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館與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

摘 要：2004年，全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拉開了序幕。大規模的非物質文化遺產普查、記錄、名錄申報、檔案建立工作和傳承活動蓬蓬勃勃開展，一大批瀕危非物質文化遺產得到搶救，無數優秀非物質文化遺產得到有效保護。至今全國公布了五批國家級名錄，共計2161項（含擴展項目604項），同時也陸續公布了國家級項目的代表性傳承人。全國各省、市、區都相應建立了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四級名錄保護體系”和“四級傳承人體系”，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走向規范化、法治化軌道。

作為教育基地和展示、傳播窗口的博物館如何利用目前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的大好局面和豐富的資源，使博物館煥發新的生機與活力，文章對博物館要做的工作進行了深入的研究和思考，提供了很多有益的啟示。

關鍵詞：博物館；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傳承；非物質文化遺產法

DOI：10.20005/j.cnki.issn.1674-8697.2025.07.020

0 前言

2004年，全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蓬蓬勃勃開展，這是文化工作一次大的行動，大規模的非物質文化遺產普查、記錄、名錄申報、檔案建立工作和傳承活動扎實推進，大批瀕危非物質文化遺產得到搶救，無數優秀非物質文化遺產得到有效保護。自2006年5月至今，國家一共公布了五批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名錄，共計2161項（含擴展項目604項）。凡國家級項目，也陸續公布了國家級代表性傳承人。全國各省、市、區所轄行政范圍在普查的基礎上，都選擇了一些重點項目，確定為本轄區的代表性名錄，連同國家公布的，一起構成縣、市、省、國家“四級代表性名錄體系”。各級名錄都相應公布代表性傳承人，同樣構成“四級代表性傳承人體系”。從此，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逐步規范化、法治化。

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開展以來呈現的大好局面并取得累累碩果，為作為教育基地和展示、傳播窗口的博物館提供了新的內容，是促進博物館建設、發展的良好契機，必將進一步增強和完善博物館功能，使博物館增強新的生機與活力。

1 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基本內容

非物質文化遺產是近二十年出現的文化概念。2011年2月25日公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非物質文化遺產法》①規定，非物質文化遺產是各族人民世代相傳并視為其文化遺產組成部分的各種傳統文化表現形式，以及與傳統文化表現形式相關的實物和場所。核心是“非物質”“世代相傳”“文化空間”“表演形式”“技能知識”等。實際上就是世世代代流傳在民間的傳統文化藝術、傳統技藝、傳統習俗等，是看得見、摸不著的表現形態，相關的實物（如工具等）及場所是非物質文化遺產的載體。

目前國家公布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將非物質文化遺產分成十個大類。分別是：①民間文學（含民間故事、傳說、神話、寓言、諺語、謎語、歇后語、歌謠等，基本上都是口頭文學）。

②傳統音樂（含山民歌、號子、小調、敘事歌、風俗歌、多聲部民歌、宗教歌曲；鑼、鼓、琴、笛、簫、鐘、磬等民間傳統器樂）。

③傳統舞蹈（含各種民族民間舞蹈、獅舞、龍舞、鼓舞等）。

④傳統戲劇（含昆曲、京劇、漢劇、楚劇、話劇、歌劇、舞劇、黃梅戲、木偶、皮影及各種地方劇）。

⑤曲藝（含雜曲、彈詞、大鼓、竹琴、評書、相聲等）。

⑥傳統體育、游藝與雜技（含各種傳統體育活動、武術、拳術、棋牌、雜技等）。

⑦傳統美術（含書法、繪畫、編織、刺繡、剪紙、雕刻、木刻版面等）。

⑧傳統技藝（含各行各業各種傳統手工技藝）。

⑨傳統醫藥（含中醫及各種地方傳統醫藥技藝）。

⑩民俗（含婚喪嫁娶、衣食住行、節慶禮儀等地方民族民間習俗、廟會等）。

非物質文化遺產融合于人民群眾生產、生活的各個方面，是歷史和社會發展的見證，是具有重要歷史、科學、文學藝術價值的文化資源。非物質文化遺產世代相傳，與人民群眾的生產、生活密切相關，理所當然地應受到珍視和保護。保護、傳承好非物質文化遺產，不僅能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而且能極大地提高廣大人民群眾的生活水平，豐富廣大人民群眾的精神生活，以實現經濟社會的全面、協調、可持續發展。

2 保護傳承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基本模式

為了加強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體現其重要性，在全社會形成共識，國家對非物質文化遺產實行立法保護。自2011年2月國家頒布《中華人民共和國非物質文化遺產法》后，各省、市相應制定《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條例》等法規性文件，使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逐步走向法治化、制度化、規范化，為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傳承提供了有力保障。

