果(標準化回歸)

六、結論與啟示
本文利用2014—2023年省級層面數據考察了財政縱向失衡和轉移支付對居民消費擴容升級的影響及傳導機制,主要結論包括:(1)財政縱向失衡對居民消費擴容升級具有顯著負向影響、對轉移支付具有顯著正向影響,同時轉移支付對居民消費擴容升級具有顯著正向影響,表明財政縱向失衡增強一方面會直接抑制居民消費擴容升級,另一方面能夠通過“財政縱向失衡 ↑ 轉移支付 ↑ 居民消費擴容升級↑”的傳導機制促進居民消費擴容升級,該結論在經過一系列穩健性檢驗后依然成立。(2)財政縱向失衡對居民消費擴容的總效應為負,表明其通過增加轉移支付產生的間接消費擴容促進效應還不能抵消其直接的消費擴容抑制效應;財政縱向失衡對居民消費升級的總效應為正,表明其通過增加轉移支付產生的間接消費升級促進效應大于其直接的消費升級抑制效應。(3)財政縱向失衡和轉移支付對居民消費擴容升級的影響及傳導機制會因地理區位、經濟發展水平、財政壓力等的不同而具有多樣化的異質性表現,包括東部地區存在“財政縱向失衡 ↑ 轉移支付 ↓ 居民消費擴容」”的傳導機制、南方地區存在“財政縱向失衡 ↑ 轉移支付 ↑ 居民消費擴容升級↑”的傳導機制、經濟發達地區存在“財政縱向失衡↑→轉移支付 ↑ 居民消費升級↑”的傳導機制、經濟欠發達地區存在“財政縱向失衡 ↑ 轉移支付↑$$ 居民消費擴容↑”的傳導機制、財政壓力較大地區存在“財政縱向失衡 ↑ 轉移支付 ↑ 居民消費擴容↑”的傳導機制等。(4)進一步分析表明,還存在“財政縱向失衡 ↑ 民生性財政支出偏向 ↑ 居民消費擴容升級↑”的傳導機制。
基于上述結論,本文得到以下啟示;第一,深化財政體制改革,緩解財政縱向失衡。應科學合理地界定并劃分中央政府與地方政府之間的責權利,優化財政資源分配,確保地方政府擁有堅實的財政基礎來支撐公共服務供給與社會保障發展,從而有效緩解財政縱向失衡問題,弱化其對居民消費擴容升級的抑制作用。第二,完善轉移支付政策,激發居民消費活力。首先,動態調整支付規模,建立與地方消費潛力掛鉤的轉移支付機制,對消費傾向高的地區適度增加一般性轉移支付,強化民生支出保障;其次,優化支付結構,擴大專項轉移支付中消費促進類項目(如家電補貼、文旅消費券)占比,并設定資金直達居民賬戶的比例要求;最后,強化支付績效評估,將居民消費增長率、服務消費占比等指標納入財政轉移支付考核體系,對消費帶動效果顯著的地區給予獎勵性撥款。第三,實施差異化發展策略,推動區域均衡發展。對于東部發達地區,可適度減少直接財政補助,鼓勵其通過自身經濟發展和市場機制推動居民消費擴容升級;對于南方地區及財政壓力較高的地區,則需加大轉移支付力度,確保地方政府有足夠財力用于公共服務提升和民生改善,從而有效促進居民消費。第四,改善財政支出結構,提升居民消費水平。應積極擴大民生性支出,有效刺激居民消費。一方面,加大對教育、醫療、養老等關鍵民生領域的投入,提升公共服務質量,增強居民消費信心與能力;另一方面,建立健全財政監督機制,確保民生資金高效使用,減少浪費與低效支出,以有效激勵居民消費擴容升級。此外,還應積極探索財政政策與貨幣政策的協同機制,形成合力,共同打破財政縱向失衡對居民消費擴容升級的不利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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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scal Vertical Imbalance, Transfer Payments and Residents’ Consumption Expansion and Upgrading
DONG Hao-ran',XIN Chong-chong2,LIU Feng-rui3 (1.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Luoyang Institute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Luoyang 471023, Henan,China;2. Editorial Department of Beijing Social Sciences,Beijing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 Beijing 100101, China; 3. Institute of Population Research,Peking University,Beijing 100871,China)
Summary:In December 2O24,the Central Economic Work Conference listed“ vigorously boosting consumption,improving investment eficiency,and comprehensively expanding domestic demand”as the topof the nine key tasks. The expansion of residents’ consumption scale and the upgrading of consumption level can effectively promote the optimization of economic structure,tap the potential of domestic demand,and improve people’s living standards,which is the core driving force for sustained economic growth.Vertical fiscal imbalance,as a typical problem under the decentralized system,has had a profound impacton the expansion and upgrading of residents’consumption by changing the fiscal behavior of local governments.Most of the existing studies focus on the independent efects of fiscalvertical imbalance or transfer payments,while there is insufficient systematic analysis of the interaction and transmisson mechanism between the two.
Based on the provincial panel data from 2O14 to 2O23,this paper constructs a panel simultaneous equation model and uses the three-stage least squares method (3SLS)to empirically test the relationship and mechanism between fiscal vertical imbalance,transferpayments andthe expansion and upgrading of residents’ consumption. Empirical research has found that fiscal vertical imbalance can promote the expansion and upgrading of residents’consumption by increasing transfer payments,and this conclusion stillholds true after a series of robustness tests.Specifically,the vertical fiscal imbalance can have a positive impact on the expansion and upgrading of residents’consumption indirectly by influencing transfer payments.However,this impact cannotofset the negative direct impact of vertical fiscal imbalance on the expansion of residents’consumption. Meanwhile,the eastern region,the southern region,developed regions,and regions with high fiscal pressure exhibit heterogeneouscharacteristics.Further examinationrevealsthat fiscal vertical imbalance indirectly promotes the expansion of consumption by enhancing the inclination of fiscal expenditure based on people’s livelihood.However,the overall effect remains negative,which highlights the necesity of optimizing the structure of fiscal expenditure.
Compared with previous literature,the marginal contributions of this paper are as follows:First,it constructs a theoretical framework of“vertical fiscal imbalance-transfer payments-expansion and upgrading of consumption”;Second,it empiricaly tests the impact effects and mechanisms from the dual dimensions of the expansion and upgrading of residents’consumption; Thirdly,the panel simultaneous equation and the threestage least square method are used to empiricaly test the above transmisson mechanism,reduce measurement errors,and clarifythe mechanism of“people’s livelihood expenditure bias”in influencing the roleof consumption expansion; fourthly,it deconstructs the heterogeneity of the transmission mechanism from multiple dimensions to provide refined basis and theoretical support for the design of diffrentiated policies.
This study reveals the influence mechanism of fiscal vertical imbalance and transfer payment on the expansion and upgrading of residents’ consumption,providing a theoretical basis for government departments to optimizethe design of the fiscal system and scientifically formulate transfer payment policies.The research conclusion isconducive to implementing diferentiated policies inresponse to the fiscal pressure and development level of diferent regions under the backgroundof regional coordinated development.These policies,which focus on optimizing the structure of fiscal expenditure and enhancing investment in people’s livelihood,can effctively unlock theconsumption potential of residents.This,in turn,providesvaluable policy insights for the establishment of a“unified national market”and the realization of high-quality economic development.
Keywords: fiscal vertical imbalance; transfer payment; residents’ consumption; consumption expansion; consumption upgrading;people’s livelihood fiscal expenditure bias
CLCnumber:F812.2;F126.1 Document code : A Article ID:1674-8131(2025) 04-0110-15
(編輯:朱德東;吳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