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物能融入人類的自我嗎？寵物相關信息的記憶加工優勢探索

1引言

目前，大約 59% 的英國家庭（PetFoodManufacturersAssociation，2021）和三分之二的美國家庭（AmericanPetProductsAssociation，2020）至少擁有一只寵物同時，根據界面新聞（2025）的報道1，中國寵物數量正快速增長，從2018年的0.94億只增長到2024年的1.87億只，2024年中國寵物經濟產業規模達3453億元，同比增長 5.8% 。越來越多的寵物進人人們生活，扮演著陪伴、情感聯系和交流溝通的功能。部分養寵人會把寵物視為家人，特別是對于獨居人群、空巢老人而言，寵物是他們情緒的出口，補償人們的情感缺位，提高人們的幸福感（Amiotamp;Bastian，2015），產生諸多心理益處。

盡管近年來人寵關系得到了一定程度的關注，然而，大多數研究停留在依戀關系（Zilcha-Manoetal.，2011）、心理健康福祉（Kanat-Maymonetal.，2021）以及人們對寵物的態度（Ellingsen etal.，2010）等，卻忽略了關系構建中關鍵的一環一一自我。時代的多元發展推動人類自我概念擴張，成長為包括自己、重要他人、內群體的集合（周麗，蘇彥捷，2008），而寵物領養的盛行也促使養寵人賦予寵物更多人類屬性和內群體屬性，如情感（Topolskietal.，2013）、權利和道德地位（徐科朋等，2023）等。當寵物與自我擴張產生碰撞，是否會促使人類將寵物納入自我？本文將基于當下社會背景，探索寵物這一原本與人類缺乏先天聯結的跨物種存在是否會被人類納人“自我”范疇。

1.1 寵物與自我的關系

寵物是多數養寵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飼養寵物可以為其帶來快樂（Kanat-Maymon etal.，2021），減少心理孤立，并且滿足其情感和社會需求，為人提供精神上的寄托（Brownetal.，2016）。心理親屬理論（Psychologicalkinship）指出，人類傾向于通過心理聯結而非血緣關系定義親屬紐帶，即使沒有實際的遺傳關系，個體仍可能對特定非親屬對象產生與家人相似的情感依戀和行為模式（Bailey，1988）。由于養寵人與寵物長期的親密相處，建立起了特殊的人寵情感依戀，因此，養寵人極有可能把寵物歸入自身的心理親屬范圍。從情感層面而言，這一行為構建了一種特殊的、超越物種界限的人寵“血緣聯系”，在養寵人心中，寵物已和擁有血緣羈絆的親人一般重要。此外，現實中對寵物的反應也暗含了人寵之間的微妙關系，例如，養寵人在寵物去世時可能會經歷一系列負面情緒及后果，如焦慮、悲傷甚至是精神損傷、創傷等（Compitus，2019）。為減輕失去寵物的痛苦，澳大利亞一家公司為員工提供了“寵物喪親假”2。這表明養寵人難以與寵物切斷后天聯結，反映出寵物已成為養寵人生活的一部分。

自我擴展理論（Self-expansionTheory）指出，個體會將親密的重要他人融人自我認知，在這一過程中，原本歸屬于重要他人的資源、觀點視角以及身份特質，會逐漸被納入自我范疇，使重要他人在一定意義上成為自我的有機組成部分（Aronetal.，2004）。目前，對重要他人的研究已經擴展到母親、父親、配偶、親子、姨媽等（管延華，遲毓凱，2006;戚健俐，朱瀅，2002；王斌等，2019；楊群等，2019）。結合心理親屬理論，事實上，按照養寵人與寵物如此親密重要的關系，養寵人很可能通過關系自我將寵物納入自我之中。

