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信息披露對財務績效影響研究

【摘 要】 文章以我國2009—2023年滬深兩市A股交通運輸行業上市公司為樣本進行研究。首先，利用主成分分析法構造交通運輸行業企業財務績效的綜合指標，并運用文本分析法對安全信息披露進行測度；其次，運用線性回歸法實證檢驗企業安全信息披露對財務績效的影響。結果發現：企業安全信息披露能夠提升財務績效，但從披露類型來看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對財務績效具有提升作用，非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對財務績效具有降低作用。機制檢驗顯示，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通過降低融資約束提升財務績效，而非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通過增加融資成本降低財務績效。同時，不論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還是非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在外部環境較好時，其對財務績效的影響更顯著。

【關鍵詞】 安全信息披露； 財務績效； 主成分分析法； 交通運輸行業

【中圖分類號】 F234.4"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4-5937（2025）14-0063-08

一、引言

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提出，要健全國家安全體系，完善重點領域安全保障體系。隨著城市化水平的提高和經濟的增長，我國交通運輸行業作為國民經濟的重要支柱產業正在蓬勃發展[ 1 ]，與此同時交通安全也成為備受關注的話題。黃明等[ 2 ]指出“交通運輸安全事關億萬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是影響國家經濟社會發展與穩定的大事”。《中國統計年鑒2024》數據顯示，2023年我國共發生25.5萬起道路交通事故，造成6萬多人死亡，導致的直接經濟損失高達11.8億元。交通安全事故的頻發促進了利益相關者對企業安全信息披露重視程度的提高。作為社會責任信息披露的一個環節，企業主動披露安全生產相關信息有助于降低信息不對稱程度，提高公司透明度，有利于維護公司的良好形象和聲譽，而良好的聲譽有助于企業獲得更多人、財、物方面的資源支持，進而促進企業財務績效的提升。因此，研究交通運輸行業安全信息披露和財務績效的關系，有助于企業兼顧社會責任與經濟效益。

現有研究主要集中于交通運輸行業安全管理現狀[ 3 ]、安全信息披露影響因素和經濟后果等方面。鄭玲等[ 4 ]研究發現公司治理和財務狀況可能影響安全信息披露；李朝[ 5 ]研究了安全信息披露的經濟后果，發現安全信息披露對企業價值的影響，其將交通運輸行業納入高危行業范圍，總體探究了四種高危行業安全信息披露對企業價值的影響，但該文獻并未區分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和非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對企業價值的影響機制。此外，現階段還有部分研究將安全信息披露納入社會責任披露評價體系[ 6 ]，指出企業社會責任披露能夠提高企業聲譽，有助于提高企業發展能力。綜上所述，目前鮮有文獻專門研究交通運輸業安全信息披露與財務績效的關系，而安全信息披露是交通運輸行業履行社會責任的基礎和重要環節，其信息披露與企業財務績效存在一定的關系。

本文基于交通運輸行業研究安全信息披露對財務績效的影響。選取我國2009—2023年滬深兩市A股上市公司數據，對安全信息披露與企業財務績效的關系進行實證檢驗和分析，并進一步細分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和非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探究不同類型的安全信息和企業財務績效的關系。

本文可能的貢獻在于：（1）拓展了交通運輸行業安全信息披露經濟后果的研究。以往研究多集中于其他行業的安全信息披露，且較少研究其經濟后果。本文聚焦交通運輸行業安全信息披露與企業財務績效的關系，將交通運輸行業安全信息披露研究拓展至企業的經營應用范疇，挖掘交通運輸行業安全信息披露對財務績效的影響。（2）從融資和信息兩個角度考察了交通運輸行業安全信息披露對企業財務績效的影響機制，揭示了安全信息披露對企業財務績效的作用機理。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一）安全信息披露對財務績效的影響

基于利益相關者理論，企業在決策過程中需充分考慮各類利益相關者的訴求。通過滿足利益相關者的需求，企業不僅能夠獲得一定的戰略資源，而且能夠提高自身競爭力和社會效益。在交通運輸行業，隨著道路交通安全事故的頻發，安全生產對企業可持續發展的重要性日益凸顯，利益相關者對其安全信息披露的重視程度日益提升。

