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年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研究進展

【中圖分類號】 G760

一、引言

孤獨癥譜系障礙（AutismSpectrumDisorder，以下簡稱“孤獨癥”是廣泛性神經障礙的一種。美國《精神障礙診斷與統計手冊（第五版）》TheDiagnosticandStatisticalManualofMentalDisorders， DSM-5） 0將孤獨癥個體的核心癥狀界定為社會性交往方面的缺陷和行為方式、興趣或活動內容方面的狹隘、重復[。在認知加工活動中，工作記憶是個體完成所有復雜認知活動的基礎和核心要素[2]，它指個體在處理復雜任務時暫時儲存和加工信息的容量有限的認知系統，包含語音回路、視空間模板、中央執行系統三個子系統[3]。研究表明，工作記憶對孤獨癥個體有著重要意義，不僅制約著孤獨癥個體的學業能力以及與認知相關的能力，如注意力、抽象思維能力[4，還制約著孤獨癥個體的社交能力、語言能力。此外，工作記憶也影響著孤獨癥個體的情緒調節與情緒識別等。因此，更好地理解孤獨癥個體的工作記憶特點及其加工機制具有重要意義。

國際上關于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的相關文獻不斷涌現，相關研究已成孤獨癥研究熱點，但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缺陷特征及缺陷機制的研究結果仍未達成一致，因此，對最新研究成果進行進一步梳理，有助于明晰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研究的理論基礎。反觀我國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研究現狀，在中國知網以“自閉癥/孤獨癥 + 工作記憶\"組合關鍵詞檢索，發現國內有關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的文獻數量十分有限，對工作記憶特點及加工機制的相關實證研究成果較為匱乏，且對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研究進展的綜述年代較為久遠，缺乏對國際前沿研究動向的分析，難以精準反映當下最新的學術動態與研究成果。為此，本研究利用CiteSpace軟件對國際上近十年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的研究熱點和研究前沿進行可視化分析，系統梳理國際上工作記憶領域的研究熱點，以了解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的最新研究進展，為進一步深化該領域的科學探索提供參考。

二、研究工具和數據來源

本文研究數據來源于WebofScience數據庫核心合集，檢索年限為2014—2024年（2024年12月16日檢索），文獻類型為“Article”，以“autismspectrumdisorder\"\"workingmemory\"兩組檢索詞進行檢索，獲得文獻924篇。本文選用陳超美博士開發的知識圖譜軟件CiteSpace作為研究工具，對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的相關熱點主題和研究前沿進行可視化分析。

三、研究結果分析

（一）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的發文數量

本文統計了2014年以來孤獨癥工作記憶相關研究的發文數量，如圖1所示。2014一2024年，發文數量略有波動，整體呈現增長趨勢。在2018一2020年增長速度較快，2020年達到頂峰，發文量為114篇。2019年后，每年在該主題上的發文量均突破了90篇。該數據表明，國際上研究者對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的關注程度有所提升。

（二）作者合作圖譜分析

對來源于WebofScience核心合集數據庫中的文獻數據進行作者可視化分析，將時間跨度設置為2014一2024年，共得到377個節點，327條連線，網絡密度為0.0046。結果顯示，關于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的文獻共涉及作者377人，其中，從2014年至今共有34位作者發文頻次 ≥3 次。如圖2所示，圖譜中圓圈表示節點，節點越大表示該研究者出現頻次越高，節點間的連線代表作者間的合作，連線越粗則研究者間的合作越緊密。從作者的節點密度分析發現，節點密度為0.0046，密度較低。總體來看，作者之間合作較少，聯系度不高，但形成了一些研究團隊，存在部分合作關系。

