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輕逸處覺醒（組詩）

輕逸

灰鷺飛過了河流，飛過了尖頂的房子

那么輕松，還帶著歡愉的叫聲

來水邊看它們，是一種習慣

也是因為它輕松飛過的樣子

總能夠喚醒你，提振你

讓你心底泛起卡爾維諾說的那種輕逸

體驗

一本書讀完，另一本

接續。這沒完沒了是幸福的苦役

這樣說很悖論，卻是一種真實

這樣說是源于肉體與精神的雙重體驗

這只是鋪墊，是行進中的一時

心緒。更多時候，它們在你的生命里

沉淀發酵升騰，你的精神由此有了新面目

那個叫作蘇醒的詞語，變得真切

那個叫作覺悟的詞語，也生動起來

如剛剛照進來的陽光

野菊盛放

冬天已經來了，但這些野菊仍在盛放

你來看它們，內心震動

對習以為常的軟弱，你起了懺悔之心

那些被時間吞噬的詞語被你一一復活

復活成一只猛虎，它不能再去細嗅薔薇

但可以在這些野菊里沉醉

陽光正好，也曬干了你情感里的水分

你知道，所有的生命都必須為

即將到來的嚴寒做好準備

走在晨曦里

在晨曦里走，這一天如一個隆重的節日

那些沉甸甸的往事啊

都在這一天被喚起，然后封存

那些沉甸甸的數字

只剩下一門學科的意義

你因此卸下重負

這將是一個新的起點

懷著某種難以言傳的希望

你走在晨曦里

又見蜀葵

又遇見了蜀葵，近乎奇遇

因為已經是冬天

它的存在，是一種倔強

這讓它身旁的菊，不再驕傲地說

只有我最能熬霜

雨下著，天地凜冽但也心生喜歡

因為這蜀葵，對這個冬天

你有一種復雜的情感

【作者簡介】古心，本名沈世坤，上海市作家協會會員。著有詩集《世界一幅水墨模樣》《如果不曾相見》、散文集《相逢不語》《在文字里與你相逢》、評論集《沉吟與微享》《閱讀無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