綜上，我們提出預測1：相比于非養寵人，養寵人更愿意將寵物納入自我。

1.2 寵物參照信息的記憶加工優勢

自我的一個關鍵功能是協助個體處理與自身相關的信息（Suiamp;Gu，2017），這也是證明自我心理表征存在的主要證據。當個體置身自我相關的情境時，自我加工機制迅速啟動，形成一種特定的信息處理模式。既往研究已經證實自我相關信息在注意、記憶、感知覺等方面均具有加工優勢（Cunninghamamp;Turk，2017;Klein，2012）。其中，記憶的加工優勢是自我表征最為明顯的特征，一方面，個體記憶在一定程度上帶有“自我\"屬性，與個體自身緊密相連;另一方面，諸多關于自我的知識又是依托記憶逐步構建而成（Klein，2012）。因此，記憶為探討自我提供了有效視角。自我參照效應（self-reference effect，SRE）為個體對與自我相關的材料會進行更為精細的編碼操作時表現出記憶優勢（朱瀅，張力，2001）。有關于SRE的研究已經發現個體會將重要他人（父母、朋友、親子）納入自我，表現為個體在相應的身份條件下對父母、朋友、孩子相關信息的記憶加工優勢（管延華，遲毓凱2006；戚健俐，朱瀅，2002;楊群 等，2019）。在養寵人心中，寵物已經是自己的家人之一（Kubinyietal.，2009）。那么，寵物這種并未與人類有先天聯結的跨物種動物是否會對個體自我認知層面（比如記憶）產生影響？這是我們研究關注的重點之一。先前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對重要他人信息加工優勢的考察，而對動物信息參照加工的探討則相對較少。因此，對這一問題的深入探討將有助于進一步擴展對自我參照加工的理解以及對自我的認識。回顧以往對 SRE 的研究發現，相對于在他人參照或語義語境中編碼的特征詞，那些以自我為參照編碼的特征詞顯示出強大的記憶優勢（Symonsamp; Johnson，1997）。吳慧芬等人（2021）的研究表明，對于中國人而言，母親這一概念深深扎根于內心，已然成為無意識自我的一部分。于此一致，朱瀅和張力（2001）的研究發現，在記憶效果上，對自我相關刺激材料的編碼與對母親相關刺激材料的編碼并無顯著差異，并且這兩者均顯著優于對陌生他人或語義相關刺激材料的記憶效果。基于此，我們以自我信息作為核心自我參照，母親信息為重要他人參照，名人、語義信息為對照增加寵物參照信息，以此來探究寵物是否也會像重要他人一樣，使得個體表現出寵物參照信息的加工優勢？

我們提出預測2：養寵人對寵物相關信息加工會表現出記憶加工優勢。相比于非養寵人，養寵人在寵物參照信息下的特質形容詞再認率顯著高于名人、語義條件；與自我、母親參照信息的再認率無顯著差異。

1.3 寵物參照信息加工的電生理特征

本研究還將依托ERP技術深入探討這一加工優勢出現在認知過程的哪個階段？以往研究指出，與自我相關的成分主要有N200、P300以及LPC。N2成分是反映自上而下的信息編碼和檢索，高自我相關的刺激比低自我相關的刺激會誘發更小的N2波幅（Chen etal.，2011），此外，自己的筆跡（Folsteinamp;vanPetten，20o8）、高自我相關的名字（鐘毅平等，2014）等也被證實會誘發更小的N2波幅。一些研究發現，自我知識判斷（鐘毅平 等，2014）、生存想法（袁文穎 等，2018）、自我相關信息（Tanguayetal.，2018）等會誘發更大的LPC波幅，LPC反映認知資源的持續投人和信息存儲（Fieldsamp;Kuperberg，2016。被試在判斷人格特質詞時，個體會持續分配注意資源到自我相關信息上（Kotlewskaamp;Nowicka，2016。除此之外，P300成分也被認為與自我加工高度相關。 .P300 與決策或結果評價中的注意資源分配（Grayetal.，2004）以及高水平的動機/情感評價（Nieuwenhuisetal.，2005）有關，眾多研究發現，記憶自己的姓名（Chenetal.，2011）、母親的名字（袁文穎等，2018）、高自我相關的信息（Lietal.，2016）等誘發更大的P3波幅。

回顧前人研究發現，人格特質詞判斷任務能夠揭示個體如何看待自己以及他們的重要他人，這一過程主要涉及到認知資源的投入與分配，是作為ERP研究中探索自我參照效應的有效范式之一（Bietal.，2020）。在進行特質詞判斷任務時，被試需要匹配某詞是否適合用來描述自己或他人，這一過程主要涉及到認知資源的投人與分配。基于此，本研究采用ERP技術，使用人格特質詞判斷任務重點關注自我加工誘發的P300、LPC成分，進一步探索寵物參照信息加工的特征，旨在揭示養寵人如何將寵物融入其自我概念，并在一定程度上解釋這種歸因的心理機制。通過分析養寵人對自身及寵物的人格特質描述，我們能夠更深入地理解寵物在養寵人生活中的重要性，以及這種重要性如何體現在他們的心理和行為表現中。

綜上所述，擬通過三個研究來探討寵物與養寵人自我的關系及寵物信息加工優勢。研究1考察養寵人是否會將寵物納人自我；研究2考察養寵人對寵物相關信息的記憶加工優勢；研究3使用ERP技術探索養寵人的寵物信息記憶加工優勢的電生理基礎。

2 研究1：寵物與養寵人的自我之間關系的研究

2.1 被試

使用滾雪球抽樣技術，在各社交平臺發放問卷，通過Qualtrics平臺填寫問卷。根據被試在人口學信息部分填寫的“您目前是否養寵”，選取養寵人與非養寵人被試。最終樣本量 N=332 ，其中166名養寵人，166名非養寵人； 85.5% 為女性，年齡14～46歲 （M_age=19.73 SD_age=2.34 ）

2.2 測驗工具

（1）自我概念問卷

使用自我概念問卷來衡量個體將寵物納入自我的意愿。問卷改編自容器隱喻的實驗（汪新筱等，2018）。問卷中的圈內代表個體的自我，圈外包括一些可能對個體很重要的人或動物。被試被要求在圓圈里填上他們愿意包含在自我中的人或物。被試被要保持圈內和圈外的數量相同。問卷只關注被試放置寵物的方式，采用二分法（ 0= 圓圈外； 1= 在圓圈內）。

