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資源服務貿易的特征初探

摘要：人力資源服務貿易作為近年來國家政策層面提出的新概念，當前學界研究尚顯不足。本文以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國際勞務輸出為典型案例，剖析了人力資源服務貿易的四個核心特征：其一，服務商品具有不可感知性；其二，業務運作兼具跨國性與跨文化適應性；其三，服務呈現高度專業化與定制化特點；其四，行業準入存在較高門檻且跨地域管理復雜。作為特殊的人力資源服務貿易形式，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的流動既反映了全球勞動力市場需求與供給的動態變化，也揭示了國際勞動力流動的復雜性與多樣性。本文的研究結論可為政府部門、企業和國際組織在勞動力市場開放、勞工權益保障及供需匹配機制完善等方面提供政策參考，助力人力資源服務貿易的可持續與均衡發展。

關鍵詞：人力資源服務貿易；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國際勞務市場；勞動力流動

引言

隨著全球服務貿易的持續拓展，人力資源服務貿易作為新興領域正逐步成為國際社會關注的焦點。跨國勞動力流動的常態化趨勢，使人力資源服務貿易成為國際經濟合作中的核心議題之一。人力資源服務貿易特指一國法人或自然人通過境內或跨境方式，向外國主體提供人力資源相關服務的貿易活動，涵蓋國際勞務輸出、人力資源外包、人才招聘與培訓、薪資與績效管理、HR軟件及管理咨詢等業務。盡管在傳統服務貿易分類中，人力資源服務貿易被歸入“其他服務”類別，但鑒于其獨特性與戰略價值，未來應考慮將其獨立劃分為一類服務貿易進行系統性研究。

菲律賓作為全球典型的勞務輸出國，其海外就業人員分布廣泛，尤以家政服務人員在國際市場上享有盛譽。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憑借其勤勞特質、耐心服務態度及良好的英語溝通能力，成為眾多國家和地區家庭的首選服務提供者，是服務貿易中“自然人移動”模式的典型代表。這一模式體現為一國自然人進入另一國境內提供服務，而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通過向雇主家庭及其成員提供勞務服務，直接歸屬于人力資源服務貿易范疇。深入探討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國際勞務輸出這一典型形式，對于揭示人力資源服務貿易的基本特征及發展趨勢具有重要意義。

一、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國際勞務輸出案例分析

（一）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的產生與國際勞務輸出的發展

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通過勞動力輸出公司或中介機構與國外雇主簽訂合同，在國外的家庭中提供家政服務。該現象源于菲律賓經濟的勞動力結構和人力資源服務貿易發展，在過去幾十年里逐漸成為菲律賓的一大特色。

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的產生及國際勞務輸出與菲律賓國內的歷史社會經濟狀況以及勞務輸出政策密切相關。在20世紀70年代之前，由于菲律賓國內經濟持續低迷，有限的工作崗位無法滿足日益增長的就業人員的需求。大量失業人員待業導致其生活極為窮困。于是，許多人開始向國外謀生（李敏和孔凡柱，2004）[1]。在此之前，菲律賓的政府并不參與國外勞動力輸出活動，主要是由一些國外機構和國內私人機構進行的非正式和規模較小的國際勞動力輸出（姜莉，2007）[2]。1972年，由于該時期的菲律賓國內經濟長期不景氣，失業率居高不下，時任總統的馬科斯于1974年頒布了《菲律賓勞工法令》，鼓勵菲律賓人出國務工，試圖通過輸出勞動力來緩解菲律賓的經濟困境（孫悅琦，2017）[3]。并隨后成立了海外就業發展委員會以及中介公司，為海外勞工與跨國公司牽線，征收招募和管理費用。因此，政府以最低的成本將國內剩余勞動力作為商品輸入到國際市場，在一定程度上緩解國內就業壓力，同時外匯不斷流入菲律賓。此時，由于當時一些家庭僅靠男性外出勞動難以維系，并且國內就業崗位稀缺，于是缺乏工作經驗、擅長家務勞動的菲律賓家庭主婦也隨著勞動輸出的浪潮開始走出國門。同時，該時期周邊國家或地區的經濟正值快速發展階段，越來越多的雙職工家庭出現，而這些家庭的老人和小孩仍需照顧，因此保姆或其他家庭護理人員需求不斷上漲，使得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的數量越來越多。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流向的國家（地區）主要包括歐美、東南亞地區和中國香港等。

