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新加坡駐華大使陳海泉：YES計劃助力兩國青年共繪未來

“隨著世界變得日益復雜，新加坡的教育結構和途徑多年來不斷發(fā)展，以滿足學生們多樣化的興趣、優(yōu)勢和學習需求。我們堅信教育不會止步于學位、文憑或技能證書。當我們的學生成長并成為成年人和職場專業(yè)人士時，我們鼓勵他們通過優(yōu)質的學習選項進行技能提升和轉型，將其作為終身學習的一部分。”

—— 新加坡駐華大使 陳海泉

中國和新加坡自建交以來始終保持頻繁往來和密切合作，蘇州工業(yè)園區(qū)、中新天津生態(tài)城、中新（重慶）戰(zhàn)略性互聯(lián)互通示范項目等合作項目見證了中新務實合作不斷邁上新臺階。與此同時，兩國人文交流持續(xù)活躍，新加坡因其多語言環(huán)境、地理區(qū)位優(yōu)勢以及良好的社會治安，一直受到中國留學生的青睞。在今年四月舉辦的2025中國留學論壇暨中國國際教育巡回展北京站上，新加坡駐華大使陳海泉作為開幕嘉賓在致辭中表示，“新中兩國之間文化與語言相通，高校之間有著頻繁的交流合作，本次參展的6所公立大學也是不少中國學子的留學選擇”。

2025年正值中國與新加坡建交35周年，也是新加坡建國60周年。以此為契機，本刊記者采訪了新加坡駐華大使陳海泉，暢敘新加坡教育發(fā)展的經驗和特色，以及這位深耕外交數(shù)十年的外交官的中國印象。

以食會友，備受年輕人喜愛的外交官

提到新加坡，“亞洲四小龍”之一的字眼會首先浮現(xiàn)在人們的腦海。正如陳海泉大使所介紹的，新加坡有著多元文化和諧共融的社會環(huán)境，經過多年經營和發(fā)展，這個國土面積雖小的國家在全球政經領域的地位越來越重要，成為東西方溝通的橋梁和全球人才、資本匯聚的熱土。作為土生土長的新加坡人，陳海泉大使對自己的家鄉(xiāng)以及整個東南亞的歷史都有深入的研究。從他身上的傳統(tǒng)峇迪服飾，到華人下南洋的歷史、豐富多彩的新加坡美食，陳海泉大使滔滔不絕地描述著關于新加坡的方方面面。多年來，他曾輾轉多個國家擔任外交要職，無論身在何處，他始終不遺余力地向全世界傳播新加坡文化。

身為新加坡土生華人的后代，陳海泉大使對文化交融的理解深入骨髓。任駐華大使兩年來，陳海泉大使不僅中文水平突飛猛進，還在品鑒各地美食的過程中，充分感受了中國文化的獨特魅力。2024年12月初，陳海泉接受海南衛(wèi)視的邀約，錄制《大使家宴》。在節(jié)目中，他不僅大展歌喉，首秀廚藝，還走進海南夜市，品嘗當?shù)孛朗场Ｃ朗惩饨焕诵轮袃蓢嗣裰g的距離。平時，陳海泉喜歡騎自行車游走在北京的大街小巷，以逛吃的方式感受古都北京的韻味。在他看來，外交是一份神圣的工作，在很多正式場合需要保持莊重嚴肅，但外交并非只有一面。他認為，外交是為了實現(xiàn)人與人、國與國之間的理解和合作，外交工作需要更多年輕一代的參與，并通過美食和藝術等“柔軟”的載體加強兩國人民交往，增進彼此了解。陳海泉說：“美食不僅僅是味蕾的享受，更是歷史的沉淀、文化的融合和表達。”

從資源匱乏到教育強國，多樣化發(fā)展的新加坡高等教育

“新加坡的唯一資源就是人民。”陳海泉引用新加坡國父李光耀的話，回溯新加坡的發(fā)展邏輯。這個國土面積僅735平方公里的島國，建國初期連淡水都需進口，卻在60年間躋身全球人均GDP前十的國家序列，人口規(guī)模從建國之初的200萬人增長到如今的600萬人，一個生機勃勃的城市國家在馬六甲海峽熠熠生輝。這一切成就的取得，都與新加坡政府大力發(fā)展教育的國策密不可分。

新加坡教育部與每一所自治大學保持著緊密的合作，以便讓學校更好地發(fā)揮自己的優(yōu)勢。陳海泉大使表示，在確保質量、信任和安全的前提下，新加坡除了滿足本地國民的教育需求外，同時也為全世界各地來新加坡求學的外國學生提供優(yōu)質服務。作為新加坡國立大學的老校友，陳海泉大使分享了自己對新加坡高等教育變化的觀察：“三十幾年前，新加坡只有兩所公立大學——新加坡國立大學（NUS）和南洋理工大學（NTU），現(xiàn)在已有六所自治公立大學。隨著與時俱進的教育改革和創(chuàng)新，現(xiàn)如今文學系的學生可以選擇學習科學或機械工程，工程系的學生也可以選擇藝術學科，跨學科學習適應了當今時代的發(fā)展趨勢。隨著世界變得日益復雜，新加坡的教育結構和途徑多年來不斷發(fā)展，以滿足學生們多樣化的興趣、優(yōu)勢和學習需求。我們堅信教育不會止步于學位、文憑或技能證書。當我們的學生成長并成為成年人和職場專業(yè)人士時，我們鼓勵他們通過優(yōu)質的學習選項進行技能提升和轉型，將其作為終身學習的一部分。”

