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質生產力賦能開放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理論意蘊與實踐路徑

[摘要]開放型經濟高質量發展面臨創新動能困局、人才供給斷層、價值鏈低端鎖定、區域開放失衡與綠色轉型挑戰等結構性約束，突破這些約束的關鍵在于新質生產力的系統性賦能。新質生產力作為對外開放的產物，也是促進進一步對外開放的關鍵。它可以在多個層面上賦能開放型經濟高質量發展：在動力維度，科技創新驅動要素配置效率提升，推動國際話語體系重構，形成開放型經濟的內生增長機制;在人力維度，技術革命性突破，消解知識壟斷，改變傳統人才培養模式，破解制度型開放的高精尖人才缺失困境;在產業維度，“技術創新—組織變革—價值鏈位勢攀升”協同演進，催生產業鏈能級躍遷;在空間維度，區域開放布局重塑，要素空間配置效率優化，破解開放格局非均衡性矛盾;在價值維度，綠色發展理念凝聚開放價值共識。

[關鍵詞]新質生產力;開放型經濟;高質量發展;實踐路徑

[中圖分類號]F12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0461（2025）08-0001-09

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作為中國式現代化的重要特征與核心戰略，既是構建新發展格局的內在要求，也是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關鍵。

2025年3月28日，習近平總書記在會見國際工商界代表時強調：“中國堅持真正的多邊主義，推動普惠包容的經濟全球化，積極參與全球經濟治理，致力于建設開放型世界經濟。”[1]這進一步闡發了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所提出的“依托我國超大規模市場優勢，在擴大國際合作中提升開放能力，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2]25。這一講話精神強調了在全球化深度演進與國內經濟轉型升級的雙重驅動下，如何借助制度型開放深化國際經貿合作、構建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已成為推進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亟須破解的重大理論與實踐課題。

面對這一重大理論與實踐課題，依據馬克思主義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的矛盾運動原理，開放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關鍵在于生產力層面。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新質生產力，正是解決新時代開放型經濟高質量發展問題的關鍵所在。新質生產力憑借技術創新擴散效應、產業結構升級效應和制度創新協同效應，不僅能夠突破傳統開放模式的發展瓶頸，還在塑造國際競爭新優勢、培育開放發展新動能方面，成為關鍵驅動要素，其戰略價值在構建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的進程中日漸凸顯。

一、開放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現實困境

中國改革開放四十余年成就斐然，但開放型經濟邁向高質量發展仍面臨多重結構性約束：從創新動能看，技術研發不足導致核心技術依賴尚未根本扭轉;從人力資本看，國際化復合型人才供給短缺制約價值鏈攀升;從產業層級看，“大進大出”模式雖成就制造業規模優勢，卻使產業鏈長期受困于全球價值鏈中低端鎖定;從區域協調看，沿海與內陸開放能級落差固化削弱協同效應;從綠色發展看，國內外環境規制與新型綠色壁壘的雙重壓力擠壓傳統產業轉型空間。要破解這些深層矛盾，亟須以新質生產力重塑開放型經濟內核，進而推動開放型經濟高質量發展。

（一）創新動能困局：技術壁壘與研發投入不足

改革開放四十余年，我國雖已構建起聯合國認定的全球最完備工業部門體系，成為世界制造業大國與貿易大國，但其發展模式高度依賴“兩頭在外，大進大出”的外循環路徑。憑借龐大勞動力資源優勢，我國主要承接國際勞動密集型產業，在研發、創新、設計等高附加值產業領域占比相對較低，不僅導致國際經濟話語權薄弱，也使經濟對外依存度過高，暴露出創新動能的深層次結構性缺陷。一方面，從技術獲取路徑來看，發展中國家提高技術可以通過多種途徑：自身研發、技術轉讓、進口帶有技術含量的資本品，以及通過“干中學”機制來積累技術[3]。然而，在全球化背景下，國際分工遵循“研發、設計、生產、銷售和服務”的微笑曲線模式。處于價值鏈頂端的發達國家，為維持技術壟斷優勢，通過設置技術壁壘、限制核心技術出口等手段，嚴格控制高附加值技術的對外傳播。這使得我國通過技術轉讓、進口高技術資本品發展高新技術產業的路徑受阻，核心技術受制于人的局面難以在短期內得到有效改善。另一方面，研發投入不足則進一步加劇了我國創新動能的困境。研發費用強度，即研發支出（Ramp;D）占GDP的比重，是衡量科技創新能力的關鍵指標。相關統計數據顯示，2022年，中國Ramp;D占GDP比重是2.56%，日本是3.41%，美國是3.59%，世界總體水平已經達到了2.68%[4]。可見，我國“研發支出占GDP的比重相較于世界主要發達經濟體仍有一定差距”[5]，這直接削弱了我國在基礎研究、關鍵核心技術領域的原創性供給能力，制約了產業技術創新升級的步伐。

可見，技術壁壘的外部封鎖與研發投入的內部短板，共同構成了制約我國創新動能釋放的雙重枷鎖。發達國家構筑的技術“護城河”使后發國家難以通過常規路徑實現技術趕超，而研發投入強度不足又削弱了后發國家自主創新的內生動力。這種雙重困局導致我國開放型產業升級面臨基礎研究儲備薄弱、關鍵核心技術受制于人、創新鏈與產業鏈銜接不暢等系統性挑戰。