具體保護工作主要是采取靜態保護和動態保護兩種形式。

2.1 靜態保護

靜態保護就是調查、記錄、建立檔案和數據庫，目的就是保存資料。

調查，由文化主管部門負責進行，分初步調查和重點調查。初步調查就是全面普查，摸清家底，深入了解轄區內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種類、數量、分布情況、生成環境及存在的問題等。重點調查就是對有一定影響、十分突出、有代表性的非物質文化遺產進行全面、細致的調查，深入挖掘資料，制作文本，推薦申報為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名錄。

記錄，是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十分重要的基礎性工作。對認定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必須記錄全過程，資料必須完整。記錄手段必須做到文字、視頻、音頻、照片同步，缺一不可。因此，記錄專班必須有分別擔任文字記錄、攝影、錄音、錄像工作的專門人員。

建立檔案和數據庫，這是調查、記錄的最終目的。為了妥善保存調查、記錄的大量非物質文化遺產資料，必須按照上級要求進行規范化整理，對每一項非物質文化遺產建立紙質卷宗檔案（包括音頻、視頻資料等，有的還有實物）。同時將全部資料輸入電腦，建立電子數據庫，以便把從調查搜集來的全部資料長期有效保存，建立健全非物質文化遺產信息共享機制。

靜態保護還包括建立四級代表性名錄體系和四級代表性傳承人體系。四級代表性名錄體系就是首先以縣級為基礎，把本區域內有重要歷史、文學、藝術、科學價值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公布為代表性名錄，然后根據其活態傳承的業績及影響，分期分批向上申報，爭取被公布為市、省、國家級代表性名錄。被公布為各級名錄的項目，都相應公布該項目的代表性傳承人，這就構成了四級代表性傳承人體系。

2.2 動態保護

動態保護主要是組織傳承人開展傳承、傳播活動，促進非物質文化遺產活態發展。

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成效主要體現在一些優秀項目的傳承、傳播上。傳承、傳播又主要體現在傳承人隊伍，代表性傳承人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代表性傳承人的認定，首先要求是長期從事所傳承的非物質文化遺產，技藝嫻熟、精湛；其次是在特定領域內具有代表性，有較大影響及成果；最后是熱心、積極開展傳承活動及帶徒傳藝。文化主管部門及有關部門支持代表性傳承人開展活動，提供或開辟必要的傳承場所；對有些項目盡力提供必要的經費，資助其開展授徒、傳藝、交流等活動；支持完善開展傳承、傳播活動的各種措施。

國家對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的指導方針是：保護為主，搶救第一，合理利用，傳承發展②。

3 非物質文化遺產對博物館建設的影響及作用

近二十年來，全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傳承工作涉及面廣，規模空前，史無前例。這項工作已深入人心，盡人皆知。非物質文化遺產雖然是近二十年出現的新名詞、新概念，但與此相關的工作已做多年，如對民間文藝的搜集、整理，對傳統工藝的扶持、提高，民間習俗的保護、傳習，民間文藝活動的組織、開展等。根據時代的發展和社會的進步，這些工作和活動則有更新的標準和要求，這就是近二十年來規范開展的非物質文化遺產方面工作。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呈現出的大好局面和取得的豐碩成果，為博物館建設創新發展帶來了新的機遇。非物質文化遺產進入博物館，對博物館來說增強了特色，博物館一系列工作將會煥發新的光彩。

非物質文化遺產給博物館帶來的變化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為博物館的建設發展充實了新的內容。以前的綜合性博物館主要針對歷史文物、革命文物、自然生態或臨時性展出開展工作，基本不涉及非物質文化遺產方面的內容。如今非物質文化遺產在文化領域嶄露頭角，受到人民大眾的特別關注和喜愛。博物館作為面向全社會的重要展示窗口和宣傳、教育陣地，不能沒有非物質文化遺產方面的內容。非物質文化遺產走進博物館，為博物館輸入了新鮮血液，強化了博物館的厚重文化底蘊，為博物館的長遠建設發展增加了動力。

為博物館的陳列、展示增添了光彩。過去博物館陳列、展出都是以物質（文物實物、標本）為主，以靜態的物品反映動態的歷史、事件。非物質文化遺產進入博物館陳列、展示則是以動態的演示（非遺表演、傳統技藝展示等）反映靜態的傳統知識、技能等，為博物館對外開放大為增色，使觀眾耳目一新，增強了博物館的社會影響力和知名度，博物館在人們心目中的地位大大提高。

為博物館工作提供借鑒。非物質文化遺產的調查、記錄工作是相當細致、全面的，對每一個代表性項目都是采取文字、錄音、錄像、攝影同步進行。對進入博物館的珍貴文物也應像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一樣，采取文字、錄音、錄像、攝影同步進行，多方面、全方位地記錄信息，使珍貴文物的來歷、特征、制作手段、自身價值等清晰明白，除了使文物資料更為完整外，也使文物更加鮮活、生動，更加增強大眾對文物的親切感受。

