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推動普惠金融發展是“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共建國家實現發展機會均等、促進各國相對經濟貢獻動態調整的關鍵路徑。本文選取2013—2022年“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沿線10個國家的面板數據,以普惠金融政策為切入點,運用雙向固定效應模型研究普惠金融對各國相對經濟貢獻的影響。研究結果表明,推動普惠金融發展對各國相對經濟貢獻的改變起到了重要作用。異質性分析結果顯示,普惠金融發展對中低收入和低收入國家相對經濟貢獻的降低作用更為顯著。
關鍵詞:普惠金融;相對經濟貢獻;“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
引言
在“一帶一路”國際合作框架下,普惠金融的重要性愈發凸顯。2013年,我國提出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重大倡議。2017年,“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開幕式上著重強調了提升金融普惠性、優化金融服務網絡的必要性與重要性。2022年,相關政策明確指出“要推進高水平對外開放,推動共建‘一帶一路’高質量發展”。相較于已有文獻,本文可能的貢獻在于:一是以“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合作伙伴作為研究樣本,填補現有研究的空白領域。二是基于不同收入水平國家開展異質性分析,為進一步深化普惠金融發展提供重點方向和關鍵國家參考。
一、文獻綜述和假說提出
(一)文獻綜述
現有文獻對普惠金融能否縮小經濟差異、改變相對經濟貢獻存在不同觀點。諸多研究表明,在經濟較為發達的國家間,收入不平等正逐步緩解,即呈現出經濟增長的收斂態勢。通過降低金融服務準入門檻,普惠金融有助于緩解貧困、縮小城鄉收入差距[1]。此外,李建軍等(2019)研究發現,普惠金融發展與城鄉收入差距之間存在長期均衡關系,且其發展有助于縮小這一差距[2]。普惠金融的普惠特質有助于糾正金融領域的不平等現象,進而減少不同國家間的經濟差距,調整各國相對經濟貢獻度。
在跨國層面,尤其是在經濟增長和貧困減緩方面的影響,僅有極少數文獻涉及普惠金融,且大多僅從國別角度展開討論(李濤等,2016),缺乏對跨國空間特征的深度剖析[3]。李夢雨(2019)的研究對涉及“一帶一路”倡議的國家在普惠金融領域的發展情況進行了評估,但未呈現沿途國家的時空演變特征[4]。
(二)假說提出
普惠金融的進步能夠促進金融資源在跨國和跨區域間的自由流動,進一步優化金融資源的地理分布,從而推動各國經濟發展。與此同時,各國GDP增長會使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沿線區域的總GDP得以提升,但各國經濟發展增速、自身GDP增長值與區域總GDP增長值的差額不同,必然會對各國在該區域的相對經濟貢獻產生影響。
基于此,提出本文假設1:普惠金融發展會降低各國相對經濟貢獻。
不同收入水平國家在資源配置、經濟增長和金融發展方面存在顯著差異。各國依據自身國情制定的政策和措施,可能導致普惠金融產生不同的經濟效果。
基于此,提出本文假設2:普惠金融發展對各國相對經濟貢獻的影響在不同收入水平國家存在異質性。
二、實證設計
(一)變量選取及說明
本文選取的相關數據來自世界銀行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構建2013—2022年“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10個共建國家的面板數據。針對樣本國家在某些年份缺失數據的情況,采取了線性插值的方法進行填充。
被解釋變量為相對經濟貢獻指數(T)。本研究借鑒泰爾指數的構建方法,兼顧GDP和人口這兩個衡量國家經濟發展的重要指標,加權計算后構建國家對所在區域的相對經濟貢獻指數。計算公式如下:
其中,i表示國家,t表示年份。Yit表示該國家在t年份的GDP,Yt為在t年份所有國家的GDP之和;Pit表示該國家在t年份的人口總數,Pt為在t年所有國家的人口數量之和。
解釋變量為普惠金融指數(IFI)。參考郭田勇等(2015)的思路,從人口滲透性、地理可及性和實際效用性三個維度,選取了六個指標構建普惠金融指數,衡量普惠金融發展水平[5]。
參考宋科等(2022)的研究,兼顧數據的可得性和連續性,本文選取了經濟增長水平(gdp)、對外開放程度(open)、教育水平(edu)和失業率(employ)作為控制變量[6]。
(二)描述性統計
基于總樣本的各變量描述性統計結果展示,GDP增長率均值約0.032,與2022年全球GDP增長率3.1%基本持平。“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沿線的國家主要是發展中國家,而不是高收入經濟體。這些國家還有很大經濟增長空間。因此,金融體系的發展對這些經濟體的增長起著重要的推動作用。普惠金融指數的均值約0.149,最小值為0.00005,最大值為0.867,相差甚遠,標準差也相對較大,這說明不同國家的普惠金融發展水平差距明顯[7]。