（二）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發展的特征

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作為菲律賓重要的勞務輸出群體，在國際勞務市場中發揮著重要作用。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的發展具有國際勞務輸出、服務性質、勞動保障需求以及注重教育和技能培訓等以下四個特點。

其一是典型的國際勞務輸出模式。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作為勞動力輸出的一種形式，代表了菲律賓勞動力的一部分向海外市場輸出。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的國際勞務輸出具有一定的周期性，一些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選擇在海外工作一段時間后返回菲律賓，然后再次出國工作。一方面，在經濟上，為緩解菲律賓國內經濟蕭條、降低失業率，許多人自發選擇出國謀生。另一方面，政府積極、主動地與勞務輸入國政府進行多邊、雙邊勞務合作的談判，極力消除別國對其本國的勞務輸出限制和壁壘，努力維持和擴大海外勞務市場份額（傅纓捷和游慧潔，2009）[4]。這種經濟和政治上的內驅導致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的國際勞務輸出日益增多，成為其國家的特色之一。

其二是獨特的服務性質。與其他服務領域不同，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的工作環境更加私密和個性化。首先，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主要從事家庭服務工作，如照料兒童、照料老人和家務勞動等。其次，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的服務對象是家庭，因此工作內容涉及與家庭成員之間的直接互動。另外，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在提供家庭服務時需要具備一定的專業技能，如照料兒童和老人的技能、家務管理技能等。

其三是多維的勞動保障需求。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作為跨境勞動者，往往面臨來自不同國家法律和制度的勞動保障挑戰，在他國面臨著工資低于當地最低工資標準甚至拖欠工資、遭受雇主暴力或家庭糾紛的傷害、社會保障政策存在著限制、長時間工作和休假時間不足等問題。為了加強本國勞動者的勞動保障，菲律賓也因此提出了一系列的保護政策。在菲律賓方面，菲律賓勞動法規定了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在國外工作的權利和義務，包括工資標準、工作時間、休假和社會保障等方面。在接收國方面，不同國家有不同的勞動法規定，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需要了解并遵守當地的法律，同時享有相應的權利和保障。菲律賓政府通過外交渠道和勞動部門與接收國家合作，監督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的工作條件和待遇，保障其合法權益。因此，通過菲律賓政府和接收國家簽訂協議，保障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在接收國家的醫療、生活和安全等方面享有基本的保障，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在接收國家工作期間享有一定的社會保障和福利待遇。

其四是系統的教育和技能培訓。良好的教育背景和技能水平不僅提高了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在國際勞務市場上的競爭力，還為其提供了更廣闊的就業機會。于是，菲律賓政府通過各種政策和項目支持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的教育和技能培訓。例如，菲律賓勞動部門實施了一系列培訓計劃，為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提供必要的技能培訓，提高其就業競爭力。胡藝華（2017）[5]發現菲律賓家政教育和技能培訓聯系起來，形成產學研一體化建設的教育體系。同時，由于激烈的市場競爭，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普遍接受家政服務、護理和兒童照顧等方面的培訓，以提高其專業技能和服務質量，以獲取競爭優勢，而接受過良好教育和技能培訓的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往往能夠獲得更好的工作機會和更高的薪資待遇，提高了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的就業率。

綜上所述，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作為菲律賓重要的勞務輸出群體，具有明顯的特征。他們通過國際勞務輸出為接收國家提供了重要的勞動力資源，同時也為菲律賓帶來了經濟支撐和外匯來源。

二、基于案例的人力資源服務貿易特征分析

人力資源服務貿易是指跨國企業或機構為滿足人力資源需求而進行的國際服務交易。它既有服務貿易的一般特性，又有其自身特點。根據前面對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及其國際勞務輸出的分析，筆者認為基于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國際勞務輸出的人力資源服務貿易具有以下四個特征。