4 博物館對非物質文化遺產怎樣進行保護與傳承

非物質文化遺產融合于人們的生產生活中，非物質文化遺產無處不有，無處不在。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生存、發展直接影響著人們的生活質量，保護、傳承非物質文化遺產是全社會的共同責任。作為保護、傳播優秀傳統文化的博物館更是責無旁貸。怎樣進行保護與傳承呢？根據博物館工作實際，應從以下幾個方面認真做好工作：

做好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資料收藏工作。近二十年的非物質文化遺產調查、記錄、建檔及名錄體系、傳承人體系建設等，產生的資料（文字、文本、圖片、音頻、視頻及相關實物等）汗牛充棟。很多資料都是從高齡老人口中、身上搶救搜集獲得的，不可能再有，彌足珍貴，收藏、利用、研究價值極高，是一筆寶貴的財富。博物館能悉數收藏這些資料，將功在當代、利在千秋。

加強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宣傳，做好陳列、展示工作。博物館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宣傳義不容辭，最好的方式就是高水平地搞好非物質文化遺產的陳列、展示工作，讓非物質文化遺產活態呈現。如筆者所在單位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博物館展出、陳列中的“民族風情”部分，有模擬的土家吊腳樓、院落、火塘、生產生活用具等實物、傳統婚俗“哭嫁”場景、土家織錦“西蘭卡普”制作過程等，濃縮了眾多的非物質文化遺產，觀眾如同身臨土家族苗族民間，感到無比的親切和興奮，增添了對土家族苗族文化更深的了解。一個地區非物質文化遺產內容很多，可以舉辦本地區綜合性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展覽。對本地區特別優秀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可舉辦專項展覽。

加強對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傳承人的培訓工作。博物館展覽形式除利用文字、圖片、實物、視頻資料外，還應利用傳承人表演、技能演示等表現非物質文化遺產，使觀眾直觀、真切地感受非物質文化遺產，獲取知識、受到教育。鼓勵代表性傳承人現場傳授傳統技藝。有些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的展示，安排資深、有名望的代表性傳承人當講解員，宣傳效果就更好。同時也讓傳承人得到更好的鍛煉和提高。

加強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研究工作，促進非物質文化遺產更好地傳承發展。近二十年來，由于黨和國家對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的重視，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承、發展充滿生機。但是，由于非物質文化遺產傳世久遠，涉及面廣，加上有些項目的獨特性，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承發展面臨嚴峻挑戰，正、反兩方面都有許多問題值得深入探討和研究，促其合理、有效地解決。目前生存狀態較好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如何進一步擴大規模，提高效益，增強生命力，促其穩步發展，需要總結經驗，研究運行規律，確保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正常、有序發展。生存狀態不好、發展舉步維艱、瀕臨消亡的非物質文化遺產，需要追根溯源，找準原因，探討解決的辦法。傳承人隊伍也有青黃不接、不很穩定等問題。民俗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也有移風易俗、創新發展等問題。非物質文化遺產存在的諸多問題都需要深入研究、探討，尋求解決的辦法和路子。

博物館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研究工作的開展可采用以下方式：

一是深入民間、市場、傳承人隊伍調查，了解非物質文化遺產現狀，搜集情況，發現典型和帶普遍性的問題。

二是不斷搞好非物質文化遺產展陳開放，不斷擴大非物質文化遺產的良好社會影響，增強大眾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深切感受和感情。

三是組織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傳承人現場演示，現身說法，總結傳承經驗，教育、鼓舞、發展傳承人，不斷壯大傳承人隊伍。

四是舉辦非物質文化遺產講座、報告會，組織專家、代表性傳承人宣講、交流研究成果及實踐體會，強化經常性的非物質文化遺產理論研討氛圍。

五是建立非物質文化遺產研究隊伍，培訓、提高理論研究人員，搜集、整理、出版非物質文化遺產研究成果，建立非物質文化遺產理論體系及數據庫。

筆者所在的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目前已公布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名錄700余項，其中國家級16項。省級66項。全州有國家級代表性傳承人12人，省級代表性傳承人98人。公布的代表性名錄中，有作為“中國傳統制茶技藝及其相關習俗”組成部分列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名錄的《恩施玉露制作技藝》，有以傳唱世界的優秀名歌《龍船調》為代表的《利川燈歌》，有被稱為“東方迪斯科”的民間舞蹈《肉連響》，有名冠全球的《壩漆制作技藝》等③。名錄是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傳統文化藝術、傳統技藝、民族風俗的優秀代表。筆者所在單位恩施自治州博物館，利用本州豐富的非物質文化遺產資源，做了一些收藏、展陳、研究工作，取得了一些成效。今后進一步參與做好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傳承工作，博物館還大有用武之地，將無限增強博物館的生機與活力，為博物館的長遠建設和發展插上強有力的翅膀。

注釋

①中華人民共和國非物質文化遺產法[S].2011-02-25.

②國務院辦公廳關于加強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的意見（國辦發〔2005〕18號）[S].2005-03-26.

③恩施州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心.恩施州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圖典[M].武漢：武漢出版社，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