（2）IOS量表

采用IOS量表（Inclusion ofOtherin the SelfScale）評估個體將寵物納入自我的程度。IOS量表是Aron等人（1991）編制的自我-他人重疊測量方法，用來評估個體將他人納入自我的程度。IOS可以用于個體（Carpenteramp;Spottswood，2013）和跨群體研究（Paolinietal.，2016）。在本研究中，每對圈中一個圓圈代表\"自我”，另一個代表“寵物”，7對圓圈的重疊范圍呈遞增趨勢，圓圈重疊的范圍越大，說明個體與寵物之間的聯系越緊密，個體將其納入自我的程度越高。

2.3 結果分析

2.3.1 卡方分析

以個體是否將寵物納入自我為因變量做卡方分析。結果發現，被試類型的主效應顯著， χ_（1）²=17.65 plt;0.001 ，比起非養寵人，養寵人更愿意將寵物納入了自我當中（見表1）。

表1是否愿意將寵物納入自我卡方分析

2.3.2 單因素方差分析

以IOS量表測量的個體將寵物納人自我程度為因變量，方差分析顯示，被試類型的主效應顯著，F（1， 331）= 69.87_; plt; 0.001 ，比起非養寵人 （M= 3.36±1.79） ，養寵人 （M=4.81±1.58） 的寵物與自我的重疊程度更大，他們將寵物納入自我的程度更深。性別主效應不顯著 （pgt;0.05） 。

2.4 小結

研究1發現，與非養寵人比，養寵人認為寵物與自我的重疊程度更大，更傾向于將寵物納入自我中。研究1初步發現在養寵人自我中，可能存在著獨特的寵物自我。與此一致，前人研究發現，當養寵人將寵物視為家庭成員時，他們能更強烈地感知到寵物提供的情感支持與社會聯結，從而顯著提升自身的幸福感（McConnelletal.，2019）。而養寵人與非養寵人存在一部分不重疊的社交圈，在這一過程中人們形成不同的寵物觀并且不斷地得到強化。為進一步從記憶加工角度驗證寵物自我的存在，通過研究2，采用經典的R/K范式，考察養寵人是否會表現出寵物信息加工優勢，即寵物參照效應。如果出現了寵物參照效應，就為養寵人寵物自我的存在提供了進一步的實驗證據。

3 研究2：寵物參照效應：行為實驗研究

3.1 被試

采用Gpower3.1.7中先驗分析確定被試量，對于本研究使用的被試間重復測量方差分析，在顯著性水平 a=0.05 ，且中等效應量 （f=0.25） ，預測達到 80% 的統計檢驗力水平所需的總樣本量至少為30。在廣西某高校進行被試招募。通過問題：你目前是否養寵？區分養寵人與非養寵人。最終樣本量52名（養寵人：26人，非養寵人：26人，男 =12 人，女 =40 人），平均年齡 21.5±0.30 歲。

3.2 實驗設計

2（被試類型：養寵、非養寵） ×5 （信息類型：自我、母親、寵物、名人、語義）混合實驗設計，信息類型為被試內變量，被試類型為被試間變量。因變量為被試對形容詞的再認率。

3.3 實驗材料

根據吳慧芬和周愛保（2013）的研究，本實驗的材料選自劉源主編的《現代漢語常用詞詞頻詞典》，挑選了400個中等頻度（0.00023～0.00153）的兩字中文形容詞，這些詞能夠描述中國人的人格特質。所選詞匯在效價、頻率、長度和熟悉性方面均進行了匹配。61名心理學專業大二學生對400個人格形容詞進行評價，判斷其是否可以既形容人，又形容動物。這些學生均未參加正式實驗。最終得到雙字特質詞310個。將其中10個作為練習，對剩余300個特質詞分成2組，每組150個詞（75個褒義，75個貶義），平衡5種信息類型（自我、母親、寵物、名人、語義）所用特質詞，并對5種信息類型特質詞采用隨機平衡的順序呈現。

3.4 實驗程序

本實驗分為三個部分：學習階段、分心階段、再認階段。實驗流程見圖1。

（1）學習階段：呈現 + 注視點后隨機呈現4種信息類型的任意一個：自我信息（這個詞是否適合用來描述你自己？；母親信息（這個詞是否適合用來描述你的母親？）；寵物信息（養寵人：這個詞是否適合用來描述你的寵物？非養寵人：這個詞是否適合用來描述寵物？）；名人信息（這個詞是否適合用來描述魯迅？）；語義信息則是對人格形容詞進行褒貶義判斷（這是一個褒義詞/貶義詞嗎？）。在一個隨機時間黑屏后接著呈現形容詞刺激（如“勇敢\"，刺激呈現時要求被試依據先前呈現的信息類型的問題作出是或否的判斷，“是\"按J鍵，“否\"按F鍵，按鍵反應在參與者之間進行了平衡。刺激將在被試按鍵后或呈現 500ms 后自動消失。隨后，實驗進人下一試次。