（二）人才供給斷層：全球競爭力構建中的人力矛盾

在全球經濟一體化加速推進的當下，我國對外開放進程正面臨全球人才競爭升級與人力資本供給體系結構性錯配的雙重挑戰。隨著國際產業鏈向高端化延伸，數字貿易、技術標準等前沿領域的跨國人才爭奪戰愈發激烈。然而，我國在人才培養國際化程度、跨境流動效率，以及全球資源配置能力方面存在顯著短板，導致在開放經濟格局中，出現“高端人才依賴進口”與“基礎人力輸出低效”的雙向擠壓困境，嚴重制約著我國全球競爭力的提升。據統計，當前“我國技能人才約2億人，其中高級工等高技能人才僅占30%，低于發達國家40%～50%的水平”[6]，這一數據深刻反映出我國開放體系中人力資本支撐的系統性滯后。人才供給斷層具體體現在人才供需的結構性矛盾。從供給側來看，我國開放型人才培育未能與全球競爭導向的人才培養制度形成良好銜接。國際職業標準對接不充分，使得我國人才在國際市場上的認可度受限。跨境人才政策覆蓋有限，無法有效吸引和留住全球高端人才。國際組織人才儲備薄弱的現狀，更導致我國在國際規則制定中的話語權不足。這些問題的根源在于，我國人才培養、流動與保障機制未能與全球競爭需求實現深度融合。從需求側來看，在高端領域，國際化人才儲備不足成為新興業態發展的關鍵瓶頸。在基礎產業方面，技能適配滯后阻礙著傳統外貿的數字化轉型進程。無論是人工智能、生物醫藥等新興產業對尖端人才的迫切需求，還是傳統外貿行業在規則應用與數字化轉型中面臨的能力缺口，這些現狀充分表明我國人力資本培育與全球競爭需求之間的供給斷層。

（三）價值鏈低端鎖定：產業升級的路徑依賴

改革開放四十余年的發展，中國對外貿易取得了重大成績并且深度融入全球價值鏈，但“中國仍然處在國際分工的較低位置，尤其是在高技術行業中國被鎖定在全球價值鏈的低端環節”[7]。

這種“深度融入”與“低端鎖定”的非對稱性發展格局，導致代工路徑依賴與轉型升級阻力并存的困局，突出表現為關鍵技術供給對外依存度較高與高附加值環節突破乏力相互交織的瓶頸。特別是在全球價值鏈分工加速調整背景下，產業升級內生動力與全球競爭新要求之間存在的適配性缺口愈發凸顯。隨著國際分工體系加速向智能化、服務化方向演進，而國內產業體系仍存在加工貿易路徑依賴、中間品自主供給能力不足、價值捕獲效率偏低等深層矛盾。一方面，“生產嵌入”與“創新脫嵌”并存的困局，導致產業升級面臨要素配置效率與全球競爭要求不匹配的系統性壓力，突出表現為關鍵技術供給對外依存度過高與高端價值環節突破乏力相互交織的發展瓶頸。另一方面，深度融入全球產業鏈卻面臨技術標準話語權薄弱與中間品貿易主導權受制于外部主體的雙重制約。創新資源配置效率與跨境協同能力不足，導致關鍵技術迭代節奏滯后于全球產業變革步伐。以上困境本質源于開放型經濟中要素配置機制、政策協同效能與規則博弈能力的系統性錯配。

（四）區域開放失衡：梯度差異固化的空間矛盾

我國區域開放格局長期受地理區位、政策導向與要素稟賦差異影響，形成“東強西弱、海強陸弱”的梯度分化態勢。這種失衡不僅體現在經濟總量的差距上，更深刻地反映在開放能級的顯著差異與基礎設施網絡的銜接不暢中。這種梯度差異固化的空間矛盾，導致東西部區域開放協調發展受到嚴重制約，不利于全國統一大市場的構建與開放型經濟的均衡發展。

一方面，在開放能級方面，2020—2023年，京津冀、長三角、珠三角三大區域以占全國67.4%[8]的貨物貿易進出口額形成顯著優勢。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中西部地區雖擁有成都、西安等物流樞紐，但國際貨運量遠不及上海浦東國際機場。在要素流動方面，東西部差異顯著。東部沿海地區依托“港口經濟+數字貿易+高端服務”體系，集聚了超60%的數字經濟人才;而中西部地區傳統的勞動力優勢正被智能制造技術逐漸消解，加之物流成本居高不下，導致產業梯度轉移受阻，形成開放動能的斷層效應，進一步拉大了區域間的發展差距。

另一方面，基礎設施網絡的分割加劇了區域失衡狀況。中歐班列雖已開通了86條線路，但返程空載率較高[9]，且與沿海港口“海鐵聯運”的銜接率較低。西部陸港與東部海港在運價機制、信息標準等方面存在規則差異，使得陸海聯動難以充分發揮協同效應，“西出東歸”的斷鏈困局由此產生。這一困局本質上是要素配置、制度供給與設施網絡矛盾的集中體現，若不通過系統性改革打破，區域開放將陷入空間鎖定效應，難以實現協調均衡發展。

（五）綠色轉型挑戰：環境規制倒逼的適應性矛盾

我國對外開放經濟中的綠色轉型面臨國際規則牽引與國內體系適配的系統性矛盾。全球碳關稅、ESG披露等百余項新興環境規制加速重構國際貿易秩序，但國內綠色技術創新、產業鏈低碳化與制度銜接能力尚未形成協同支撐，導致開放體系面臨“轉型動能不足”與“綠色門檻攀升”的雙向擠壓。

