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波消融聯合化療+PD-1抑制劑治療NSCLC的臨床觀察

[摘要] 目的 探討微波消融（microwave ablation，MWA）聯合化療+程序性死亡受體1（programmed death-1，PD-1）抑制劑治療非小細胞肺癌（non-small cell lung cancer，NSCLC）的臨床效果及安全性。方法 收集2021年5月至2022年5月廈門醫學院附屬第二醫院接受MWA聯合化療+PD-1抑制劑或PD-1抑制劑+化療的73例NSCLC患者的臨床資料。根據不同的治療方案將患者分為聯合組（n=40）與對照組（n=33）；對照組患者采用PD-1單抗+化療方案治療，聯合組在對照組PD-1單抗+化療基礎上聯合MWA。對比分析兩組患者治療的總有效率（overall effective rate，OR）、疾病控制率（disease control rate，DCR）、無進展生存時間（progression-free survival，PFS）和不良事件發生率。結果 聯合組患者的OR為72.50%，DCR為95.00%；對照組分別為54.54%和81.81%，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gt;0.05）；聯合組患者的中位PFS（12.4個月）明顯長于對照組（8.5個月），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lt;0.001）；40例患者行MWA后均未出現嚴重不良反應，73例患者行化療+PD-1抑制劑治療后不良反應主要為1～2級，2例患者出現3級不良反應。結論 MWA聯合化療+PD-1抑制劑可延長中晚期NSCLC患者的PFS，且治療安全性良好。

[關鍵詞] 微波消融；非小細胞肺癌；PD-1抑制劑；無進展生存時間

[中圖分類號] R734.2" """"[文獻標識碼] A """""[DOI] 10.3969/j.issn.1673-9701.2025.21.011

Clinical observation of microwave ablation combined with chemotherapy and PD-1 inhibitor for non-small cell lung cancer

LI Na， LUO Bingqing

Medical Oncology， the Second Affiliated Hospital of Xiamen Medical College， Xiamen 361021， Fujian， China

[Abstract] Objective To explore the clinical efficacy and safety of microwave ablation （MWA） combined with chemotherapy and programmed death-1 （PD-1） inhibitor in the treatment of non-small cell lung cancer （NSCLC）. Methods The data of 73 patients with NSCLC who were received MWA combined with chemotherapy+ PD-1 inhibitor or PD-1 inhibitor+chemotherapy in the Second Affiliated Hospital of Xiamen Medical College from May 2021 to May 2022 were retrospectively collected. The patients received chemotherapy plus PD-1 inhibitor with or without MWA were divided into combination group （n=40） and control group （n=33） according to different treatment regimens. Patients in control group were treated with PD-1 inhibitor combined with chemotherapy， while patients in combination group received additional MWA on the basis of PD-1 inhibitor combined with chemotherapy. Overall effective rate （OR）， disease control rate （DCR）， progression-free survival （PFS）， and incidence of adverse events of two groups were compared and analysed. Results OR and DCR in combination group was 72.50% and 95.00%. with 54.54% and 81.81% respectively in control group， there was no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 difference between two groups in terms of OR and DCR （Pgt;0.05）. The median PFS in combination group was 12.4 months， significantly longer than 8.5 months in control group （Plt;0.001）. Forty patients who underwent MWA did not experience any severe adverse reactions. Among 73 patients who received chemotherapy combined with PD-1 inhibitor treatment， the adverse reactions were mainly grade 1 to grade 2， with two patients experienced grade 3 adverse reactions. Conclusion MWA combined with chemotherapy plus PD-1 inhibitor can prolong PFS of patients with NSCLC and has good safety.