（2）分心階段：進行5分鐘的瑞文推理測驗。

（3）測試階段：告知被試將在屏幕上出現一系列形容詞，其中一些是在上一階段出現過的，而其他則是全新的詞匯。被試首先判斷是否見過屏幕上呈現的形容詞刺激，見過按“Q\"鍵，未見過按\"P\"鍵。緊接著對選擇“見過\"的形容詞進一步做\"RorK\"判斷，“記得R”意味著能夠清晰地回憶起與該詞語相關的具體細節信息；“知道K\"則指的是在學習過程中曾經接觸過這個詞，但無法回想起它出現時的具體情境。刺激將在被試按鍵后或呈現 2000ms 后自動消失，此階段用學習詞與干擾詞混合呈現。整體實驗時間約為40分鐘。

3.5 結果與分析

（1）總再認率：2（被試類型：養寵、非養寵） ×5 （信息類型：自我、母親、寵物、語義、名人重復測量方差分析表明，在總再認率上，信息類型的主效應顯著， F（1，47）=12.61，plt;0.001 η_p²=0.20 ；被試類型的主效應不顯著， F（1，47）=0.90 pgt;0.05 信息類型和被試類型的交互作用顯著， F（1， 47）= 4.71，p=0.001 ， η_p²=0.09 。簡單效應分析發現，非養寵人在自我參照、母親參照下的再認率顯著高于在寵物、語義、名人參照下， pslt;0.01 ，在寵物參照下的再認率與在語義、名人參照下的再認率均無顯著差異， psgt;0.05 ；養寵人在自我參照 （p=0.015） 、寵物參照 （plt;0.001） 、母親參照 （p=0.006） 均顯著高于在語義參照下，自我參照下的再認率 （p=0.004） 、寵物參照 （p=0.003） 、母親參照下的再認率 （p=0.008） 均顯著高于在名人參照下，在寵物參照下的再認率與自我參照、母親參照差異均不顯著， psgt;0.05 。

圖1 實驗流程圖

（2）R再認率：方差分析表明，信息類型的主效應顯著， F（1，47）=20.91，plt;0.001 ， η_p²=0.30 。被試類型的主效應不顯著， F（1，47）=0.07，pgt;0.05 ；信息類型和被試類型的交互作用邊緣顯著， F（1，47）= 2.35，p=0.056 η_p²=0.05 。簡單效應分析發現，非養寵人在自我參照、母親參照下的再認率均顯著高于寵物參照、語義參照、名人參照， pslt;0.01 ，寵物參照的再認率與語義參照、名人參照均無顯著差異，psgt;0.05 ；養寵人在自我參照 （plt;0.001） 、寵物參照（p=0.001 以及母親參照下的再認率 （plt;0.001） 均顯著高于語義參照、名人參照；寵物參照的再認率與自我參照、母親參照差異均不顯著， psgt;0.05 。具體結果見表2。

（3）K再認率與性別：所有的主效應和交互作用均不顯著， psgt;0.05 。

3.6 小結

研究2在行為層面證實了寵物參照效應存在，證明養寵人的確將寵物納入了自我中。使用人格特質詞形容寵物，養寵人的寵物參照的再認率顯著高于名人參照、語義參照，與自我參照、母親參照的再認率卻無顯著差異。這表明，養寵人表現出了與自我、母親參照類似的寵物參照加工優勢，這表明人寵關系已經進入一個新的階段，似乎已經超越人與動物的關系壁壘。已有研究使用ERP技術發現親密他人參照效應存在梯度差異，與個體親密度不同的他人信息會得到不同程度的加工（Bietal.，2020）。研究2發現養寵人出現了寵物參照效應，但這種加工優勢與母親、自我的加工優勢是否有差別還不得而知。研究3使用ERP技術，選擇人格特質詞判斷范式，探討寵物自我的電生理學基礎以及寵物在養寵人“自我”中的位置。

表2被試是否養寵在不同信息類型下的正確回憶率

注：括號內的數字為標準差，下同。

4研究3：寵物參照效應：ERP研究

4.1 被試

在微博、小紅書等社交軟件發放被試招募信息，通過詢問來訪者是否養寵、養寵類型、養寵時間三個問題，篩選出飼養寵物貓、寵物狗時間在1年以上的被試。最終被試34人，所有被試在短時間內與寵物親密相處，在自我概念問卷中均將寵物納入了自我，人寵關系親密度均在中值4以上。5名被試的腦電偽跡過多被剔除，實際參與研究的被試為29名，男生6人，女生23人，平均年齡為 21.21±1.45歲。被試均為右利手，視力正常或矯正后視力正常。頭部無傷口，短期內無任何受傷。在實驗前被試簽署實驗知情同意書，并在實驗完成后給予適當報酬。

