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資本下鄉的邏輯理路、相對優勢及長效機制

[摘 要]耐心資本下鄉作為資本下鄉的全新形式，為推動鄉村全面振興提供了重要金融支撐，契合農村可持續發展的實際需求。從本體邏輯看，耐心資本下鄉兼顧了資本逐利性與農村發展公共性，是資本本質屬性的系統性重構與農村全面進步的統一，契合了農村可持續發展需求。從價值導向看，耐心資本下鄉與傳統資本相比，具備注重長期價值投資的比較優勢，有助于實現區域均衡發展和利益共享。從實踐需求看，耐心資本下鄉要加快構建長效機制，從優化融資結構、完善農村優質投資標的物篩選機制、創新聯農帶農利益共享機制等方面入手，有效破解農業農村發展難題。總之，構建有利于耐心資本下鄉的政策保障機制，從是否需要、是否可能、何以可能方面回答耐心資本下鄉面臨的基本問題，對鄉村建設和發展具有重要的理論與實踐價值。

[關鍵詞]耐心資本;資本下鄉;鄉村全面振興;相對優勢;長效機制

[中圖分類號]F323[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3-0461（2025）08-0010-09

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指出，“鼓勵和規范發展天使投資、風險投資、私募股權投資，更好發揮政府投資基金作用，發展耐心資本”[1]。這為資本市場的健康發展指明了方向，也為政府正確履行監管服務職能提供了行動指南。耐心資本是關注長期價值投資，強調未來持續收益，兼顧經濟效益、社會效益、生態效益的資本形態，具有鮮明的政策導向性、長期性、穩定性、社會公共性、更高風險容忍度等特征。隨著我國《加快建設農業強國規劃（2024—2035）》的實施，“強國必先強農，農強方能國強”進入實質性的推進階段[2]。回答耐心資本下鄉破解我國農村地區長期資本投入不足問題，推動實現農業全面升級、農村全面進步、農民全面發展成為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建設的應有之義。回溯既有關于耐心資本的研究，主要圍繞耐心資本的概念內涵展開。有的學者認為，耐心資本是投資于一種“關系”的資本，強調投資方愿意看到被投資方在未來獲得發展，從而獲得可觀的回報[3];有的學者提出，耐心資本是以長期價值創造為目標，對風險具有較高容忍度，能夠跨越經濟周期波動，通過長期穩定的資金支持、資源賦能和生態協同共建，實現被投資標的物可持續發展的資本形態[4];有的學者指出，耐心資本具有強調長期導向、關注社會效益、風險承受能力更強，及對失敗包容度更高等特征[5];還有的學者強調，耐心資本注重加深資本與產業利益的互動循環，收益模式表現為長久期和低貼現率[6]。目前國內研究多聚焦于制造業領域，而圍繞耐心資本下鄉是否需要、是否可能、何以可能等基本問題的探討，還鮮有研究。為此，深入探討耐心資本下鄉的邏輯理路、相對優勢及長效機制，既能在一定程度上深化社會主義語境中耐心資本的本質屬性及其相對優勢的學理性認識，同時，也能夠從實踐層面解答耐心資本下鄉與鄉村全面振興實際需求相匹配的問題。

一、耐心資本下鄉的邏輯理路

耐心資本下鄉是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重要政策工具，旨在以長期穩定的價值投入，實現農村可持續發展，其背后蘊藏著深厚的邏輯底蘊。（一）資本逐利性與農村發展公共性兼顧的價值邏輯資本天生具有逐利性。馬克思指出：“資本只有一種生活本能，這就是增殖自身。”[7]269耐心資本下鄉在價值邏輯層面主要是解決資本應實現何種目標的核心問題。耐心資本下鄉以實現資本增殖為目標，同時還兼顧農村發展的公共性。

1.激活農村資源要素，實現產業鏈延伸增值

耐心資本通過長期投資，進一步整合盤活農村土地、勞動力、生態等資源要素，將其轉化為可交易資本，通過重構農業附加值，提升全產業鏈效率，打破了傳統農業低附加值困境，逐步實現農村資源激活—產業升級—價值增值的發展模式。一方面，從生產到加工銷售，實現產業鏈縱向延伸。在耐心資本長期穩定的投入下，農村地區土地資源發展潛力逐步釋放，土地由碎片化向規模化經營加快轉變，農產品產業鏈實現延伸增值。另一方面，從農業到三產融合，實現產業鏈橫向拓展。我國農村地區長期缺乏資本投入，大量文化資源和生態資源閑置。耐心資本以長期價值投資為導向，兼顧社會效益和生態效益，有助于實現農村閑置文化資源和生態資源向經濟價值的轉化，是開發打造田園綜合體、鄉村文旅綜合體的重要資本來源。

