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87年,2024年10月27日至11月2日,我有幸參加了清華、南開、北大三校校友策劃組織的“重走西南聯大路”活動,與100多名校友從湖南長沙經湘西,過貴州,到云南昆明,行程1700多公里,親身體驗了行走“西南聯大路”的艱辛、緊迫、曲折。顯然,這不是一次普通的觀光旅行,而是一次回味三校歷史、追尋前輩足跡、感悟聯大精神的過程。
早在2019年南開大學百年校慶之前,我就主導籌劃、組織了“重走西南聯大路”活動,期望以此行迎接南開大學百年校慶。當時,我們拜訪了西南聯大校友會、清華校友總會等各有關方面,召集了南開大學從天津到湖南、貴州、云南校友會的負責人反復商議,最后由于各種原因沒有實現方案。這讓我從心里留下了一個念想,就是說若有機會還是要組織這樣一次活動,哪怕將來自己獨自也要走這么一趟。
與此同時,我一直想拍一部“重走西南聯大路”的紀錄片,雖然近幾年與“西南聯大”相關的紀錄片、電影、電視劇拍了不少,比如紀錄片《西南聯大》《八零后》、電影《無問西東》、電視劇《戰火中的青春》等,但我覺得那些作品大多著眼于聯大師生到達云南后的生活,而深度挖掘、展示“西南聯大之路”意義的影視片還沒有拍出來。為此,我也找央視紀錄頻道主管副臺長、部門主任等談過這個想法,商討過拍攝方案。幾乎所有人都會問我為什么要走這條路,為什么要拍這條路。
因此,我講述了一個“四條路”理論。
中國歷史上有4條著名的路,其中兩條古來有之,另外兩條是近現代形成的,它們都對中國歷史發展、中國人心靈成長起到了長久、持續、深遠的影響。
第一條是絲綢之路,這是一條商貿之路,肇始于漢唐,路上走的是商人、生意人,追求的是財富、金錢,后來分成陸上絲綢之路和海上絲綢之路,中間雖有斷續,但一直沿襲到今天,并衍生出“一帶一路”的頂層戰略。
第二條則是西藏朝圣之路,這是一條信仰之路,肇始時間不好說,大約是佛教傳入中國、形成藏傳佛教之后,路上走的是信徒、信眾,追求的是靈魂、精神。這條路也一直走到了今天,甚至成了很多“文青”夢想的道路。
第三條是長征之路,這是一條革命之路,肇始于20世紀30年代,路上走的是軍人、政治家,追求的則是新生、解放。這條紅色之路一直影響到今天,它被譽為“地球上的紅飄帶”,是我們今天十分重視的一條道路。
而第四條則是西南聯大之路,這是一條自由之路,同樣肇始于20世紀30年代,路上走的是學者、文人、知識分子,追求的是知識、智慧。這也是一條愛國之路,它為中華民族保存了一批文化科技精英,為中華文明復興保存了寶貴的火種,這也被譽為“世界教育史上的長征”。走這四條路的目的,簡單說就是求財、求神、求變、求知。不過,與前面三條路不同,80多年來,重走西南聯大路的人不多,記得它的基本只有組成西南聯大三校的北大、清華、南開師生們。
在籌備這次“重走西南聯大路”活動時,作為組委會成員,我也多次談到“四條路”理論,讓大家感覺視角新奇、眼界大開、意義重大。
絲綢之路是因為漢唐以來東西方的貿易需求逐漸形成的,朝圣之路則是信眾為了到達圣地自愿走出來的,長征之路是紅軍為了躲避敵人圍追堵截迫不得已闖出來的,而西南聯大之路則是在形勢所迫之下主動選擇去走的。
