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泉賞寶”直播間爆火背后的傳播學邏輯

摘 要：文旅融合發展背景下，直播平臺成為傳播新載體。過去幾年里，直播賣貨、直播旅游成就了一批又一批網紅主播。2024年，抖音平臺“聽泉賞寶”直播間扶搖直上，與各類稀世珍寶一同火爆“出圈”，更是吸引了諸多用戶參與到媒介敘事中。本文以蘭德爾·柯林斯的互動儀式鏈理論為切入點，以“聽泉賞寶”直播間為對象，從輿論焦點提供爆火契機、反營銷元素強化“網紅”認同、勵志“梗”開啟“病毒式傳播”、“媒介朝覲”深化“網紅”符號四個方面探析此類“網紅”直播間的傳播路徑和邏輯，以期探尋其背后的媒介傳播新現象。

關鍵詞：“聽泉賞寶”直播；網紅人物；新媒介傳播實踐

2023年4月21日，一位定位在廣東的抖音平臺主播“聽泉鑒寶”（本名丁祥栩，賬號名后改為“聽泉賞寶”，以下簡稱“聽泉”）發布了第一個短視頻作品《上門回收》，講述其花費10萬元收藏一批紀念幣的經歷。此后，這個鑒寶主題的短視頻賬號及直播間迅速走紅。截至2024年11月（注：本文所涉數據均以此為截止日期），“聽泉”以超3200萬的粉絲數和超9800萬次的獲贊數廣泛活躍在人們的視野中，成為時下最火爆的“網紅”主播之一。

網絡直播已經有超過20年的歷程。近十年，以帶貨“出圈”的直播間為數眾多，如為人熟知的“李佳琦直播間”“與輝同行直播間”以及“羅永浩直播間”，等等。由于滿足了部分人的獵奇心理，以鑒寶、賞寶為主題的“聽泉”直播間以絕對的領先優勢占據了人們的娛樂時間。應當說，“聽泉”為大眾搭建了一個鑒賞古玩和在社交平臺抒發愛好的重要平臺，也讓更多人源源不斷地涌入這個直播間，獲取古玩知識、鑒定珍藏寶物、尋求情感共鳴。

焦點事件：輿論 “炙烤”提供爆火契機

圍繞鑒寶、古玩主題的電視節目、書籍，近年來掀起過一波又一波的熱潮。從王剛主持的鑒寶節目《天下收藏》到南派三叔的長篇小說《盜墓筆記》，網友和讀者不斷沉浸在充滿奇珍異寶的世界里。但此類主題的短視頻、直播間幾乎是空白，有的也因缺乏故事性和趣味性而難成氣候，這也就為“聽泉”直播間的成功埋下了伏筆。

回顧早期的“聽泉”直播，連線賞寶的人寥寥無幾，青澀的他和韓國“網紅”主播連到線后，還難掩喜悅和感激之情。在堅持直播半年后，“聽泉”直播間粉絲數躍然翻倍，突破600萬人，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關注到該抖音直播號。

其中，發布于2024年10月15日題為《就是一個普通人，不想占用公共資源，就是希望大家天天開門！ 天天開門！ 》的一條短視頻點贊數超過195.2萬。這與10月14日“央視財經評論”節目討論主播學歷造假問題密不可分，“聽泉”一度被推上輿論高峰。但從該條視頻的評論和點贊數來看，諸如“說實話，北京大學聽起來我還沒啥感覺，女子中學，我真的是狠狠羨慕了”（點贊數40.2萬），“我比流言蜚語更早認識聽泉鑒寶”（點贊數23.1萬）等言論，卻從不同程度上表達了對“聽泉”的支持。被輿論焦點“炙烤”的“聽泉”，因為主流媒體的“打假”之舉，第一次被推上風口浪尖，但與此同時，他也得到了更廣泛的關注。

隨后，在經歷了作家馮唐對“聽泉”直播連線即能確定古玩真假的質疑等風波后，“聽泉”將賬號名稱改為“聽泉賞寶”，雖然依舊是連線古玩收藏愛好者，但強調連線內容是古玩欣賞而非鑒定。從粉絲關注度來看，“聽泉”直播間并未因此受到影響，粉絲數量反而節節攀升。一系列的質疑和打假之聲并沒有讓“聽泉”銷聲匿跡，主流媒體和知名作家對其的關注讓“聽泉”直播間愈加火爆起來，一度高居熱議話題榜單。

獵奇心理：反營銷元素強化 “網紅”認同

當下，很多崇尚精致、時尚生活的內容千篇一律地充斥于各大自媒體平臺，人們因此更渴望平凡、簡單、淳樸和娛樂化的內容輸出，這也正是“聽泉”直播間的走紅邏輯。歸根到底，這是人們與商業消費主義的對抗與消解。

在抖音平臺里，各類帶貨主播輪番“轟炸”，“價格戰”硝煙彌漫，有貨卻未必真的“有料”。人們花錢能夠購買到物品，卻難以買到知識和樂趣。“聽泉”的出現，給人們的生活增添了一絲趣味。一是主播語言輸出“接地氣”，十分接近人們的日常生活；二是觀看直播既能學到鑒賞古玩的知識，又能滿足人們對古玩收藏的獵奇心理，可謂一舉兩得。“聽泉”直播間的特點，更加符合當下自媒體平臺用戶內心深處對“精致化”“利己化”的抵抗，他們追求有趣、反感營銷，認為“好看的面孔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而“聽泉”所具備的直播元素，恰好滿足了網民的需求。面對鋪天蓋地的商業化噱頭，“聽泉”的直白表達、有趣溝通和寶物欣賞的樂趣體驗，反而日益受到追捧。