4.2 實驗設計

單因素被試內實驗設計，自變量為信息類型（自我、母親、寵物、名人），因變量為P300和LPC的波幅和潛伏期。

4.3 材料及程序

材料同研究2。

實驗中使用的刺激物均以黑色背景、白色文字，展示在顯示器屏幕的中央位置。實驗開始前告知被試這是有關人格特質形容詞判斷的測驗，要求他們迅速對每個形容詞是否與給定信息類型相匹配做出反應（如圖2）。實驗包括4個block，每個block中包含80個trial。每一trial中，呈現注視點‘ ?₊ ”后隨機呈現任意一個信息加工問題：自我信息（這個詞適合用來描述你自己嗎？）；母親信息（這個詞適合用來描述你的母親嗎？；寵物信息（這個詞適合用來描述你的寵物嗎？）；名人信息（這個詞適合用來描述魯迅嗎？）；在一個隨機時間黑屏后呈現形容詞刺激（如\"勇敢\"），同時要求被試對刺激作出是或否的判斷，“是\"按1鍵，“否\"按5鍵。刺激將在被試按鍵后或呈現 1500ms 后自動消失，之后進入下一trial。

圖2實驗流程圖

4.4 實驗環境及儀器

在專用腦電實驗室中進行正式實驗，實驗環境安靜，通風順暢，光線適宜。實驗中用兩臺電腦分別負責執行實驗程序與收集實驗數據。實驗程序在E-prime中編寫，使用了一套由EGI公司提供的腦電采集與分析系統，1套128導電極帽。

4.5 結果與分析

使用 Netstation Acquisition software version 4.4.2收集和處理來自128個電極的HydrocelGeodesicSensorNet的EEG數據，采樣率為 500Hz 。在開始記錄前，電極阻抗調整到低于 50kΩ 。設置帶通濾波為 0.1～100Hz 。從目標刺激出現前 100ms 開始提取，持續時間為 1100ms 的epoch。根據所有被試的總平均波形特征，分析腦電數據（見圖3、圖4）。測量并分析P300（260～500ms）和LPC（500～900ms）成分。選擇9個電極點（F3，Fz，F4，C3，Cz，C4，P3，Pz，P4）進行分析。將電極點記錄為：電極位置（頭皮前部：F3，Fz，F4；頭皮中部：C3，Cz，C4；頭皮后部：P3， Pz ，P4）和單側化（左腦：F3，C3，P3；中腦：Fz，Cz，Pz；右腦：F4，C4，P4）。數據統計在SPSS24.0軟件上進行，分析P300和LPC成分的波幅和潛伏期，方差分析的 p 值皆用Greenhouse-Geisser法校正。

以平均波幅為因變量，采用4（信息類型：自我、母親、寵物、名人） ×3 （電極位置：前部、中部、后部） ×3 （單側化：左腦、中腦、右腦）重復測量方差分析顯示，信息類型的主效應顯著， F（3，26） =7.69 plt;0.001 ， η_p²=0.22 。寵物參照誘發的P300波幅顯著低于自我參照 （p=0.005） ，顯著低于母親參照 （p=0.05） ，與名人參照無顯著差異 （pgt;0.05） 自我參照與母親參照無顯著 （pgt;0.05） ；電極位置的主效應顯著， F（2，27）=33.51 plt;0.001 ， η_p²=0.55 。大腦前部誘發的P300 波幅顯著高于大腦中部 （plt; 0.001）、大腦后部 （plt;0.001） ，在大腦中部誘發的P300波幅顯著低于大腦后部 （p=0.004） 。單側化、二者交互作用、三者間交互作用均無統計學意義，psgt;0.05 。

圖3四種信息類型的波形圖

圖4四種信息類型下的地形圖

以潛伏期為因變量，4（信息類型：自我、母親、寵物、名人） ×3 （電極位置：前部、中部、后部） ×3 （單側化：左腦、中腦、右腦）重復測量方差分析結果顯示，各變量主效應、交互效應均無統計學意義，psgt;0.05 。

以平均波幅為因變量，4（信息類型：自我、母親、寵物、名人） ×3 （電極位置：前部、中部、后部） ×3 （單側化：左腦、中腦、右腦）重復測量的方差分析表明，信息類型的主效應顯著， F（3， 26）= 11.94， plt;0.001 η_p²=0.58 。寵物參照誘發的LPC波幅顯著低于自我參照 （p=0.003） ，顯著高于名人參照 （p=0.01） ，與母親參照無顯著差異 （pgt;0.05） ；名人參照顯著低于自我參照和母親參照 （pslt;0.001 ）自我參照與母親參照無顯著差異 （pgt;0.05） 。電極位置的主效應顯著， F（2，27）=14.19 plt;0.001 ， η_p²= 0.51。大腦前部誘發的LPC波幅顯著高于大腦中部（plt;0.001） 、大腦后部 （plt;0.001） ，大腦中部誘發的LPC波幅與大腦后部無顯著差異 （pgt;0.05） 。單側化、二者交互作用、三者間交互作用均無統計學意義， psgt;0.05 。