“西南聯大之路”實際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是1937年盧溝橋事變后,日軍轟炸了南開大學。為保存中國教育、文化精英,國民政府決定將眾多教育機構撤向大后方。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南開大學1600多名師生,經過幾千里跋涉先撤到湖南長沙,在岳麓山下組成了“國立長沙臨時大學”,11月1日成為開學日。這一從北平、天津前往長沙的行程,少有記載,是一次缺乏組織和秩序的慌亂大逃亡。師生中,有的人一路徒步,有的人沿途乞討,還有人帶著學校的儀器、資料,冒著生命危險,穿過日軍層層封鎖線來到長沙。結果,最終到校的學生共有1452人,超過總人數一半以上,其中清華631人、北大342人、南開147人,另外還有戰時特殊情況下借讀的218名學生。
由于日軍在長江沿線步步緊逼,開學兩個多月后,臨時大學決定遷往云南昆明,這樣就展開了第二階段的“西南聯大之路”。按照個人體能和經濟狀況,臨時大學師生分三條線路前往昆明。一路走粵漢鐵路,經廣州、香港,繞道安南(越南)進入云南;另一路坐汽車沿湘桂公路進入桂林、柳州、南寧,也經過安南到云南;其中最艱苦、最令人稱道的是第三路,這就是由200多名師生組成的“湘黔滇旅行團”,他們結伴而行,花了68天時間,徒步走過湖南、貴州、云南3500多里崇山峻嶺,留下了中國教育史上的長征足跡。據學校當時正式公布的名單,赴滇學生共計878人,其中,284人參加步行團,另有幾位學生后來加入,故實際步行者為288人。此外,還有11名中青年教師,這其中便有著名的聞一多、黃鈺生、曾昭掄、袁復禮、李繼侗等教授和學者。
我們組織的“重走西南聯大之路”主要是走“湘黔滇旅行團”的那段路程,這段從長沙經湘西到貴陽,再到昆明的旅程,可說是其中最有代表性、最精彩的行程。
客觀地講,此前也有清華、北大、南開校友一起走過“西南聯大路”,但人數很少,規模不大,時間不長,像這次由三校校友總會組織,人數過百,時間一個多星期,確實是87年來的第一次。參加活動的成員除了北京、天津的校友,還有的來自上海、深圳、浙江、湖南、云南等地。其中年齡最大的78歲,絕大多數是40歲左右事業有成、家成業立的各界人才,有的還是三校的碩士、博士。
不用說很多人是抱著了解西南聯大歷史、回溯前輩足跡的心態來參加活動的。不過,為了盡量體驗“行走”的意義,有別于一般的觀光旅游,組委會從一開始就要求隊員每天抽出時間參加跑步或徒步活動,累計跑步、徒步超過87公里可獲得一枚獎牌。
我查看當年“湘黔滇旅行團”組團出發時的初衷,有不少人也是抱著挑戰自我體能的目的參與的。美國學者易社強在《戰爭與革命中的西南聯大》一書中描述當時的情景說:
這次長途跋涉使愛國的學生有機會領略祖國邊遠地區的大好河山,目睹農民的生活境況。徒步穿越內陸的想法不僅吸引了渴望深入基層的民粹主義者,也吸引了準備以抗日名義發動身處窮鄉僻壤的群眾的積極分子,還吸引了充滿好奇心和熱衷冒險與體能挑戰的人。
我除了想圓自己“重走西南聯大路”的愿望外,更直接的一個原因也是想考驗一下自己的體能。多年前我做記者、導演時,經常滿世界亂跑,常常在外面一待就是十幾天甚至一兩個月。當初去中國周邊20多個國家和中東近20個國家拍攝紀錄片時,每次一出去都是三個多月,與十幾個人的拍攝團隊一起駕車翻山越嶺,沿途尋訪采風,既當司機,又拍又采又導,每天行走十幾公里,根本不覺疲倦,也從來沒有生過病。時隔十幾年,再連續進行一星期長途旅行,每天還要徒步十幾公里,自己是否還能保持良好的體能和狀態呢?