2.構建利益共享機制，保障農民共享資本增殖收益

耐心資本通過重構產權、創新分配模式建構資本下鄉利益共同體，將農民納為共同創業者和直接受益者，使其成為資本增殖的參與者而非旁觀者，實現了資本增殖、農民增收、農村發展互利共惠局面。首先，農戶或村集體以土地入股耐心資本項目，由資源擁有者向資本合伙人轉變，參與直接利潤分配。其次，農戶以勞務者身份參與耐心資本投資項目建設，獲取勞務收益，參與資本二次分配。最后，耐心資本在投資農村文旅、農業、生態等項目過程中間接推動了農村生活環境的改善，實現了資本收益在農村的再次分配（見圖1）。以浙江省常山縣胡柚產業為例，在耐心資本的長期投資下，龍頭企業、金融機構、村集體、農戶四方聯合開發胡柚項目，資本與農戶共享資源增值收益成果。其中，村集體、農戶以資源入股和勞務參與等形式獲得流轉費一次分配收益、勞務收入二次分配收益和經營增值三次分配收益。在實現胡柚產業資本增殖的同時，耐心資本通過構建利益共享機制保障了農民共享資本增殖收益的權利。

3.實現農村生態資源可持續開發，推動綠色低碳循環發展

耐心資本在資本長周期投資屬性的加持下，依靠技術賦能、村社共治等手段，實現了生態保護與經濟發展的協同統一。其本質是通過資本長周期沉淀、綠色技術嵌入和利益綁定，實現生態保護從成本負擔到增值資產的轉化。一是以生態資本化運營方式創新，獲得生態資本增殖收益。耐心資本下鄉采取生態資本化運營方式，長周期平衡資本收益和農村地區生態環境保護關系，將森林、水等生態資源轉化為可交易的“生態資源標的物”，依靠碳匯交易、生態補償等工具實現長周期持有并獲取長期穩定收益。二是以村社共治機制創新，保障生態資源可持續開發利用。耐心資本在下鄉過程中通過構建多方協同共治機制，以股權綁定和決策賦權的形式保障農民在農村生態環境資源開發和保護的地位與權益，防止資本單方面生態資源壟斷。三是以綠色科技創新賦能生態綠色循環發展。耐心資本通過引入先進節水滴灌技術、生物防治技術、農業廢棄物資源化利用技術等先進綠色科技，既有效降低了農業生產對環境的負面影響，又提高了農業生產效率和農產品質量，實現了農村生態資源價值增值和生態循環發展。

（二）資本本質屬性系統性重構與農村全面進步的理論邏輯

耐心資本的長期性、社會公益性和更高風險承受力的特征抑制了資本短期獲利偏好，本質上是一場“資源重組—價值再造”的系統性革命，為推動農業全面升級、農村全面進步、農民全面發展提供重要依靠力量。

1.實現資本“逐利者”到“賦能者”的角色轉換，推動農業全面升級

耐心資本下鄉不是簡單的模式調整，而是依靠認知革命和能力再造，資本投資方在價值觀、方法論和組織形態上的全方位變革。耐心資本在角色定位上實現了“逐利者”到“賦能者”的轉變，資本不僅是投資者，而且還是整合農村產業鏈的產業組織者、培育新農人的能力建設者、保護農村生態文化的生態維護者、傳承發揚農村文化的文化守護者。傳統資本多為“逐利者”，資本下鄉的短期獲利導向導致農業投入浮于表面，難以滿足農業產業核心升級需求。耐心資本下鄉不急切追求即時收益，而是致力于全方位賦能農業，從生產端到銷售端深度參與，能在農業科技研發漫長周期中持續注資，助力農業科技研發、產業鏈整合延伸和特色品牌打造，同時還能改善灌溉、倉儲等條件，補齊農業發展短板，為農業全面升級注入強勁且持久的動力。

2.實現資本短期“掠奪性積累”到資本、農村長期“共生性增殖”的價值重構，推動農村全面進步

為追求快速回報，傳統資本往往注重短期利益收割，忽視對農村生態環境、產業基礎的保護與培育，破壞了農村原本經濟生態。耐心資本下鄉改變了傳統的資本單向輸出理念，主張與農村形成共生關系，形成資本與農村價值共創和利益共享局面，實現了資本短視模式向長期“共生性增殖”的價值重構，為激發農村發展活力，推動農村全面進步提供了資本力量。一方面，耐心資本下鄉助力農村完善基礎設施，投資教育、醫療等公共服務，提升農村整體發展水平;另一方面，耐心資本與農村特色產業深度融合，通過技術創新、品牌打造、產業鏈升級，帶動農民增收。同時，隨著農村經濟發展的全面進步，耐心資本自身也能實現長期穩定增值。