細細數(shù)來，新加坡管理大學（SMU）以商業(yè)和管理、計算機和信息系統(tǒng)等專業(yè)為主，是一所允許學生定制專業(yè)的專業(yè)財經類大學。新加坡科技設計大學（SUTD）以工程學、計算機科學、設計和人工智能等專業(yè)為主，將所有課程融入人工智能，提供基于STEM的跨學科教育。新加坡理工大學（SIT）專注于科學技術，重點培養(yǎng)學生的社會實踐能力，將大學代入職場，讓學生通過使用真實工具來解決行業(yè)實際問題。新加坡社科大學（SUSS）以“今天學習，明天應用”為導向，關注社會科學和成人教育。整體來看，新加坡高等教育體系重點突出、成熟完善，高等教育機構各有所長，差異化的發(fā)展策略和開放包容的辦學理念使得新加坡教育在全球享有盛名。

近年來，新加坡致力于成為亞洲乃至全球的教育中心，吸引了越來越多的國際學生赴新精進學業(yè)。據(jù)陳海泉大使介紹，為加強新中人文交流，新加坡與中國攜手推出中國—新加坡青年實習交流計劃（YES計劃），兩國每年各選派500名學生到對方國家實習。兩國高校的學生可以申請在畢業(yè)前或畢業(yè)后的第一年到對方國家進行不超過6個月的實習。YES計劃旨在為青年學生提供實習機會并增進兩國青年之間的了解。無論長期還是短期，陳海泉大使都希望新加坡學生有機會親眼看看今天的中國。他強調，雖然學術交流很重要，但到各個國家工作和生活的真實經歷是不可替代的，YES計劃一定能幫助新中青年更好地了解彼此，為兩國關系發(fā)展打牢基礎。

新加坡的DNA里寫著包容和創(chuàng)新

“新加坡的DNA里寫著包容和創(chuàng)新。”早在建國初期，新加坡政府便鼓勵人民學習和保留自己的母語，李光耀等領導人多次強調，母語是文化的根，是個人自信心和文化自豪感的來源。1987年，新加坡政府明確規(guī)定所有的學校以英語為主要教學語言，同時為不同族群的學生提供學習母語的基本服務。盡管學生在開始小學教育時母語水平不盡相同，但他們都需要完成10年的母語教育。據(jù)陳海泉介紹，新加坡學校除用英語教授所有科目外，學生在小學階段每天平均有1小時的母語課，到了初中階段，每周則有至少3天上母語課程。這樣的學習會持續(xù)至少10年。為了讓小學生對自己的母族文化產生更強烈的認同感，新加坡選擇以母語來教授品德與公民教育。母語學習得特別好的同學，還能在初中和高中階段選修華文文學、馬來文學或淡米爾文學，進一步體會母語及其文化歷史的魅力。

真正的開放，是百川入海，在交融中激蕩出新的浪潮和能量。陳海泉大使補充道，新加坡的開放不僅體現(xiàn)在語言學習上，更在于它對世界各地文化的接納與融合。在新加坡，各種文化、宗教和習俗相互尊重，共同繁榮，這種多元文化的融合，塑造了新加坡獨特的國家身份和社會風貌。新加坡的包容性還體現(xiàn)在它的國際視野上，新加坡積極與世界各國建立友好關系，參與國際事務，致力于成為一個全球性的城市國家。這種開放與包容的精神，不僅促進了新加坡的經濟繁榮，也讓它成為充滿活力和創(chuàng)新的社會。

繼續(xù)建立互相信賴、互相支持的雙邊關系

2015年，習近平主席對新加坡進行國事訪問期間，兩國建立了與時俱進的全方位合作伙伴關系。2023年，雙方一致同意將中新關系提升為全方位高質量的前瞻性伙伴關系，為雙邊關系規(guī)劃未來發(fā)展、明確戰(zhàn)略方向。

談及面向未來的新中關系，陳海泉用32個字來概括——文化各異、相互尊重、真誠友好、互利共贏、求同存異、和諧共處、務實合作、共同發(fā)展。陳海泉認為，雖然中國和新加坡有著不同的國家規(guī)模、地緣環(huán)境和國際定位，但在一些核心理念和實踐方式上存在顯著共同點，比如兩國均以國家利益為根本出發(fā)點，新加坡強調“小國生存之道”，始終保持著一貫的“不選邊站”的外交政策，而中國則奉行“獨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嚴格遵循“和平共處五項原則”。陳海泉大使強調，新中關系的穩(wěn)固發(fā)展，得益于兩國政府和人民間的相互信賴與支持。這種雙邊關系不僅促進了雙方的經濟發(fā)展，也加深了兩國人民之間的友誼和理解。有了互相信任、互相了解、互相尊重的前提，兩國關系的發(fā)展就能找到共同的發(fā)力點和平衡點。

陳海泉希望新中兩國能在過去成功經驗的基礎上，在多個領域一起攜手做更多探索，更進一步推動基于互惠互利的合作，并把兩國關系帶到一個新的高度。2024年2月9日起，兩國持普通護照人員可免簽入境對方國家停留不超過30天。陳海泉大使對此表示：“互免簽證政策大大促進了兩國之間的交流。新加坡張開雙臂迎接中國人民，歡迎大家來新加坡打卡，親身感受花園島國的魅力。”

陳海泉說，新加坡人常被他人視為有“怕輸”精神，換言之，他們不愿錯失任何機遇。正是這種不屈不撓的勁頭，推動新加坡從困境中崛起并一步一步走向繁榮。新中兩國都經歷了從貧困落后到繁榮昌盛的巨大轉變，在這個轉變過程中，新中兩國不僅在經濟領域相互扶持，還在文化、教育、科技等多個領域展開了廣泛而深入的合作。展望未來，新中兩國將繼續(xù)并肩前行，共同應對全球性挑戰(zhàn)。陳海泉大使堅信，在雙方的共同努力下，新中關系將不斷攀登新的高峰，為兩國人民帶來更多福祉和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