[Key words] Microwave ablation; Non-small cell lung cancer; PD-1 inhibitor; Progression-free survival

根據2022年癌癥統計報告，肺癌的發病率和死亡率在中國及全球均位居第一，其中非小細胞肺癌（non-small cell lung cancer，NSCLC）的發病率約占所有原發性肺癌的85%^[1]。近年來，隨著免疫檢查點抑制劑（immune checkpoint inhibitors，ICIs）在腫瘤治療中的廣泛應用，NSCLC患者的5年生存率上升至31.2%^[2]。盡管臨床免疫治療在NSCLC等惡性腫瘤治療中取得顯著成效，但如何進一步提高有效率和克服耐藥機制仍是研究重點。

國內外已有相關報道證實，在驅動基因陰性的NSCLC患者中，聯合使用局部治療可有效延長患者的無進展生存時間（progression-free survival，PFS）^[3-5]。微波消融（microwave ablation，MWA）作為一種局部治療手段不僅具有操作快捷、定位準確、作用區域大、熱沉效應低等優勢，還可調節腫瘤微環境，激活免疫反應，為肺癌局部治療提供新方案^[6]。本文回顧性分析中晚期NSCLC患者采用MWA聯合化療+程序性死亡受體1（programmed death-1，PD-1）抑制劑治療方案的臨床效果及安全性。

1" 資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

回顧性收集2021年5月至2022年5月在廈門醫學院附屬第二醫院經組織學確診不適合根治性手術或放療的73例NSCLC患者。納入標準：①符合NSCLC診斷標準^[7]；②驅動基因陰性；③國際肺癌研究協會NSCLC的TNM分期^[8]為ⅢB～Ⅳ期不能或不愿意手術切除治療；④年齡gt;18歲；⑤接受MWA聯合化療+PD-1抑制劑治療或接受化療+PD-1抑制劑治療的患者。排除標準：①合并嚴重心肺肝腎功能不全；②合并結核、感染等其他肺部疾病；③凝血功能異常；④合并其他部位腫瘤。根據不同的治療方案將患者分為對照組（n=33）與聯合組（n=40）；對照組患者采用PD-1抑制劑+化療方案治療，聯合組在對照組的基礎上聯合MWA。兩組患者的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gt;0.05），見表1。本研究經廈門醫學院附屬第二醫院倫理委員會審核批準（倫理審批號：2025047）。

1.2" 方法

1.2.1" 對照組" 接受化療+PD-1抑制劑治療。腺癌17例：培美曲塞（500mg/m²）+卡鉑（AUC=5）+PD-1抑制劑（200mg）；鱗癌16例：白蛋白結合型紫杉醇（260mg/m²）+卡鉑（AUC=5）+PD-1抑制劑（200mg）。3種藥物均于第1天靜脈滴注。上述方案每3周1次（1個周期），共治療4個周期，后續PD-1抑制劑維持至疾病進展或不能耐受藥物毒性。

1.2.2" 聯合組" 在化療+PD-1抑制劑治療基礎上聯合MWA治療。腺癌26例：培美曲塞（500mg/m²）+卡鉑（AUC=5）+PD-1抑制劑（200mg）；鱗癌14例：白蛋白結合型紫杉醇（260mg/m²）+卡鉑（AUC=5）+PD-1抑制劑（200mg）。3種藥物均于第1天靜脈滴注。上述方案每3周1次（1個周期），共治療4個周期，后續PD-1抑制劑維持至疾病進展或不能耐受藥物毒性。MWA治療：術前完善血常規、肝腎功能、電解質、凝血功能、心電圖、胸部CT平掃及增強掃描等檢查。消融部位為肺部原發病灶，協助患者在CT檢查床上選取合適的體位固定，建立靜脈通路，術中予舒芬太尼鎮痛、咪達唑侖鎮靜。在吸氧、心電監護下進行操作，根據術前靶病灶螺旋CT定位結果選取進針點、進針路徑、進針深度，予5ml 2%利多卡因注射液局部浸潤麻醉后經皮MWA。本研究均使用1根消融針（南京億高醫療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微波頻率為2450MHz，微波功率為40～60W，消融時間8～16min。囑患者屏住呼吸后沿術前定位麻醉路徑將消融針穿入至目標病灶，緊接著螺旋CT掃描確定針尖與目標病灶的位置關系，根據目標病灶大小、周圍組織的解剖結構及MWA針的消融半徑等精確調整穿刺的角度及深度。消融范圍一般為病灶邊緣5mm，病灶消融完成后需再次指導患者屏住呼吸，以30W微波功率緩慢拔出消融針，有效降低針道出血和種植轉移可能性。術后需立即進行螺旋CT掃描，重點觀察是否存在氣胸、出血或其他并發癥。MWA 1周后實施免疫+化療治療。