3.實現資本風險利益偏好“零和博弈”到“動態平衡”，推動農民全面發展

以往資本下鄉大多受短期逐利主導，風險利益偏好呈現出典型的“零和博弈”特征。耐心資本下鄉旨在尋求資本長期增殖與農民持續發展的最佳利益連接點，將發揮農民的特殊作用和維護農民的發展權益納入耐心資本下鄉整體格局之中，在彰顯農民主體性中實現“動態平衡”。在經濟層面，耐心資本下鄉拓寬了農民長期增收渠道，農民不僅能從種植、養殖中獲利，還能在加工、銷售環節獲得分紅或工資收入。在社會層面，耐心資本下鄉將農民納入到利益共同體之中，共同參與項目決策和社會治理，使其在鄉村治理、公共事務決策中有更多話語權，農民的主人翁意識、社會認同感增強，精神需求得到滿足。在技能與知識層面，耐心資本下鄉帶來的先進理念和技術，為農民接觸前沿農業技術與市場理念創造了機遇，推動了農民在專業素養、市場洞察力等層面的進階。

（三）資本經濟價值與農村可持續發展需求

契合的實踐邏輯在當前時代背景下，下鄉資本已經成為推動農村產業發展的重要力量[8]。從實踐維度看，耐心資本的資本持續增殖需要和農村地區全面可持續發展需求具有內在一致性。耐心資本的長期穩定性、風險耐受性、多元主體參與性契合農村可持續發展的現實需求，具備廣闊的發展空間。

1.資本的“長期穩定性”，符合農村全面可持續發展的現實需求

耐心資本是高瞻遠矚的戰略投資資本，是著眼于黨中央大政方針政策和國家戰略部署而進行的長期投資，長期穩定性是其重要特征。鄉村振興戰略作為我國重大戰略部署，是一項長期宏大的工程，需要資本的長期穩定投入，符合耐心資本的基本投資理念。耐心資本政策導向性明顯，傾向于投資符合國家發展需要、符合產業現代化發展方向，具有長期穩定收益預期和公共性的重大領域。從實踐角度看，實現鄉村全面振興，需通過創新鄉村振興投融資機制，推動資本向鄉村振興領域流動。耐心資本長期穩定增殖的價值取向，實現了資本在農村地區由投機性流動向扎根式發展的轉變，符合農村全面可持續發展的現實需求，能促使其在資本下鄉過程中深耕農村地區發展，更加積極主動整合盤活農村各種資源，激活農村可持續發展動力。

2.資本的“風險耐受性”，契合農村發展風險偏好

耐心資本重視投資標的物的長期發展潛力，注重風險水平與投資回報的平衡。耐心資本的這一特性使其具備較高的風險承受力和失敗容忍度，不會盲目跟風，追求短期價格波動和投機性收益，能跨越經濟周期性波動，容忍短期虧損，并依靠長期經營平滑市場波動。農村地區自身架構、資源約束等內生因素和外部市場環境、外部政策風險等外部因素錯綜交織，要求投資資本能忍受長周期中高風險，并持續進行資金沉淀。農村地區的風險偏好與耐心資本的風險耐受性具有高度契合性，能有效滿足農村全面可持續發展的需求。

3.資本的“多元主體參與性”，滿足農民主體性發展需求

隨著經濟社會發展，新一代農民的主體性意識逐步增強，更加渴望參與資本決策和共享資本增殖收益。耐心資本下鄉通過制度設計將農民從“生產要素”升格為“發展主體”，實現了資本效率與農民主體性的辯證統一。一方面，耐心資本通過合作社聯營、村企聯席會議等機制將農民嵌入資本決策架構中，改變了以往農民被動接受資本決策結果的局面，為農民主動發聲搭建了平臺，強化了農民參與決策的主體性。另一方面，耐心資本通過產權賦能、收益綁定、風險共擔等手段，將農民納入資本項目投資之中，保障了農民參與資本收益分配的主體性地位。

二、耐心資本下鄉的相對優勢

實現鄉村全面振興，下鄉資本是關鍵推動力量。從縱向看，推動鄉村全面振興，要健全多元化鄉村振興資本投入保障機制，推動資本下鄉向縱深發展。相較于注重短期流動性、以單一財務回報為目標的傳統資本，耐心資本具有長期投資導向、較強風險承受力特征，以及注重國家戰略與社會責任結合的資本屬性，更加符合農村地區可持續發展需求。從橫向看，耐心資本下鄉彰顯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共同富裕的本質屬性，將資本從單純的逐利性工具轉化為推動社會全面進步的力量，破除了西方資本下鄉中資本與農民對立的傳統格局。耐心資本下鄉通過構建資本、農村利益共同體，在制度層面上實現了對西方的超越。

（一）彌補傳統資本局限性，注重農村長期價值投資的比較優勢

耐心資本與傳統資本在投資周期、風險承受能力和投資策略等方面存在明顯區別[9]。耐心資本實現了對傳統資本的揚棄，克服了傳統資本短期逐利與高風險偏好，具有長期投資導向、高風險容忍度、注重社會效益和可持續發展等特征[10]。耐心資本下鄉側重于投資農村地區具有長期價值收益的標的物，且更加注重實現投資的經濟、社會、生態效益有機統一。