現有研究指出，企業提高社會責任披露質量有利于提高企業績效[ 7 ]，這是因為積極履行社會責任可以幫助企業建立良好的聲譽，而這種良好的聲譽有利于提高企業的銷售收入和利潤，提升財務績效。從理論機制來看，首先，根據信號傳遞理論，信息披露可以降低外界與企業之間的信息不對稱[ 8-9 ]。對交通運輸行業的企業而言，充分披露安全信息能夠增強投資者對企業運營安全性的信心，向市場傳遞出企業安全生產經營的積極信息，從而吸引更多的資金投入，降低融資約束，進而提升財務績效。其次，安全信息披露有助于提升企業的聲譽和品牌形象。在交通運輸行業，安全是企業運營的核心要素之一。安全信息的披露有利于交通運輸企業借助企業社會責任窗口塑造長期的良好形象，積累積極的商譽。這種商譽資本有利于企業得到利益相關者的資源支持，緩解企業經營困境，甚至提高企業發展能力，最終提高企業績效。基于此提出假設1。

假設1：交通運輸行業上市公司在年報中披露安全信息有助于提升財務績效。

（二）不同類型的安全信息披露對財務績效的影響

本文將交通運輸行業上市公司披露的安全信息劃分為非財務類信息和財務類信息，其中，非財務類安全信息主要包括安全生產政策、風險提示、應對措施等信息的披露，而財務類安全信息主要包括企業對安全生產費用金額、提取標準、使用方向等安全會計信息的披露。

財務類安全信息直接反映企業在安全生產領域的資源配置與會計政策選擇，包括安全設備購置、專項儲備計提等具體投入。安全投入作為關鍵的要素資源，是消除安全隱患最為直接有效的手段[ 10 ]。這些投入在短期內雖然會增加企業成本，但從長期來看，其對企業安全生產運行具有重要作用，關鍵時刻能夠減少因事故導致的直接經濟損失和間接損失，提升企業抗風險能力。此外，財務類安全信息的指標大多被強制性地要求列示在“資產負債表”和“合并財務報表項目注釋”中，形式相對固定且一般為定量說明。這種規范化的安全信息披露不僅能夠傳遞出企業的經營較為規范，更展現了企業對安全管理的重視程度。根據信號傳遞理論，結構性、規范化的信息披露能夠有效緩解信息不對稱，增強投資者對企業未來盈利能力的信心，從而吸引更多的外部支持，降低融資約束，提升企業財務績效。基于此提出假設2。

假設2：交通運輸行業上市公司在年報中披露財務類安全信息有助于提升財務績效。

相較于財務信息，非財務類安全信息主要反映企業對內的安全生產制度措施以及對外的安全生產風險提示和管理成果，其披露形式多為定性描述，且不具有強制性。根據信號傳遞理論，企業有動機自愿披露非財務類安全信息，以塑造良好的社會形象。然而，當前我國非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體系尚不成熟，存在披露方式不規范、披露內容不連續等問題。因此非財務類安全信息的披露在一定程度上可能會降低安全信息的可信度，導致市場無法做出正向反饋。孫甲奎和朱小平[ 11 ]的研究指出我國上市公司披露的碳信息多為定性描述，且披露方式并不規范，降低了碳信息的可信度。即在這種情況下，非財務類信息披露往往容易受到質疑，且非財務類安全信息缺乏具體的量化指標，投資者和市場參與者較難通過這些信息準確評估企業的實際運營情況。此外，非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不僅涉及安全生產政策，而且涉及安全風險和安全事故等，如果披露不當，可能會影響外界對企業的信任和支持，導致投資者信心下降，從而增加企業外部的融資成本，最終導致財務績效的降低。基于此提出假設3。

假設3：交通運輸行業上市公司在年報中披露非財務類安全信息會降低財務績效。

三、研究設計

（一）樣本選擇與數據來源

本文以我國2009—2023年滬深兩市交通運輸行業A股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交通運輸行業按照2012年證監會行業分類，主要包括鐵路運輸業、道路運輸業、水上運輸業、航空運輸業、管道運輸業、裝卸搬運和運輸代理業。同時對初始樣本進行以下處理：（1）剔除ST、*ST或PT的樣本；（2）剔除數據缺失樣本；（3）為排除異常值的影響，對連續性變量進行了縮尾處理。經上述處理，最終得到964個有效樣本。“安全信息披露”變量數據來源于巨潮網發布的企業年度報告，本文通過Python對其進行處理，并采用人工篩選與機器識別相結合的方式提取年報中的有效信息；其余數據來源于國泰安數據庫（CSMAR）。本文主要使用計量軟件Stata進行數據計量與分析。

