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質生產力和高校有組織科研：互動機理與賦能路徑

2022年8月，教育部發布《關于加強高校有組織科研推動高水平自立自強的若干意見》，明確提出“加強有組織科研，全面加強創新體系建設”，明確“高校是國家戰略科技力量的重要組成部分，高校有組織科研是高校科技創新實現建制化、成體系服務國家和區域戰略需求的重要形式，要通過加快變革科研范式和組織模式來更高質量服務國家戰略需求\"[1]。為順應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趨勢、以高質量發展塑造競爭新優勢，習近平總書記于2023年9月提出“新質生產力”這一富有前瞻性的概念，明確指出“新質生產力是創新起主導作用，擺脫傳統經濟增長方式、生產力發展路徑，具有高科技、高效能、高質量特征，符合新發展理念的先進生產力質態\"[2]，從而為我國教育、科技、產業創新指明了方向。作為推動科技創新、產業轉型升級的重要主體，高校在促進新質生產力發展方面作用突出。實際上，作為一種科研思維方式、行為方式、組織方式和范式的變革，高校有組織科研與新質生產力具有內生的辯證關系和外在的互動機理，探尋二者之間的邏輯關系既有利于充分發揮新質生產力對高校有組織科研的引領作用，也有利于發揮高校有組織科研助推新質生產力創新發展的重要作用。

新質生產力引領高校有組織科研創新發展

新質生產力關于“科技創新為主導，實現關鍵性、顛覆性技術突破的生產力”和“以勞動者、勞動資料、勞動對象及其優化組合的質變為基本內涵”的論述，是確立高校有組織科研發展理念、發展動力和發展模式的重要指向。

1.發展理念：新質生產力為高校有組織科研提供可持續發展方向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發展理念是戰略性、綱領性、引領性的東西，是發展思路、發展方向、發展著力點的集中體現”[3]。作為在新發展理念指導下成長起來的生產力，新質生產力以創新發展為核心，同時兼具協調發展、綠色發展、共享發展和開放發展等理念，強調通過科技創新力量的發揮，實現對生產力要素的重塑。新質生產力的這一本質特征為高校有組織科研確立了明確的可持續發展理念。一是堅持創新發展和驅動發展理念。高校有組織科研應面向國家重大需求和經濟、產業發展的主戰場，針對關鍵領域和“卡脖子”核心技術進行研發攻關，實現“從0到1”的突破。二是堅持協調發展理念。新質生產力是一個涉及技術革新、組織形態變遷、生態多元協同及資源整合等多方面的質態融合與發展變革的過程[4]。因此，高校有組織科研應以科技創新為立足點，推動科研質量變革、動力變革和保障體系變革，推動多元創新體系協同發展、高效銜接。三是堅持開放發展理念。新質生產力的開放性要求高校有組織科研要加入世界前端科技、產業發展進程，加強國際合作和交流。通過有組織科研，使得具有全球競爭力的精英人才參與全球經濟和產業發展項目，成為產業轉型和經濟發展的引擎[5]。

2.發展動力：新質生產力明確了高校有組織科研的目標和實施進程

新質生產力由技術革命性突破、生產要素創新性配置、產業深度轉型升級而催生，以勞動者、勞動資料、勞動對象及其優化組合的躍升為內涵，以全要素生產率大幅提升為核心標志[6]。新質生產力的“以創新起主導作用，具有高科技、高效能、高質量”的本質特征為高校有組織科研的自標和實施進程作出了明確的指示。一是堅持使命導向。形成新質生產力，關鍵在培育形成新產業。因此，高校有組織科研要根據國家創新發展戰略需求確立科學研究、人才培養的方向，通過創新人才培養、知識探索、技術創新和成果應用推動新產業迭代升級。二是堅持協同創新。由于新質生產力是科技創新、要素重構所產生的根本性成果，因此高校有組織科研在實施過程中應推進多學科領域、多元創新主體之間的深度合作與交叉融合[]。三是堅持數據驅動。新質生產力引領下的高校有組織科研在實施過程中應重視數據這一“新生產要素”的價值，通過人工智能和大數據技術的應用，發現新的科研方向和創新點；在法律框架內，通過開放數據和開放資源，促進知識共享與傳播。