關鍵詞是文獻內容的高度濃縮，對關鍵詞進行聚類分析，頻次高的關鍵詞代表該研究領域的熱點問題。本研究通過CiteSpace軟件對關鍵詞進行聚類，形成423個節點、2004條連線、聚類數量為9的圖譜。CiteSpace提供了模塊值（Modularity，Q值）和平均輪廓值（MeanSilhou-ette，S值）兩個指標作為評判圖譜繪制效果的依據。一般而言，Q值在（0，1）區間， Qgt;0.3 ，則意味著劃分出來的聚類結構顯著，S值在0.7時，表明聚類是高效率且令人信服的，若在0.5以上，則通常認為聚類是合理的[5]。從下頁圖3關鍵詞聚類網絡圖譜的各項參數看，Q值是0.3951，S值是0.6803，數值均在合理范圍內，說明本研究聚類效果顯著。

（三）孤獨癥工作記憶研究熱點分析

關鍵詞聚類圖譜如下頁圖3所示，得到“#0心理理論\"\"#1精神分裂癥\"\"#2功能聯結\"\"#3執行功能”“#4特定語言障礙\"\"#5孤獨癥譜系障礙\"\"#6認知靈活性”“#7唐氏綜合征”“#8性別差異\"9個聚類。在已經獲取的聚類知識圖譜基礎上，點擊Clusters-SummaryTable，獲得關鍵詞聚類表，見表1。表中的相關關鍵詞為該聚類中相關的高頻關鍵詞。

表1各聚類中的主要關鍵詞列表

圖3關鍵詞聚類網絡圖譜

基于關鍵詞聚類圖譜以及聚類關鍵詞統計表對文獻內容進行深人細致的梳理，總結出三大熱點主題。

1.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缺陷特征研究

該主題下主要包含聚類“#5孤獨癥譜系障礙\"\"#6認知靈活性”“#7唐氏綜合征”，這四個聚類中主要包含關鍵詞\"加工速度\"“短時記憶能力\"“執行控制能力”\"認知靈活性\"“信息化管理\"\"前瞻記憶”\"智力殘疾\"等。從以上關鍵詞聚類可以得出，目前國際學者較為關注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的缺陷特征情況。

大多數的研究支持孤獨癥個體視覺一空間工作記憶和言語工作記憶都存在缺陷的觀點。多項研究通過對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相關文獻的元分析發現，這類群體的視覺空間工作記憶與言語工作記憶均存在明顯缺陷。Wang等人的研究評估了28項研究，通過對比819名孤獨癥個體和875名普通個體在不同工作記憶中的表現，發現孤獨癥個體存在明顯的工作記憶缺陷（Cohen's d=-0.61 ），且空間工作記憶比言語工作記憶受損更嚴重[；Habib等人對34項孤獨癥人群和普通人群工作記憶表現的比較研究進行元分析，比較兩組個體工作記憶的準確性和錯誤率，發現孤獨癥個體在工作記憶任務中比普通個體會犯更多錯誤，與普通對照組相比，孤獨癥個體在整個生命周期視覺空間工作記憶和言語工作記憶均表現出較大損傷[7]。

盡管大部分的研究支持孤獨癥個體和普通個體兩者都存在缺陷的觀點，但也有少量研究發現孤獨癥個體只存在言語工作記憶或視覺空間工作記憶某個子系統的局部缺陷。部分研究發現，孤獨癥個體言語工作記憶未受損。例如，Kercood等人在對24項工作記憶研究進行元分析時發現，孤獨癥個體在發音復述、語音存儲裝置的功能上與普通個體相似[8。還有一些研究發現，孤獨癥個體視覺一空間工作記憶未存在損傷。例如，Macizo等人的研究中呈現了一系列矩陣，參與者必須按照相同的著色順序回憶他們，以此測試孤獨癥個體的視覺一空間工作記憶跨度，發現與普通個體無差異9；Cardillo等人的研究評估了孤獨癥個體的視覺一空間工作記憶，在36個項目組成的白色矩陣中出現不同跨度的紅點，演示從低跨度到高跨度，看被試是否可以正確回憶出現的紅點。研究發現，孤獨癥個體與普通個體表現相似，表明在特定的視覺一空間工作記憶方面，孤獨癥個體能夠表現出與普通個體相當的能力[0]，該研究支持了孤獨癥個體視覺一空間工作記憶無損傷的觀點。

