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物流上市企業ESG表現、內部控制與企業績效

摘" 要：物流行業作為我國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支撐，也具有碳減排的巨大潛力。隨著“雙碳”目標的逐步推進，企業環境、社會和公司治理（ESG）表現受到各方的廣泛關注。文章以我國2012—2021年物流上市企業作為研究對象，研究其ESG表現對企業績效的影響，以及內部控制在兩者之間的作用機制。結果表明：ESG表現對物流企業績效起到正向的推動作用；ESG表現和企業內部控制有正相關關系；內部控制在ESG表現和企業績效中起到中介作用。

關鍵詞：物流企業ESG表現；內部控制；企業績效

" 中圖分類號：F252.1" " 文獻標志碼：A

DOI：10.13714/j.cnki.1002-3100.2025.07.010

Abstract： As an important support for China's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the logistics industry also has great potential for carbon reduction. With the gradual promotion of the \"dual carbon\" goal， enterprises' environmental， social， and corporate governance（ESG）performance has received extensive attention from various parties. The article takes China's listed logistics enterprises from 2012 to 2021 as the research object and investigates the impact of their ESG performance on corporate performance， as well as the role of internal control i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two. The results show that ESG performance plays a positive role in driving the performance of logistics companies. There is a positive correlation between ESG performance and corporate internal control. Internal control plays a mediating role in ESG performance and corporate performance.

Key words： ESG performance of logistics companies; internal control; corporate performance

0" 引" 言

" 隨著“雙碳”目標的不斷深入和落實，我國已將高質量發展作為經濟社會發展的關鍵主題。同時，由于可持續發展理念的普及，當前，企業ESG表現變得越來越關鍵，已經逐步變成了評估一個企業全面能力的主要標準，受到各利益相關方和投資機構的廣泛關注。

" 各大企業在保證管理運營的基礎之上，更加重視社會責任、降碳和內部治理等方面，紛紛發布可持續發展、社會責任、ESG等報告，披露關鍵績效數據。而現代物流作為減少碳排放的一個重要領域，也將目光聚焦到了踐行ESG相關領域，逐漸開始披露ESG報告，以綠色運輸、綠色包裝、綠色倉儲和逆向物流等幾個方面作為重點，全方位減少碳排放，實現“雙碳”目標。對于物流企業而言，追求良好的ESG表現往往需要大量的前期資金投入，用于更新和改進運輸、倉儲設施，采用新能源汽車等更環保的運輸方式來減少碳排放，加大物流人員寄遞安全等專項培訓的投入等。這些舉措可能會增加企業運營成本，影響企業績效，但對于企業長期可持續發展而言，良好的ESG表現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企業聲譽，增加各利益相關方和社會的認可度。因此，物流企業需要在平衡短期利益和長期可持續發展之間找到合適的策略，保障良好的企業績效。

但為了吸引投資者的關注和政府的政策支持，報告中“漂碳”和“漂綠”的現象時常產生，對投資機構和公眾信任度受到嚴重打擊。而內部控制作為企業自我調控的關鍵手段，能有效確保披露信息的準確性和可靠性，從內部規避潛在風險，為踐行良好的ESG表現，增強企業社會形象，提高企業績效形成良性循環。為此，本文將我國物流類上市企業作為研究對象，以2012—2021年面板數據為樣本，利用數據分析工具進行回歸分析，研究物流企業ESG表現、內部控制與企業績效三者之前的聯系，良好的ESG表現對于企業績效的提升是否存在聯系？內部控制是否在ESG表現和企業績效之間起到中介作用？在一定程度上厘清了物流上市企業ESG表現對企業績效影響的機理，為物流企業提高企業績效提供理論依據，并對行業、投資機構及政府提出相應建議。

1" 文獻回顧

1.1" ESG表現和企業績效相關研究

在實現“雙碳”目標的大背景下，各大企業積極履行社會責任，而ESG表現作為企業是否能夠實現可持續發展的重要因素之一，越來越多的學者將目光聚焦到了ESG表現和企業績效之間的關系。就兩者的關系而言，主要有三種觀點：正向影響、負向影響以及非線性關系。部分學者認為良好的ESG表現有助于降低潛在風險，增加企業績效[1]；在信號傳遞視角下，ESG表現的改善可以獲得利益相關者的認同感，提高企業社會形象[2]；減少信息的不對稱性，為債務融資和企業績效產生積極影響[3]。另一方面，也有學者持反向態度，認為企業提高ESG表現，反而會降低企業績效。基于股東至上理論，企業要想獲得優秀的ESG表現，需要前期投入大量的資金，所付出經濟成本遠超獲得收益，在一定程度上損害了股東權益[4]。同時，對于中小企業來說，對環境、社會責任等方面進行格外投資，增加了企業財政壓力，降低企業績效。也有學者發現，當企業在環保方面進行資金的投入時，其環保投入行為和企業績效之間存在非線性的“U”型關系，而環境信息的高質量披露使得該曲線變得平緩[5]。