1.資本長期穩定，專注農村長期價值投資

鄉村全面振興和共同富裕的長期性，要求資本與政策周期同步，以持續不斷的資本投入，挖掘釋放農村資源稟賦的長期價值潛力。耐心資本的長周期屬性特征明顯，強調發揮資本積累效應，促使企業關注長期未來收益，通過復利效應在長期投資中獲得投資回報[11]。相較傳統資本，耐心資本實現了時間維度的突破，在下鄉過程中更加專注農村長期價值投資，投資期限更長、穩定性更強。耐心資本注重投資項目潛在的持續收益而非短期利益，投資者愿意等待并承受一定的時間成本，以換取企業長期的成長和價值積累[12]。通常，耐心資本下鄉以10年，甚至更長時間為周期投資農村項目，并能容忍階段性低回報帶來的資本回本壓力，有效克服了傳統資本“快進快出”短期逐利行為給農村地區帶來的資源浪費、環境破壞等不利影響。

2.具有更強風險承受力，失敗包容度高

傳統資本逐利性特征明顯，流動性較強，在資本下鄉過程中傾向于利用農村政策紅利實現短期快速套現離場，在市場波動和投資政策調整時抗風險能力較弱，對失敗的包容度較低。耐心資本下鄉符合我國鄉村振興戰略需求，這類資本通常被賦予一定“試錯空間”，被納入政策包容框架。政府通常通過稅收優惠、風險補償基金等舉措分散耐心資本下鄉的投資風險，提高其對失敗的容忍度。此外，耐心資本下鄉以推動鄉村全面振興為目標，短期失敗讓位于長期戰略價值。耐心資本高風險容忍的特性，使其對市場風險有更為宏觀和長期的認知。一般而言，耐心資本資金實力雄厚，可以支持在農村地區的長期持續投入，具備較強風險承受力。同時，耐心資本關注長期高價值目標投資，通常投資的優質項目具有較強市場競爭力和適應性，能確保其在競爭激烈的市場中持續發展。

3.著眼可持續發展，兼顧農村社會、文化、生態效益

傳統資本下鄉通常將關注點聚焦投資收益回報上，而耐心資本下鄉更加強調資本-農民-生態多目標均衡，注重長期價值創造和社會效益平衡。耐心資本以其突出的社會責任感在支持農村公共服務發展、保護農村文化傳承發展和維護農村生態環境可持續發展等方面扮演著重要角色。首先，耐心資本強調社會資本積累，致力于加強農村公共社會建設，通過支持農村教育、醫療等公共基礎設施建設，改善農村生活環境，增強耐心資本在農村的凝聚力。其次，耐心資本下鄉關注鄉村文化傳承賦能，以資本注入方式，進一步盤活農村文化資源，在古村落保護性開放、非遺技藝傳承性發展方面發揮重要作用。最后，耐心資本堅持生態友好型投資理念，以綠色產業投資為主要投資導向，側重于投資有機農業、林業碳匯、鄉村生態旅游等綠色產業，注重在鄉村生態保護發展中創造長遠效益。

（二）縮小區域差距，實現區域均衡發展的區域優勢

耐心資本主要由“政府產業投資基金+國企投資基金”等國有資本主導，同時吸納多種社會資本參與，形成了多主體參與的資金模式。從構成要素上看，耐心資本具有典型的政府主導性，多投資于政策性導向明顯的重大行業領域，耐心資本下鄉的鮮明政策導向性，不僅緩解了農村地區的資本短缺壓力，激發農村發展動能，還促進了區域間資源互補協同發展，有助于推動實現共同富裕。

1.激活農村內生發展動能，縮小區域經濟發展差距

耐心資本形式多樣，包括但不限于國有資本、風險投資基金、產業投資基金、養老金、保險資金等，通常具有穩定的資金來源、明確的投資框架和較長的投資期限，能夠滿足長期投資的需求[13]。多樣化的資金形式和長期穩定的資金來源能有效契合農村多重資金需求。耐心資本通過種子基金、天使基金、創投基金、產業鏈基金等“接力投”“組合投”的投資方式，持續激發農村內生發展動能，并在農村經濟發展的基礎上，逐步實現縮小區域發展差距的目標。這種差距既體現在發達地區農村和欠發達地區農村之間的發展差距，也體現在同一區域間城市與鄉村的發展差距。

2.推進跨區域資源長期協作，實現不同區域間互補發展

耐心資本下鄉是資本跨區域配置的重要方式。它采用“發達地區募資+欠發達地區落地”的運作模式，通過設立跨區域產業基金，引導發達地區資金長期流入欠發達的農村地區，有效促進了資本要素的跨區域流動，彌補了不同區域農村資金發展不均衡的短板。隨著耐心資本的持續投入，發達地區的科技、人才等生產要素也逐漸向農村地區聚集，進一步優化了不同區域間的生產要素配置，推動了區域間的互補協同發展。例如，在宏觀政策的有力引導下，耐心資本堅持市場化發展方向，以資源優化配置為動力，在上海、廣東、浙江等經濟發達的東部地區為募資地，將資本投資方向聚焦于廣西、貴州等資源豐富但資本短缺的偏遠農村地區，通過資本的有效流動，實現東西部資源的互補發展，形成良好的區域協同發展局面。