一方面，從轉型動能看，開放型產業升級呈現綠色動能斷層，重點外貿領域綠色專利貢獻率僅覆蓋部分出口商品門類。正如新能源汽車、光伏等綠色貿易增長極雖突破萬億元規模，但關鍵部件仍部分依賴進口。與此同時，傳統制造業面臨低碳認證覆蓋率不足、環境成本內部化滯后的挑戰，綠色技改投入導致中小外貿主體陷入“綠色合規”與“成本競爭力”的兩難抉擇。

另一方面，從綠色門檻看，我國綠色轉型面臨國內外制度協同不足的深層挑戰，國際環境規則快速迭代與國內標準銜接、市場機制及治理能力的錯配尤為突出。跨境綠色認證體系不完善與供應鏈碳管理滯后，加劇外貿主體合規風險，暴露開放經濟中綠色技術創新與規則適配的系統性短板。可見，目前我國開放型經濟的綠色轉型正遭遇由環境規制倒逼的適應性挑戰。

二、新質生產力賦能開放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理論意蘊

新質生產力根植于改革開放的現代化實踐之中，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深入發展與全球技術革命浪潮歷史性交匯的產物。作為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的關鍵性創新成果，其演進軌跡深刻印證了“開放促改革、改革育創新”的辯證發展邏輯。改革開放四十余年的要素市場化改革、國際技術合作深化與制度型開放探索，共同構建了新質生產力孕育的現實場域：一方面，全球知識要素的跨境流動與創新網絡的深度嵌入，推動了技術引進消化吸收向自主創新的范式躍遷;另一方面，自貿試驗區、服務業擴大開放綜合試點等制度創新載體，通過破除體制機制壁壘形成了生產力迭代升級的加速機制。這種生產力形態的持續演進，不僅彰顯了高水平開放與生產力之間的辯證關系，更在實踐層面為發展中國家突破“中等技術陷阱”、實現開放型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了中國方案。

（一）對外開放是新質生產力孕育的重要前提

從全球經濟發展史來看，生產力的躍遷始終與開放程度存在顯著的正相關。從大航海時代荷蘭構建全球貿易網絡推動手工工場升級，到工業革命時期世界市場實現蒸汽技術的全球擴散。從美國通過布雷頓森林體系加速電氣化技術迭代，到數字經濟時代數字基礎設施與數據要素的跨境流動催生人工智能革命。歷史事實表明，開放經濟系統通過要素流動、知識溢出和市場擴容三重機制，為技術創新提供資源整合平臺、試錯檢驗空間和價值實現通道。

新質生產力作為新時代經濟發展的重要理論創新，其概念雖于2023年9月在新時代推動東北全面振興座談會上首次提出[10]，但其理論內涵的形成與發展實則根植于中國長期對外開放的實踐進程。從理論生成邏輯看，這一概念的提出遵循“實踐先行—理論提煉”的認知規律：生產力系統的質態躍遷需經歷要素積累、技術迭代與制度創新的長期演化。中國自改革開放以來，通過漸進式開放政策構建的實踐基礎，已為新質生產力的孕育創造了條件。新質生產力的形成與發展，是開放經濟系統與技術創新要素動態耦合的產物。

首先，中國改革開放四十余年的實踐表明，開放不僅為技術要素的跨境流動創造制度通道，更通過構建“要素引進—知識溢出—自主創新”的遞進機制，推動生產力系統實現質的突破。開放經濟系統通過打破要素流動的邊界，為生產力升級注入核心動能。國際技術擴散對后發國家的全要素生產率提升具有乘數效應。中國加入WTO后，大型跨國公司開始加大對中國的投資，并且外商投資的技術水平明顯呈現上升趨勢[11]。特別是在數字技術領域，國內企業通過嵌入全球創新網絡，成功實現從技術模仿到自主創新的范式轉換，華為的5G技術、DeepSeek等都是典型例證。

其次，制度型開放的創新催化作用。自貿試驗區等制度創新載體，通過構建“制度創新—經驗推廣”的開放模式，形成了新質生產力培育的特殊機制。在傳統的管理體制之下，市場交易成本較高、缺少國際化的市場服務能力，嚴重束縛了“拓展開放型經濟發展空間的能力和活力”[12]。