以潛伏期為因變量，4（信息類型：自我、母親、寵物、名人） ×3 （電極位置：前部、中部、后部） ×3 （單側化：左腦、中腦、右腦）重復測量方差分析結果顯示，各變量主效應、交互效應均無統計學意義，psgt;0.05 。

4.6 小結

本研究采用人格特質詞判斷任務，探討養寵人對寵物參照效應的加工特征。結果發現，在LPC上，比起名人參照信息，養寵人在寵物參照信息下誘發了更大的LPC波幅，表現出寵物參照加工優勢；比起自我參照信息，養寵人在寵物參照信息下誘發了更小的LPC波幅，與母親參照信息無顯著差異。在自我研究中，選擇P300成分或是選擇LPC成分作為研究指標取決于實驗任務的復雜程度和所需的加工處理時間。在人格特質詞判斷中，被試需進行自我參照加工，這是一種深層次認知評估過程。當人格特質詞判斷較困難時，被試需要更多時間來評估和決策，這可能導致LPC成分的激活。LPC反映了認知評價過程，對自我相關信息的個人意義和相關性的歸因越深，注意力資源就分配越多（Rubianesetal.，2020）。與此一致，鐘毅平等人（2014）開展人格特質詞判斷任務研究，發現在職業情景選擇時，相較于一般他人參照加工，自我參照加工能誘發更高的LPC波幅。

5 討論

本研究探討了寵物與養寵人自我的關系，并用行為實驗和ERP技術考察養寵人對寵物相關信息的記憶加工特征。結果發現，養寵人會對寵物參照信息表現出記憶加工優勢，誘發更大的LPC波幅，為寵物自我的存在提供了堅實的行為和電生理證據。

5.1 寵物參照效應

研究1探討了寵物與自我的關系，初步證實了寵物自我的存在。研究1屬于外顯測驗，個體能夠意識到自己對于寵物的態度。心理學的研究表明，外顯態度容易受社會贊許的影響，屬于意識加工的范疇，而內隱態度更能夠反映個體的真實態度，因為內隱態度具有無意識性，屬于自動加工的范疇（Hahnamp;Goedderz，2020）。因此，養寵人寵物自我的存在還需要內隱實驗結果的證實。自我或重要他人的參照效應可以為養寵人寵物自我的存在提供更為堅實的實驗證據。研究2表明，養寵人對寵物相關信息表現出與自我相關信息相似的加工優勢，可以將其稱之為“寵物參照效應”（ThePetReferenceEffect）。Van denBos等人（2010）發現，自我參照效應不會發生在\"K\"反應（反映沒有回憶經驗的熟悉程度）中，會發生在\"R\"反應（反映對編碼項目的回憶提取過程）中。研究2發現，寵物參照效應出現在R\"反應，未出現在K\"反應中。這表明，養寵人在面對寵物相關信息時，在無意識情況下會將寵物與自我表征聯系起來（Van denBos etal.，2010），從而表現出加工優勢。Applebaum等人（2023）評估了美國成年人擁有寵物與認知能力之間的關聯，研究結果顯示，相較于沒有寵物的成年人，擁有寵物超過五年的個體在短期和延遲詞匯回憶測試中表現更佳。這說明，對養寵人而言，與寵物交流對養寵人的大腦有很好的鍛煉。也有研究表明飼養寵物與更高的認知水平關聯，飼養寵物會使養寵人的大腦年齡減少多達15 歲（McDonough et al.，2022）。這些研究均表明，寵物對養寵人的大腦健康及記憶能力均有益。研究2證實存在寵物參照效應，表明這種記憶加工優勢可能是自我擴展帶來的認知福利。

5.2關于寵物參照加工的電生理基礎

雖然在行為實驗中發現了養寵人對寵物相關信息表現出與自我、母親相關信息相似的加工優勢，但在進一步的ERP研究中卻有不同。研究3發現在自我參照信息的背景下，養寵人表現出了顯著的自我參照效應，誘發了更大的晚期LPC波幅。這表明個體對于與自我相關的信息進行了更為精細的認知加工。進一步的比較分析顯示，當涉及到寵物參照信息時，養寵人的反應與母親參照信息相似，均誘發出較大的晚期LPC成分，這暗示了寵物在養寵人心中占有與親人相似的情感地位。然而，寵物參照信息誘發的LPC波幅低于自我參照信息。LPC成分被認為是反映個體對信息進行深度加工的指標（章鵬程等，2019）。先前的研究表明，當參照對象與個體的社會距離越近時，誘發的P3或LPC成分的波幅也越大（Chen etal.，2011）。這一發現支持了我們的研究結果，人與寵物的社會距離高于名人，養寵人對自我、母親和寵物參照信息均進行了精細加工，且加工深度高于名人參照信息。重要他人在個體人生中的影響是不斷變化的（Hatteberg，2021）。Bi等（2020）的研究采用行為實驗和ERP技術相結合，發現留守兒童的自我包含祖母，但不包含母親。張亞亞等人（2019）發現孕婦家庭親密關系的差序格局核心為自我參照和配偶參照。與此一樣，養寵人也會將寵物納人自己重要依戀關系的層次結構中（Meehanetal.，2017），形成認知和行為上的記憶加工優勢。這表明，一方面，養寵人已經形成了特殊的寵物自我，這種寵物自我類似于母親的關系自我；另一方面，寵物自我與個體的核心自我之間還有一定的距離。在P300成分上，養寵人在自我參照信息與母親參照信息下均誘發了更大的P300波幅，表現出明顯的自我參照效應、母親參照效應，但在寵物參照信息下誘發的P300成分與名人參照無顯著差異。在自我研究中，P300成分與LPC成分作為研究指標的區別在于實驗任務的難度和所需的加工時間。在本實驗中，被試需進行不同參照對象的信息加工，這表明個體進行寵物相關信息加工時的表征優勢主要體現在 500ms 以后的后期加工階段。