1.3" 療效觀察

通過患者定期入院復查及電話隨訪，使用實體腫瘤療效評價標準（response evaluation criteria in solid tumors，RECIST）1.1進行療效評價：若治療后所有目標病灶消失，且無新病灶出現，持續時間≥4周，則判定為完全緩解（complete response，CR）；若治療后目標病灶最長徑縮減超過30%，持續時間≥4周，則判定為部分緩解（partial response，PR）；若目標病灶最長徑的總和增長超過20%，或出現新的病灶，則視為疾病進展（progressive disease，PD）。若治療后目標病灶的縮小未達到部分緩解的標準，且增長未達到疾病進展的標準，則定義為疾病穩定（stable disease，SD）。①計算疾病控制率（disease control rate，DCR）＝（CR+PR+SD）例數/總例數×100%，總有效率（overall effective rate，OR）=（CR+PR）例數/總例數×100%。②記錄兩組患者的最佳療效，并比較兩組患者的OR及DCR。③記錄兩組患者的PFS（患者開始治療到腫瘤出現進展或死亡的時間）。④記錄不良反應發生情況：依據常見不良事件評價標準5.0版評估出現的不良反應。

1.4"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9.0統計學軟件對數據進行處理分析。計數資料以例數（百分率）[n（%）]表示，比較采用c²檢驗及Fisher精確檢驗；符合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表示，比較采用t檢驗；生存分析采用Kaplan-Meier法，采用Log-rank檢驗比較生存率差異。Plt;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兩組患者的臨床療效比較

兩組患者的OR及DCR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gt;0.05），見表2。

2.2" 兩組患者的PFS比較

聯合組患者的PFS[中位無進展生存期（median progression-free survival，mPFS）= 12.4個月]與對照組患者的PFS（mPFS=8.5個月）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lt;0.001），兩組患者的生存曲線見圖1。

2.3" 兩組患者的不良反應發生情況

聯合組患者中共有5例患者在術中或術后出現不良反應，總發生率為12.5%。具體不良反應：2例患者出現氣胸（5.0%），均接受胸腔閉式引流術，術后1周復查胸部CT顯示氣胸完全吸收；1例患者術后出現痰中帶血（2.5%），經密切觀察及對癥處理，癥狀于術后第3天完全消失；1例患者術后出現少量胸腔積液（2.5%），1個月后復查顯示胸腔積液基本吸收；1例患者術后出現肺炎（2.5%），抗感染1周后癥狀緩解出院；聯合組患者在MWA術后1個月后均未再出現與MWA相關的不良反應。

本研究73例患者中均未觀察到4級及以上不良反應；不良反應主要集中在1～2級，其中乏力、骨髓抑制、甲狀腺功能減退、皮疹、惡心嘔吐、轉氨酶升高及口腔潰瘍等較常見。經針對性對癥干預后，患者的不良反應均不同程度得到緩解；其中有2例患者出現3級不良反應。見表3。