正如在傳統正面清單管理制度框架下，市場主體僅能在法律法規明示許可的有限范圍內開展經營活動。這種“法無授權即禁止”的規制模式，在高度復雜的經濟實踐中顯露出動態適應性不足的缺陷。因此，上海自貿試驗區通過制度創新，實施負面清單管理模式。上海自貿試驗區創新管理模式的實施充分發揮了自由市場的機制，“形成了中外企業經濟集聚化效應”[13]，從而使新興技術企業的市場準入時間大幅度縮短，直接催生生物醫藥、人工智能等領域的創新集群。最后，全球價值鏈體系本質上是國際產業分工的具象化呈現，“在全球價值鏈下，各個經濟體都是按照自身稟賦優勢參與產品內分工，完成生產的某一環節”[14]。但這種比較優勢的形成并非完全自主選擇，“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從過去承繼下來的條件下創造”[15]470-471。從20世紀90年代起，跨國公司憑借戰略布局主導全球價值鏈分工體系，通過產業梯度轉移與資源優化配置，構建起以比較優勢為基礎、產業結構優化為導向的全球生產網絡。在此背景下，“中國依托低廉的勞動力成本及巨大的市場優勢，積極承接發達經濟體的產業轉移，參與全球價值鏈（GVC）以組裝加工為主的低附加值分工環節”[16]。這種分工模式雖推動了制造業快速發展，卻也使中國制造業長期面臨“低端鎖定”風險。隨著新科技革命浪潮的興起，全球價值鏈正經歷深刻的解構與重組。這種變革不僅重塑了國際產業分工格局，更形成了推動生產力范式躍遷的強大倒逼機制。在技術創新加速迭代、產業結構向高端化演進、新興未來產業生態蓬勃培育的過程中，生產力系統逐步突破傳統要素驅動的發展模式，加速向新質生產力形態跨越，這為中國突破價值鏈低端困境、實現產業升級轉型提供了歷史性機遇。

（二）新質生產力是進一步對外開放的關鍵

新質生產力作為先進生產力的當代形態，其先進性本質與開放環境構成不可割裂的共生關系。馬克思認為，“人們在發展其生產力時，即在生活時，也發展著一定的相互關系”[17]。換言之，生產力演進并非孤立的技術改良，而是嵌入特定生產關系與社會結構的系統性躍遷。從生產力發展的歷史辯證法審視，先進生產力構成進一步開放突破既有框架、實現范式革命的核心機制。這種關聯性既根植于生產力發展的內在邏輯，也被中國近代社會發展歷程的經驗所驗證。

首先，落后生產力基礎上的封閉性，會被先進生產力的開放性所取代。中國明清時期“海禁政策”導致科學技術衰退，火器制造水平從世界領先降至鴉片戰爭時的代際落差。當遭遇工業文明沖擊時，傳統生產力體系全面崩解，無力抵御外來挑戰，被迫卷入經濟全球化。正如馬克思在《共產黨宣言》中所描述：“古老的民族工業被消滅了，并且每天都還在被消滅。它們被新的工業排擠掉了，新的工業的建立已經成為一切文明民族的生命攸關的問題。”[15]35

反觀改革開放后，通過技術引進、市場開放與制度接軌，中國在高鐵、5G技術和人工智能等領域實現“跟跑者”向“并行者”“領跑者”轉變[18]，驗證了“生產力革新—要素重組—進一步開放”的內在邏輯。其次，先進生產力突破傳統發展模式是對外開放的基礎。工業革命以來的歷史表明，英國“蒸汽”革命促進了第一輪經濟全球化的形成與發展，美國信息技術革命則進一步推動了經濟全球化的深入。可見“經濟全球化是社會生產力發展的客觀要求和科技進步的必然結果”[19]。后危機時代，部分發達資本主義國家出于自身利益，通過技術壟斷與封鎖，想要掀起“逆全球化”浪潮。新質生產力能夠突破傳統稟賦約束，在動態平衡中實現能級躍升。因此，新質生產力能通過全球數據要素的跨境整合重構提升生產效率，數字技術的開源共享消解了創新壁壘，催生規則互鑒的進化機制，為經濟全球化注入持久的發展動能，助力更為開放的“新型經濟全球化”的形成與發展。

最后，歷史經驗深刻表明，生產力的每一次跨越都為更高水平的開放創造條件。大航海時代，航海技術的發展促進了地理藩籬的突破，促成了世界市場的開拓;數字時代，算力資源的全球共享更是為經濟全球化進一步發展奠定了基礎。在新時代背景下，新質生產力必然成為推動中國進一步對外開放的核心動能。相較于傳統生產力，新質生產力以科技創新為驅動、以高端要素集聚為支撐，其發展水平直接決定著對外開放的層次與質量。唯有大力培育新質生產力，通過強化科技創新突破“卡脖子”技術、推動產業結構向高端邁進，才能增強中國在全球產業鏈中的話語權;中國只有以新質生產力破除傳統要素約束，暢通人才、技術、數據等高端要素的流動渠道，才能在全球資源配置中占據主動。新質生產力與開放型經濟深度融合，不僅能“勇敢打開對外開放的大門”[20]，更能讓“中國開放的大門不會關閉，只會越開越大”[21]28。

三、新質生產力賦能開放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實踐路徑

新質生產力作為先進生產力，正在重塑全球經濟分工體系和要素配置模式，為開放型經濟高質量發展注入全新動能。在全球化深度調整和新發展格局下，以數字技術、綠色能源、人工智能為代表的新質生產力集群，不僅重構了傳統產業的價值鏈形態，更通過數據要素的跨境流動、綠色技術的國際協同和智能制造的全球布局，顯著提升了開放型經濟的要素配置效率、市場響應速度和價值創造維度。這種生產力范式的系統性革新，正在推動開放型經濟從規模擴張向質量躍升轉型，從要素驅動向創新驅動跨越，為構建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提供了戰略性支撐，也為參與全球價值鏈重構和規則體系重塑奠定了關鍵性基礎。

（一）強化科技創新驅動，激發開放型經濟內生動力

創新是第一動力[22]。新質生產力所蘊含的科技創新通過三大動力維度賦能開放型經濟高質量發展：以技術變革為先導，突破傳統技術瓶頸，為開放型經濟注入核心競爭力;以空間重構為載體，拓展經濟地理邊界，為開放型經濟開辟更廣闊的發展場域;以制度創新為保障，構建新型國際合作框架，突破傳統治理體系的桎梏，為開放型經濟高質量發展保駕護航。