令我頗感欣慰的是,這趟旅程證明我的體能仍然非常好,每天徒步十幾公里照吃照睡,在貴州鎮遠甚至一天走了20多公里也仍然健步如飛,感覺輕松自如,最后累計7天走了約115公里,這是這些年來從來沒有嘗試過的一次持續運動。當然,行程中最讓我欽佩的是78歲的北大校友徐樞,古稀之年依然每天早上跑步不斷,與年輕的健跑者一樣風雨無阻。另外,這一路我還結識了不少跑半馬、全馬的校友,他們不時分享跑步的快樂和經驗,讓我備受鼓舞,心潮澎湃。
相比當年“湘黔滇旅行團”的師生,我們的平均年齡比他們都大許多,各方面條件比他們強不知多少倍,他們是一群充滿活力的年輕人,基本都是養尊處優的富貴人家子弟,要挑戰3500里荒山野嶺,確實對個人體能、意志都是一大考驗。我們雖然不能像前輩那樣實打實地走3500里,但我們每天確確實實真走真跑了,這也是我們在用行動實踐“西南聯大精神”。
當年“湘黔滇旅行團”的不少師生還把那次行程當作一次“考察之旅”,他們不僅沿途考察人文社會和地理情況,收集各種動植物標本和礦石,還搜集了多達2000首民歌民謠。易社強描述說:
他們搜集鄉邦文獻,到四海揚名之地做現場調查,舉凡風土人情、教育狀況、行政沿革及奇聞軼事,統統包括在內。其他學生則在教授的指導下充分利用當地豐富的資源從事研究工作。社會學系學生調查農村狀況,初出茅廬的政治學者采訪縣領導,青年經濟學人根據當地的生產和生活狀況編寫資料。……昆蟲學家毛應斗總是用捕蝴蝶的網追捕各種昆蟲。植物學家吳征鎰則收集當地植物標本。地質系學生深入田野調查,那里有豐富的化石、巖層和礦藏。
后來,哲學心理教育學系學生劉兆吉等出版了《西南采風錄》,錢能欣著寫《西南三千五百里》,吳征鎰留下《長征日記:由長沙到昆明》。
作為紀錄片導演,我也把這次“重走”當作籌拍紀錄片的“考察之旅”,用導演的眼光去回味這段艱難的歷程。我設想中要拍的那部紀錄片是一部“情景再現”之作,想一路讓演員扮演當年的聯大師生,回到那些曾經走過的舊址。其中有許多地方他們會與今天的“重走者”擦肩而過,或相互凝視,或相互交談,或觸摸同一樣東西,或畫同一個風景。當年,聞一多先生一路畫了上百幅寫生和速寫,至今留下50余幅。我們這次重走時,清華大學建筑系校友房木生也同樣一路畫著速寫,尤其在安順文廟里,他特意坐在聞一多先生坐過的地方,畫了同樣構圖的一幅畫,向聞一多先生致敬。
這場景當即給我一種啟發,構想在將來拍攝的紀錄片中就有一位畫家,一路按照聞一多先生畫過的速寫同樣畫過去,而他現場的畫作會與聞先生以前的速寫疊合起來,交融成一種畫面。
那短短的幾天中,我在走進長沙圣經學校、龍溪古鎮三益鹽店、玉屏古城門、盤縣鳳山書院、富源勝境關等舊址時,常常產生某種幻覺,似乎感受到當年聯大的那些師生們仍然在那里,隨著我們的目光、腳步浮現在眼前。盡管過去了80多年,那里仍保留著他們的氣息、他們的歡笑聲。尤其在昆明走進西南聯大校門時,我腦海中的畫面就是不斷與當年的情景疊放,恍惚他們與我們交匯在一起,他們喊一聲“西南聯大”,我們喊一聲“剛毅堅卓”,他們喊一聲“清北南開”,我們喊一聲“繼往開來”。他們那時刮著風、下著雨,臉上滴滿雨水,我們迎著陽光,但淚水情不自禁流淌下來。