3.支持農村民生事業發展，推動東中西部公共服務與基礎設施均等化

我國農村地區經濟發展不平衡、不協調現象突出，區域差距較明顯。整體體現為東部發展水平較高、中部次之、西部發展相對落后。目前，我國東部地區農村經濟發展態勢較好，浙江、江蘇等地農村公共基礎設施較為完善，社會民生事業繁榮發展，而中西部地區農村經濟發展相對滯后，社會民生事業短板突出。耐心資本下鄉強調資本收益和社會公共服務效益的動態平衡，重視推動欠發達地區農村社會民生事業發展，在補足農村教育、醫療、體育、文化等民生事業發展短板，進一步縮小東部與中西部農村地區發展差距方面具有顯著優勢。

（三）避免西方“資本吞噬鄉村”模式，追求利益共享的制度優勢

耐心資本下鄉與西方資本的鄉村開發從根本屬性上存在本質區別，呈現出明顯的制度優勢。耐心資本下鄉是在鄉村全面振興的制度框架內，以共同富裕為導向，強調資本與鄉村共生共贏。而西方的資本下鄉，往往以資本擴張和利潤攫取為核心，容易導致資源掠奪和農民邊緣化，出現“資本吞噬鄉村”現象。

1.揚棄西方資本逐利性主導的資源配置模式，實現資本、農村多維價值有機統一

耐心資本下鄉與西方資本下鄉在核心理念上存在根本性差異。在目標差異上，西方資本下鄉逐利性明顯，資本與農民形成“零和博弈”關系。例如，工業革命時期，西方資本家為攫取超額利潤，在工業資本的驅使下，大肆掠奪農村資源財富，農村地區普遍出現了“羊吃人”現象，大量農村被資本吞噬，農民被迫喪失土地、離開家園。正如馬克思所說的那樣：“剝奪人民群眾的土地是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基礎。”[7]880耐心資本下鄉以激活鄉村內生發展動力，提升農民主體性為目標，旨在實現農民增收、產業發展、文化傳承、生態保護的“正和博弈”目標，在長期發展中實現了資本投資收益和鄉村全面振興多維價值的有機統一。在投資理念上，西方資本下鄉崇尚個人主義和市場至上邏輯，忽略鄉村集體利益以及鄉村整體社會網絡發展。耐心資本下鄉注重發揚集體主義傳統，通過資本與村集體、農戶的利益聯結，使鄉村成為資本下鄉的主要受益主體。

2.避免西方資本無序擴張亂象，實現農村資源高效有序整合

資本擴張是資本永無止境地追求規模增大、空間擴展、權力膨脹的歷史過程，運動和擴張是資本的固有本性[14]。西方資本下鄉通過土地兼并、資源掠奪、市場壟斷等方式侵蝕鄉村經濟社會結構，進一步擠壓農民生存發展空間，擾亂了鄉村正常發展秩序。如，通過購買或長期租賃農村土地，控制農業生產資料;通過無序開采礦產、森林或大規模農業開發，大肆掠奪農村自然資源，破壞農村生態環境;通過文化異化和商業化滲透，腐蝕瓦解鄉村文化，削弱鄉村凝聚力;通過低工資、無保障雇傭模式，加劇農村貧困化。耐心資本下鄉與西方資本在農村的無序擴張截然不同。西方資本在農村無序擴張的根源在于資本至上的邏輯，是建立在生產資料私有制基礎上市場失靈的結果。耐心資本以生產資料公有制為基礎，以資本與農村長期互利共存為導向，更加強調以共同富裕為目標的農村資源高效有序整合。在制度設計下，耐心資本下鄉通過強化資本邊界約束，有效規避了資本在農村的無序擴展，實現了資源優化配置。

3.克服西方資本利潤優先負面效應，追求農村共同富裕價值導向

西方資本利潤優先的理念和市場壟斷、資源掠奪的方式，損害了農村正常發展權益。耐心資本下鄉一定程度上克服了西方資本利潤優先給農村帶來的負面效應，通過資本注入、技術賦能和制度創新，破除了農村地區長期資金不足、資源閑置的瓶頸，并以利益共享形式確保農民在資本下鄉中共享發展紅利。耐心資本下鄉不僅是一種單純經濟行為，更是一項推動共同富裕的社會工程。耐心資本秉承共同富裕基本理念，在資本下鄉中實現了資本從擠壓農民權益到利益共享共生的蛻變，既能滿足資本長期持續增殖的逐利性需求，也為實現農村共同富裕提供了強有力的資金支持。