首先，技術變革層面。新質生產力驅動下的技術變革，成為開放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核心引擎。以區塊鏈技術為例，中國主導的區塊鏈國際標準占比持續攀升，成功打破西方長期以來在技術標準領域的壟斷格局。這將助力發展中國家從國際規則的被動接受者轉變為主動制定者，推動全球創新網絡從單極控制逐步向多極協同的良性模式演變。北斗導航系統便是生動實踐，其不僅帶動亞非拉國家建立自主時空基準，更催生了區域性技術聯盟，為國際經濟合作筑牢堅實技術根基。在要素配置優化方面，技術變革同樣展現出強大效能。數據跨境流動機制的創新，如同激活全球要素配置的“金鑰匙”，粵港澳大灣區數據交易所試點探索的數據資產確權定價模型，讓數據這一“數字石油”突破地理疆界束縛，充分釋放價值，有力推動傳統貿易向數字服務轉型升級。同時，技術與人才培養深度融合，“數字工匠”培養體系借助工業元宇宙技術，實現德國精密制造經驗與中國工程師技能的跨境同步迭代，在全球范圍內實現人才資源的優化配置與知識共享。新質生產力在技術變革層面，通過持續創新驅動要素升級，為開放型經濟發展注入源源不斷的強勁動力。

其次，空間重構層面。新質生產力推動下的空間重構，為開放型經濟拓展全新發展版圖。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加強在數字經濟、人工智能、納米技術、量子計算機等前沿領域合作，推動大數據、云計算、智慧城市建設，連接成21世紀的數字絲綢之路。”[23]“數字絲綢之路”建設跨境算力調度網絡，實現算法、數據、算力的區域協同。2020年底，中國提出《中國-東盟關于建立數字經濟合作伙伴關系的倡議》，“推動深化中國-東盟數字經濟合作”[24]，使東南亞制造業智能化轉型成本大幅度降低。這種虛實融合的空間拓展，將傳統地緣經濟競爭轉化為數字生態共建，催生出多極化創新策源地，推動區域開放型經濟蓬勃發展，展現出技術空間重構對開放型經濟的強大賦能效應。

最后，制度創新層面。新質生產力通過重構生產關系，催生制度型開放新局面。例如，中國主導的《全球數據安全倡議》構建數字主權分級管理制度，將區塊鏈存證技術轉化為跨境數據流通的國際規則話語體系。“離岸創新中心”模式創新知識產權治理架構。該模式通過“研發環節專利共管、產業化收益階梯分成”機制，推動跨國創新樞紐與本土研發網絡通過戰略決策機制協同。借此，可通過全球技術成果的系統性篩選，對跨境創新要素開展動態整合，進而提升要素配置效能與知識轉化效率，激發創新勢能倍增效應，最終“實現乘數效應，縮短研發周期”[25]，驗證了制度適配對技術要素全球化配置的賦能效應。這些制度創新實踐，打破傳統制度束縛，為開放型經濟營造更加公平、高效的國際合作環境，有力推動開放型經濟高質量發展。

（二）培育國際視野人才，夯實開放型經濟智力基礎

“培養造就一大批具有國際水平的戰略科技人才、科技領軍人才、青年科技人才和高水平創新團隊”[21]26是推進開放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關鍵。

首先，新質生產力驅動開放型經濟發展，本質要求構建對抗現存不合理的國際開放格局的智力支撐體系。根據馬克思主義生產力理論，“人是生產力中最活躍的因素。這里講的人，是指有一定的科學知識、生產經驗和勞動技能來使用生產工具、實現物質資料生產的人”[26]。因此，深度契合新質生產力發展要求的新型人才隊伍，是一支具備國際博弈能力、善于解構技術壟斷生產關系的人才隊伍，能夠破解當前開放型經濟發展困境。

其次，新質生產力的技術革命性突破，為開放型經濟人才培養提供了歷史性機遇。具體而言，數字孿生技術[27]的分布式創新網絡，正在解構傳統“中心—邊緣”教育模式。云實驗室、區塊鏈學分認證等新型教育基礎設施，使發展中國家能夠直接接入全球知識生產體系。這使得開放型經濟人才培養實現三個維度升級：在認知維度構建數字素養與人文精神融合的知識結構，在實踐維度培育虛實空間協同的混合創新能力，在價值維度形塑技術倫理與全球責任相統一的主體意識。

最后，新質生產力所帶來的新型生產關系，促進開放型經濟的人才培養改革突破三重壁壘。其一，率先破解數據跨境流動的制度性壁壘，推動構建國際科研協同機制。以DeepSeek開源模型為例，其技術共享模式通過標準化接口與協議互認，有效消解數據主權爭議，促進算法研發的跨國協作，形成技術擴散與知識反哺的雙向通道，為全球科研共同體提供制度創新范本。其二，改造傳統學科體系，建設智能科學與全球治理交叉融合的學科群。其三，重構人才評價標準，將數字技術原創性、跨境協作貢獻度等新質生產力指標納入評估體系。這將推進教育數字化戰略，破解技術工具主義的培養模式，從而培育既能駕馭人工智能又有文明對話能力的數字公民。