當然,我也注意到此行中,由于行程緊迫,很多地方沒有走到,甚至去過的地方中有些也沒有更細致地探訪、尋覓,其實這些地方還有很多故事值得挖掘,很多情景值得拍攝,確實需要多走幾次才能更深入了解當年的經歷。但即使這次并不完整的行程,也讓我獲得紀錄片拍攝的許多靈感和啟發。
如今我們重走西南聯大路倍感興奮、激動,努力感悟其意義,而當初“湘黔滇旅行團”的師生也懷著同樣的心情。易社強描述說:
他們為能夠親歷這偉大的歷史時刻而興奮不已。有的人認為,如此艱苦卓絕的跋涉肯定會引起世人的矚目。
可見,即便在當時,甚至可能還沒有開始動身,他們中就有人意識到這次行程的意義,覺得會受到世人關注。不過,他們可能沒有想到的是,這次行走會深深影響后人,尤其是他們的學弟學妹。
作為清華、南開、北大三校校友“重走西南聯大之路”,我認為是責無旁貸,理所應當。甚至可以說,作為這三校校友,不走一次西南聯大路就是一種遺憾,一種缺失。當我踏上這條路的時候,我就感覺連通了一條血脈,與當年西南聯大的前輩一脈相承,恍惚一下看到了自己的前世。
此外,如今“重走”時,我還更多關注“其他人”,尤其是當今青少年如何看待這條路。令我比較欣慰的是,在云南師大講堂中聽西南聯大博物館館長李紅英講到一張照片,照片上是幾個中學生行走在路上。她說這是一個中學的學生,利用一個多月的暑期,沿著西南聯大師生的足跡,徒步從長沙走到昆明。可能很多人忽略了那張照片和背后的故事,因為相比李紅英館長說到的西南聯大老教授、在展覽館中為習近平總書記做講解等,這幾個中學生的事太不起眼,似乎不夠重要。但我當時一聽,卻深為感動,覺得意義深遠。
這一路,我們沿途去了幾個中小學,比如玉屏印山民族小學、貴陽清華中學、昆明拓東小學,雖然行色匆匆,也不是什么風景點,互動不多,但我覺得這種安排非常有意思,很能體現這次活動的社會價值。作為活動組織者,我此前一直思考的一個問題是,怎么讓更多人來認識“西南聯大之路”,怎么讓更多人有興趣來走這條路,這次一走,我似乎找到了答案。有意思的是,在路上我們有幾人也說到我們應像紅軍長征一樣,是“宣傳隊”,是“播種機”,那怎樣播種怎樣宣傳呢?事實上,當年“湘黔滇旅行團”成員也是一群青少年,他們走的就是一條求學之路。今天如果要面向青少年進行推廣,就應該讓他們知道為什么要走這條路,也許可以更實際一點說,這條路會讓他們懂得什么是好大學,應該上什么樣的大學,應該怎樣去求學。
我以前認為,只有清華、南開、北大三校的校友出于懷舊,出于情懷,出于崇仰,才會來走這條路,因為這條路相比現在熱門的陜甘大環線、318國道、219國道、獨庫公路等,并無太多驚險刺激、奇異多彩的風景。很多人出來旅游,也只是為了休閑、度假、觀光,而走這條路,沒有點知識儲備,沒有點情懷,是難以領略其精彩的。這次得知有中學生自發徒步走這條路,沿途又看到那么多中小學校學生熱情的面孔,我相信只要各方努力,“西南聯大之路”將來會成為一條熱門線路,一條網紅打卡路。
此前看“湘黔滇旅行團”的經歷時,特別津津樂道沿途的土匪都給這支特殊的隊伍讓路。事實上,當年旅行團的師生遭遇的不只有土匪。易社強說:
對大多數人來說,這是他們第一次接觸中國的百姓——這些人赤著腳,不識字,抽鴉片,住在簡陋昏暗的茅棚里,以谷物和蔬菜勉強度日。直接遭遇貧窮的農民、癮君子、部落民和秘密會社的成員,對于少數“天之驕子”來說,這是一次大開眼界的體驗。