3.發展模式：新質生產力推動了高校有組織科研組織和管理模式的創新

新質生產力體現為勞動者、勞動資料、勞動對象的整體優化，強調通過創新領域的相互融合，形成科學技術體系的“群體變革\"，實現生產率的大幅提升[8]。新質生產力視域下的高校有組織科研應強調組織形式和管理模式的創新。一是以治理理念推動科研共同體構建。通過多學科、多機構、多資源的真正融合，將產學研合作從工具性的項自制轉化為融合性的科研共同體建設；通過多元創新主體的共同參與和相互學習，打破學科、知識與產業壁壘；通過與企業和研究機構的合作，實現資源共享和優勢互補。二是高校有組織科研在管理上應實行更加靈活的體制和機制，以適應快速變化的科研環境，如借助信息技術構建虛擬科研團隊進行實時協作和資源共享，提高自身的靈活性和響應速度。

高校有組織科研助力新質生產力質量提升

高校有組織科研關于“聚集資源、融合力量、創新發展”的本質描述，是培養新質勞動者，形成新產業、新模式、新動能，助推新質生產力發展的關鍵力量。

1.高校有組織科研是培養新質勞動者的重要途徑

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但真正占主導地位的是掌握科學知識、技能的復合型、創新型人力資源。高校有組織科研因其天然的資源聚集和創新本質，必然成為培養新質勞動者的主要陣地。一是高校有組織科研通過學科、資源聚集，瞄準國家重大需求進行人才培養和科學研究活動，能夠培養大量高層次拔尖創新型、復合型人才，為促進新質生產力發展提供充分的人才支撐和智力支持。二是高校有組織科研將創新鏈條上的創新人才聚集在一起，這些具有創新精神的不同學科、不同領域的科研人才和產業人才，通過邊界突破和相互學習，成為具有創新精神、創新知識和創新技能的新質勞動者。

2.高校有組織科研是形成新質勞動對象和勞動資料的重要場所

如果將勞動、資本和技術作為經濟增長貢獻變量，則 87.5% 的經濟增長是由“索洛技術進步余數”帶來的，即經濟增長在長期是穩定的，只有技術進步才是經濟增長的來源[9]。而促進技術進步，是高校有組織科研以資源聚集激發原始創新能力，以科技創新推動產業升級的本質體現。一是高校有組織科研堅持需求導向，聚焦科技發展前沿，以國家重大需求為統領，通過匯集各科研主體的人力、物力和財力，通過協同攻關，將自然物改造為更高級的人造物。二是高校有組織科研具有知識創新和知識擴散的功能，而對科學知識的傳承、生產與擴散，正是高校在與產業、行業的協同互動中，直接向市場推出代表研究機構知識的新技術、新產品、新工藝和新能力，發揮出其特有的擴展勞動對象和勞動資料的獨特優勢。

3.高校有組織科研是推進新質生產力全要素協同優化的重要力量

高校有組織科研通過人才培養、知識創新和知識擴散三位一體功能的發揮，推動新質生產力要素的整體優化。一是高校有組織科研采用分布式的責任結構，使多元責任主體充分參與科研目標確立、內容設計、實施和評價的整個環節，使得責任在各環節的行動者之間進行分配，通過集思廣益和資源聚集發揮知識生產的核心功能，實現重大原始創新突破。二是高校有組織科研將基礎研究、應用研究、開發研究予以綜合化和系統化，通過拓展組織邊界和功能領域，構建理論研究和應用研究之間的正反饋系統，通過“創造性毀滅\"推動知識進步和技術發展，通過突破傳統勞動對象和勞動資料的邊界及激活沉睡的勞動對象，成為孵化新質生產力的重要主體。

高校有組織科研賦能新質生產力的實踐路徑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我國高校科研在規模和質量上取得了世人矚目的成就。在規模優勢讓位于質量優勢和創新優勢的新階段，應根據新質生產力發展需求進行相應調整，形成新質生產力引領高校有組織科研、高校有組織科研賦能新質生產力的良性循環。

1.強化高校有組織科研創新地位，培養發展新質生產力的“關鍵主體”

一是強化高校有組織科研的科技創新功能。充分發揮研究型大學的杠桿作用，圍繞國家戰略需求和科技發展前沿建立跨學科、跨機構的有組織科研平臺，提升大學、政府和工商業部門之間的長期戰略性合作；

