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念隱喻視角下《繼承之戰》字幕個性化翻譯

【摘要】字幕翻譯作為連接文化的橋梁需要考慮觀眾個性化需求，使不同類型觀眾都能感受影視作品的獨特魅力。美劇《繼承之戰》被認為是當代最佳政治劇之一，劇中人物對話使用大量隱喻，語言獨特。本文從概念隱喻視角出發，分析研究字幕翻譯中保留始發域、替換始發域、轉換為非隱喻表達等隱喻翻譯策略在影視字幕個性化翻譯中的運用，以期為影視字幕翻譯帶來新的思路與經驗。

【關鍵詞】概念隱喻；隱喻翻譯；字幕翻譯；個性化翻譯；《繼承之戰》

【中圖分類號】H059" " " " "【文獻標識碼】A"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5）06-0102-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5.06.028

繼承之戰（Succession）是由電影《大空頭》導演亞當麥凱執導，《黑鏡》編劇阿姆斯特朗編劇的商戰金融劇。該劇在第77屆金球獎獲得兩項大獎，第75屆艾美獎奪得六項大獎，被稱為“最被低估的驚艷之作”。《繼承之戰》講述了作為傳媒大亨的羅根·羅伊和他的子女們爾虞我詐的豪門內斗故事。其故事原型為媒體大亨默多克家族，家族的“老領導”羅根固執守舊、掌控欲極強，而四個子女繼承了父親和生母的冷漠自私。劇中人物關系多變，充斥著復雜的心理博弈和家庭內部權力爭斗。編劇大量使用富含隱喻的臺詞去塑造角色的形象、性格和心理。本劇字幕翻譯恰當運用隱喻翻譯策略，做到了人物語言的個性化翻譯，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性。在概念隱喻視角下，隱喻是一種“跨概念域的映射”，是人類用某一領域的經驗來說明或理解另一領域的經驗的一種認知活動，其出現標志著隱喻研究進入了一個新時代。本研究基于概念隱喻理論，分析《繼承之戰》字幕翻譯中的隱喻翻譯策略，研究塑造人物的性格和情感的翻譯策略，從而實現影視字幕的個性化翻譯，再現影視作品的藝術風格，幫助觀眾更好理解影視作品的主旨，增進對不同文化的理解與認知。

一、概念隱喻理論

概念隱喻理論，作為認知語言學領域內的一項核心理論，主張隱喻并非僅限于語言的修辭性裝飾，而是深植于人類認知結構之中的一種基本思維方式。1980年Lakoff和Johnson在他們的著作《我們賴以生存的隱喻》中以隱喻為研究的核心，探討語言及隱喻的本質，并通過豐富的英語隱喻實例論證了語言與認知結構的緊密聯系，首次系統提出了概念隱喻理論。

在概念隱喻理論中，概念隱喻由始發域、目標域、身體經驗和映射四個部分組成。始發域和目標域構成了隱喻性表達的核心要素。始發域通常指的是那些結構化程度較高、認知上較為明確且為人們所熟知的概念實體或經驗領域。相對而言，目標域則是指那些結構化程度較低、認知上較為模糊且為人們所不熟悉的概念實體或經驗領域。身體經驗則是我們通過身體、大腦和對世界的體驗得以吸收總結從而內化的經驗。

綜上所述，隱喻就是通過被身體經驗所影響的方式把始發域的結構映射到目標域之上，讓它們通過始發域的結構來構建和理解目標域。換句話說，隱喻修辭的應用過程便是借助人們所了解、熟悉、把握的“始發域”，深化對晦澀、抽象、復雜的“目標域”的理解。例如，在Marriage is a grave中，grave就是我們熟知的，具體的始發語，Marriage則是較為抽象的，捉摸不透的目標語，把grave映射到Marriage之上，通過grave的陰森恐怖來理解Marriage的痛苦之處。

如前所述，翻譯就是一種創造性的、解釋性的隱喻化過程。在翻譯過程中，譯者的翻譯活動就是一種跨域映射活動。譯者將始發域里的源語文本，映射到目標域的譯入語文本，譯者從外界獲得的知識，觀念為自己的“身體經驗”，即翻譯原則。