（一）人力資源服務商品不可感知性

人力資源服務貿易的特征之一是其服務商品具有不可感知性或貿易標的無形性。人力資源服務貿易不像商品貿易那樣可以直接看到、摸到。以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國際勞務輸出為例，他們在接收國家的工作主要涉及與家庭成員之間的直接互動，需要具備良好的人際交往能力和溝通能力，以提供高質量的服務。這種服務是基于專業知識和技能基于對家庭成員的關愛和照顧，無法具體展示為物質形式，難以量化或測量。

（二）跨國性和跨文化適應性

人力資源服務貿易的跨國性和跨文化性體現在服務提供商和客戶之間跨越國界和文化的活動。首先，跨國性要求服務提供商能夠跨越國界，向不同國家或地區的客戶提供服務。其次，跨文化性要求服務提供商具備跨文化溝通和管理能力，能夠有效地與不同文化背景的客戶進行合作。這包括了解和尊重不同文化的價值觀和行為習慣，以建立良好的合作關系。以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國際勞務輸出為例，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前往其他國家或地區為客戶提供家政服務，應具備適應不同國家和文化環境的能力，能夠理解和尊重客戶的文化和生活習慣，以提供符合客戶需求的服務。

（三）高度專業化和定制化

人力資源服務貿易的服務通常具有高度的專業化和定制化。這一特征意味著，人力資源服務提供商往往需要具備高度專業化的知識和技能，以滿足客戶的特定需求，這種定制化的服務使得人力資源服務貿易更加靈活和適應性強。以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國際勞務輸出為例，可以看到人力資源服務貿易的專業化和定制化特征在勞務輸出領域得到了體現。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通常被派遣到客戶家庭提供服務，這要求他們具備特定的技能和能力，例如家政管理、兒童照顧和老人看護等。這些服務需要根據客戶家庭的需求和情況進行定制化設計和提供，以確保服務的質量和效果。

（四）較高的進入門檻和跨地域復雜性

相較于貨物貿易及其他服務貿易，人力資源服務貿易往往具有較高的進入門檻和跨地域復雜性。以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國際勞務輸出為例，首先是接收國家和地區對國際勞務流動具有一定的門檻，通常會考慮國家和地區發展需要、人口結構、就業形勢等因素，目前來看并非所有國家和地區都接收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其次是跨地域復雜性，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及其中介機構需要同時遵守菲律賓和接收國家和地區的勞動法、移民法和稅法，以及工作簽證及居留管理條例。

三、結論

基于菲律賓家政服務人員國際勞務輸出的典型案例，本文歸納出人力資源服務貿易的四個核心特征，為深入理解和分析人力資源服務貿易的發展規律提供了關鍵視角。據此，文章提出以下建議：第一，我國政府應積極參與人力資源服務貿易的國際談判，推動構建符合國際規范的服務貿易框架與規則體系；同時強化國內監管與政策引導，完善相關法律法規，保障勞工權益，促進勞動力市場公平透明。第二，企業和機構需深化跨文化交流與國際合作，通過提升服務專業化與定制化水平，精準對接不同國家和地區客戶的差異化需求。第三，國際組織應加強對人力資源服務貿易的實證研究與趨勢分析，推動國際信息共享與經驗互鑒，助力人力資源服務貿易的全球化協同發展。

參考文獻：

[1]李敏，孔凡柱.菲傭對中國大陸家政服務就業的啟示[J].中國人力資源開發，2004（01）：79-82

[2]姜莉.菲律賓海員法研究[D].大連海事大學，2007.

[3]孫悅琦.菲律賓海外移民原因及對本國經濟的影響[J].廈門廣播電視大學學報，2017，20（01）：27-34.

[4]傅纓捷，游慧潔.加快對外勞務輸出：菲律賓的經驗與借鑒[J].經濟視角（下），2009（5）：29-32.

[5]胡藝華.日本，菲律賓及我國港臺地區高校家政學學科的發展經驗初探[J].北京城市學院學報，2017（4）：79-83.

〔基金項目：廣州理工學院2024年校本培育項目（NO：2024gjp011）；廣州理工學院2023年校級重點課題（NO：2023KZ002）；廣州理工學院科研反哺教學課題（NO：2024KB004）〕

（作者簡介：張旭，廣州理工學院工商管理學院講師；陳國海，廣東外語外貿大學商學院教授；李培祥，廣州理工學院工商管理學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