（二）變量定義

1.被解釋變量

由于交通運輸業企業具有固定資產比重大、運輸成本中原材料成本占比極少、結算業務內容復雜等特點，其財務績效核算需結合盈利能力、償債能力、營運能力、發展能力等多項指標，以增強核算的代表性和全面性。因此，本文借鑒李剛和沈艷麗[ 12 ]、吳鈺妍和王妹[ 13 ]的研究，結合交通運輸企業實際特點選取指標，如表1所示。用主成分分析法對表1中的指標進行加權，得到財務績效分數（F）。該分數越高，財務績效越好。

其中，流動資產周轉率（x10）和營業收入增長率（x14）在進行主成分分析時uniqueness值大于0.6。當一個變量的uniqueness值較高時（通常以是否大于0.6為臨界），這個變量大部分的變異不能通過現有的因子結構來解釋，因此剔除了流動資產周轉率（x10）和營業收入增長率（x14）。

2.解釋變量

目前國內外測量安全信息披露主要使用問卷調查法和內容分析法。問卷調查法是通過向被調查者發放問卷，參考被調查者對公司的評價從而對所研究問題進行測量。問卷調查法易于控制，便于理解，但是在測量中容易受媒體宣傳程度、被調查者特質和主觀傾向的影響。內容分析法是對企業文件或報告的內容進行質或量的分析，其中的文件或報告一般使用年度報告，這種方法相對更客觀，且可以突破樣本數量的限制。通過以上兩種方法的對比發現，內容分析法對安全信息披露進行量化更具有客觀性和可行性。大多數研究采用內容分析法時，通常把安全信息披露的內容分為安全生產政策的說明、安全生產費用的提取總金額、安全生產費用的提取標準、安全生產費用的使用總金額等項目，并依據年報中是否出現每個項目對企業安全信息披露質量進行打分[ 5 ]。但這種方法主觀性較強，也會受到樣本量限制。為了使變量衡量更加客觀，本文借鑒內容分析法，采用“人工+機器”相結合的方法，即文本分析法識別年報中是否披露安全信息的關鍵詞，以此來衡量安全信息披露與否。

為了使關鍵詞設定更加科學、嚴謹，本文借鑒目前用文本分析構建變量的通常做法，即從文本中篩選關鍵詞。具體步驟如下：

（1）在篩選關鍵詞之前，本文將安全信息劃分為非財務類信息和財務類信息。其中，非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主要包括安全生產政策、風險提示、應對措施等信息的披露，而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主要包括企業對安全生產費用金額、提取標準、使用方向等安全會計信息的披露。理由如下：李恩柱和朱瓊[ 14 ]通過對包含交通運輸行業在內的高危行業安全信息披露現狀分析，發現其披露內容大多集中在安全政策和安全投入金額兩個方面。李朝[ 5 ]通過上市公司在年報中是否披露了安全生產政策（如介紹安全生產的總體形勢、面臨的風險及應對措施等）、安全生產費用（提取總金額、提取具體標準、使用總金額、使用明細金額）等內容衡量安全信息披露。雖然學者并未將其劃分為非財務類信息和財務類信息，但根據其研究結論可以看出，學者均將安全信息劃分為安全生產政策和安全費用兩類。而安全生產政策反映了企業對內的安全生產制度措施以及企業對外的安全生產風險提示和管理成果，屬于非財務類；安全生產費用是指企業按照規定標準提取并在成本中列支，專門用于完善和改進企業或者項目安全生產條件的資金，屬于財務類。

（2）參考已有研究，篩選關鍵詞。本文借鑒李朝[ 5 ]的研究，初步得到與安全信息相關的種子詞匯，即“安全生產政策”“安全風險”“安全生產費用”等，然后根據樣本企業年度報告的內容對關鍵詞匯進行擴充。第一步，召集1名交通運輸行業高管和1名會計領域的研究者，閱讀樣本企業的年報，根據種子詞匯擴充關鍵詞；第二步，檢查并核對關鍵詞設置的合理性和科學性。最終得到財務類安全信息和非財務類安全信息的關鍵詞，如表2所示。