基于隱喻的跨域映射機制，譯者在翻譯時應該關注始發域和目標域以及映射，也就是說譯文能否在目標語文化中產生相似的跨域映射，并激活相似的認知文化效果。如果原語的跨域映射可以同樣在目標語中激活相似的認知文化效果，那么這種可以稱之為“對等映射”，可以采用保留始發域和目標域的策略；如果原語的跨域映射無法在目標語中激活同樣的隱喻場景或達到相似的文化交際效果，此類為“非對等映射”，可以采用“替換始發域”“轉換為非隱喻表達”等策略。

二、影視字幕的個性化翻譯

每一部影視作品都具有其獨特之處：不同的情節、主題和背景，不同的角色，不同的攝影和視覺效果，不同的特定文化背景等等。而其中，頗具設計的影視語言是影視作品“特色風味”的關鍵佐料。影視作品中的語言變體分為兩種：以集體為單位的和以個人為單位的語言變體。眾所周知，由于社會階級、年齡性別、教育程度及其他社會因素的影響，某一社會群體要使用自己的語言變體。而影視是“模擬現實生活”的藝術，因此一個影視作品就相當于一個獨特的社區，這個影視作品中的人物角色就是屬于不同社會群體，形形色色的社區的居民。如前所述，由于文化特色，歷史政治背景或風格審美等方面的影響，影視作品形成一個整體的語言變體；由于性別、年齡、經歷、身份、地位等方面的影響，人物角色形成獨屬于自己的語言變體。

只有譯者在翻譯中有意識地選擇詞匯、語法結構與表達方式凸顯其語言變體，對其進行個性化翻譯，才能塑造立體、有深度的人物形象，更好地推動故事情節的發展，進而傳達作品的主題和深層含義；保留原作整體的文化特色、文學風格和審美效果，從而使觀眾能在目標文化中產生相似的藝術和感官體驗——“去塑造別人已經塑造好的作品”，為作品“還魂”。

三、概念隱喻視角下影視字幕的個性化翻譯

一部影視作品中通常有許多使用隱喻、俚語等的人物對話。相比于平鋪直敘的段落，這些對話旨在傳達更為復雜微妙的概念，表達更深層次的意義或情感。其中，隱喻作為大量在人物臺詞中使用的一種修辭手法，起到強化角色情感表達，暗示伏筆線索，塑造全局氛圍風格等的作用，是影視作品語言變體的核心體現。因此隱喻翻譯的個性化處理是否正確有效，對字幕翻譯的個性化有著重要的影響。《繼承之戰》中人物對話使用大量諷刺辛辣的隱喻來表達政治觀點和情感，彰顯權力與地位，往往具有字面意義與更深層次的含義需要解讀。本文以概念隱喻理論指導下的三大隱喻翻譯策略——保留始發語、替換始發語、轉換為非隱喻表達為著手點，分析該劇中人物獨白和對話中隱喻的個性化翻譯。

（一）保留始發域

人們與客觀世界不斷互動，從而在記憶中形成豐富的意象。所以，基于相同意象而建構的隱喻就具有民族共通性，即隱喻的概念域可能具有對等映射的目標域。所以在翻譯時，我們可以保留始發域，通過尋找目標語中共同認識與理解的意象，直接翻譯。另外，直譯法保留原來隱喻內容形式和文化含義，直接向觀眾還原人物本身最原汁原味的個性化隱喻情景，達到了帶領觀眾深入角色內心深處的最佳效果。

例1：You’re needy love sponges.

譯文：你們都是渴望愛的海綿。

分析：這里的情節是家里一直不受待見的長子康納揭示了三兄妹一直跟父親作對的原因——他們渴望父親的愛，所以康納把渴望愛的三兄妹比作吸水的海綿。由于中西方對“海綿”的形象認識幾乎一致，即能吸收水分的材料。因此，對其直接翻譯，直接揭示了三兄妹斗爭父親的根本原因，帶領觀眾走進了它們強大外表下渴望父愛、缺失安全感的內心世界，體現了商業帝國人情冷漠的現實。

例2：We’ve been raised by wolves.