中央執行系統（CentralExecutive System）作為工作記憶中的核心成分，主要負責工作記憶中的控制性加工，包括長期記憶的臨時激活、各子系統功能的協調、任務和策略的轉移、參與和抑制的選擇[]。有研究者將中央執行系統分為轉換、刷新和抑制三個相對獨立的功能系統[12]。近些年，有不少研究者從這三個子功能著手，探討孤獨癥個體中央執行系統的損傷情況，但目前對這三個子功能損傷情況的研究結果還未達成一致。有研究支持孤獨癥個體中央執行系統三個子功能都存在損傷的觀點。例如，Robinson等人使用Stroop任務測試孤獨癥個體的抑制功能，發現孤獨癥個體的正確反應數量顯著少于普通個體，其抑制功能受損[3]；EllisWeismer等人采用N-back任務測試孤獨癥個體的刷新功能，結果顯示，其得分顯著低于普通個體，存在刷新功能缺陷[14]；Yon-Hernández等人通過數字一字母任務、顏色一形狀任務、類別轉換任務測試孤獨癥個體的轉換功能，發現其與普通個體對照組相比均存在困難，其轉換功能受損[15]。但也有研究表明這三種成分均未存在損傷。Lai等人在對高功能孤獨癥兒童和青少年執行功能的元分析中發現，其抑制成分未受損[16]；Robinson等人使用威斯康星卡片分類任務測試孤獨癥個體的轉換功能時，發現與普通個體無顯著差異]；Roelofs等人利用數字廣度測試，測試了孤獨癥個體的刷新功能，結果發現，孤獨癥群體與普通對照組未出現顯著差異[18]。

此外，還有眾多學者探討共病狀況對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的影響。大多數孤獨癥個體被診斷出共患有至少一種或多種伴隨疾病[19]。例如，孤獨癥和注意力缺陷多動障礙、睡眠障礙、焦慮、抑郁的共病。基于此，很多學者研究共病狀況對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表現的影響，研究表明，有共病情況的孤獨癥個體通常工作記憶表現更差。Ceruti等人的研究發現，同時有孤獨癥和注意力缺陷多動障礙的患者執行功能比只患有孤獨癥的個體表現更差[20]；Benallie等人研究發現，具有智力缺陷的孤獨癥個體整體執行功能損傷比只患有孤獨癥的個體更為嚴重[21]；McArthur等人研究了包括睡眠障礙、焦慮和抑郁在內的共病診斷對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和執行功能表現的影響，研究表明，睡眠障礙和焦慮會間接降低工作記憶表現[22]。

2.影響工作記憶表現的潛在因素研究

該主題下主要包含聚類“#4特定語言障礙”“#8性別差異”，該聚類中主要包含關鍵詞“性別差異”“語言障礙\"等。從以上關鍵詞可以得出，目前國際學者較為關注影響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表現的因素。盡管出現了很多關于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損傷的研究，但研究結果具有較大的差異，這引發了研究者對影響工作記憶表現的因素的研究和探討，且主要聚焦在年齡、任務難度、語言能力、評估工具這四個因素。

首先，不少研究發現，年齡并不是影響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表現的主要因素。Macizo的研究對比20名5一13歲的孤獨癥兒童和普通兒童發現，普通兒童的語音和視覺空間工作記憶能力隨年齡增長，而孤獨癥兒童則無此發展趨勢[23]；Andersen等人的研究發現高功能孤獨癥兒童的言語工作記憶隨年齡增長無顯著改善[24]。其次，工作記憶表現與任務難度呈負相關。Vogan等人的研究通過四個難度級別的字母匹配任務對孤獨癥個體進行測驗，發現隨著任務難度的增加，這類人群的大腦激活并沒有增加調節，這說明他們無法管理不斷增加的口頭信息，其工作記憶的表現隨著任務難度的增加而變差[25]。Funabiki等人的研究也支持了這一觀點[26]。再次，孤獨癥個體的語言能力與工作記憶表現相關。例如，Edmunds等人的研究探討2歲和4歲孤獨癥兒童語言和視覺空間工作記憶之間的關系，研究發現，與普通同齡人相比，孤獨癥兒童語言能力和工作記憶之間的關聯更強，對于2歲兒童而言，自我對話和工作記憶呈負相關，對于4歲兒童而言，語言能力和工作記憶呈正相關[]；Delage等人的研究發現工作記憶在孤獨癥兒童復雜句法處理中起作用，改善工作記憶能力有助于處理復雜句法，這表明孤獨癥個體語言能力與工作記憶表現呈正相關[28]。最后，研究者們還發現不同的評估工具會對孤獨癥個體的執行功能表現產生不同的影響。Ceruti、Benallie等人在研究中發現，由于神經心理測試和間接評估工具兩種評估工具所評估的側重點不同，導致了孤獨癥個體執行功能表現不同，在使用間接評估工具時往往表現出更嚴重的損傷[29-30]。