內容創新：勵志 “梗”開啟 “病毒式傳播”

“聽泉”直播間內，“很開門！”（物品價格不菲），“傳遞嗎？”（物品是否接受交易），“無人扶我青云志，我自踏雪至山巔”“去沉淀吧！”（物品品相一般）等一系列爆火語錄頻出，在網友和粉絲間快速傳播。這些語錄成了“病毒式傳播”中的“催化劑”，并且在各類短視頻中被頻繁使用。他直播時使用的背景音樂《春庭雪》也火遍了大街小巷。2024年11月，“聽泉”地圖導航語音包更是廣受喜愛，一些人在開車的時候，更愿意聽到這樣歡樂的導航提示，聲嘶力竭中充滿著勵志，警醒提示中充滿著溫馨。

與其他直播間太多被精細包裝過的語言、商品和形象不同，“聽泉”給大家的印象，更多的是親民、平實和接地氣，他就像是一個鄰家大男孩，愿意和你交流、分享，共同成長。對“聽泉”抖音賬號中557個短視頻及直播切片作品進行內容分析梳理，可以看到，點贊數超過50萬的作品共計36個，其中點贊數超過100萬的作品共計6個，除去為手機、服裝等品牌進行廣告宣傳的作品，超過80%的直播切片獲得了大量收藏和點贊。這些視頻中有很多笑點和知識點，讓網友在了解古玩知識的同時，也收獲了愉快的心情。除此以外，“聽泉”也接得住網絡熱“梗”，國民女婿的形象、人工智能制作的“聽泉版”鎮墓獸等，一系列的模仿和搞笑“梗”，讓“聽泉”的形象愈加活泛起來。各種內容的制造、套路的生成造就了形式的創新，在自媒體用戶中構建了新的話語體系，進而形成彼此間的身份認同和情感共鳴，為直播間的流量倍增創造了條件。

用戶實踐：“媒介朝覲”深化 “網紅”符號

網絡既是人們現實生活的虛擬映射，也是某種意義上的重構，看似統一，卻又難免有割裂、對立之處。在“聽泉”這種連線式賞寶直播間出現時，一部分人表達出對該直播間的懷疑和不解，認為“看看就能知道真假”過于神化、虛幻，但每天依然有成千上萬的粉絲蹲守和涌入直播間。一邊是不認可、嘲諷的消極之聲，另一邊則是持續不斷的關注和點贊。尼克·庫爾德里用“媒介朝覲”來描述這種行為，即到媒介敘事中的重要地點去旅行[1]。這里的“地點”不僅包含人們日常看得見的事物，如植被、建筑等，也包含內在的文化、精神等[2]。換句話說，年輕人在追逐“朝覲”的文化精神過程中，不斷彰顯自我，通過關注和點贊等形式來顯示個性和認同。觀看“聽泉”直播間的人群中，可能有很多并不認同以此種形式判斷古玩真假，但是連麥上線、聊天調侃和古玩賞鑒等一系列元素構成了其獨特的符號價值和標簽價值，尤其是“聽泉”判斷某一古玩價值幾個“饅頭”（鑒定價格）的瞬間，更使古玩超越了其本身的價值，足以彰顯這一直播間的強大魅力。

正如蘭德爾·柯林斯所提出的，發展積極情感是最有價值的，人們會通過參與這些互動儀式來增進這種積極情感，從而由此生發出一種共同的關注焦點、一種共同的情緒，并形成群體的情感共鳴且根據道德規范將他們符號化[3]。因此可以看到：有人每天晚上都蹲守在“聽泉”直播間，像看短劇一樣等著不同人連麥“上演”精彩的劇情，持續地點贊、關注、評論、刷禮物，這些簡單的互動儀式使用戶更加沉浸式地投入，加速了情感和互動連接的發生，最終形成“網紅”符號的共識。

結 語

在手機遍行、直播盛行的當下，觀看類似“聽泉”這樣的直播間成為人們接觸和了解古玩收藏鑒賞行業的一種新方式。人們只需要通過指尖敲擊就可以完成古玩在線賞鑒，足不出戶的體驗打破了傳統古玩鑒賞所要求的時間和空間邊界。如今，“聽泉”直播間正在粉絲間形成一種在線鑒賞古玩的標志性載體，而點贊、分享、評論等行為正在成為傳播分享的最佳呈現方式。蘭德爾·柯林斯的互動儀式鏈理論為“聽泉”直播間的爆火提供了傳播學角度的邏輯解釋，通過輿論焦點提供爆火契機、反營銷元素強化“網紅”認同、勵志“梗”開啟“病毒式傳播”、“媒介朝覲”深化“網紅”符號四個方面，“聽泉”直播間走出了一條獨特的大眾傳播新路徑。

參考文獻

[1]庫爾德里 . 媒介儀式—一種批判的視角[M]. 崔璽 . 北京 ： 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 ， 2016.

[2]邵培仁 ， 楊麗萍 . 媒介地理學 ： 媒介作為文化圖景的研究[M]. 北京 ： 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 ， 2010.

[3]柯林斯 . 互動儀式鏈[M]. 林聚任 ， 王鵬 ， 宋麗君 譯 . 北京：商務印書館 ， 2009.

作者單位：北京市西城區城市管理綜合行政執法局