譯文：我們可是被惡狼養大的。

分析：這里的情節是公司高管面臨被裁員，通過在羅根手下工作的“艱難”的工作經歷來增加自己的信心，所以其中一位高管把羅根比作惡狼。狼作為一種世界公認的冷血殘酷的動物，對其直接翻譯，形象體現了羅根在商業競爭與權力斗爭的冷酷無情、殺伐果決以及商界如叢林般的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擁有較強的反諷效果，從側面強化觀眾對羅根的認識。

（二）替換始發域

由于不同民族各自所經歷的歷史和文化的進程不同，使得文化各具特點，不同語言文化必然會形成不同的習慣表達，進而形成不同的各自熟知的始發域。所以，不同的民族可能用不同的始發域來映射同一個目標域。這種情況下，直譯往往會引起目的域讀者的認知誤讀，就無法最大限度地保證交際功能的實現。此時可以考慮采用譯文中的概念來表達相同意義，從而使得映射接近目的域讀者的理解，即替換始發域。替換的始發域要還原角色個性，做到人物語言個性化翻譯，就要貼近角色的語言變體。試比較例3和例4的不同譯文。

例3：We’ve got rats on this ship.

譯文1：我們船上有老鼠。

譯文2：公司里面有泄密者。

譯文3：公司里頭有叛徒。

分析：這里的情節是韋斯達公司的CEO羅根得知有人走漏收購皮爾斯公司的消息，所以通過質問高管和家族成員來找到這個人。這里的“rats”隱喻“走漏消息的人”“ship”隱喻“韋斯達公司”。如果按譯文（1），觀眾可能感到一頭霧水，因為中文中的老鼠沒有這種內涵，所以采用替換始發域的方法。比較譯文（2）中的“泄密者”和譯文（3）中的“叛徒”“叛徒”更為貼切，因為“泄密者”指泄露機密的人，詞語情感較為平靜客觀，而“叛徒”這個詞通常在戰場上敵我雙方交戰時使用，在這里完美還原了商業戰爭的激烈，并符合CEO羅根如指揮官般氣場強大，威懾眾人的特點。

例4：...and “poison in the well of public discourse”.

譯文1：……和“公眾話語源泉中的毒藥”。

譯文2：……和“輿論鍋中的老鼠屎”。

分析：這里的情節是韋斯達公司的法律顧問潔瑞向CEO羅根匯報外界媒體對韋斯達收購皮爾斯行為的評價。注意，這里通過潔瑞毫不委婉的言辭以及之后大家的討論能夠推測出潔瑞是反對收購皮爾斯的，并且媒體對韋斯達收購行為極其反感。所以如果翻譯成譯文（1），不僅不符合中文的表達習慣，而且無法表達潔瑞反對的言外之意和媒體的厭惡。所以譯文（2）將“毒藥”替換為中文常用的“老鼠屎”，符合媒體報道辛辣諷刺的特點，形象表達出潔瑞的暗暗不贊同和韋斯達公司不被媒體大眾看好，身處在輿論旋渦之中的處境。

（三）轉換為非隱喻表達

由于不同語言文化背景下所形成的語言要素存在很大的差異，有些時候始發域在不同文化間沒有相似或相同的“概念指向”，即找不到可替換的始發域時，翻譯者應以非隱喻表達的方式，呈現原文內涵或主旨，構建對等的認知效果。非隱喻表達翻譯要實現有效刻畫人物形象，實現人物語言個性化翻譯，就要注意反映角色本身的身份特征和語言交際的社會語境。

例5：The DAG likes to think she’s something of a “straight shooter”.

譯文：司法部認為那女人實話實說。

分析：這里的情節是韋斯達公司“郵輪”丑聞曝光，法律顧問潔瑞打電話給總統助理試探司法部對此的追查力度，總統助理介紹司法部的情況。因為中文中并沒有這種相似表達，所以譯文放棄了隱喻表達，直接把“a straight shooter”翻譯為“實話實說”這個四字成語，如“straight shooter”般簡短明白，體現了總統助理這種政治能手用詞言簡意賅的特性，符合角色本身的身份特征。

四、結語

隨著不同文化間隔的漸逝和新型媒體渠道的興起，國外影視作品以愈發高調的姿態凸顯在人們眼前。英美影視作品的成功傳播離不開成功的臺詞翻譯，而成功的臺詞翻譯必須如實地再現影視作品的語言風格，為原片“還魂”。在此情況下，譯者需要不斷更新研究方法和角度以開拓研究視野。本文引入概念隱喻理論，借助保留始發域、替換始發域及非隱喻表述三種隱喻翻譯策略探討影視作品的個性化翻譯，忠實地傳達原文的審美特質，再塑人物形象，并把它清楚地傳達給觀眾，以期為英美影視劇的字幕翻譯水平的不斷提高提供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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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劉純純，女，漢族，山東濟寧人，南京航空航天大學本科生，研究方向：翻譯理論與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