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課少年的蛻變

“報告！\"教室的門猛地被推開，一個瘦高的身影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正在講課的數學老師推了推眼鏡，看著這個滿頭大汗的少年，無奈地嘆了口氣：“小天，這已經是你這周第三次遲到了?！?/p>

小天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大搖大擺地走向自己的座位。他的校服皺巴巴的，褲腳還沾著泥巴。路過講臺時，他順手拿起一支粉筆，在指尖轉了個漂亮的圈。

“小天！\"數學老師提高了聲音，“把粉筆 放下！”

小天充耳不聞，繼續把玩著粉筆，直到它“啪\"的一聲掉在地上，碎成幾截。教室里響起一陣笑聲，小天得意地揚起下巴，仿佛完成了一場精彩的表演。

“你給我出去！\"數學老師氣得臉發紫。

小天二話不說，轉身就走。經過垃圾桶時，他順手把書包扔了進去，發出“咚”的一聲悶響。這個動作又引起一陣哄笑，但他已經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教室。

走廊里，小天吹著口哨，肆意地搖晃。他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一一遲到、逃課、搗亂，然后被趕出教室。反正父母都在外地打工，家里只有奶奶，沒人管得了他。

經過剪紙教室時，他注意到門虛掩著，里面傳來清脆的歌聲。他好奇地湊過去，透過門縫看到一個纖細的身影正在桌子前忙碌。陽光從窗戶斜斜地灑進來，給那個身影鍍上了一層金邊。

小天推開門，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桌子前的女孩嚇了一跳，手中的剪刀差點掉在地上。她轉過身來，小天這才發現是剪紙老師楚老師。

楚老師看起來比學生大不了幾歲，扎著馬尾辮，臉上還帶著嬰兒肥。她穿著一件沾滿紙屑的圍裙，手里握著一把剪刀，驚訝地看著這個不速之客。

“你是…小天同學？\"楚老師認出了這個全校聞名的\"問題學生”。

小天沒有回答，他的注意力被桌子上的作品吸引住了。那是一幅未完成的剪紙畫，剪的是一家三口人正在散步的畫面。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灑下來，恍惚能聽見他們幸福的笑聲。小天從未見過這么美的畫，不由自主地走近了些。

“你喜歡剪紙嗎？\"楚老師輕聲問。

小天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隨即又猛地搖頭：“不喜歡！我就是隨便看看?！闭f著就要轉身離開。

“等等。\"楚老師叫住他，“要不要試試？”

小天愣住了。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老師這

樣溫和地對待過他。他稀里糊涂地點了點頭，接過楚老師遞過來的剪刀。

“先按我說的試試，\"楚老師站在他身邊指 導，“把紙多對折幾次，看看會變成什么圖案?！?/p>

小天笨拙地折著，不小心用力過猛，將紙撕了個粉碎。他緊張地抬頭，卻發現楚老師只是笑了笑：“沒關系，這就是藝術的魅力，永遠充滿意外?！?/p>

在楚老師的指導下，小天第一次完整地剪出了一幅畫。雖然顯得非常稚嫩，圖案也不夠協調，但楚老師認真地夸獎了他：“很有天賦呢，要不要加入剪紙社團？”小天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他從未想過自己也能被夸獎，更沒想過會有人邀請他加入社團。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如何回答。

“沒關系，你可以先考慮考慮，”楚老師微笑著說，“隨時歡迎你來剪紙教室。”

從那天起，小天開始頻繁地出現在剪紙教室。他發現自己真的愛上了剪紙，每當拿起剪刀，那顆躁動不安的心就會慢慢平靜下來。楚老師總是耐心地指導他，從不因為他基礎差而嫌棄。

然而好景不長，班主任找到了楚老師。

“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但是小天的成績實在太差了，\"班主任推了推眼鏡，“他幾乎每科都不及格，再這樣下去恐怕連畢業都成問題?！?/p>

楚老師沉默了片刻，輕聲說：“金老師，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我相信每個孩子都有自己的閃光點。如果他能在下次月考中成績有進步，就讓他繼續參加剪紙社團，可以嗎？”

班主任嘆了口氣，說：“好吧，就按你說的辦?！?/p>

當楚老師把這個消息告訴小天時，少年倔強地別過臉：“我就知道，他們根本不在乎我會不會剪紙，只在乎分數?！?/p>

“小天，\"楚老師輕輕按住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很聰明。剪紙需要專注和耐心，學習也是一樣的。如果你能把剪紙的勁頭用在學習上，一定能取得好成績?！?/p>

小天低著頭不說話。

“這樣吧，\"楚老師想了想說，“如果你能在下次月考中每科都及格，我就教你雕刻，怎么樣？”

小天的眼睛亮了。他早就想學雕刻了，但楚老師說他的基礎還不夠。他咬了咬嘴唇，終于點了點頭：“好，我試試?！?/p>

從那天起，剪紙教室里多了一個刻苦學習的身影。楚老師不僅教小天剪紙，還幫他補習功課。每當小天想要放棄時，楚老師就會拿出新的剪紙畫給他看，或者教他一些新的雕刻技巧作為獎勵。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接下來的月考中，小天的成績有了明顯進步。雖然不是特別優秀，但每科都及格了。當他拿著成績單沖進剪紙教室時，楚老師正在收拾剪紙工具。

“楚老師！我做到了！”小天興奮地揮舞著成績單。

楚老師轉過身，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能行?！彼噶酥缸雷樱翱?，我已經準備好教你雕刻了?！?/p>

桌子上擺著嶄新的刻刀和畫布，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小天突然感覺鼻子一酸，他連忙低下頭，假裝整理衣服。

“小天，\"楚老師輕聲說，“其實你一直都很優秀，只是需要找到正確的方式來表達自己。記住，不要因為別人的看法就否定自己的價值。”

小天重重地點了點頭。從那天起，他不僅認真學習，還主動幫助其他同學。他的畫作也開始在各種比賽中獲獎，成為學校的驕傲。（文中學生均為化名）

（作者單位：湖北省麻城市第八初級中學三河口校區）

責任編輯 何欣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