這次“重走”時,我卻還有個小發現,那就是看到這條路與紅軍長征路部分交錯、重疊。從湖南湘江到芷江黃甲街、新晃龍溪古鎮,再到貴州鎮遠、安順、盤縣,都有紅軍當年留下的多處舊址、遺跡,我們在追訪“湘黔滇旅行團”足跡的同時,也參觀了一些紅軍紀念地。湘黔滇旅行團的西遷之路也被稱為“中國教育史上的長征”,它與紅軍長征基本發生在同一時期,相距只有兩年多時間,當年沿途還能看到紅軍留下的標語。紅軍大多由窮人組成,習慣了吃苦受累,鉆山溝、住茅棚也不在乎,而“湘黔滇旅行團”的師生卻基本都是富家子弟,很多老師還有過留洋經歷,讓他們鉆山溝、住茅棚,困難可想而知,那種生活反差不難想象。我在走到那些地方時,常常設身處地,想象兩種身份的人面對同一境地的不同感受。對紅軍來說,也許有飯吃、有地方睡,那就是滿足和幸福,而對當年那些年輕學子來說,難免會經歷靈魂和身體上的考驗和震撼。
易社強也看到了這種交錯與重合,在《戰爭與革命中的西南聯大》一書中,他有意對比兩次“長征”,評述說:
毛澤東率領紅軍從江西開始的長征成就了延安精神,與此相類,從長沙出發的長征對聯大精神的塑造至關重要。這是一次艱苦卓絕的長途跋涉,此后是八年患難,因此這次長征就成了中國學術共同體群策群力的縮影,也成為中國高等教育和文化賡續不輟的象征。
在看到兩條“長征路”交錯重合時,我想,西南聯大的諸多師生后來之所以能成為新中國建設的棟梁,其實冥冥之中早已在多年前與新中國的創立者同向而行,走過同樣道路,一路有過相同的體驗,心中有過共同的感受。
如今,湘西、貴州、云南山區的道路狀況、生活條件,比起80多年前,不知好了多少倍,盡管如此,我還是能感受到山區生活的不易,當然這種不易并非吃飯穿衣之難,而是工作、生活、出行、交流等方面的不易。而能看到這種不易,體味這種不易,也就更能感悟西南聯大為什么將“剛毅堅卓”作為校訓。
作為知識分子的步行壯舉,西南聯大之路與絲綢之路、朝圣之路、長征之路這三條道路一樣,都很曲折艱難,都是篳路藍縷,都要櫛風沐雨,都將薪火相傳。西南聯大后來造就了多少大師、名家就不用多說了,回頭站到歷史的高點來看,這條路值得紀念,值得重走,是有其特殊價值和意義的。
一、這是為中華文明復興和中華民族持續發展保留“火種”的道路;
二、這是中國學者、知識分子砥礪前行的“愛國”道路;
三、這是中國學者、知識分子了解中國社會現狀的道路;
四、這是中國學者、知識分子服務中國社會現實的道路;
五、這是中國學者、知識分子磨礪自我意志和精神的道路;
六、這是中國學者、知識分子成就自我、走向輝煌的道路。
我們這次“重走”之后,三校上百人的微信群一直保持著頻繁熱絡的交流互動,大家紛紛寫下感言與體悟,然后匯編成一本書。活動組織者、南開北京校友會會長劉亦方在序言中寫道:
三校校友“重走西南聯大路”是一次健康之旅、美食之旅、歡樂之旅、團結之旅,更是感動之旅!每一寸土地都在訴說著87年前的那段故事,當年的每一個親歷者都是一本厚厚的書。
…… ……
在這次重走西南聯大的路上,我突然醒悟到:偉大的靈魂永不會消失,他們就在這條路的上方凝視著我們、牽引著我們。
是的,每個再度走在這條路上的人,都會感受到這條道路上的光輝和榮光,會將西南聯大精神的火炬沿著這條道路傳遞下去。
(作者系中央電視臺電影頻道欄目主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