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云間（組詩）

春城

昆明像一片綠葉，在我的唇齒上撩撥

告知春天已至，可以甩掉冰冷的旅程

踩一踩滇池的水波，搖響那些飛鳥的翅膀

沒有七彩的裙擺，可用鮮花描繪遠山的眉

站在池邊大喊一聲。所有的鳥兒不懼陌生人

也不懼震破天的鑼鼓，更精彩的舞蹈

是群鳥翻動著空中的云朵

石林護衛這枚綠葉的刺，防不懷好意的毒蜂

盜取綠色的汁液，提煉純度制作隱身的工具

我遇見的不是幻境，昆明點一下我的額頭

還有些涼意，內心的那只鳥

不顧夜色的阻攔，向滇池的遼闊飛去

云南的云

云南的云，隨手就能抓一把

揣進懷里，帶走或打包寄往遠方

云南的云，在樹梢上懸掛著

海鷗的翅膀，只是飛行的角色不同

云的速度較慢，就是這輕飄飄的姿態

也給了滇池的波浪。不信你可以對著空中

吆喝一聲。它們便成群結隊地飛來，圍著你

上下旋轉，還會回眸一瞥讓你

記住它們。從西伯利亞的距離

漫長的歸程都寫在藍天的深處

在云南，你所遇見的每一朵云

都要把它當成是一片海鷗的羽毛，靠近

但不要傷害它。你在云南的每一天

那些云都會托著你，觀景

從此，你就有了開闊的胸襟

夜色里的淮河

此時，寂靜代替了白天的燥熱

點點星星的漁船燈火與燈塔微弱的光亮

成為淮河忠誠的陪伴者

這是淮河的末端，它的下游是洪澤湖的遼闊

再游入長江的懷抱，向更蒼茫的大海

寫下無聲的眷戀，以及沉默的歌喉

我看不見水的波紋，燈塔散射出的鱗片

不是魚兒的翱翔。龐大的黑仿佛倦怠的

塵土，敷在河水的表面睡去

一個劃著小舟的漁夫，被我的問話

難住了。他說他不是打魚的，是剛從河心的

島上歸來。沉默的淮河收拾起它

洶涌的聲浪從身邊一擦而去，它知道

我僅是一個路過的陌生者

第一山

盱眙只是一個代名。自從遇見了米芾的

那滴墨。從此便有了閃光的金身

淮水的千里之旅，在這兒歇一下腳

便一頭扎入洪澤湖敞亮的圓鏡中，梳洗打扮

再乘上運河的官船把長江的腰帶別在身上

開始了海上浪漫的行程

當然，它還記得第一山的眉目間藏著鮮艷的

丹砂。那里儲存著上游桐柏山煉制的風聲

閃電及一行楓葉的淚水。如今第一山的

高度又增了一層玻璃泉的目光

凝視著淮河拐彎處的帆影，遙想遠去的故人

用盡了全身的力道，才做了第一山

【作者簡介】鵬子，本名莊士鵬。作品散見于《詩刊》《星星》《詩歌月刊》《綠風》《青年作家》《延河》《安徽文學》等刊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