(三)模型選擇
本文采用雙向固定效應回歸模型作為基準回歸。具體模型如下:
TIFIControlsit01it= + + +++ β β itititμη ε (1)
其中,因變量為相對經濟貢獻指數(T),自變量為普惠金融指數(IFI)。各變量下角標的i和t分別代表國家和年份,Controlsit為上文選取的所有控制變量,μi為個體固定效應,ηt為時間固定效應,ε it為隨機擾動項。
三、實證分析
(一)基準回歸
本文對解釋變量做滯后一期處理以減弱反向因果可能導致的內生性問題,為統一數據量綱對所有比例型控制變量取自然對數,為提高回歸模型的擬合優度對被解釋變量也進行取對數處理。表1(1)列所示是在個體固定效應模型下的回歸結果,如(2)列所示是使用雙向固定效應模型的回歸結果,普惠金融指數的系數為負,且通過了1%置信水平的統計檢驗。這就意味著當普惠金融指數升高1個單位時,各國的相對經濟貢獻會相應降低439%,這一發現印證了本文的假設1,即普惠金融發展會降低各國相對經濟貢獻。受益于普惠金融的發展,各個國家均會實現經濟增長,相對落后的國家也會實現小幅經濟增長,擴大該區域的GDP之和。因此,原本經濟發展水平較高的國家的GDP在該區域內總GDP的占比可能會有所下降,從而相對經濟貢獻度會有所下降。但是,原本經濟發展水平較低的國家在接受普惠金融發展的初期也很難實現高速且大幅度的經濟增長,國家經濟增長幅度遠不及該區域經濟增長幅度,相對經濟貢獻度會下降。
(二)穩健性檢驗
農村人口比例的變化是影響相對經濟貢獻的重要因素之一,在勞動力市場、產業結構、收入差距等方面均有體現。本文增加人口結構這一控制變量,用農村人口占總人口的比重來衡量,結果仍然穩健。
(三)異質性分析
本文按照收入水平將所選“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共建國家劃分為兩組。中高和高收入國家包括文萊達魯薩蘭國、新加坡、印度尼西亞、馬爾代夫、馬來西亞、泰國;中低和低收入國家包括阿富汗、孟加拉國、老撾、巴基斯坦。
通過分組回歸來檢驗普惠金融發展對各國相對經濟貢獻的影響在不同收入水平的國家是否存在異質性,如表2所示。列(1)的普惠金融指數在5%的顯著性水平上對相對經濟貢獻指數有負向影響,系數約為-5.332;列(2)的普惠金融指數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對相對經濟貢獻指數有負向影響,系數約為-15.496。二者相差近三倍,普惠金融發展對中低和低收入國家各國相對經濟貢獻的影響更顯著,可見其具有異質性。
四、結論與建議
“一帶一路”共建國家因其歷史上的經濟合作和互聯發展而廣受矚目,普惠金融對其經濟增長的實質作用也一直備受重視。本文選用2013—2022年“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沿線10個國家的面板數據,使用雙向固定效應模型,實證檢驗普惠金融對各國相對經濟貢獻的影響。
本文得出了如下研究結論:第一,普惠金融發展能降低各國相對經濟貢獻,經過增加控制變量進行穩健性檢驗后,該結論依然成立。第二,普惠金融發展對各國相對經濟貢獻的影響在不同收入國家存在異質性,在中低和低收入國家的縮小效應更顯著。基于以上研究結論,本文提出相應的政策建議:第一,政策制定者應當進一步推廣和深化普惠金融體系。幫助中低和低收入國家加速發展經濟,幫助中高和高收入國家進一步發展經濟,提高相對經濟貢獻度。第二,對于中低收入和低收入國家,應當優先發展和推廣普惠金融體系,以縮小與其他國家和高收入國家的相對經濟貢獻差距。
參考文獻:
[1]郭峰,王靖一,王芳等.測度中國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指數編制與空間特征[J].經濟學(季刊),2020,19(04):1401-1418.
[2]李建軍,韓珣.普惠金融、收入分配和貧困減緩——推進效率和公平的政策框架選擇[J].金融研究,2019(03):129-148.
[3]李濤,徐翔,孫碩.普惠金融與經濟增長[J].金融研究,2016(04):1-16.
[4]李夢雨.普惠金融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經濟增長的影響——基于空間計量模型的實證研究[J].當代經濟管理,2019,41(05):76-84.
[5]郭田勇,丁瀟.普惠金融的國際比較研究——基于銀行服務的視角[J].國際金融研究,2015(02):55-64.
[6]宋科,劉家琳,李宙甲.數字普惠金融能縮小縣域城鄉收入差距嗎?——兼論數字普惠金融與傳統金融的協同效應[J].中國軟科學,2022(06):133-145.
[7]尹志超,文小梅,傳政.普惠金融、收入差距與共同富裕[J].數量經濟技術經濟研究,2023,40(01):109-127.
〔基金項目:北京市屬高校教師隊伍建設支持計劃優秀青年人才項目(NO:BPHR202203181)〕
(作者簡介:畢俞璠,首都經濟貿易大學研究生;趙大萍,首都經濟貿易大學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