3.對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缺陷機制的探究

該主題下主要包含聚類“#0心理理論\"“#1精神分裂癥”“#2功能聯結”，該聚類主要包含關鍵詞“心理理論”“執行功能”“功能聯結”“功能磁共振成像”“近紅外光譜”“額葉前皮質”等。以上關鍵詞表明國際上較為關注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缺陷的認知機制探究。

近些年，隨著神經影像學技術的不斷發展，越來越多的研究者利用功能磁共振成像、近紅外光譜等方式觀察孤獨癥個體大腦活動，以明晰造成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缺陷的原因。目前，研究發現孤獨癥個體主要存在大腦結構異常、神經網絡功能異常、神經遞質系統失調三方面的損傷，這些異常可能使孤獨癥個體在工作記憶任務中的表現受到影響。一些研究表明孤獨癥個體存在大腦結構異常，包括腦區間連接異常、海馬體異常、前額葉皮質發育異常等。例如，Cooper等人研究了孤獨癥個體記憶編碼和檢索的神經機制，發現在記憶檢索中，這類群體額外側活動減弱、海馬連接顯著降低，顯示出大腦功能的異常[31]。還有一些研究聚焦孤獨癥個體大腦神經網絡功能異常，例如，Lynch等人發現孤獨癥個體額頂島控制區域未發揮在大腦功能網絡架構中的綜合樞紐作用，這可能導致了維持工作記憶能力的降低[32]。此外，一些研究支持孤獨癥個體神經遞質系統失調的觀點，例如，DiCarlo等人和Huo等人的研究發現谷氨酸能系統和 γ- 氨基丁酸能系統的失調擾亂了與工作記憶相關腦區神經元的正常信息傳遞、活動狀態以及可塑性等，最終導致了孤獨癥個體出現工作記憶缺陷[33-34]。

除此之外，還有學者探究個體認知發展水平與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的關系，重點關注心理理論、弱中央統合理論、執行功能障礙理論等。其中，心理理論與工作記憶的關系引起了廣泛關注，心理理論（TheoryofMind）是指對自己或他人信念、意圖、思想和情感等心理狀態進行歸因和推理，以及由此理解和預測他人行為的能力。在普通群體中，心理理論的發展軌跡較為穩定，童年期4歲左右完成基礎階段心理理論的發展，并在成年期達到頂峰，隨后直至老年期逐漸下降[35]。然而孤獨癥群體的心理理論發展受個體差異影響較大，往往沒有穩定的發育軌跡[36]。心理理論的異常，使得孤獨癥個體難以理解他人的興趣或觀點，不能有效識別他人的交際意圖，處理社交問題就像做復雜的心算，既緩慢又需要大量的意識投人[37]。研究表明，心理理論與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的障礙有關。Kouklari等人的研究發現，7一16歲孤獨癥個體在計劃、工作記憶、抑制、認知靈活性等方面的表現隨年齡增長呈線性改善，且這些功能與心理理論顯著相關，工作記憶和計劃等功能可以預測心理理論能力。該研究團隊在探討執行功能、心理理論和言語溝通的關聯中發現，尤其是在孤獨癥兒童處理復雜社會信息時，工作記憶在兒童心理理論發展中起重要作用[38]。除心理理論外，還有學者探討弱中央統合理論、執行功能障礙理論與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的關系。執行功能障礙理論認為工作記憶是執行功能缺陷的一部分，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的缺陷是中央執行系統存在問題，導致他們難以對工作記憶中的信息進行有效的組織、更新和監控[39-40]。弱中央統合理論相關模型則認為孤獨癥個體在信息處理上傾向于局部加工而非整體加工，孤獨癥個體存在的空間工作記憶加工缺陷是由于弱中央統合的認知風格所致[41]。