1.2" 內部控制相關研究

內部控制在20世紀被美國注冊會計師協會明確定義，其作為企業內部制度性的安排，會對企業績效造成一定的影響[6]。相關的文獻大多集中在分別研究內部控制在環境、社會和公司治理單方面的影響，目前鮮少將ESG看作一個整體，并將ESG表現、內部控制與企業績效相結合。在環境方面，擁有良好內部控制的企業會加大環保投資規模[7]，促進環境信息的披露情況，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由于信息不對稱性造成的環境風險[8]，實現企業可持續發展。從社會層面來看，企業內部控制在企業內部社會責任和企業績效之間起到正向調節的作用，緩解委托代理問題[9]，增強利益相關者的信任感，改善企業績效。在公司治理方面，董事會、監事會、管理層以及股權結構對企業內部控制起著關鍵作用，健全完整的公司治理體系是企業進行有效內部控制的基本條件[10]。

2" 研究假設

2.1" ESG表現和企業績效

" ESG表現是一種追求企業長期價值的新型理念，從環境、社會和公司治理多個維度影響企業績效。物流企業的環境績效重視降低能源消耗和碳排放，減少負面環境影響，企業所運用的新能源設施設備等綠色創新技術，有助于提升企業核心競爭力，優化資源配置，提高企業生產效率；社會績效可以看作企業道德合法性的反映[11]，其中包含的員工權益以及產品責任等內容，不僅能確保物流運輸、配送安全，還能有效增強利益相關者對企業的信任感和認可度，提高企業聲譽，獲得更多投資意愿，增強企業績效；公司治理作為整個物流企業管理的核心框架，是通過董事會、投資者和經營者之間的制約和監督[12]，做出科學合理的決策。而健全的內部控制作為治理體系的基礎，可以從企業內部有效控制代理問題，減少非效率投資，保障企業績效，并朝著長期穩定方向發展。

一般而言，具有良好ESG表現的企業擁有較好的財務績效水平，能有效吸引投資，增強投資者的信心。已有不少研究表明，ESG表現對企業價值具有積極的影響[13]，有降低融資成本，增強投資者的投資意愿[14]等作用。但仍有部分學者持反向態度，認為企業社會責任需要前期投入大量的資金，ESG表現會降低企業財務績效[15]。但對于物流行業這個環境特征來說，良好的ESG表現能否提前防范各類風險，提高企業績效方面研究較少，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設H1。

" H1：ESG表現對于我國物流上市公司的企業績效具有正向的推動作用。

2.2" ESG表現、內部控制與企業績效

ESG表現披露了企業的內外部因素，而有效的內部控制可以影響管理層等內部因素[16]。ESG報告、社會責任報告的披露需要企業提供準確、及時的關鍵績效信息，為確保這些信息的可靠性，防止“漂綠”和“漂碳”等情況的發生，企業就必須實施強有力的內部控制。對于物流上市企業來說，在運輸過程中，良好的內部控制能保證貨物安全，統籌規劃物流運輸路線，進而有效規避風險，提高送達及時率，以此提高客戶滿意度。同時，完善的內部控制管理能合理安排貨物情況，盡量減少存貨數量，增加倉庫利用率，進而降低庫存成本。企業提高內部控制水平能夠提高企業ESG表現，減少信息不對稱性，緩解企業的融資約束[17]。目前，也有不少物流企業設立內控合規部門，從企業內部作為抓手，透明有效地與客戶和消費者、供應商、員工等利益相關方溝通，以此來減少信息不對稱程度，公開披露準確的環境、社會及公司治理報告，增加企業信譽度，提高企業社會形象。