5.3 寵物自我與關系自我

基于寵物參照效應的發現，我們提出：養寵人會將寵物納入自我，形成寵物自我（Pet-self）。寵物自我是個體在養寵過程中形成的一種特殊的關系自我認知，是個體自我認同的一部分，個體在社會化過程中，隨著自我圖式的不斷發展和變化，人們會將重要他人納入自我之中，而在親密的人寵關系中，養寵人更傾向于將寵物當做自己的重要他人，形成寵物自我。在關系層面，養寵人會將寵物視為家庭成員（Kubinyietal.，2009），甚至視為他們的孩子（Berrymanetal.，1985）；在道德層面，養寵人會賦予寵物道德地位，在道德兩難困境會更傾向于挽救自已的寵物（Xuetal.，2022）；在認知層面，本研究發現養寵人已經將寵物納人自我，在記憶中表現出寵物參照效應。人們通過與寵物的互動，不僅滿足了陪伴和情感交流的需求，還在無形中構建了一種特殊的“關系自我”。關系自我理論（Theoryofrelationalself主張，自我并非完全獨立存在，而是在一定程度上由他人所界定，個體在與不同重要他人相處時，會基于彼此間的互動衍生出不同的自我認知與體驗（Hatteberg，2021）。關系自我強調保持自我與他人的關系，這種自我圖式涵蓋了母親等較親近的熟人。本研究結果發現，養寵人在寵物參照信息下誘發了與母親參照類似的LPC波幅，這進一步證實了對于已經建立人寵親密關系的養寵人而言，寵物已經是不可割舍的一部分，形同“家人”。不同年齡的養寵人會將寵物作為不同類型的親密關系對象（Allan etal.，2009；Meehanetal.，2017），但無一例外，寵物為養寵人提供了重要的情緒價值與陪伴關系。但個體的依戀網絡成員重要性與核心自我的距離不同，越靠近核心自我，加工優勢越大，注意資源分配多（Julal etal.，2017）。Tipper（2011）發現，人們更傾向于使用親屬詞來表示有意義的聯系，而不是簡單地用寵物來代替那些在親屬網絡上缺失的人。寵物是獨立于養寵人的親人之外但與親人類似的生命體（Mollicaamp;Piantadosi，2022）。因此，寵物自我與個體的核心自我仍存在一定距離，仍無法在重要性上超過母親，綜上，我們提出養寵人的自我結構圖（見圖5）。

5.4 寵物自我的動態構建

寵物自我的形成過程是復雜的。在人寵關系初期，養寵人可能基于興趣、孤獨感的緩解或是責任感而飼養寵物（Tuan，1984），但寵物在心理上的地位尚未達到與自我身份緊密相連的程度。隨著人寵關系的建立，人與寵物之間逐漸形成深厚的情感依戀（Barkeretal.，1997）。這種依戀不僅基于日常互動中的相互依賴（Czerwinskietal.，2016），還包含了情感上的支持與安慰（Augeramp; Amiot，2019）。在這一過程中，寵物逐漸從“它\"轉變為\"我們\"的一部分，成為個體生活敘事中的重要角色（Liu-Phametal.，2022）。養寵人開始將寵物的需求、幸福乃至生死視為自身責任的一部分，寵物形象漸漸被納入并豐富了養寵人的自我認同。寵物主義（PetSpeciesism）認為人類傾向于將人類特質、情感乃至社會角色賦予寵物，這促進了寵物與養寵人自我之間的融合。養寵人可能通過社交媒體分享寵物的生活點滴，賦予寵物\"家庭成員\"的地位（Allenetal.，2019），甚至在某些情境下，寵物成為養寵人身份認同的標志性符號。這種身份認同的加強，使得寵物自我在個體自我概念中的地位更加穩固，寵物不再僅僅是寵物，而是成為了情感寄托、生活意義乃至自我價值的體現。最終，寵物的離世導致養寵人的負面情緒進發，產生焦慮、悲傷等情緒（Compitus，2019）。寵物從養寵人的生活中消失，這一過程對養寵人的自我認同構成重大挑戰。在這一階段，寵物自我逐漸從養寵人的心理結構中剝離，但留下的記憶、情感往往成為個體成長與自我重塑的重要資源。養寵人通過哀悼、紀念與重新定位，逐漸適應沒有寵物的生活，同時也完成了自我認同的又一次重構。綜上所述，寵物自我的構建是一個復雜而動態的過程，它隨著人與寵物關系的深化而不斷發展，受到多種因素影響。