三、加快構建耐心資本下鄉長效機制

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提出，要完善城鄉融合發展的體制機制。當前，耐心資本下鄉的核心問題在于資本下鄉的長效機制不健全、不完善。發展壯大耐心資本，吸引更多長期資本投入鄉村振興領域，需及時破解耐心資本下鄉難題，加快構建與之相匹配的資本下鄉長效機制。

（一）優化融資結構，拓寬耐心資本下鄉渠道

充足穩定的資金來源是耐心資本下鄉的首要條件。加快耐心資本下鄉步伐，需積極拓寬資金來源，進一步暢通融資渠道。

1.深化政府投資基金和國有資本投資機制改革

政府投資基金和國有資本作為當前我國耐心資本下鄉的主要引領力量，是耐心資本下鄉的旗幟和風向標。要以耐心資本下鄉為導向，持續深化政府投資基金和國有資本投資機制改革，在基金考核機制、容錯免責機制、績效評價機制等體制機制的關鍵環節，率先將政府投資基金和國有資本培育為耐心資本。一方面，突出政府投資基金的政策性定位，充分發揮政府投資基金作為耐心資本的跨周期和逆周期調節作用，合理確定政府投資基金存續期，提升“耐心”屬性。鼓勵政府投資基金在鄉村振興領域采取接續投資方式，確保資本下鄉的延續性、有效性。支持國家級基金加強與地方基金聯動，結合地方資源稟賦，在農業科技領域和產業鏈關鍵環節采取聯合設立子基金或對地方基金出資等方式，加快形成下鄉耐心資本合力。另一方面，更好發揮國有資本在耐心資本下鄉中的擔當作為，鼓勵國有資本以長期投資的耐心和穩定性，加快布局農業現代化關鍵環節。推動國有資本下鄉投資方式與運營模式改革創新，引導國有耐心資本聯合其他資本共同發起設立鄉村振興發展基金，以股權、債權等多種投資方式，加快耐心資本下鄉步伐。

2.加快保險資金和養老資金下鄉政策創新

保險資金和各類養老金作為理想的中長期投資資金，具備規模龐大、存續期長且穩定性強的特質，是耐心資本下鄉的重要后備力量。2025年1月，我國保險資金投資股票和權益類基金金額已經超過了4.4萬億元①。然而，現階段我國保險資金和養老資金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制造業領域，對涉農領域的投資明顯不足。需發揮保險資金和養老資金規模優勢，加快政策機制創新，挖掘釋放保險資金和養老資金下鄉投資巨大潛力。一方面，積極推動保險資金和養老資金等中長期資金入市配套政策制度改革，全面破除阻礙保險資金長期投資的制度障礙。支持保險機構加強與專業股權投資機構合作，拓寬農村創業企業長期資金來源。優化調整保險資金和養老資金下鄉監管政策，對鄉村振興關鍵領域，適當放寬投資限制，提高出資比例，注重整體業績和長期回報考核。另一方面，豐富商業保險、養老金等資金長期投資模式，系統性激活保險資金和養老資金的長期資本屬性。針對農村不同領域的資金需求特點，應積極探索創新直接投資模式，鼓勵保險機構與養老基金以股權形式直接參與農村優質產業項目建設，助力產業轉型升級。同時，還應不斷拓寬間接投資渠道，通過精心設計農業產業基金、農村養老信托等多元化的金融產品，為保險資金和養老資金鋪設便捷、高效的入市路徑。

3.積極推動社會資本向耐心資本轉化

社會資本作為耐心資本的重要來源之一，具有資金靈活度高、市場適應性強的優勢，涵蓋了企業投資、個人投資、金融機構投資，以及社會慈善公益投資等多種投資主體。“三農”是弱勢領域，需動員有條件的社會資本做“耐心資本”，解決行業“缺長錢”和“無米下鍋”的問題。要通過政策引導，幫助社會資本樹立長期投資理念，不斷增強其耐心屬性。應支持社會資本與農村集體經濟組織、農民合作社、農業企業等建立長期穩定的合作機制，探索股份合作、訂單農業、服務協作、產業聯盟等多元合作模式，實現長期互利共贏。同時，鼓勵社會資本按照有序協同、高效流動、精準配置的要求，與政府資金、國有資本、保險資金、養老資金等相關投資主體協同參與農村項目投資，形成多元互補、協同發力的良好局面。

（二）完善農村優質投資標的物篩選機制，提升耐心資本投資精準度

優質標的物缺失是耐心資本下鄉實踐中制約資本長期投入的重要障礙，而培育和篩選農村優質標的物是破解耐心資本“下鄉難、落地難、見效難”關鍵環節。要不斷完善農村優質項目篩選機制，加快擴充農村優質投資標的物儲存庫，努力營造“培育—篩選—成長”的良性生態，形成“資本敢投、項目能成、農民收益”的理想狀態。