" 內控合規部門構建理念和ESG理念存在緊密的聯系，通過將內部控制和ESG理念有機的結合，可以使企業建立更為完整、全面的管理結構，整改體系弊病。在促進企業可持續發展的同時，滿足環境、社會和公司治理的各項要求，并及時識別和應對各類風險。同時良好的ESG表現和內部控制，能有效刻畫企業形象，減少融資約束，使物流企業獲得更優質的社會資源配置，獲得政府政策的支持，保障企業績效的不斷提升。因此，本文將內部控制作為中介變量，研究其對ESG表現和企業績效之間的聯系，并提出H2、H3。

" H2：ESG表現和企業內部控制有正相關關系。

" H3：內部控制在ESG表現和企業績效之前發揮著中介作用。

3" 研究設計

3.1" 樣本選擇與數據來源

本文研究的主體是我國物流類上市企業，故依據證監會上市公司行業分類標準，在國泰安（CSMAR）代碼中篩選出G代碼的交通運輸、倉儲和郵政等領域的上市企業。選取2012—2021年的數據進行實證分析，同時還對全部樣本數據進行嚴格篩選，以排除ST和*ST類型的公司，并剔除了變量缺失的企業，最終得到由52個物流上市企業組成的面板數據。物流企業ESG表現數據來源于彭博（Bloomberg）數據庫，內部控制數據來自迪博（DIB）數據庫，其余變量數據來源于國泰安（CSMAR）數據庫。

3.2" 變量定義

" （1）解釋變量：ESG表現

" 根據邱牧遠等[18]的相關研究，選取彭博數據庫中綜合信息披露ESG的評分來評估企業ESG表現，進行ESG表現、內部控制和企業績效三者的深入研究。

（2）被解釋變量：企業績效

" 總資產凈利潤率ROA是廣大學者和企業普遍使用的指標，不受企業規模、行業和地域的限制，能較好體現企業整體的債務構成和運營成果。故本文參考沈衡智[19]的現有研究，把企業績效的主要指標確定為總資產凈利潤率ROA。

" （3）中介變量：內部控制

" 參考楊承新格[20]的研究，本文選取迪博（DIB）數據庫中上市公司的內部控制指數作為衡量內部控制的指標。為提高數據的可比性，內部控制指數通過除以100進行了歸一化處理。

" （4）控制變量

" 參考相關研究所運用的控制變量，借鑒陶寶山等[21]做法，將控制變量分為基本特征指標和財務指標兩大類，主要選用了股權集中度OC、營業收入增長GROWTH、資產負債率LEV以及企業年齡AGE作為控制變量。變量定義如表1所示。

3.3" 模型構建

" 本文主要分析物流上市企業ESG表現對企業績效的影響，以及內部控制在兩者中的中介效應，故參照中介效應檢驗方法，采用逐步回歸，構建以下模型：

4" 實證結果分析

4.1" 描述性統計

" 表2闡述了樣本公司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由表2可知，物流企業ESG表現最小值為10.70，最大值為41.32，平均值是20.70，標準差為6.020，說明我國物流上市企業ESG表現明顯分布不均，大多企業位于中等甚至中下水平，存在較大差異；內部控制最小值為0，最大值為8.605，標準差為1.131，表明各大企業間的內部控制存在一定差異性，仍有物流企業處于空白，沒有完善的內部控制管理機制。

4.2" 相關性分析

表3闡述了各變量間相關性分析，結果表明，ESG表現與企業績效ROA的相關系數為0.025 0；內部控制IC與企業績效ROA的相關系數為0.305，在1%水平上顯著正相關，說明我國物流上市企業公司內部控制越高，企業績效越好；從控制變量來說，股權集中度OC與總資產凈利潤率ROA的相關系數在1%水平上顯著正相關；而資產負債率LEV與總資產凈利潤率ROA的相關系數在1%水平上顯著負相關。

4.3" 回歸分析

由表4列（1）可知，ESG表現與企業績效ROA的回歸系數是0.000 6，在1%水平上顯著為正，表明我國物流上市企業若具有良好的ESG表現，其企業績效可以得到有效提高，會在一定程度上增加經濟效益，驗證了假設H1；由表4列（2）可知，ESG表現和內部控制的回歸系數為3.815 7，且在1%水平上顯著，表明良好的ESG表現會促進企業發現短板和潛在風險，及時調整企業戰略，對企業的內部控制產生正向影響，假設H2通過檢驗。由表4列（3）可知，ESG表現與企業績效的回歸系數為0.000 4，在5%水平上顯著；內部控制IC與企業績效的回歸系數為0.000 1，在1%水平上顯著。并且把內部控制加入模型后，ESG表現和企業績效兩者的回歸系數有所降低，均顯著且模型擬合度得到提高，表明內部控制變量在ESG表現和企業績效之間發揮了部分中介作用，由此論證了假設H3。