圖5養寵人的自我結構示意圖

5.5 研究展望

在自我研究中，大多數研究集中于自我結構、東西方文化差異等，鮮有研究探究人寵關系。本研究通過對養寵人的自我概念、記憶參照加工，提出寵物自我這一概念。這種寵物自我類似于關系自我，養寵人會將寵物視為自身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信息加工時，有關寵物的信息能得到優先且高效的處理。本文將單純的關系自我擴展到寵物自我，將自我研究擴展到人寵關系領域，從而有助于更深刻地研究自我與記憶的關系，構建自我相關理論。這可以讓個體更好地認識到他們的自我中包含寵物，能夠更深入地解析寵物對身心健康的積極作用，這種良性認知情感循環也有利于更大程度上的人與自然和諧共生。但本研究也存在某些不足之處。一是未細分寵物的類型，一些寵物（如狗、貓）能夠與養寵人之間有積極的互動，另一些寵物（如龜）與養寵人之間的互動性則相差甚遠。不同類型的寵物會引起被試不同程度的依戀，因此會出現不同程度的寵物自我。未來研究可以細分寵物類型，進一步探索寵物自我在不同類型寵物下的形成。二是未細分養寵人類型，如分為主動養寵人和被動養寵人，兩種類型的養寵人對寵物的依戀程度不同，在一些家庭中，被動養寵人對寵物的態度可能與主動養寵人有霄壤之別，其寵物自我自然也就有較大的差異。三是未考慮文化的影響。不同國家、不同地區有著不同的動物文化，在不同文化中生活的人們對動物的態度會存在很大差異，其寵物自我也會有很大的差異。例如，在我國的一些地區（如玉林）和一些民族（如朝鮮族），狗肉是美味佳肴，他們對寵物狗的態度就可能有很大不同。最后，綜合寵物相關研究，我們發現，養寵人對寵物的感情非常復雜，一些養寵人認為寵物是自己的孩子，一些養寵人會認為寵物是朋友。基于前人研究發現，在人類自我中，不同的親屬關系而形成的關系自我是不盡相同的，其與核心自我的距離也不相同。綜上所述，不同類型的養寵人形成的寵物自我及其強度不盡相同，未來研究可以就此視角進行深入探討。

6 結論

（1）養寵人會將寵物納人自我中，形成特殊的寵物自我;（2）養寵人在記憶任務中會表現出寵物信息加工優勢，即寵物參照效應;（3）寵物自我是一種關系自我，與核心自我存在一定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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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 you make pets an integral part of your self？ An exploration of the memory processing advantage of pet-related inform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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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A good human-pet relationship can offer many benefits to humans，yet the internal mechanisms of this significant， intimate bond remain unclear. Due to prolonged close contact， pet owners may regard their pets as part of their family and even incorporate pets into their self-concept，demonstrating an advantage in processing pet-related information.

Based on this，this work comprised three studies，which systematically investigate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pet owners and their pets.In study 1，the Inclusion of Other in the Self（OS）Scale and a self-concept questionnaire examine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self-concept of pets and their owners. In Study 2，the R/K paradigm explored the processing characteristics of pet-related information by pet owners， with a focus on memory processing，and verified the presence of the pet reference ffct.Finally，Study 3 utilized ERP technology to investigate the pet reference processing bias among pet owners from an electrophysiological perspective.

The results indicated that： （1） Compared with non-owners， pet owners typically incorporate their pets into their self-concept to create a pet self. （2） Pet owners exhibit a stronger memory processing advantage for pet-related information and a significantly higher recognition rate for pet references in comparison to those for celebrities and semantic references.This recognition rateissimilar to that forself-references and mother references.（3） The induced LPC amplitude for pet references was significantly higher than that for celebrity references， yet similar to that of mother references and significantly lower than self-references.

To conclude，this study has demonstrated that pet owners tend to regard their pets as an extension of themselves，creating a pet self，and exhibit a pet reference efect on memory. However，the pet self essentially remains a relational self，maintaining a certain distance from the core self.Existing research on the self has emphasized significant others while excluding the realm of pets.More importantly， it is necessry to consider the impact of pets on individuals.Pet owners often regard their pets as cherished family members，fostering a strong bond that enables individuals to perceive their pets as an extension of themselves;this contributes to the positive effect of pets on individuals' physical and mental well-being.

Keywordspet owner， pet self， P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