具體而言，本文借助Python軟件對上市公司年報開展文本分析，通過識別年報文本中是否包含表2所列的關鍵詞（包含非財務信息和財務信息），判斷樣本公司是否披露了安全信息。基于此，構建安全信息披露（SD）啞變量，若樣本公司披露了表2中任一關鍵詞（包含非財務信息和財務信息）則賦值為1，未披露賦值為0；構建非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nf_SD）啞變量，若樣本公司披露了表2中任一非財務信息關鍵詞則賦值為1，未披露賦值為0；構建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f_SD）啞變量，若樣本公司披露了表2中任一財務信息關鍵詞則賦值為1，未披露賦值為0。

3.控制變量

為使回歸模型和結果更加完整可靠，本文選取其他可能對企業財務績效有影響的因素為控制變量，主要包括股權集中度（TOP）、公司規模（SIZE）、公司獨立性（INDEP）、董事會規模（BoardSize）、公司成長性（Growth）、公司市值（MV）、董事會持股數量（Bdshr）。同時加入年份虛擬變量以提高研究準確性。表3對主要變量進行了定義。

（三）模型構建

為檢驗安全信息披露對企業財務績效的影響，本文構建模型（1）對假設進行檢驗：

四、實證分析

（一）描述性統計分析

表4列示了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從財務績效分數（F）來看，最小值為-0.858，最大值為1.268，均值為0.011，可以看出2009—2023年樣本公司財務績效分數極差較大，均值相對較小；從安全信息披露來看，均值為0.952，標準差為0.213，說明大多數樣本公司披露了安全信息。具體而言，大部分公司披露了財務類安全信息（均值為0.905），而從非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來看，均值為0.587，標準差為0.493，說明樣本公司披露非財務安全信息差異相對較大。

（二）模型回歸分析

1.安全信息披露對財務績效的影響

表5報告了回歸分析的結果，由列（1）可知，SD的系數為0.109，在5%水平顯著為正，表明企業安全信息披露與財務績效顯著正相關，驗證了假設1。這表明交通運輸行業上市公司進行安全信息披露有助于提升財務績效。

2.安全信息披露內容對財務績效的影響

由表5列（2）和列（3）可知，f_SD的系數為0.141，在1%水平顯著為正，表明上市公司披露財務類安全信息對財務績效有正向影響；nf_SD的系數為-0.106，在1%水平顯著，表明上市公司披露非財務類安全信息對財務績效有負向影響，驗證了假設2和假設3。

（三）穩健性檢驗

1.工具變量法

為盡量避免內生性問題，本文運用工具變量法進行穩健性檢驗。借鑒相關研究，選取滯后一期的安全信息披露為工具變量。原因在于：企業當期披露的安全信息會受到前期披露的影響，符合工具變量的相關性；滯后一期的安全信息披露屬于前定變量，不會直接對當期擾動項產生影響，滿足工具變量的外生性。檢驗結果顯示，工具變量回歸結果與主效應保持一致。

2.穩健標準誤

為進一步檢驗回歸結果是否穩健，本文進行回歸分析時在公司層面進行聚類，即采用穩健標準誤進行回歸。檢驗結果與主效應結果保持一致，即安全信息披露能夠提升企業財務績效，其中財務類安全信息顯著提升財務績效，非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會降低財務績效。

3.滯后期回歸

為進一步確保回歸結果的穩健性，本文采用滯后期的解釋變量與財務績效進行回歸分析。檢驗結果與主回歸結果基本一致（限于篇幅，穩健性檢驗表略）。

五、進一步研究

（一）機制研究

1.基于融資約束和融資成本的中介機制

根據前文理論分析和實證檢驗，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能夠減少投資者與企業管理層之間的信息不對稱，樹立良好的聲譽，增強投資者對企業安全生產經營的信心，降低企業融資約束，從而提升企業財務績效，而非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會增加成本降低財務績效。基于此，本文采用SA指數衡量企業融資約束，采用財務費用和負債合計的比值衡量融資成本，檢驗中介作用，結果如表6所示。根據主效應檢驗，財務類和非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對財務績效均具有顯著影響，滿足中介效應的第一步。表6列（1）報告了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對融資約束的影響，結果顯示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能顯著降低融資約束；表6列（3）報告了非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對融資成本的影響，結果顯示非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能顯著提升融資成本；列（2）、列（4）是在控制融資約束和融資成本的情況下，財務類和非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分別對財務績效的回歸結果，其結果仍顯著。這說明融資約束確實在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與財務績效中發揮了中介作用，即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能夠通過緩解融資約束來提升財務績效；融資成本在非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與財務績效中發揮了中介作用，即非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通過增加融資成本從而降低財務績效。