通過穩定的政策、資金支持高校有組織科研工作和人才培養工作；在政策引導與資金支持中，應重視基礎研究和應用研究的平衡，重視科學和技術的組合；對于關系國家利益的重要領域的有組織科研，靈活延長資助周期；在資金來源上，堅持“國家引導、多元參與\"的原則，強調其他合作方提供與政府資助相匹配的財物和實物。二是強化高校有組織科研的創新型人才培育功能。構建世界一流的研究團隊，確保青年教師、青年產業人才的學術、產業發展機遇；聚焦優質資源，更新人才培養模式，通過讓學生參與聚集各機構人員的研究團隊，提升其在多元部門就業的知識與技能；基于高校有組織科研平臺，推進基于項目的校企合作、交叉學科研究生招生，強化基于有組織科研的碩博連讀博士研究生招生和培養，創新研究生培養方式。

2.發揮高校有組織科研學科融合功能，培育助推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的交叉學科和未來學科

一是重視基礎性學科建設，為發展交叉學科打下堅實的學科基礎。在交叉學科建設中，不僅強調交叉學科服務國家創新發展戰略提出的現實需求，更重視交叉學科理論體系建設。實際上，新的知識創造與其說是從零開始創出新的科學領域，不如說是以各種近代知識為橋梁，建構跨學科的知識共通性[10]；重視遠距離交叉學科研究，通過信息數據、人工智能、能源科技、人文社會科學等學科的交叉融合研究，在大科學領域予以突破。二是對高風險、創新性、非傳統的未來學科重點投入。針對新興學科和未來學科的評估活動，改變過于強調效益標準的遴選模式，識別和支持具有長期經濟和社會價值的創新項目，在商業利益和公眾利益之間、在短期收益和長期效益之間、在現實與創新之間尋找平衡，體現項目促進創新的本質。

3.聚焦高校有組織科研資源聚集功能，促進新質生產力全要素協同

一是聚焦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中需要長期合作解決的重大挑戰進行有組織科研，堅持使命和目標導向，以促進政產學研協同創新為宗旨，構建世界一流的研究團隊，保障資金使用的效益和效率，促進研究成果轉化。二是通過資金支持和稅收減免等手段，支持終端用戶驅動的產學研研究。一方面，以終端用戶的需求為核心，將分布在產業鏈上的企業、科研機構、大學及政府的力量聚合起來，促進知識流動、技術研究和成果轉化，推動產學研用協同攻關，產生更多的有組織科研創新成果，服務新質生產力發展；另一方面，在目標確立、內容選擇、實施過程和結果評價方面，強調所有參與者共同制定目標、投入資源、分享知識與經驗，通過責任分擔與利益分享，通過資源聚集和邊界跨越，實現新質生產力全要素協同。

4.創新高校有組織科研評估模式與體制機制，孕育發展新質生產力的創新文化

一是著力構建服務新質生產力的高校有組織科研評估理念和模式。明確高校有組織科研多元創新的質量標準，構建重視創新性、協同性和開放性的評估模式，增加科研社會影響指標和全要素協同指標的權重，實現基于多元創新績效的經費流動，激勵高校參與創新集群活動[11]。二是鼓勵高校面向國家戰略、社會需求和個人需求的市場化競爭，促進邊界跨越的可持續性。一方面，建立健全高校有組織科研的體制機制，促使知識、技能、資源在創新主體間自由流動，降低知識轉移成本，打通制約新質生產力全要素協同的堵點和卡點；另一方面，發揮有組織科研的橋梁機制作用，將其作為高等教育治理改革和創新文化培育的重要突破口，采用分布式的責任結構，推動各創新主體之間的深度長期合作，實現重大原始創新與突破。

結語

新質生產力的核心是創新，國家和社會對新質生產力的呼喚為高校有組織科研提出了明確的目標和方向。而高校有組織科研因其創新的科研目的、科研組織模式、人才培養模式與新質生產力具有內在的契合性，成為助推新質生產力的重要載體。為了實現新質生產力與高校有組織科研的雙向賦能，必須強調高校有組織科研的透明性。新質生產力全要素優化體現為高校有組織科研的多要素整合和多元主體參與。多要素整合及多元主體參與要求建立社會信任，而社會信任很大程度上取決于透明在何種程度上能夠實現。總之，在新質生產力的引領下，高校有組織科研將服務國家創新發展這一戰略目標前置，通過邊界跨越和資源聚集，培養擁有跨學科、跨領域知識和技能的創新型勞動者，通過拓展和提升勞動對象和勞動資料的范圍與質量，通過推進生產力要素的整體優化，助力新質生產力發展，實現創新型國家建設這一戰略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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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李佳瑩，魏鵬，張儀帆，等.關于推動科技評價改革落實的思考[J].科技中國，2023（2）：32-36.

（作者單位：謝冉，上海電力大學科研處；李文婷，上海電力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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