（三）推動傳統產業升級，構建開放型價值鏈新優勢

新質生產力作為突破傳統增長范式的先進質態，其本質是以技術革命性突破、要素創新性配置與產業深度轉型的協同躍遷，重構生產力系統的內在結構與運行邏輯。這一質變過程通過技術-要素-產業三重維度的系統性革新，推動開放型經濟從“規模擴張”向“質態升級”轉型。

首先，技術革命性突破，推動全球價值鏈重構。“垂直化國際分工體系的位置、角色在本質上取決于一國的創新能力和競爭力，而非必然由傳統要素稟賦和比較優勢來決定。”[28]新質生產力的技術內核在于對傳統生產方式的根本性替代，表現為勞動資料智能化與勞動對象數字化雙重革命。馬克思指出，“不在于生產什么，而在于怎樣生產，用什么勞動資料生產”[29]———當人工智能、清潔能源等顛覆性技術滲透至傳統產業時，其不僅提升個別勞動生產率，更通過全要素生產率的質態躍升重構全球價值鏈規則。技術革命將生態約束、數據要素等新型變量納入生產，使國際競爭力評價標準從“低成本優勢”轉向“綠色—智能復合效率”。這種轉型倒逼各國突破靜態比較優勢陷阱，推動全球分工體系從“要素稟賦依附”轉向“技術創新能力競爭”，重構全球價值鏈。

其次，生產要素創新性配置，再造全球協作的底層邏輯。新質生產力通過數據、技術、人才等高級要素的流動性重組，打破了傳統全球化中“中心—邊緣”的固化結構。“相對于傳統勞動力和傳統資本，數據勞動力與數據資本能更有效地與數據要素融合協同。”[30]當數據要素跨境流動與數字基礎設施互聯互通成為新型協作基礎時，傳統地理空間約束被虛實融合的生產網絡消解，全球價值鏈呈現出“去領域化”與“再嵌入性”并存的辯證特征。這種要素配置革命賦予發展中國家兩大機遇：一是通過數字工匠與綠色技能的人力資本升級，突破低端鎖定困境;二是借助開源創新平臺參與全球研發協作，重構價值分配的話語權結構，使開放型經濟的參與模式從“被動承接”轉向“主動創制”。

最后，產業深度轉型升級，重塑國際競爭的規則體系。新質生產力驅動的產業升級本質上是生產關系的適應性變革。在數字時代，智能制造系統將個性化定制與規模化生產統一，工業互聯網平臺使制造環節與服務環節的價值邊界消融，形成全球價值網絡的非線性增殖路徑。這種轉型推動開放型經濟的競爭優勢從“商品輸出能力”升維至“規則制定能力”———通過綠色技術標準、數字貿易規則等制度型開放工具，將產業升級成果轉化為全球經濟治理的話語權，進而重塑國際競爭的制度框架。

（四）優化區域開放布局，打造因地制宜的空間格局

我國區域開放格局長期呈現“東強西弱、海強陸弱”的不均衡特征，沿海地區憑借外向型經濟積累的先發優勢，在技術、資本、人才等要素集聚上形成“虹吸效應”，而中西部和東北地區則受制于地理區位、產業結構、政策配套等因素，難以突破開放動能不足的困境。新質生產力以高科技、高效能、高質量為核心特征，通過技術賦能、要素重組和制度創新，為重塑區域開放格局提供了系統性解決方案，推動形成梯度互補、特色鮮明的空間格局。

首先，以技術要素重構區域產業分工體系。新質生產力通過打破傳統地理邊界限制，推動區域間形成“鏈式協同”的開放網絡。東部地區依托數字經濟、人工智能等先導產業，打造全球價值鏈“控制中樞”，聚焦研發設計、品牌服務等高附加值環節。中西部地區借力工業互聯網、智能裝備等新技術改造傳統制造業，承接東部產業升級溢出的生產制造需求，形成“東部研發+中西部智造”的聯動模式。例如，“貴陽是我國最早發展大數據產業的西部城市之一”[31]，其依托大數據中心建設吸引東部數據加工企業落地;河南通過智能制造賦能傳統裝備制造業升級，實現了開放型經濟從“被動承接”到“主動嵌入”的轉變。這種技術驅動的產業分工重構，既避免了低水平同質化競爭，又增強了內陸地區參與國際循環的能力。

其次，以要素流通突破地域空間約束。新質生產力催生的要素配置新機制，正在消解區域開放壁壘。數字技術的應用使得“數據要素西算東用”成為可能，把西部能源優勢轉化為算力資源，通過“東數西算”工程服務長三角、珠三角的數字經濟發展。區塊鏈技術構建的跨境貿易平臺，幫助中歐班列沿線城市實現報關、結算等環節的無縫銜接，使重慶、成都等內陸樞紐成為“陸上開放門戶”。在綠色生產力驅動下，西北地區風光電資源通過特高壓電網轉化為“綠電貿易”新優勢，新疆至安徽的±1100千伏特高壓工程每年輸送電量可滿足幾千家外向型企業的清潔用能需求，為高耗能產業梯度轉移提供可持續支撐。

最后，以制度創新培育特色開放載體。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指出，“健全相關規則和政策，加快形成同新質生產力更相適應的生產關系”[2]11。