（四）研究前沿分析

CiteSpace關鍵詞突現圖譜是基于關鍵詞的分布時間，將其中變化程度顯著的關鍵詞篩選出來，以此推測該領域的研究前沿。關鍵詞突現的強度越高，越是該時間段中研究的最新動態和趨勢所向。本文使用CiteSpace軟件生成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的關鍵詞突現知識圖譜與關鍵詞共現時區圖，如下頁圖4、圖5所示。

2014一2015年間出現的突現關鍵詞主要圍繞“空間工作記憶\"\"診斷性訪談”\"認知控制”\"句子理解”“大腦連接\"這五個突現強度較高的詞匯。根據關鍵詞的突現強度與持續時間分析，研究者的研究領域主要集中在以下兩方面：一是研究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的損傷特點，包括言語工作記憶、空間工作記憶、中央執行系統三部分，在研究過程中，常使用診斷性訪談對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進行評估；二是利用神經影像技術從神經機制層面深人探討孤獨癥個體的大腦結構異常對工作記憶能力的影響。這反映出在該時期，研究者主要從認知缺陷的角度，著重探討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本身的損傷特點及其背后的發病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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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4被引關鍵詞突現圖

圖5關鍵詞共現時區圖分析

2016一2019年，突現關鍵詞不再局限于工作記憶本身，研究主題更加廣泛，“機能障礙”\"完整”“情緒調節”“唐氏綜合征”“性別差異\"等關鍵詞突現強度上升。綜合分析，該時期研究者在對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損傷特點研究的基礎上，開始逐漸拓寬研究領域，將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的研究與其他神經發育障礙疾病相關聯。一方面學者開始探究共病狀況對孤獨癥群體工作記憶損傷的影響；另一方面，研究從關注孤獨癥個體癥狀向其作為神經發育障礙的整體機制研究轉變，試圖從神經發育的角度理解孤獨癥工作記憶的異常。此外，研究者也探究了更多因素對于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的影響，例如，性別差異、情緒狀況等。

2020一2024年出現的突現關鍵詞主要包括“生活質量”“行為評級清單”“學齡前兒童”等，根據關鍵詞的突現強度與關鍵詞共現時區圖分析，該時期研究者關注的熱點主要集中在三方面：一是重視探索孤獨癥學齡前兒童、老年人工作記憶的發展軌跡與發展特點；二是關注工作記憶缺陷對孤獨癥個體整體生活質量的影響，評估理念與評估方式有了轉變，在評估過程中，研究者更加關注孤獨癥個體的日常生活背景，注重提供更生態的評估；三是利用虛擬仿真技術對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進行評估，其真實性的特點在評估過程中發揮出獨特優勢。這三方面表明國際上對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研究的對象逐漸擴大，從開始關注對象多為青少年、成人，到現在學齡前兒童、老年人也包含其中；從關注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本身的缺陷特點逐漸轉向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的狀況對他們日常自理、生活質量的影響；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的評估手段從傳統的紙筆測驗走向信息化。

四、總結與展望

（一）加強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研究，密切研究人員與研究團隊合作

通過對國際作者合作網絡的可視化分析發現，當前在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這一研究領域，整體合作程度偏低。在未來的研究中，應增進作者間、不同的研究團隊之間的互動。例如，搭建更多的專業學術交流平臺，促進知識共享和合作研究，整合多方資源，促進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這一領域的研究深人發展。我國目前在該領域的研究還較少，我國學者應積極參與國際合作研究項目，與國際知名研究團隊開展合作，共享研究資源和數據；加強國際學術交流，積極參加相關國際學術會議，展示我國的研究成果。通過國際合作，提高我國在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研究領域的國際影響力，共同推動全球范圍內該領域研究的發展。