2.基于信息環境的分樣本機制

外部信息環境對企業信息傳遞具有重要作用。基于信號傳遞理論，安全信息披露能夠向外界傳遞安全生產的信息。當外部信息環境較好時，這種信息傳遞可能更為順暢；而當外部信息環境不暢時，企業披露的信息無法得到較好的傳遞，因此安全信息披露可能未必會起到應有的效果。基于此，本文借鑒相關研究，采用被分析師關注來衡量外部信息環境。將被分析師關注數量大于年度中位數的樣本劃分為信息環境較好組，其余為信息環境較差組，檢驗結果如表7所示。不論財務類安全信息還是非財務類安全信息，當外部信息環境較好時，安全信息披露對企業財務績效的影響更為顯著。即當外部信息環境較好時，企業披露的安全信息才能得到較好傳遞，從而影響投資者的決策。這是由于分析師具有較強的專業背景，對企業安全信息能夠進行深入分析，有效緩解信息不對稱[ 15 ]，有利于企業安全信息的傳遞。

（二）異質性研究

國有企業通常承擔更多的社會責任，且在安全管理方面受到更嚴格的監管，因此其安全信息披露對財務績效的影響效果可能更強。基于此，本文將樣本企業分為國有企業組和非國有企業組進行檢驗，結果見表8。根據回歸結果可以發現，在國有企業中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對財務績效的影響顯著，而在非國有企業中并不顯著。這是由于在交通運輸行業，國有企業通常被視為公共利益的代表，需要在安全生產等方面做出表率，且國有企業受到的監督更為嚴格，其在安全生產和信息披露方面面臨更高的合規要求。這種嚴格的監管環境促使國有企業披露的安全信息更加真實和透明，從而樹立良好的社會形象，提升財務績效。而非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在國有企業和非國有企業中均顯著，可能反映非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通常缺乏明確的量化指標，披露并不規范，投資者和市場對非財務類安全信息反應不足，不論國有企業還是非國有企業，均能降低財務績效，說明負面效應的影響更大。這也側面說明企業在制定非財務類信息披露策略時，應更加注重信息的質量和有效性，避免形式主義，以緩解負面效應。

六、結論與建議

（一）研究結論

本文以我國2009—2023年滬深兩市A股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對交通運輸行業企業安全信息披露與財務績效的關系進行實證檢驗和分析，并進一步細分安全信息披露類型，探究財務類和非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與企業財務績效的關系，得出以下結論：（1）總體來看，安全信息披露能夠顯著提升財務績效，其中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對財務績效具有正向促進作用，而非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對財務績效具有負向降低作用。（2）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通過降低融資約束提升財務績效，而非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會增加融資成本從而降低財務績效，這兩種效應均在外部環境較好時更加顯著。（3）在國有企業中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能夠顯著提升財務績效，非國有企業中不顯著；而非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不論在國有企業還是非國有企業中均能顯著降低財務績效。

（二）相關建議

針對以上研究結論，提出以下建議：

（1）對企業而言，首先，應積極構建并完善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體系，以促進財務績效的提升。例如，企業應增強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的全面性，真實、完整地披露安全生產費用提取、使用等安全會計信息。其次，針對非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企業需制定統一的披露標準和規范，在信息表述中明確傳遞安全發展的核心理念，避免出現僅提示風險而不披露應對措施的情況，降低外界對企業安全管理的質疑。同時，借助嚴謹、客觀的語言，提升安全生產信息的可信度。

（2）對監管部門而言，關于企業安全信息披露監管的法律法規制度還有待完善。首先，監管部門應對企業安全信息的披露方式、披露內容、披露程度做出更明確的規定，以此作為企業進行相關信息披露的指導和依據。其次，從政策角度加強企業披露安全信息的規范性和完整性，尤其是非財務類安全信息，以降低非財務類安全信息披露不規范對財務績效產生的負面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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