3" 討論

在中國乃至全球范圍，肺癌的發病率和死亡率均位居第一。由于患者的年齡、心肺功能及腫瘤分期等因素的限制，許多肺癌患者無法接受常規手術治療。因此，臨床上通常采用放療、局部冷熱消融等替代療法治療肺癌^[9]。有研究比較冷凍消融（cryoablation，CA）和MWA在治療NSCLC中的安全性和有效性。研究納入45例接受CA和56例接受MWA治療的ⅢB期或Ⅳ期NSCLC患者，結果顯示CA和MWA對治療小腫瘤具有相似的安全性和有效性，但對較大腫瘤，MWA的療效優于CA^[10]。MWA適用于多種不同類型腫瘤的治療，是一種臨床常用的腫瘤局部治療技術，不僅可多方位重建，溫度高使消融速度快，且具有較高的對流性和較低的“吸熱”效應，同時有效性不受周圍組織阻抗的影響^[11]。MWA可同時使用多根水循環MWA天線，尤其對直徑gt;3cm的病灶（特別是gt;5cm的病灶）具有顯著優勢^[12]。此外，相較于射頻消融，MWA術中疼痛程度更低，且住院費用更經濟，目前可作為腫瘤局部熱消融的首選^[13]。

隨著近年來免疫治療在腫瘤治療的廣泛應用，ICIs為肺癌患者提供新的治療選擇^[14]。ICIs通過阻斷PD-1/程序性死亡受體配體1通路，激活T細胞，使其增殖、遷移至腫瘤部位，浸潤并識別腫瘤細胞，進而殺死腫瘤細胞^[15]。Keynote-189及Keynote-407等大型臨床研究顯示，ICIs聯合化療相比單純化療對延長PFS具有顯著優勢^[16-17]。盡管化療聯合免疫治療已成為驅動基因陰性NSCLC的標準一線治療方案，但疾病進展仍不可避免。

研究表明MWA可通過熱損傷直接殺死腫瘤細胞，并釋放腫瘤抗原，激活機體的免疫系統，從而上調NSCLC患者的抗腫瘤免疫反應，因此MWA聯合ICIs可明顯改善NSCLC患者的預后^[18]。Wei等^[19]研究發現對21例晚期NSCLC患者采用MWA聯合PD-1抑制劑卡瑞利珠單抗方案，DCR為61.9%，OR為33.3%，中位隨訪時間6個月，mPFS為5.1個月，所有患者均未出現3級以上的嚴重不良反應及并發癥，證實聯合治療的安全性。林巖等^[20]的研究結果顯示MWA聯合化療對比單純化療治療可有效提高患者的臨床效果，適于臨床推廣。Ni等^[21]對35例完成一線治療且部分緩解或疾病穩定的中晚期NSCLC患者的研究顯示，相比常規維持治療，MWA聯合治療不僅可提高患者的生存率，且并發癥少、患者耐受良好，作為維持治療手段更具優勢。Zhang等^[22]研究顯示MWA聯合化療對ⅢB～Ⅳ期NSCLC具有顯著療效，與單純化療相比，聯合治療可顯著延長患者的mPFS和總生存期。研究證實MWA聯合全身化療及免疫治療對肺癌的效果已得到肯定。

Huang等^[23]研究顯示MWA聯合卡瑞利珠單抗單藥或聯合化療治療Ⅲ～Ⅳ期NSCLC患者，中位PFS達11.8個月，本研究中聯合組患者的PFS可達12.4個月，此結果略長于上述研究，考慮與患者個體情況及所有患者均接受化療有關，在一定程度上延長PFS。本研究中聯合組OR及DCR均高于對照組，但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歸因于本研究樣本量小且為回顧性分析。

本研究顯示MWA相關并發癥經對癥處理均好轉，未見重大及致死性不良反應，安全性可確認。為降低風險，建議：①MWA治療時長和頻率需根據腫瘤的大小、位置及患者的具體情況嚴格把控。通常設定功率40～60W、消融時間8～16min，術中根據實際情況實時調整；②穿刺與拔針時，指導患者屏氣減少呼吸運動帶來的針尖移位，避免肺損傷。"" ③治療結束時，以30W功率邊加熱凝固邊緩慢退針，防止穿刺道種植轉移和出血。

未來仍需大樣本量的前瞻性隨機對照試驗進一步分析MWA等局部治療手段在肺癌中的應用效果。

利益沖突：所有作者均聲明不存在利益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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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5–03–01）

（修回日期：2025–07–14）

通信作者：羅炳清，電子信箱：lbqlc@aliyu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