4.4" 穩定性檢驗

（1）替換被解釋變量。鑒于凈資產收益率ROE作為一項財務績效的會計指標，可以有效反映企業的經營和資產管理狀況以及應對各類風險的能力。因此，將凈資產收益率ROE指標作為被解釋變量，進一步檢驗ESG表現對企業績效的直接影響，并探討內部控制在ESG表現與企業績效之間的中介作用。由表5列（3）可知，替換被解釋變量后內部控制與企業績效的回歸系數為0.000 2，在1%水平上顯著，上述假設H3仍然成立。

（2）變更解釋變量。參考部分學者的做法，采用華證指數的ESG評分數據衡量ESG表現。表6所示結果與初始檢驗結果相同，ESG表現與企業績效呈現顯著正向影響，內部控制變量在兩者間起到中介作用，驗證了假設H1、H2、H3，再次表明本文研究的回歸結論具有較強的穩定性。

5" 結" 論

以我國物流上市企業2012—2021年面板數據為樣本進行回歸分析，深入探討ESG表現在企業績效中是否起到正向作用，以及內部控制在兩者之間的作用機制，實證檢驗三者關系。主要研究結論如下：（1）ESG表現對我國物流上市公司企業績效具有正向的推動作用。對于物流企業來說，良好的ESG表現有助于獲得更多的融資渠道，降低融資成本，將綠色低碳理念貫徹到運輸、倉儲等運營過程中，幫助企業降本增效，實現環境效益。（2）ESG表現和內部控制具有正相關關系。ESG表現可以體現企業的具體情況，使企業能夠通過內部控制手段及時調整企業戰略部署，規避潛在風險。而良好的內部控制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保證ESG披露信息的準確性和可靠性，防止“漂綠”現象。（3）內部控制在ESG表現和企業績效之間發揮了中介作用。良好的ESG表現有助于企業構建完善的內部控制制度，在運輸、倉儲、分揀等復雜環節進行識別、評估和管理，降低企業風險，采取相應的措施降低潛在的經濟損失。保障貨物的準確流動和信息的傳遞，提高運營效率，從而提升企業績效。

6" 對策及建議

基于上述結論，本文提出以下三點建議：（1）在企業層面，物流企業應將ESG理念貫徹到倉儲、運輸、包裝、配送等供應鏈關鍵環節中。出色的ESG表現能夠增加企業抗風險能力，刻畫企業形象，更好的吸引投資者關注，從而在市場中獲得較強競爭力。也需要構建健全的內部控制制度，防范和識別各類風險，不斷提高自身ESG表現和實踐，實現企業長期穩定發展。（2）從政府角度，應出臺相關政策促進物流企業發布ESG報告，通過稅收優惠、環保政策等方式，對ESG表現投入較高的企業給予一定補償，來加快ESG在物流企業中的發展，推動融合ESG表現和企業績效，促進物流行業綠色可持續發展。

" 同時，本文也針對環境E、社會S和公司治理G三個層面分別對企業績效的影響進行了回歸分析，結果可得社會層面S與企業績效ROA回歸系數在1%水平上顯著正相關，而環境E和公司治理層面G對企業績效的作用并不顯著，表明我國物流上市企業在社會層面的表現越優秀，企業的績效就越好。其中的原因可能是社會層面包含了員工、供應商、客戶等多個利益相關方，員工福利與培訓的改善會提高員工的歸屬感，優質的服務和準確的送達率會提高顧客的滿意度，供應商管理的甄別和篩選，減少了企業運營的風險，進而提高生產力，從而獲得行業、投資機構等更多關注，以達到提高企業績效的目的。因此，要想實現物流企業的可持續發展，就需將環境、社會和公司治理三者看成一個整體，統籌規劃和布局，同時加強企業內部控制，保證披露信息的及時性和準確性，通過內部控制將ESG表現和企業績效緊密聯系起來，深度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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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4-03-21

作者簡介：唐" 英（1998—），女，上海人，上海第二工業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逆向物流與供應鏈管理；郝" 皓（1970—），本文通信作者，男，上海人，上海第二工業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教授，博士，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逆向物流。

引文格式：唐英，郝皓. 我國物流上市企業ESG表現、內部控制與企業績效[J]. 物流科技，2025，48（7）：38-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