（二）加大對新興技術的探索運用，促進虛擬仿真技術深度融合

在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評估與干預方面，信息化展現出重要的推進作用。隨著技術的不斷發展，更多新興的技術登上了舞臺，例如，已有研究通過虛擬現實技術來評估孤獨癥群體的空間工作記憶和執行功能[42-43]。該技術與傳統紙筆評估相比，能夠營造出貼合實際的情景，具有高度的真實性，且不受物理空間與成本的限制，這一特點使其應用更為靈活。這類新興技術的出現和應用，為研究者開拓了新的道路。在未來的研究中，研究者在利用已有技術手段的同時，應積極引人其他新興技術，將不同的技術融合，拓寬研究視角與方法，為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的研究提供新的思路。

（三）繼續挖掘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缺陷機制，促進研究結果轉化

雖然近些年涌現了許多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缺陷的研究，但對工作記憶缺陷神經機制與認知機制的探究還不夠深人。例如，孤獨癥群體存在大腦結構異常、神經網絡功能異常等缺陷，但還未深入探討其內在聯系；對心理理論與工作記憶關系的研究雖然發現兩者之間存在關聯，但對兩者具體影響路徑和調節因素的相關研究還較少。除此之外，目前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理論層面的探討，對于如何將研究結果轉化為有效的臨床干預措施和教育實踐指導缺乏深入的研究和討論，未能充分發揮研究成果對改善孤獨癥個體生活質量的實際作用。未來應繼續深入挖掘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的缺陷機制，整合多學科研究方法，加強成果轉化，為孤獨癥個體提供更加有效且具有針對性的干預措施。

（四）關注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的全程研究，扎實推進本土循證探究

影響工作記憶表現的因素是多方面的，例如，年齡的增長、任務設置的難易、語言能力的差異、評估工具的特性等，這些因素在一定程度上都會對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的表現產生影響。研究結果中一些矛盾的觀點，一方面極有可能是某些特定因素交互作用導致的；另一方面可能是由于一些研究樣本量小，被試代表性不足，難以全面反映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表現特征。在未來的研究中，需擴大研究對象的多樣性，涵蓋不同年齡段、性別、社會經濟背景，考慮各種潛在因素對研究結果的影響，使研究結果具有代表性。我國學者在對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進行研究時，應立足我國文化背景，加強我國孤獨癥個體工作記憶的循證實踐與干預研究，為構建具有本土特色的孤獨癥認知加工理論體系提供循證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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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Progress in Working Memory of Individuals With Autism in the Past Decade BAI KunyuGONG Huina

Abstract：Inrecent years，the working memory deficitsof individuals with autism have graduallyattracted widespread attention from researchers.To systematically review the current research status and development trends in this field，this studyconducteda visualizedanalysis basedon924 relevant papers published in the Webof Science database from 2014 to 2024.Theresultsshow that in the past decade，the international researches on working memory inautism has continuously gained attention，and several influential research teams have emerged;the research hotspots mainly focus onthe defect characteristics，influencing factors，and defect mechanisms of the working memory of individuals with autism；the research frontiers exhibit trends such as diversified research subjects，emphasison improving the quality of lifeof individuals，and informatization of assessment methods.Future researches need to further strengthen interdisciplinary cooperation， explore the application of new technologies in research，deepen theoretical mechanism discussons，and pay attention to the development of working memory throughout the life cycle of individuals with autism.

Key words：autism spectrum disorder;working memory;visualized analysis

Authors：BAI Kunyu，master's degree candidate，School of Educationof Central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Wuhan，430079），1109145096@qq.com;GONG Huina，associate professor，School of Education of Central China Normal University（corresponding author，gonghn@mail.ccnu.edu.cn，Wuhan，430079）.

（責任編輯：孫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