新質生產力培育內涵了區域開放政策從“一刀切”向“定制化”轉型。東北老工業基地利用工業互聯網平臺整合裝備制造產能，通過“設備出海+遠程運維”模式創新服務貿易形態;海南自貿港依托區塊鏈技術建立跨境數據流動試驗區，探索數字貿易規則先行先試;成渝雙城經濟圈構建“市場準入異地同標”機制，實現超百項政務服務事項“跨省通辦”。這些制度創新既保留了區域特色，又通過規則對接避免了市場分割。因此，為滿足新質生產力因地制宜要求而實施的差異化制度供給，能夠有效激活開放的潛能。

（五）踐行綠色發展理念，凝聚開放合作價值共識

面對全球價值鏈重構中的生態治理困局，綠色發展正成為重塑國際經貿規則的核心動能。以碳關稅、技術壟斷和環境標準霸權為表征的傳統治理體系，本質上是資本主義生產邏輯的生態延伸———發達國家通過碳邊界調節機制將環境成本轉嫁至發展中國家，又以綠色專利壁壘攫取技術霸權租金，形成了“發達國家對發展中國家的生態殖民和生態危機的轉嫁”[32]。這種“生態殖民”模式不僅加劇全球“南北”發展鴻溝，更背離了開放合作的公平性原則。在此背景下，中國提出新質生產力本質是綠色生產力，賦能以生態正義為基石的開放型經濟新范式。

首先，綠色生產力革命重塑全球產業鏈的生態基準。綠色發展對開放合作的引領作用，首要體現為對全球生產方式的系統性改造。中國推動的清潔能源國際產能合作，通過全產業鏈協同創新打破技術壟斷困局：在東南亞建設的跨境光伏走廊，依托工業互聯網實現組件生產能耗下降，電池片轉化效率突破。中埃·泰達蘇伊士經貿合作區首創光伏板閉環回收體系，使材料綜合利用率大幅度提升，為發展中國家參與綠色工業革命提供范本。這種以技術共享替代專利封鎖、以代謝優化替代污染轉移的模式，正在重塑全球產業鏈的生態基準。

其次，新質生產力的綠色發展超越資本邏輯。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我們要加強綠色國際合作，共享綠色發展成果。”[33]中國主導共建園區、共擔風險、共商標準的“三共”合作框架，開創了南南合作新路徑。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的，要“共同承諾積極落實二○三○年可持續發展議程，并制定了行動計劃”[34]381，“中方將支持非洲增強綠色、低碳、可持續發展能力，支持非洲實施一百個清潔能源和野生動植物保護項目、環境友好型農業項目和智慧型城市建設項目”[34]299。中國與非洲合作構建新型價值框架，通過路徑創新突破資本主導、資源粗放及環境破壞慣性，形成集約高效、生態友好的發展共識。這種以生態權益平衡發展訴求的實踐，將《巴黎協定》共同責任原則轉化為可量化的綠色準則，彰顯“南南合作”的價值自覺超越資本增殖邏輯。

最后，新質生產力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綠色藍圖。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中國人民愿同各國人民一道，推動人類命運共同體建設，共同創造人類的美好未來！”[21]50地球作為人類文明存續的唯一載體，其生態環境的系統性與人類發展的依存性構成了全球治理的底層邏輯。面對氣候變化、生物多樣性銳減等跨國界挑戰，綠色發展已然成為國際社會的最大公約數，這也使構建生態共同體成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核心維度。在此背景下，新質生產力憑借其內生的綠色創新屬性，通過重構生產要素組合方式，“為不同國家提供了合作的平臺和契機”[35]，為人類命運共同體構筑了堅實的物質技術基礎。以綠色生產力為軸心的新型發展范式，不僅實現了經濟增長與生態保護的動態平衡，更通過技術標準互認、環境規制協同等制度創新，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綠色藍圖提供可實現路徑。

四、結論

新質生產力與開放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深度融合，是社會主義制度內在優越性在經濟全球化場域中的歷史性展開。這一進程深刻體現了馬克思主義關于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矛盾運動的科學論斷：新質生產力以其技術革命性、要素協同性和制度創新性，不僅突破了傳統生產力對開放型經濟的線性驅動模式，更在經濟全球化生產關系的重構中開辟了新型發展范式。

首先，從技術革命維度視角審視，新質生產力賦能開放型經濟集中體現在技術變革與開放型經濟空間擴展的互動關系。一方面，人工智能、區塊鏈等新興技術對生產過程的智能化改造，數字技術的分布式特征在弱化傳統技術壟斷的結構性壁壘。這既為全球價值鏈的深度整合提供了物質基礎，又通過數據要素的跨境流動重構了國際分工的底層邏輯。另一方面，開放型經濟新體制通過國家創新體系的協同機制，構建了將技術擴散效益轉化為國際發展要素的傳導路徑。這種制度實踐在提升資源配置效率的同時，通過國際技術合作機制與全球治理規則重構的互動，試圖在技術創新收益的國際分配格局中尋求更均衡的發展模式。

其次，從生產關系調整視角審視，新質生產力賦能開放型經濟集中體現在對全球化矛盾的歷史性回應。當前國際經濟秩序中，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固有的矛盾已演化為技術霸權、生態掠奪與價值分配失衡的復合危機。新質生產力的發展路徑通過三重機制實現突破：其一，以綠色技術創新重構全球生態治理的產權邏輯，將環境成本內部化從資本轉移策略轉向共同生產責任;其二，以數字基礎設施的公共品屬性消解數據壟斷的私有化傾向，推動國際數據治理從“中心化控制”向“網絡化共享”轉型;其三，以人才要素的創造性解放突破國際分工的等級固化，通過教育國際化的制度創新打破知識生產領域的“中心—邊緣”結構。這種生產關系維度的革新，本質上是對馬克思主義世界市場理論的當代發展———在堅持生產資料社會屬性本質的前提下，通過開放型經濟新體制的構建，實現全球生產社會化與分配正義性的統一。