1.建立農村優質投資標的物篩選機制

加快制定科學的項目篩選標準和評估指標體系，確保耐心資本投資項目具有良好的發展前景和可持續盈利能力。一是明確篩選目標。圍繞實現投資收益和促進農村全面發展基本目標，著力篩選契合農村資源優勢，符合國家產業政策導向，既具備長期盈利潛力，又有助于推動鄉村全面振興的農村優質投資標的物。二是統一篩選標準。加快建立構建多維評價指標體系，統一篩選標準，從投資回報率、就業貢獻率、單位產能消耗、風險可控性等多個方面綜合評價農村項目。三是規范篩選流程。前期，多渠道收集農村標的物信息，依據篩選標準，初步篩選過濾市場前景差、不符合政策導向、存在重大法律或環保問題的農村項目。中期，通過項目實地考察、市場評估分析、專家研究論證等方式全方位調查評估農村標的物。后期，根據評估結果分類上傳可供投資的農村標的物基本信息，供投資者決策。

2.完善農村優質項目培育機制

農村優質項目培育機制是培育壯大農村優質投資標的物的重要制度依靠，是持續推動耐心資本下鄉的有力支撐。但受部門間的政策協同性不足，人才支撐體系薄弱，資金、技術、土地等資源的整合效率較低等因素影響，我國農村多數地區優質項目培育機制尚不完善，需加快完善農村優質項目培育機制。一方面，系統出臺涉農優質項目培育規劃，將涉農優質項目培育工作納入政府年度規劃，根據涉農項目不同發展階段給予相應政策支持。另一方面，進一步提升涉農項目孵化質效，綜合運用數字技術、金融工具、孵化機制，提升涉農項目價值密度，以政策創新、土地產權改革、基建投入等方式消除優質農村標的物成長障礙。

3.加快構建農村優質投資標的物儲存庫

信息豐富、質量可靠、動態更新、服務高效的農村優質投資標的物儲存庫，是耐心資本下鄉的堅實保障。首先，要根據農村發展需求和資源稟賦特色，廣泛收集農村各類產業項目信息，及時設立縣、鄉兩級農村優質投資標的物儲存庫。其次，進一步規范農村優質標的物入庫程序，逐步細化農村優質標的物入庫標準，不斷提升入庫質量，加快提升入庫數量。最后，動態監管入庫標的物發展情況，據項目的發展情況和儲存庫的篩選標準，定期對入庫項目進行評估和篩選，及時淘汰不符合要求項目，持續補充優質項目，最大限度地為耐心資本下鄉投資提供最優項目選擇。

（三）創新聯農帶農利益共享機制，夯實共富紐帶

耐心資本下鄉需妥善處理資本與農民、村集體的關系，注重在資本投資中維護和保障農民利益，通過多元化建構下鄉耐心資本聯農帶農利益共享機制，打造“資本有回報、農民有收益、鄉村有發展”的多贏格局，實現資本與農民、農村共生性增殖。

1.創新多元化利益聯結模式

健全耐心資本下鄉扶持政策同帶動農戶增收掛鉤機制，將聯農帶農質效作為涉農扶持政策傾斜的重要依據。引導耐心資本與農民合作社、家庭農場、農戶等緊密聯合與合作，通過保底分紅、入股參股、服務帶動等方式，帶動農民共同分享產業增值收益。在聯農帶農的具體形式上，加快探索“耐心資本+龍頭企業+合作社+農戶”等緊密型利益聯結模式，建立“訂單收購+分紅”“土地流轉+優先雇用+社會保障”“農民入股+保底收益+按股分紅”等多元化的利益分配方式，鼓勵農村集體經濟組織通過資源發包、資產參股等方式，參與資本下鄉項目，推動農民以多種形式參與和分享投資項目增值收益。

2.探索動態利益分配模式

動態利益調整機制是為實現各方利益的平衡和可持續發展，建立的一種能根據不同發展階段和發展情況進行利益分配靈活調整的制度安排。需在耐心資本下鄉聯農帶農利益共享機制基本框架下，按照項目發展不同階段動態調整各方利益分配比例。項目發展初期，在充分保障農民保底收益權益的基礎上適當降低村集體和農民分紅收益，以減輕投資方持續投資壓力。項目成熟以后，需按照市場環境的變化和實際收益，及時調整各方貢獻權重，制定符合實際貢獻和市場需求的利益分配模式。這一階段應提升村集體和農民在項目投資中的分紅收益比例，最大限度地滿足農民共享投資收益的迫切需求。