最后，新質生產力對開放型經濟的賦能，絕非簡單的技術擴散或要素升級，而是通過國家戰略導向與市場機制協同，構建起具有中國特色的全球價值循環體系。在這一體系中，技術標準的國際博弈轉化為全球創新網絡的共建共享，產業升級的價值捕獲升華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實踐構建，生態治理的跨國協作重構為新型文明形態的物質承載。這種發展范式既超越了新自由主義全球化導致的矛盾積累，又規避了技術民族主義引發的體系對抗，其根本生命力在于始終將人的自由全面發展作為價值坐標———在技術應用中捍衛勞動者的主體地位，在空間重構中保障發展權的平等實現，在規則重塑中維護多元文明的共生共榮。這種以社會主義制度為根基、以新質生產力為引擎的開放型經濟發展道路，既為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在數字時代的理論創新開辟了實踐場域，也正在助力人類文明新形態的構建。

[參考文獻]

[1]楊依軍，孫奕.習近平會見國際工商界代表[N].人民日報，2025-03-29（1）.

[2]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4.

[3]王晉斌.“大摩擦”“大調整”“大變局”的世界經濟：經濟全球化的重塑與“大平庸”周期的延展[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9：13.

[4]世界銀行.世界Ramp;D統計[EB/OL].[2025-05-23].https：//data.worldbank.org.cn/indicator/GB.XPD.RSDV.GD.ZS.

[5]洪俊杰，楊懿.開放型經濟新體制構建的理論發展、問題挑戰與風險防控[J].海南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25，43（4）：91-97.

[6]韓文秀.正視困難堅定信心推動我國經濟持續回升向好———學習中央經濟工作會議精神的幾點體會[J].宏觀經濟管理，2025（1）：1-6.

[7]劉琳.中國參與全球價值鏈的測度與分析———基于附加值貿易的考察[J].世界經濟研究，2015（6）：71-83.

[8]盧偉，李沛霖.“十四五”時期中國區域協調發展進展及“十五五”時期面臨的形勢和重大任務[J].區域經濟評論，2025（2）：36-49.

[9]張悅.基于規劃型運輸的中歐班列返程運輸能力網絡營銷方法研究[D].北京：北京交通大學，2021.

[10]習近平.牢牢把握東北的重要使命奮力譜寫東北全面振興新篇章[N].人民日報，2023-09-10（1）.

[11]江小涓.新中國對外開放70年：賦能增長與改革[J].管理世界，2019，35（12）：1-16.

[12]畢玉江，唐海燕，殷德生.上海自貿區貿易轉型面臨的制約因素與對策[J].經濟縱橫，2014（8）：8-12.

[13]申遠，汪鑫，申俊龍.中國（上海）自貿區負面清單管理模式創新效應分析[J].河海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7，19（4）：54-58.

[14]袁凱華，張海鵬，南士敬.中國制造業企業數字化的“大而不強”特征與微觀機制———來自出口企業的經驗證據[J].國際貿易問題，2023（5）：140-157.

[15]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16]孟曉華，雷宏振.數字貿易驅動中國制造業價值鏈升級的內在邏輯、實踐困境與路徑優化[J].河南社會科學，2023，31（10）：27-38.

[17]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0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47.

[18]習近平.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一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8：121.

[19]習近平.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三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20：197.

[20]習近平.在紀念鄧小平同志誕辰110周年座談會上的講話[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4：6.

[21]習近平.習近平著作選讀：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3.

[22]習近平.習近平經濟文選：第一卷[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25：542.

[23]習近平.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二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513.

[24]羅圣榮.東盟數字經濟與中國—東盟“數字絲綢之路”建設[J].當代世界，2023（3）：59-65.

[25]范拓源，聶晨曦.全球研發網絡與海外離岸創新中心建設模式研究[J].科技管理研究，2018，38（14）：25-29.

[26]鄧小平.鄧小平文選：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88.

[27]陶飛，劉蔚然，劉檢華，等.數字孿生及其應用探索[J].計算機集成制造系統，2018，24（1）：1-18.

[28]黃燁菁，金芳，周大鵬，等.“一帶一路”與中國開放型經濟新階段[M].上海：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17：2.

[29]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210.

[30]王恕立，朱夢杰，吳楚豪.“數據要素×”賦能是否縮小了國家間技術差距：基于要素協同視角[J].世界經濟研究，2025（3）：108-121.

[31]汪玉凱.“數據要素×”與“東數西算”：全國一體化算力網建設的關鍵[J].人民論壇，2024（8）：52-56.

[32]馬軍紅.美國當代生態文學的懷舊書寫研究[M].北京：華夏出版社，2022：15.

[33]習近平.論堅持人與自然和諧共生[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22：293.

[34]習近平.論堅持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18.

[35]劉華初，徐少敏.新質生產力的人學意蘊探析[J].思想理論戰線，2024，3（5）：71-80.

（責任編輯：張積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