3.加強聯農帶農契約管理

受農村地區法律意識淡薄、契約精神不足的影響，耐心資本下鄉過程中還存在企業、農戶之間的契約關系不緊密，合同條款模糊或執行不到位等情況。農民因法律意識薄弱影響單方違約收回土地以及企業因經營不善擅自毀約等現象時有發生。應逐步加強契約管理，培養農民契約精神，確保下鄉耐心資本聯農帶農利益共享機制落地生效。其一，完善耐心資本下鄉契約文本與形式。推動農村契約形式法治化，探索適合農村特點的契約形式。構建同農村產業發展相適應的標準化合同模版，明確資本投資方、村集體、農戶等各方權責，在收益分配、合作期限、風險分擔等關鍵問題上避免模糊表述，減少糾紛隱患。其二，強化耐心資本下鄉契約履行監督力度。建立耐心資本下鄉契約履行監督機制，探索“政府+村委會+農民代表”多方聯動的監督機制，明確監督主體和監督方式，確保聯農帶農機制有效落實。同時，結合監督需求，適時引入第三方法律機構，提升監督客觀性、有效性。

（四）完善政策支持體系，營造耐心資本下鄉優良政策環境

耐心資本下鄉離不開良好政策的保障，需加快構建有利于耐心資本下鄉的政策支持體系，通過不斷優化環境，穩定政策預期，引導好、服務好、保護好耐心資本下鄉的積極性。

1.加快形成有利于耐心資本下鄉的投資氛圍

良好的社會氛圍是耐心資本下鄉的重要土壤。需充分發揮政府主導作用，持續優化耐心資本下鄉政策環境。一是強化政策宣傳引導。利用政府網站、新聞媒體、社交媒體等多媒體矩陣宣傳耐心資本下鄉相關政策，采取政策解讀會、專題講座、成功典型案例宣傳等形式，詳細解讀耐心資本下鄉政策內容，提高投資者對長期投資價值的認識。定期舉辦投資接洽會，搭建耐心資本與農村項目對接平臺，增加耐心資本投資方對農村投資環境和潛在投資標的物的了解。二是進一步夯實農村產業載體。加大農村交通、水電、物流、通信等基礎設施建設投入，推動鄉村振興產業園、特色農業產業園等標準化產業園區建設，為耐心資本下鄉投資提供規模化、集約化的投資場景。三是構建高效便捷營商環境。全面深化農村政務服務改革，通過簡化農村項目投資審批流程，構建跨部門協調機制等舉措進一步提升農村政務服務效率，持續優化農村營商環境。

2.加快構建耐心資本下鄉準入標準

耐心資本下鄉準入標準作為耐心資本下鄉的首要前提和基本門檻，是引導優質耐心資本有序進入農村市場的關鍵環節。政府主管部門應根據耐心資本的屬性特點，結合當地農村產業發展實際需求制定差異化的資本下鄉準入機制。一是結合投資目標導向設立準入標準。明確規定耐心資本投資方向將聚焦在農村產業發展、文化傳承、生態環境保護等領域。二是結合投資主體資質設立準入標準。從投資主體的資本規模、投資領域、投資期限、利益分配模式等方面建立耐心資本投資主體資質審查標準，并按照審查標準對投資主體的經營能力、企業資信、產業基本規劃、技術實力、風險承受力等基本指標進行審查。三是結合投資項目可行性設立準入標準。對耐心資本下鄉投資項目進行系統性評估，從投資項目的市場場景、技術可行性、社會效益等方面建立準入標準。

3.健全耐心資本下鄉正向激勵機制和全流程監管體系

激勵機制和監管機制作為耐心資本下鄉的重要制度支撐，發揮著關鍵作用。要持續強化政策正向激勵作用，不斷完善政策激勵體系。充分發揮稅收優惠、財政補貼、免息貸款等政策工具作用，及時出臺稅收減免、投資補貼等政策，有效降低耐心資本下鄉的成本。不斷提升長期回報激勵力度，對參與耐心資本下鄉的長期投資項目，給予額外的財政獎勵或稅收優惠，引導資本流向農村重點領域。要加快形成耐心資本下鄉全流程監管體系，持續提升監管的全面性、及時性。鼓勵地方政府主管部門，通過建立風險評估與預警機制、加快監管技術革新、加強監管力量建設等舉措，全面提升對農村產業項目的風險評估和監測水平。

四、結語

耐心資本下鄉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語境的一種資本運作模式，超越西方資本下鄉在“資本逐利性驅使市場行為”方面導致資本、農民對立，貧富兩極分化，耐心資本下鄉實現了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的有機統一。耐心資本下鄉作為實現鄉村全面振興的未來發展方向，不僅是資本流動問題，也是城鄉關系重構和發展模式轉型的關鍵。耐心資本下鄉應在長期主義和共生發展的邏輯架構內，著力解決“資本愿不愿意等、農民是否長期收益、政策是否可持續”等核心問題。在實踐層面，應以鄉村全面振興和共同富裕為最終價值目標，充分發揮耐心資本下鄉長期性、穩定性、公共性等優勢，加快政策和發展模式創新，逐步探索構建有利于耐心資本下鄉的長效機制。

[注 釋]

①數據來源：光明網，https：//economy.gmw.cn/2025-01/23/content_37815978.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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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積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